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月飞花》凌冰ice

15、第 7 节

　　二十多年前。
　　当碧海青、唐素绫和沈天君再上泰山时，看到的却只剩一片片血腥。短短不到十几日，泰山派竟遭人血洗，看样子应该是被杀人灭口了。
　　可碧海青怎么都没想到，在泰山派掌门的身上，居然找到了月明瑶独有的暗器“无影针”。
　　“你们怎么了？”沈天君见碧海青神色有些不对，而唐素绫狠狠地盯着他手中的银针。“你们知道这暗器的来历？他是谁？”
　　碧海青躲开沈天君逼迫的眼神，她不想说，因为她根本不相信，那个总是带着几分羞涩的师妹，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
　　“是月明瑶。”
　　就在碧海青困惑该如何回答沈天君时，唐素绫却毫不犹豫地点明到。又从泰山掌门紧握的手中，抽出一张碎纸，递给碧海青，“这样就由不得你不信了。”纸上所写的正是李商隐的《霜月》，那是泰山掌门在死前，从身旁染着血迹的字画上撕下来的。“前段时间，我亲眼见到她和魔教中人在一起。”
　　“我见过那个上官翔云，虽说他是魔教中人，却身有正气在。”即使这样，碧海青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被她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师妹，竟然会是个包藏祸心的人。“大师姐，我们先找到明瑶，问清楚后在下决定？”
　　“也好。”唐素绫虽然同意碧海青的做法，但在心里却已经有了自己的认定。
　　一旁的沈天君虽看出了她们两产生的分歧，可也不知道该帮谁、该信谁，毕竟天圣宫的事，还是她们自己最了解。
　　三人正要离开，在房门口沈天君被脚下的东西一绊，原来是卷轴。“等等，你们看，这幅字画也被人撕过。”拾起画卷，将两幅一比较，再看了看唐素绫从泰山掌门手中取出的碎纸，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们看，这两幅都是奔月图，发现什么不同了吗？”
　　唐素绫恍然的说道：“纸的质地不一样。”经沈天君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泰山掌门手中碎纸的质地，应该是属于上等贡纸，和沈天君手上这幅奔月图所用的是同一种；反而落在泰山掌门身旁的那幅奔月图就只是一般宣纸。
　　室内画卷散落满地，凶手应该是没时间找出这幅画，又毁不掉证据，才想出了个移花接木的法子。
　　碧海青细细一看，果然如唐素绫所说。可既然两幅都是奔月图，这另一首诗也应该是和月有关的，那凶手还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快去找明瑶，我怕她会有危险。”唐素绫突然惊声说到。如果真凶不想别人再对这件事继续追究，最好的办法就是死无对证。
　　通过天圣宫弟子的回报，碧海青得知月明瑶并没有回缥缈殿，只是让和她一起出来的宫女先回去复命，通知师父两位师姐都以平安，她还有些私事要回桃源居。
　　纷纷落花香飘砌，芳草碧，寒烟翠。
　　桃源居，在一处深峻的山谷中，入口处的桃花溪随山曲折，两岸峭壁参差，仿佛陈列的一扇扇锦绣画屏。
　　循溪而上，两旁桃花争相吐艳，点点落花伴着那如环佩相叩的泉声，在空中飘舞。桃花溪的尽头有一尊飞天女神像，栩栩如生。弃船而行，就在不远的平旷处，桃林之中有间草舍，那就是月明瑶的桃源居。
　　随风传来，隐约听到刀剑相斗的声音。
　　沈天君他们三人奔至屋前，躲在暗处，见一带着斗笠的黑衣人正与月明瑶缠斗，看情势那黑衣人明显占了上风。
　　碧海青和唐素绫担心师妹受难，本要冲过去帮忙，却被沈天君拦了下来。
　　天圣宫的人虽然都内力深厚，可剑法却不能与其内力相比，她们所习的花飞蝶舞剑，剑招花梢但威力不强，要是就这样冲出去，非但帮不了月明瑶，可能还会害自己也陷入险境。
　　沈天君见那黑衣人出剑不但又快又准，而且所刺的部位全是要害。此人剑法虽算不上登峰造极，但他的出手之狠毒、之残忍，在江湖上确是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就在黑衣人见月明瑶快要无从应对之时，左手一转，竟然射出本属于月明瑶的无影针。
　　见事不妙，月明瑶往后一退，双手一挥，袖中瞬间飞出无数如桃花般的暗器，不但抵挡无影针，也让黑衣人一愣。
　　“哼，还要继续吗？你已经中了我的毒。”月明瑶有些得意的说到。刚才她的用的暗器就是“飞天舞”，不只是花瓣上淬有剧毒，那随着暗器射出时的一阵清香也有毒。此种暗器极难制成，所以不是危机关头，她绝不会轻易使用。
　　“雕虫小技，我还不放在眼里。”黑衣人一字字的说到。他不但人奇怪、剑法奇怪，就连声音都是那么的诡异，低沉嘶哑中尽是冷酷，不像是人所发出的声音，听得人心中寒颤。
　　此刻，月明瑶非但没有任何防备，见黑衣人一剑劈来，她竟像被震慑住了般，惊得无法动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毒对这个人竟然不起作用。
　　最紧要的关头，沈天君突然窜出，手中长剑青光莹莹，接下了黑衣人的招式。这时他才发觉，此人挥剑的姿态相当奇特，只是以手腕之力将剑挥出。若他没有判断错，这人应该是受过严格的杀手训练，才会有如此快、狠、准，又不易让人瞧出变化的剑式。
　　和他对了十六剑，黑衣人招招夺命，幸而沈天君剑人合一，荡窜于攻守之间，即使黑衣人的剑式如毒蛇般缠人，也始终沾不到他的衣裳。
　　在一旁的碧海青，瞧着黑衣人这独有的奇特剑姿，心中一动，想起个人来，终于明让她白此人为何要陷害天圣宫。等她再向沈天君看去的时候，见黑衣人刺向他要害的那一剑，快的不可思议。此剑刺出，江湖中几乎没多少人能在寸尺的距离内闪开。
