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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千愁记旧情——夜雨花(上) ...


  •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鼓声,更夫绵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那么明亮。

      三更了,窗外,月白如水,房里,偶尔传出温柔的细语声。

      夜已这么深了吗?闻人魅,微微阖了一下眼,漠然地看了一眼床缘边的两个人,一个细声的哭泣,一个温柔地安慰着,而站在周围的人,满脸的忧心,惟独他,格格不入,而这样的温馨,刺痛了他的眼。

      刺痛的心——

      手,泛着白,紧了,又松了,松了,又紧了。

      冰冷的眼里泛着妖魅的冷笑,这个满是温暖的世界不该有他吧,嘴角抿紧着,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走出这过于安静的房间,。

      孑然站在院落里,黑色的身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冰冷着峻削的脸,抬着头,静静地看着夜风簌簌吹着院落里的树影,夜真的很黑.....很黑,寂寞的想就此在这黑暗里沉睡。
      心里涌现着无尽的绝望,心里很黑,很黑,像是要吞没了他。

      周遭,满树殷红的桃花,早已落尽了!此刻稀疏的飘落着,树干漆黑,早已没有了繁华,只有淡淡的暗香,萦绕着,仿佛起先的一切只是梦一场。

      秋天的桃花,就像六月飞雪般,真是希奇。夜的黑,早已憔悴,也恢复了原初的寂静,只是自己的心呢?还在隐隐跳跃。

      终于是见到他了,一眼,就那样的一眼,所有的恨,都在刹那间崩溃,那个男子的身影,触目所极的惟有无尽的苍白,穿梭了千年的孤独寂寞,那样的浓烈悲哀,那样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

      他是该恨的,可是恨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恨了,又该去恨谁了?

      ——人生如梦,飘若繁花,零落为尘,还自在.....

      这该是那人的心里的声音了吧,既是看破了,为何还这样执念?无由来的心里一阵心酸,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在这红尘俗事里,自己已是高高在上,可那又如何?明知这样的高处孤独地令他发狂,却还是要得到更多。

      他们是如此相似,却同样的悲哀啊。

      也该是时候了吧!呵!所有的一切都如自己所设下的路子走来,而他将不折手段的得到所有的一切,阴鸷的脸上,看得人心惊。

      忽地,月光突然一暗,云如黑潮般卷走夜空里的每一丝月光,终于,阴沉沉的浓云遮住了最后一丝光华,天一片漆黑如墨。

      终于要变天了.....

      ——闻人魅,嘴角洋溢着诡异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

      轰隆,啪啦,雷阵阵响着,像是要把这寂静的夜打破般,那样地彻底的响着。

      啪嗒——啪嗒——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黑阴阴的天空,像是哭泣的孩子,那样任性。

      夜色里看不见的雨,打在脸上生疼,闻人魅,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任冰冷的雨湿透了他的衣服,而打在他身上的雨,溅落开来,如若一朵雨夜里的透明花朵。

      雨,越下,越大,很快,积聚在地上的桃花瓣,一堆,一堆的随着雨水,游荡着,流入积水的水淌里,一片,一片,浮开着,水淌里一滩子的红艳。

      这是一滩,绝美的夜雨花——

      嘴角的那抹冷笑,始终在黑夜里诡异地绽放着。

      呵!下吧!下吧!最好这一切全部冲掉,洗去所有的伤痕,所有的痛,但,雨下的越大,为什么?心却更是痛了。

      “这样淋雨,可不好,秋夜里的雨,可是很伤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着雨声,出奇的清朗!

      收起,嘴角的冷笑,缓缓转过身来,就见夜雨中一抹红色,撑着一把昏黄破旧的油伞,手里提着一壶在冒着热气的白玉酒壶,素素地站在那,嘴角勾着若有若无温和的笑容,艳若桃花。

      “呵!喝一点怎么样?酒可是我刚用内力温的,温度正好呢!”摇晃了一下手中提着的白玉酒壶,嘴角泛起艳丽的笑容,优雅地把酒壶凑到鼻端下方,嗅了嗅——

      “桃花盈盈,甜而淡香,沁人心脾啊,光是闻着,呵,可就让人,醉了——”

      说完,就着酒壶嘴口,豪气地喝了一大口,和着他的姿态,说不出的妖娆。

      “呵,果然是好酒!香醇而微甜,入口微辣,入喉,却说不出其中滋味,入肚,香气像是回转身体里,整个人都要为之一颤!不愧是鬼狐子师父,珍藏的桃花醉,我刚刚偷偷在他房间里,好不容易找到的,想不到这庙里的和尚,也这么贪杯,呵呵,而且还是极品的贪杯!”

      说完,递出,手中的白玉酒壶,“来!”

      闻人魅,没接手,直视着他的眼,久久,像是要瞧出什么!

