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开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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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上升到一半的时候，陈寂瞪大了眼睛。
“天老爷咧……”黑子在后面发出一声感叹，半天吐出一句话，“这能是棺材？”
这样的疑问并没有人反驳，陈寂在心里默默点头赞同。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放在青色石台之上的镶玉漆棺，静静地躺卧在黑暗之中，灯光打在上面，流光如水，清泠无声。
棺材上所镶的玉片全是白玉，至少有上千片之多。各种形状的玉片镶嵌排列成了各种花样，玉片上又以阴线刻有图案。玉片之间的地方则绘制有线条简洁的漆画，于白玉所编排的图案相得益彰。整个玉棺巧夺天工，浑然天成。
同时因为千年来被埋在地下，隐藏在黑暗里，上面所镶的白玉更是吸收了足够的阴凉之气，因此整个玉棺不同于一般让人感觉阴沉压抑的棺材，整个透出了一种沉淀至深的宁静之气。灯光火光的照射下，微微流转的光泽就如同是高山的积雪化成的清泉，纯净而又冰冷，让人想要靠近又怕被冻伤。
这样的东西，用来装个死人，真是……
“太他妈能糟蹋东西了！”侯景一语为这种行为定了性！
陈寂这才回过神，侧脸去看柳言，却看见柳言摸着下巴，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大概感觉到陈寂的视线，柳言抬眼看他，然后问道：“小四，你觉得这棺材怎么样？”
陈寂眨眨眼，道：“好。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上的。”
柳言笑，道：“那要不一般到什么程度？”
陈寂想了想，有点拿不准，揣测着这墓主人再怎么尊贵，大概也不到皇帝的地步，最多也就是个……
“贵族？皇亲国戚那样？”他犹疑着说。
柳言又道：“那你觉得前面你看过的墓室怎样？像个王公贵族的墓吗？”
陈寂道：“那么多怪物机关，不是王公贵族，一般人用得上吗？”
“哦……只是因为那些怪物机关？那去掉那些呢？”柳言看着前方那个美的惊心动魄白玉棺。
去掉那些？
陈寂沉默了，去掉那些的话，在这个墓里，他看见的就只是几间普通的墓室，里面安葬着一具僵硬的女尸。陪葬品不过是一些破碎的陶器，最珍贵的应该就是用作机关开启的白玉瓶。除此之外，这个墓也没啥好说道的。不过就是大了点。
而这个白玉棺，一个的价值就足以抵消掉前面所见的所有东西了
“去掉那些，这不过是一个大了点的县官墓罢了！”林翼走了上来，在他身后说道。
柳言用食指摸摸下巴，没有否定。
陈寂有些不明白：“可是这些都是存在的啊？”
“所以，我们才要弄明白，为什么……”柳言的话没说完，那边传来了黑子的声音。
“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小四，来，帮我开棺！”陈寂回过头，才看见黑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蹿到了那白玉棺的旁边，正试图把棺盖给抬起来。
他回头去看，林翼半靠着旁边的门柱子，微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而柳言带着的人却只是抱着手站在后面，对于黑子抢先要开棺的行为视若无睹。
“诶，我说你们那儿过来个人帮我一把？奶奶的这棺材盖子也太重了！”黑子还在那里叫唤。
没人答应他。
“小四，过来！”黑子落了个没面子，只能冲陈寂嚷。
身边的柳言低低笑了一声。
陈寂心里有点不安，很想叫黑子回来，但是看黑子站在那儿眼睛发亮的样子就知道没啥可能。那家伙一般情况下还听他的，固执起来十头驴也拉不回来。而且，他有些奇怪，总觉得黑子有点不对劲。
这种感觉很难说得清楚，黑子还是那样有些鲁莽，直肠子又讲义气，很护着他，但其中那么点微妙的差别却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最后，他还是默不吭声地走了过去。
“快！你抬那边！”黑子吐口唾沫在掌心里搓了搓，又在脸上那块黑色胎记上抓了下。
陈寂看着他的目光闪了下。
黑子没注意他，看着白玉棺满脸兴奋激动，嘴里絮絮叨叨地说，“想不干活白拿东西？美死他大爷的！老子我第一个开了棺，宝贝就都是我的！”
说完，大概又想到陈寂也在这儿，又咧嘴冲他笑了下，满嘴的大黄牙都露出来了，“小四，放心，黑哥我会记得分你一份的，够你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哈哈。今儿个发了！老子我要扬眉吐气了！”
陈寂垂下头，手扶住棺材盖子另一边，呼吸有点沉重。
“一！二！起！”黑子叫了声，双手使力，却还是没能抬起来。
他看向呆呆站在那里的陈寂，愤愤地骂道：“小四！傻啦！愣那儿做啥呢？使力啊！我操的……”
陈寂低着头听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咬紧了牙关，抓着棺材板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时，后面终于有了动静。
柳言走了过来，站在他的旁边：“这样是开不起来的。”
黑子看着他，一脸的不信任。
“要先拔棺钉。”林翼也走了过来。
陈实和连昇从包里拿了两根起钉器出来，蹲到棺材边上开始动作。
黑子没办法，只好站到了一边看着，嘴里哼哼着：“怎么，现在想上来分一杯羹了啊？”
柳言笑笑，不回答。
黑子哼了一声。
等了有一会儿，陈实两人才终于把棺钉都给起出来了，还顺手都给收拾了。
“好吧，开棺吧！”柳言道。
“一，二，起！”这次，终于把那沉重的镶玉漆棺的棺盖给打开了。与此同时，陈寂闻到了一股檀香。
他诧异地低头，就见在玉棺内的并不是尸体，而是又一个深紫色的棺材，感觉古朴庄重，加之那若隐若现的檀香，更添一分神秘。
