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一触即发 ...
-
倒是罪魁祸首的柳言没事人一样地站在那里，对大家的怒目而视视而不见，或者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等老人家缓过了气，他才若有其事地叹了口气：“老爷子，早些年我就和你说了。平时都吃点生津降火的东西，不要老生气。您老人家岁数大了，为了我们这一般的子孙着想您也不能老这么生气，不是？您看您就不听。要知道就算是装生气那也是要耗体力的，为了我这么个不肖孙真不值。而更不值得的……”柳言停了下，挑起嘴角道，“就是居然还当街绑人，坏了您看重了一辈子的柳家的名声。我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您心里有这么重的地位了。”
不给面子，太不给面子了。陈寂微微侧了脸，低头，将嘴角那一点上翘的弧度给生生压了下去。但是，真是挺爽的。怎么说，对于自己被强行绑来这件事他心里实在不是很舒服，尤其是他还饿着肚子。他是不知道柳家有多大的能量，但是这种土匪恶霸一样的行为是很掉价。不过，他自然也听懂了柳言话里话外的意思，柳家绑他们来冲的绝对不是柳言，更不可能是为了柳言的性向婚事这点事，所以就只可能是为了柳言手上的东西——那两件夏后祭器。而显然，对于柳家老爷子看重这两件祭器到不惜破坏柳家的名声，这一点柳言也有很大的疑问在。不过，这也让他有了在这样的场合下挑衅的依仗。
陈寂抬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客厅里的人。
柳言的单刀直入捅破了表面的和谐，几人反而都淡定了下来。不但没有为此而生气发怒，还都一脸平静地喝起了茶。上座的柳老爷子挺直了腰背，摸了下胡子，呵呵一笑：“二小子，这么些年你这破脾气也还是没改啊。难怪不成大事。仲庭，你要是在他小时候多管教点就好了！”
柳言立刻接着话道：“爷，这我可没办法。算命的都说我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天生的！就跟我的脾气一样。爸，您说是吧？”
他侧首看向左手边第一个位子始终保持沉默的男人，下巴微收，声音里带着陈寂不熟悉的但也无法准确形容的腔调。
陈寂看了下他的背影。站立的姿势不变，依然显得闲适散漫，但他在T恤下若隐若现的背部线条，却让陈寂感觉似乎略略比刚才绷紧了一些。
毕竟是父亲，多年不见，一见就是这样的场合，就算是柳言这样的浪子，也还是会在意的吧。
这样的想法，在陈寂的脑海里滑过。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穿着天青色的中式盘扣衬衣的男人在喝茶，端着茶盅，用盖子挡了一半，慢慢地饮着。在柳老爷子和柳言都看向他，等着他开口的这个时候，他依旧还是静静地咽下口中的茶水，然后慢条斯理地把茶盖盖上，接着才抬起眼看了下自己的父亲，看了下自己的儿子。然后，轻轻收回。他的目光稍纵即敛。但就在那目光被收敛起来的那一刻，陈寂的背脊不由得绷了一下，莫名地感觉那一瞬间自己被他的目光轻轻地扫过了。明明，目光是没有实质的，而且柳仲庭的目光是那样的淡，可偏偏就淡的那样让人心悸，无法忽视。
柳仲庭微垂眼睑，道：“大概吧。”说着，抬手将茶杯放回桌案上，嗒的一声轻响为他淡的没有波澜的声音添加了脆亮的收尾，让人心头不觉一跳。但是他的那副姿态却又是摆明了的置身事外的态度。
“哼。二哥，你的马虎眼倒是越打越精了。”坐在柳仲庭之下的先前说过话的男人轻哼了一声。他的话说得直接，带着的不屑也是露骨的。但柳仲庭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把身体往后靠在了靠背上，取下了手腕上的佛珠轻轻转动着。
被无视的人咬了咬牙，这时候从右上首传来了一声轻咳。应该是柳言小叔的男人只得收了针对柳仲庭的炮火，但矛头下一秒就指向了柳言。脸上已经没了之前劝柳言成婚时的关爱，灰暗着脸色道：“柳二，话都说白了，也就不用兜圈子了。把你手上的玄武玉璜，还有你这次下斗弄来的白玉子母匣都拿出来。要不然今天你既然回了柳家，那么当年还没受的家法可得……”
话没说完，右上首的柳家大伯又咳了一声，柳老爷子喝止道：“仲新，说什么呢！”柳仲新悻悻地停了口。
陈寂的眼睛眯了眯，话说道这份上再来打断，有意思吗？该说的都说了，该明白的不也都明白了。他上前了一步，走到了柳言的身侧。但就是这样小小的一步，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听见柳言低低的笑了一声，微侧头就看见那双狭长的眼正看着自己，流动的眸光变幻着光彩。然后，他感觉小指被轻轻勾住了，虽然只是一下，但是那一瞬间指尖的颤动却直达心底。
“二小子，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柳大伯问道。
“我的……朋友，陈寂。”陈寂听到柳言道，很普通的一句话，可偏偏被他在中间停了那么一下就带上点难言的暧昧。陈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却不想否认柳言制造的这点暧昧让他心里很受用。他想，自己也有点被这家伙带傻了，脑袋有点发昏。切！
“果然是不成器的东西。交的朋友也不入流。”柳仲新冷嘲道。
柳言微扬起嘴角，感叹：“我这些年没回来，倒是不知道柳家的家规改了。”他的目光在厅里游离着，没有个具体的落点，但是又笼罩了所有人。
柳老爷子眯了下眼，没说话。倒是柳仲新又忍不住道：“你昏头了吗？家规哪能随便改的！”
柳言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眼睛微睁，略带惊讶：“没改？那我怎么刚才听叔你的话里的意思是现在家法都可以分期付款的了？”
柳仲新被他噎了下，一时没答上话，脸一下子就憋得有点红。
柳言又悠悠道：“对了。小叔，说起来，我之前还刚见过小天。他最近过得不错，托我像您问好，说他最近过得不错，还是很受……欢迎。不过为了怕气着您就不回来看您了。”
听他提到小天，陈寂有些吃惊地看向柳仲新，这下留了心才发觉他和小天的确有些想象的地方。但听到柳言提到自己的儿子的柳仲新的脸色却是阵青阵白的，胸口起伏着，目光凶狠地瞪着柳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言。”久不开口的柳仲庭这时叫了柳言一声。不过也就一声便没了下文。但柳言却是收回了看着柳仲庭的目光，不再刺激他了。
陈寂看向柳仲庭，淡然的男人这次倒是直接接了他的目光，眼神里的打量多了一分。两个人都很快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无论他们想要在彼此身上得到什么结论或者信息，现在都不是好时机。虽然柳仲庭制止了柳言，但是在柳言这番话之后，客厅里的气氛已经完全绷紧了。
一触即发。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哈哈的笑声。
陈寂转身看去，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进来的有四个人。打头的是两个人一个一身富态挺着个肚子的老人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子，大概二十岁出头，俏丽可人。而刚才的笑声就是那老人发出的。这些人陈寂都不认识，但是老人身后跟着的年轻男子却是他和柳言都熟悉的一个人。
“老相识啊！”柳言轻声道。
年轻男子的目光扫过他们，漠然地好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陈寂也收起了自己的惊讶，只是心还是略微跳快了一拍。
林翼，你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一触即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