      “怎么?不喝?是怕我在酒中下毒?呵,什么时候你的胆子这么小了?我可是好心请你饮酒呢!你既然不喝,那就算了!再这样托着,这酒冷了,也变味了,还是我自己留着喝好了——”耸耸肩,打算收回那酒,而嘴角的笑容,微微加深,眼里闪烁。

      这时,闻人魅,一个伸手,白玉酒壶已在他手中,就着壶口,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酒入喉,香,滑下去的时候,又冲回胸口,身子瞬时,热辣辣的,暖和起来,身体里回荡着热流,酒,在有些时候,果然是个好东西。

      许是,喝的太过痛快,突然呛起声来,慌促间,酒散在脸上,顺着雨水,淌流下来,
      虽是几口,但这酒,看似清醇,但后劲十足,这喝下去的几口,很快有醉意的反应,热辣的感觉不断地王喉间蹿动,如火在烧灼,黑幕也掩盖不了,脸的红辣。

      “咳——咳——”仰头,让雨水,张口,想让雨水冷却火辣般的烧灼,手,微微颤了一下,把那白玉酒壶递还给对方。

      接过他手中的白玉酒壶,淡笑着,说道,“呵,这酒,可是很有后劲的!哪有像你这样,当水一样喝!不过——”

      突地,妖娆得笑了起来,扔掉手中的油伞,举起那白玉酒壶,也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终是撑不住,酒的后劲,踉跄地后退了一步,靠着一树干,滑下身子,随意地坐在满是水洼的地上,红衣已湿透,手落错地握着那白玉酒壶,大笑起来——

      “哈——这样喝,果然痛快!”笑得如此透彻,可是眼里却一阵温热,顺着雨水,滴入水中,是泪么?

      手指夜空,醉意地说着,“都说花前月下,对酒当歌,是人生最大的快事,想不到,今个儿,虽无圆月,也无繁花,呵呵.....”

      “但,这以雨为乐,残花为景,却也是别番滋味,说不出的痛快,真的很痛快......真的很痛快!疑?这酒怎么没了?怎么这么快?”声音越来越低,可见醉得不轻啊。

      闻人魅,冷哼一声,神色依旧默然,那火辣,因为夜雨,早已退却。正想转身离去的刹那——

      “嗝.....我是.....哥哥......”醉意的言语,电闪雷鸣般,划在闻人魅的心口,又如刀割。

      转瞬间,手,扣在那红衣的脖子上——

      收紧——

      手很冰。

      那红衣,靠在树干上,因为这一拧紧,发出不舒服的呢喃声。

      “恩......弟.....父王.....我.....恨你.....为什么?”声音很底,断断续续。

      闻人魅紧皱着眉,神色复杂,终是松开了手,缓缓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入了夜色。

      原本滑靠在树干上的红衣人,悠地,睁开了眼,嘴角的笑容,说不出诡异。

      “你终究是放弃了.....你,会,后,悔,的——呵,真是可笑的人,看你一脸的愤懑,恨意,原来你的恨不过如此!也不过如此啊!呵呵.....”话,说得很缓慢,足以让人心颤,而嘴角的的笑,越来越灿烂。

      嘴角的笑,突然停住了——

      无措地呢喃着,“可是我的呢?我的呢.....”

      “我是恨你的.....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恨你什么了?你恨的,也是我恨的!上一辈的情恨,为什么要我们去承受.....”

      “为什么——”

      蜷缩着身子,看着天空的雨,簌簌而下,茫然而失措!

      看到该痛恨的人,却不知道恨是什么?多年来的恨又算什么了呢?他.....为什么松开了手,这就是他答案吗?他跟我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雨,哗啦啦地,下的更大,像是真要冲刷了一切般,溅起的水花,连续不断。

      雨,湿透了蜷缩着的红衣人,宽大的红纱衣摆,漂浮在积聚的水中,如一朵,孤独的夜雨花,在寒夜的雨中,颤颤的开放,单薄而憔悴。

      水地里的嫣红,飘零而去,无奈而怅然,流水无情,花自飘零吗?

      ****    ****  ****    ****

      在夜雨中,黑色身影跪在泥泞的泥地上,手指深深地陷在着泥泞的泥里,雨水打在身子上,溅起的水气,形成淡淡的白烟般的薄雾,像一团雾球。

      “为什么.....”

      “为什么.....”

      反复着这几个话语,雨水顺着低垂的脸,滑落而下。

      “弟弟.....哥哥?是谁?是谁?”咬着牙,手指紧紧得抓着泥,泥水,渗透在指间,挣扎在痛苦里。

      沾满了泥水的手,突然,捂着脸,揉搓着,像是要把自己撕裂般,摇晃着头——

      “弟弟——我不是——”

      “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我没杀了他的——我该杀了他!”声音透过指间,充满了恨意。

      “啊——啊——”仰着头,对着倾盆的大雨,撕心裂肺地大叫着。

      天苍苍,雨茫茫,响应的,只有雨的声音,而吼叫的声音,反彻回来的是尖锐的笑声.....

