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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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的云沉甸甸的，仿佛是压在人心口的铅块，沉重的不能呼吸。那个自称杰诺瓦的人站在阴影中，昏暗的仿佛与背景融为了一体，紧接着，他往前跨了一步。
白色衬衣，笔挺的西服……熟悉的面料，艾瑞尔甚至可以回忆起它们的质感，她抬了抬眼睛，然后，杰诺瓦的脸映入眼帘。
清秀文雅的面盘，加上如剑锋般锐利的眉眼，一张被艾瑞尔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面容瞬间鲜活起来。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看见这张脸。
杰诺瓦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艾瑞尔眼底的无措，哪怕只是很微小的一点，刚刚萌芽就被主人强硬的压制了下去，但依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知道的，我们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外形，更何况现在是在梦境中。我们无意冒犯你，只是觉得这个样子可能会让谈话变得更顺利一些，”杰诺瓦耸耸肩，说，“这个人，叫做陈宇楼对吧，呵呵，真是个拗口的名字。”
艾瑞尔突然觉得很烦躁，她别过头，习惯性的把手摸向口袋，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pianissimo，薄荷型，地球口味，”杰诺瓦很殷勤的拿出一个烟盒，显摆似地晃晃，然后抽出一根递给艾瑞尔。
艾瑞尔迟疑了一下，默默的接过来叼在嘴里，伸手道，“火。”
“让我帮你点把，”杰诺瓦扬起嘴角，笑嘻嘻的拿着打灰机靠了过去。
干净温暖，杂糅着暴雨般不可忤逆的霸道，陈宇楼特有的的气息扑面而来，把艾瑞尔深深的埋没，而她竟然无力挣扎。
她害死了爱着她的男人，于是上帝把她扔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她爱的人，没有爱她的人，以此来惩罚她的不知足。
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磨砺的足够坚强，坚强到能够不动声色的应付任何突发的状况，坚强到仅凭她一个人就可以面对一切。
然而时间没有改变任何东西，只是把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埋的更深，但从来不会忘记。
浸渍在陈宇楼的气息中，贪婪的呼吸着，艾瑞尔甚至可以想象男人皱眉的样子，‘杨旻，停手吧，不要自己为难自己。’一如很多年前他霸道的说，‘工作个屁，我养你。’
如果她没有固执的坚持自己所谓的自尊，如果他没有死……
“我不是陈宇楼，不会教唆你什么都不用干，”杰诺瓦按下打火机，依然很痞的笑着，“那是逃避，很幼稚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记得杰诺瓦没有与宿主交谈的习惯，”艾瑞尔深吸口气，整理好那些杂乱又没用的思绪，换了副冷冰冰的面孔，“还有，不要顶着他的脸做这么恶心的表情，会吐出来。”
“好好好，我不笑，”杰诺瓦揉了揉脸换了个严肃的表情，但嘴角一抹浅笑是怎么都收不回去了。
“因为他死了，”艾瑞尔瞥着杰诺瓦的神色，解释了一句，“有一些幼稚的想法，只是因为他死了。”
“对嘛对嘛，向死人示弱是完全不会有罪恶感的，”杰诺瓦了然的点点头。
“不扯了，说你的目的吧，”艾瑞尔的神色凉凉的。
“每一个文明发展到了一定阶段都会面临选择的，”杰诺瓦开口道，“我看过你的记忆，知道你来自不同的世界，觉得你可能会明白。”
艾瑞尔抽着烟，不说话。
杰诺瓦就当她默认了，继续说道，“我们的祖先选择了寄生的进化方向，对于我们来说，没有说不的余地。杰诺瓦的生存方式，哪怕对于我们自己来说，也是……怎么说，也很残忍，而且我们无法抗拒，”杰诺瓦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现在看到了我，我在与你说话，可是事实上我是由无数杰诺瓦细胞组成的，每一个细胞在组成杰诺瓦个体前都有着不同的思想，可是当他们组成了我，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思想了。”
“星球上最强大的杰诺瓦个体会发出reunion信号，然后你们这些分散的个体会重聚成一个新的个体，就像细胞们组成你一样，”艾瑞尔抽了口烟，淡淡的说，“只有一个个体的意识可以存活下来，如果你不是最强的那个，只能是沦落为一块没有思维能力的烂肉。哈，我一直以为你们的融合都是心甘情愿的，原来也一样是弱肉强食。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幸灾乐祸一下，杰诺瓦先生。”
“如果那样，你也只是一块没有思维能力的烂肉，艾瑞尔小姐，如果有个体发起reunion，我的意识就是你的意识。控制你的神经系统不是难事，”杰诺瓦舔舔嘴唇，不怀好意的笑笑，“那种滋味你应该已经感受过了，我帮你杀了一支神罗军队，还有一个特种兵。作为感谢，把身体使用权交给我怎样？”