“怎么还有一个棺材？”黑子嚷道，“靠！忒麻烦！”
把玉棺盖放到一边，按着肩头的林翼道：“檀香紫檀，果真大手笔。”
柳言笑道：“果然有眼光。”
谢玄伸手在棺盖上敲了敲：“光光这两层棺的花费大概都够那时候上百户人家吃一辈子还用不完了。下面该不会还有层吧？”
谢凯接着他的话说：“我更想知道下面那层能用什么。”
谢玄笑：“也是。而且再有一层的话，那就是一椁三棺。大夫三重棺，这至少是个士大夫等级的。再加上这三层棺棺木所用的材质，棺材里的明器一定不会少，而且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柳言站在那儿微笑着，却并不接话。
陈寂从放下玉棺盖之后，就借机退了两步，站到了柳言斜后方，借着他的遮挡暗暗观察着黑子的表情。
听着几人的这一番对话，原本还对这层层的开棺过程不满的黑子已经重新跃跃欲试了。
果然，他搓了搓手又开始招呼开棺。
还是刚才的老步骤，陈实他们起钉子，几人抬棺盖。
棺盖抬起来一看，下面果然又是一个棺材。
“呵！”柳言也不由呼了口气，“金丝楠木。”
三层棺，外棺镶白玉漆棺，中棺小叶紫檀，内棺金丝楠木。
看着眼前的金丝楠木所造，历经千年依然光可鉴人的黑色棺木，陈寂的眼睛扫过众人，哪怕是先前有些无所谓的谢凯谢玄等人此时脸上也都有了些激动。
“还等啥？你们！拔钉开棺啦！”黑子按捺不下激动地叫，现在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指挥了。
不过柳言这次抱起了手，显然还没打算开了这层棺。他不点头开口，陈实等人自然不会理睬黑子的叫嚷。
黑子无可奈何，愤愤骂了句，再看陈寂居然站在柳言身后带着点漠然的看着自己，俨然和自己成了两派人，更是不爽。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柳言的声音响起：“你们觉得这棺材和这墓室搭得上吗？”
他问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陈寂的。这问题也正是他刚才他问陈寂，而陈寂还没搞懂的。
陈寂听他们刚才说话的语气就清楚，除去第一层的白玉，剩下两层棺所用的材质也都不是等闲的东西。
林翼咳了一声，道：“这三层棺，给皇帝老儿都不嫌寒碜。咳咳……”
林翼从搬完外棺的棺盖后就一直靠着墙站着，估计是没力气了。他挪着步子走过来看着里面的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木。又看看旁边放着的两层棺盖，道：“目前发现的玉棺只有满城玉棺和狮子山玉棺，但也受损严重。而且满城玉棺出自中山王后窦绾墓，狮子山玉棺则出自楚王墓，都是王族。可是史书中并没有关于玉棺的任何记载，现在与玉棺有关的葬制都还未研究清楚。至于檀香紫檀，那是正宗紫檀木。老话说，十檀九空，明代紫檀采伐殆尽，要做出这么大个的紫檀木棺就算是皇家也难办到。最后的金丝楠木，才是最重的戏码。”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往陈寂这边看了一眼。
陈寂觉得他是在看自己，又觉得他是在看柳言。不过，这番话，他倒是明白，应该是说给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听的。
林翼接着道：“金丝楠木，自古就是皇家专用之物，皇帝爷儿的宫殿龙椅都是用这木材大早的。至于民间，不要说一般百姓，就算是朝廷一品大员若是擅自使用，那都是逾制。砍头的罪过！”
他这话说完，陈寂就明白了。
这三层棺，随便一层拿来用，都不是个普通地方官用得上的。所以这棺材里躺的必然是个皇亲国戚，而且地位还得是极高的那种。可若是这样，这个先前感觉还算规模不小的墓就完全衬不起这个身份了。尤其是，他们一路过来还没看见什么像样的陪葬品。
所以，柳言他们是在怀疑这个棺材不对劲吗？
“这里，估计也是个虚冢！”柳言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黑子惊道：“不会吧！花这么大手笔打这么三重棺材就为了弄个假坟？你忽悠我吧！”他的脸上满是不信任。
其他人也有点犹疑的神色。陈寂自然也想不明白。若是弄这样三重棺都是玩假的，那么真的墓得是什么规模才行？
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有有些奇怪，柳言好像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教他这下斗淘沙的的事情，虽然他之前说过要自己跟着他干，但自己回绝了不是？而现在林翼也跟着和他说道这些东西，为什么呢？他只打算做这一笔捞了爷爷的医药费就收手了的。
“诶！我说你们，到底怎么样？”黑子终于不耐烦了，“说不定那死人打了棺材以后把所有宝贝都给带进去了！我就不信这是个空的！”
柳言终于示意陈实他们帮忙开棺，然后道：“我没说棺材是空的。”
黑子斜他一眼：“那你废那么多话？开棺开棺！爷爷我不管那么多，有宝贝就行。”
柳言单手摸摸下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
陈寂注意到，林翼又重新靠墙而立，静静看着他们。
很快，陈实他们拔下了棺钉。
“一，二，起！”
金丝楠木棺的棺盖终于被掀起。但就在棺盖刚刚掀起，缝都还露的时候，站在黑子边上的谢凯就灵活地一缩身体，就地驴打滚地滚到了一边去。而站在这一侧的陈实连昇则合力把棺盖板往自己这边一按，然后人马上就蹲下躲在了棺材后面。
陈寂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黑子一声惨叫，一阵透明的雾气从棺材里喷洒而出，最后洒到墙上却带着血色。
陈寂心头一颤，随即又镇定了下来。
那不是黑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开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