      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在脑海里,那是尖锐的笑声,深深刻在记忆深处的恐惧,随着雨水,缠绕在心头。

      冷.....很冷.....冰冷的地方,白幻幻的冰牢,冷到骨子里的疼痛——

      记忆深处的笑声,总让他,忍不住的颤抖,心里沉积的恨,埋没了所有的理智。

      “呵呵——”尖锐的笑声响彻着,在白幻幻雪牢里,鬼魅般的身影,更显得妖异。

      听着那残酷的笑声,一声,一声,把他心底的记忆,如抽丝般,不留半点空余。

      “你该恨的是他——你该恨的是他!”声音不依不饶,那样的尖锐。

      他该很谁?他该恨谁?他为什么要恨?为什么——

      纠结在垂落于地上的银灰发丝的泥水,是那样的沉溺,是要把人掩埋吗?

      冰牢里,风细细的,吹在身上却是钻心的疼痛,在角落里蜷缩着瘦弱的小身子,身上的缠绕着冰冷刺骨的冰钢链子,绞着破碎的白衣,颤颤地发抖。

      “呵.....”声音越来越接近,听到这尖锐的笑声,身子更是颤得厉害。

      缠绕着的冰钢链子,因为颤抖,在冰地上,磕磕碰碰,发出冰冷的金属的声音。

      一双嫩白的赤足,踏在冰牢里的水晶般的冰雪筑的梯级上,一步,一步,长长的白纱,雪白的发丝如瀑般,蜿蜒着而下。

      身后跟着两个,娇小的雪狐子,尖尖的耳朵,雪白的发丝,掩盖了低垂着脸,一声不响,如同白色的影子,永远是寂静的。

      冰牢里的,灯火,萎靡地亮着。

      雪姬圣主,站在蜷缩着的小人儿面前,殷红的眼,鄙睨着,悠地——

      弯下腰,雪白的发丝,垂落下来,一撩,一撩,当手指轻轻勾起那苍白无力的小脸——

      但那小脸,让两个雪狐子,忍不住,暗暗,倒吸一口气,那干裂的嘴唇,皮,剥落般地连挂在唇上,一片,一片,白白的,透着血丝;迷茫的眼里,红色的血丝,让人怀疑那还是人的眼睛吗?

      被抬高的小脸,眼里满是嗤骨的恨意,不发一言,脸倔强地想别开来,但,那勾在下巴的手指,牢牢的扣住,指尖,因为他的挣扎,划破了脸皮,渗透出血色。

      “啧啧,这小嘴上的皮,真是碍眼呢.....”艳红的指尖,轻轻触着那唇上,嘴角
      泛起残忍的笑容,眼里的殷红,乍深,嗜血的眼光,直直地看着那唇上的白色。

      手指,往上一撕,瞬间,血,染满了那苍白的唇。

      痛.....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头。小脸因为着突如其来的疼痛,紧皱起眉头,咬紧牙关,硬是不出声。

      “真是越来越倔强了,呵......可怜的魅儿?你那多情的父亲,可真是有本事啊?瞧我今天看到了谁?一个白嫩嫩的漂亮娃儿,知道是谁吗?是你的哥哥!呵呵,他可是皇子,有人伺候着,瞧瞧你,多么漂亮的脸,却只是我的宠物啊!呵呵......这千年冰钢,打造的链子,多么适合你!”。

      脸上的笑容,刻薄而妖魅,更是加深了。

      “我那可怜的姐姐,看她,造的是什么孽!哼,简直丢了雪狐一族的脸,本是妖惑人的狐,却被人勾去了魂。呵——真是太可笑了.....”

      “那个男的,竟然只是为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倾国的女人啊,把甜言蜜语灌到狐窝里来,可悲的是,她竟然被这些熟悉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你说,她是不是很可笑——恩?”声音铞得老高,长长的指尖,突得缩紧,如锋利的刀子,血,滑落下来。

      锁链,碰击的声音,乍响,原本蜷缩着身子,剧烈地挣扎起来,声音里,只有气愤的咽呜,如困兽,做最后的挣扎。

      “呵,生气了啊?呵.....我的宠物想要反抗了——是在恨吗?瞧你的眼里都是恨呀,不过——”笑着,站直了身子,抬起手指,对着,沾满了血的手指,轻轻一吹,手指已是干净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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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芳-水中花

      凄雨冷风中
      多少繁华如梦
      曾经万紫千红
      随风吹落
      蓦然回首中
      欢爱宛如烟云
      似水年华流走
      不留影踪

      我看见水中的花朵
      想要留住一抹红
      奈何辗转在风尘
      不再有往日颜色
      我看见泪光中的我
      无力留住些什么
      只在彷徨醉意中
      还有些旧梦

      这纷纷飞花已坠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这流水悠悠匆匆过
      谁能将它片刻挽留
      感怀飘零的花朵
      尘世中无从寄托
      任那雨打风吹也沉默
      彷佛是我
      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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