“这威胁不到我，杰诺瓦，”艾瑞尔不留余地的戳穿了他，“你要是只想操纵我的身体，直接动手就好，何必这么麻烦呢，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啊咧啊咧，真的什么都骗不了你，”杰诺瓦又露出那种痞痞的笑容，“事实上这个星球的杰诺瓦们处在一个两难境地，因为出现了两个强者，一个是我所寄生的你，艾瑞尔小姐，还有一个就是大英雄萨菲罗斯。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决出胜负，当然也可是说是我们的胜负，我与另一个寄生者。”
“我都不知道我竟然可以和萨菲罗斯媲美啊，多谢你们抬举，”艾瑞尔哼了一声。
“萨菲罗斯的身体素质是出了名的好，”杰诺瓦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可是你的这里，是个很不错的武器。”
“我希望你能协助我发起reunion信号，”杰诺瓦说，“你只要比萨菲罗斯强一点点。”
“理由？”艾瑞尔掸掸烟灰。
“首先，寄生在萨菲罗斯身上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破坏者，好战者，嗜血者，如果他发起reunion，这个星球就毁了，而我是纯良派的，绝对绝对的人畜无害，reunion是我们的天性不能拒绝，但我可以保证重聚以后不干坏事……不过我知道你对这星球没感情，所以只好准备了另一个筹码，”杰诺瓦很自信的样子，“我答应除非出自你自己的意愿，我绝对不会再控制你的神经系统，不篡改记忆，不操控身体，就乖乖的缩在一边，除非你召唤我，怎么样？”
“你好像很了解我嘛，”艾瑞尔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后，轻轻说道。
“我花了5天时间去解读你的记忆。对于杰诺瓦来说，揣测宿主的思维方式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看，我在努力把和你的关系从寄生变成共生。”
“可是显然你努力的还不够。你知道穿着陈宇楼的皮囊来谈判，但你忘了，”艾瑞尔扔掉烟头，双手抱在胸前，“我可以死一次，也可以死第二次。脖子上抹一刀，心口划一刀，我不信你还能修复，”她说着顿了顿，补了一句，“我不喜欢被威胁。”
“可是我也不喜欢被威胁，”杰诺瓦冷冷一笑，笃定的说，“你会为了男人自杀，是因为当时的你除了他一无所有，可是现在的你呢？拥有权利的你，能够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你，还会舍得去死么？”
艾瑞尔微微的别过头。
“而且我并非威胁你，”杰诺瓦的语气缓和了些，“能够拥有自我意识是一件多么困难，又幸福的事情，我想保留我的意识，而你想变强大，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联手呢？”
“寄生在萨菲罗斯身上的家伙也会去要求联手么？”艾瑞尔问着，马上自己给出了答案，“不会，因为只要控制他的身体，就能获得大英雄大部分的力量，而我，”艾瑞尔指指自己的脑袋，“也许这个武器是不错，不过只有我自己可以使用。如果我不答应心甘情愿的帮你，你什么也做不了。”
“有筹码的是我，决定权也在我的手上，如果你的确只是为了保住自我意识的话，”艾瑞尔继续说道，“所以现在开始是我说了算，小瓦。”
“小瓦？”杰诺瓦皱眉。
“是我说了算，”艾瑞尔再次强调，“为了把你和别的个体区别开来，我决定给你取个名字，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一个，比如年糕，馒头……”
“好吧好吧，”小瓦打断了她的话，“小瓦小瓦，我是小瓦，一切都听你的吩咐。”
“想在我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艾瑞尔问。
“转身，走两步，就会脱离梦境了。”
艾瑞尔转过身。
“记得经常叫我出去玩玩啊，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寂寞的，”小瓦在她身后大喊。
“其实你刚刚有句话错了，”艾瑞尔停了脚步，“拥有权利的感觉是很不错，但是我还没到为了它疯狂的地步，如果有必要，我会毫不心痛的抛弃它。”
“真是的，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受威胁了，”小瓦笑眯眯的看着艾瑞尔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自言自语道，“嘛，谁让我寄生上这么个小丫头，而不是萨菲罗斯那种省心省力的大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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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尔从阴沉的梦境里醒过来，吃力的睁开了双眼。
“啊！”一声尖叫传入耳中，吵得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近到远，“长老！长老！她醒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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