　　碧海青再也顾不得其它，运足内力向前击出，一扇由桃花而成的屏障隔在了沈天君和黑衣人之间，碧海青乘势拔剑飞身而上，闪电一般的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为了避开碧海青的剑，被迫收回了攻击沈天君的招式。
　　此时碧海青所用的剑法依然是花飞蝶舞剑，却又少了许多花梢，空中的桃花也随着她剑气变成最奇特、最有效的武器，缠绕着黑衣人。
　　沈天君和碧海青的剑光缭绕，并配合的点滴不漏，如此严密的剑式，本来是无人能躲得过，谁知那黑衣人身形忽然一闪，已如鱼一般从两人之间滑了出去，顺势将手中的金色弹丸往地上一扔，一阵红色的毒烟立刻迸发了出来，毒烟散去后，黑衣人已诡异般的凭空消失了。
　　“去告诉风舞影，她欠我的债，我一定会百倍讨回来。”空中只留下如回音般的笑声。
　　“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他来这，目的是想逼我带他进天圣宫找师父。就算我们不肯，抓了我们三个，也有办法引师父出宫见她啊。”月明瑶有些不明白的向碧海青问到。
　　沈天君却松了口气，刚才他和碧海青联手虽然压制住了黑衣人，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只要再多过几招，黑衣人一定能找到他们之间的破绽。
　　“因为他毒发了。”唐素绫指着地上一朵带着些些血迹的飞天舞，“你的毒不是对他不起作用，因为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所以能暂时压制毒性发作。”
　　“那这个人和师父有什么恩怨啊？”月明瑶忍不住地继续追问道：“大师姐你知道他什么人吗？”刚才那个黑衣人提到的风舞影，就是她们的师父，天圣宫的现任宫主。
　　唐素绫和沈天君都同时看向碧海青，整个天圣宫中，最了解风舞影的就只有她。“青儿，你知道吗？”唐素绫也觉得怪，方才从那个黑衣人的功夫看来不像是中原人士，应该来自扶桑。
　　“我只是听姑姑提过，但是不敢肯定。” 碧海青迟疑了一会，才又缓缓地开口，“姑姑年轻的时候有个情人，是扶桑鬼影门的大弟子——魏清玄，后来因为一些误会，使得魏清玄以为姑姑和他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他。鬼影门被天圣宫灭门后，他一直认为是姑姑出卖他，所以才会记恨到现在，姑姑最后见到他的那次，他也是说的刚才那番话。”
　　“那你姑姑不是会有危险吗？”沈天君暗暗担忧，那个人的怨恨如此强烈，又怎么可能会让风舞影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因为他找不到天圣宫的入口。”唐素绫替碧海青回答了。
　　“不对啊，要是他进不了天圣宫，又是怎么拿得到明瑶的无影针制作图呢？”这点让沈天君想不通，除非天圣宫中有内奸。
　　“哦，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无影针的设计图是在这里被偷的。”月明瑶对沈天君甜甜一笑，解释道：“是我大意了，上次将设计图落在了这，此次就是回来取的，却发现被人偷了。”
　　“我们答应一个月之内交出真凶，看来这下麻烦了。”碧海青叹了口气，问题变得比想象中更棘手。风舞影曾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伤害魏清玄，但是以他们的武功是不可能生擒魏清玄的。
　　“天无绝人之路，不用这么灰心。”沈天君附在碧海青耳边小声说道：“有我在，天大的事我都会帮你解决。”
　　看着沈天君安慰碧海青，唐素绫的心里有些泛酸。“有什么好担心的，以你们刚才无间的配合，只要稍费点心练上几天，一定能创出一套双修剑法克制他。”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到沈天君和碧海青之间的温馨画面，她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的自己的思绪了，再这样下去她该怎么办？
　　出了桃源居，碧海青让沈天君和唐素绫先去紫凝境，她要和月明瑶回天圣宫将发生的这些事告诉风舞影。安排完后，也不等其他人是否同意，便强拉着月明瑶离开。
　　临走前，月明瑶看了看一脸惊讶的沈天君，又偷偷瞄了一眼唐素绫，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这三个人有些怪怪的。鬼精灵的笑了笑，凑到沈天君耳边小声地说道：“天君哥哥，要是你怕伤害到谁，那你就对她们公平点，选第三个好了。”说着又朝着沈天君眨了下眼睛，才追着碧海青离开，留下两个不知如何是好的人。
　　“青儿姐，我知道你和大师姐的感情好，就算你想要沈天君自己选择，也不用制造机会让他们独处啊！”虽然两个都是她师姐，但是月明瑶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像馨风一样温柔的碧海青，而唐素绫总是一脸冷冰又不笑，从小到大，见到她就觉得怕。再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沈天君喜欢的是碧海青，她就更觉得碧海青不应该这样做，这样一来的确是公平的对待了唐素绫，但是对沈天君又公平吗？
　　“明瑶，我这样做不止是因为素绫。如果要为了一个男人，而要让我们姐妹之间起争执的话，那我宁愿放弃。”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真正死因，但是这么年来在风舞影身边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所以她才更不希望，因为感情而让身边人受到伤害。
　　不想让悲剧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