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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过了几日,池唯林把俞氏族谱修好,便辞了他四叔公,坐长途大巴径直去了杭州。
      杭州城处处是风景,即使不是旅游旺季,也是游人如织。
      池唯林是上午出发的,到杭州的时候正好是正午。他一下车先去简单吃了些东西果腹,接着也不急着看风景,而是找住的地方。他打算在杭州留一段时日,若只是一两天,住酒店也无妨,但时间一长,经济上就吃不消了。
      他身上是带了些钱,但也多不到哪儿去。人在江湖,没钱不行,可钱多了,也是个麻烦。再者他家里钱再多也不是他赚的,不好胡乱挥霍。只后面这一点,他家老子也乐得他出来见见世面。

      饭后,池唯林在金钗袋巷附近找到家租房中介。
      中介老板是个五十上下的女人,池唯林进去的时候,她正忙着跟人打电话。一口纯正的杭州腔,言辞听着很是激烈,有如一架狂喷的机枪。
      女人一手捏着话筒,一手给池唯林指指墙上贴着的租房信息,示意他先自己看。
      满墙信息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附近民居以及小区商品房的。这块地方靠近吴山广场和河坊街,房租价格相对较高。
      池唯林全部看过一遍,揭下其中两张。一张已经挂了半年,落了灰,变了色;另一张今早才新张贴上的,是唯二两间租金他能接受的。
      “小伙子看得噶快。”女人打完电话走过来,“怎么给揭下来了?咦,挑的都噶便宜的啊。你还在上学吧。现在的芽儿啊,学校有宿舍不住,喜欢花钱住外面,读书不好好读,就知道搞对象。”
      池唯林满头黑线。
      “被阿姨说中了是不是?这种事情猜都不用猜的,我儿子也这样,说了也不听……”
      池唯林屈指一弹纸上积灰,“阿姨,您给看看,这房子我看着挺不错的,怎么这么久都没租出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呃……”机枪扫得正欢实,突然没子弹了。
      池唯林手上两间房子都是两室一厅,交通环境都好,但相比起来,半年前这间租金上要便宜两百每月,还不用跟人合租,没道理在这儿晾了半年还没给租掉。要说是特地给他留着的,打死他也不信。
      “你知道有问题还问!”女人一把抽走他手上的纸,“你们年轻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个房子做仓库堆堆东西还行,但要住人是不来势的。实话跟你讲,这里面一年死了两个人,毛老老邪门!不信的话你可以到边上去问问,就去年子的事体,大家都还记得的。”
      “那您还把这纸儿贴出来,不是害人么。”池唯林半开玩笑道。
      “小芽儿表乱讲!要害人也轮不到你了!要不是房主给的钱多,我也高兴给他挂在这里。但要是谁租了去出了事体,我也麻烦。你一定要租的话,到辰光出了事体表怪阿姨没提醒你。”
      女人说着拍了拍心口,“作孽啊,作孽啊。”
      池唯林不信这些,但也不想住死过人的房子。
      “阿姨,我听您的。另外那间总没死过人吧?”
      “……”
      “那我现在过去看房。”
      “啊?哦。这间房子就在边上的小区。小伙子,你地址跟电话抄一个,自己过去可不可以?我这里等下有人要来,都约好了,实在走不开。对了,那个人今天休息在家的,你只管过去好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合得来的。”
      “阿姨,我又不是去相亲。”
      “你们两个男的相什么亲!我这里也不是婚介所。”女人笑着两手一叉腰,“你先去看了再说,要是不满意,再回来阿姨这里挑别的房子。”
      “好嘞。谢谢阿姨。”
      池唯林揉着耳朵出了中介所,觉得四叔公说他话多那是冤枉他了。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他要找的小区就到了。
      这个小区是九十年代初期的产物,前些年河坊街改造的时候一并整修过,现在看上去半旧不新的。
      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楼道里因着外面种了爬山虎,阴阴凉凉的。

      池唯林一口气爬将上去,没来得及按门铃,房门就开了。
      门后站着一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上身赤|裸着,露出一身匀称的肌肉;下身穿着条子弹内裤,胯间那活儿处于半苏醒状态,尺寸不小。
      男子嘴里叼着根利群,唇角微微上翘,透着股痞气;一头碎发肆意翘着却不显乱,鼻梁高挺,眼瞳黑亮,右边眉毛眉梢处有一道约两寸长的疤痕,把眉毛截成两段,形成断眉之相。
      总的来说,这是个相当英俊的男子,是蛮受女人欢迎的类型。

      池唯林说明来意,男子把他让进屋内。
      “进来吧,不用脱鞋了。”男子按了按睛明穴,透出一丝倦容,“我在睡觉呢,吴阿姨一个电话过来,说有人要看房子。才挂了电话你就到了,动作还蛮快的。”
      “怪不得我打你电话一直占线。”池唯林暗暗惊讶,他自认自己的脚步向来很轻,但对方显然听到他脚步声才来开门的。就算事先有人提醒,时间也把握得太好了。
      “呵呵,吴阿姨这人其实蛮热心的。”
      池唯林点点头,打量客厅。
      客厅里就放了一张沙发,一张配套茶几,还有一盆半枯的盆栽,空旷而整洁。
      男子深吸了一口烟。在烟草的刺激下,面上精神了一些,连带着胯间也来了精神。
      “那个,我先去上个厕所,你自个儿慢慢看。”
      池唯林继续点头,表示理解。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男子在里面咬着烟,边洒水边嘀咕:“真他妈操蛋,怎么不来个女的。”
      池唯林也跟着嘀咕:“你自己在中介写了男女不限。”
      “我他妈跟吴阿姨说过最好是女的。”
      “所以啊……”池唯林耸了耸肩,看完了睡房,施施然往厨房间走。回想之前的场景,心说以那位阿姨的脾性,若是有姑娘要租这间房子,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劝阻的。
      男子冲了水从卫生间里出来,“左手边的房间是我的,右手边的你可以进去。阳台、卫生间、厨房间还有客厅都是公用的,但是要保证卫生。喂!你人呢?在厨房干嘛呢?操!那是我的水杯!”
      池唯林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没关系,我洗过了。你动作真快。”
      “……”
      “这房子我看了一下,还成。咱把租房协议签了吧。”
      男子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卧室。
      “喂,哥们儿,你不会不想租了吧?”
      “是有那么点。”男子很快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个文件袋,“协议就在这儿,但签之前还要问你几个问题。最后租不租你,取决于你回答得让不让我满意。你可如实回答啊。”
      男子说着,煞有介事地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把烟蒂往烟灰缸里一按。
      “快问!快问!”池唯林坐到他边上。
      男子好容易营造出来的一点紧张气氛就这么被某人轻易破除了。
      “咳。你是学生?”
      “嗯。”
      “我怎么看着不像?”
      “如假包换,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
      “好吧。哪个学校?”
      “上……的浙江……大学。”
      “浙大?那咱是校友。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我看看。”
      “我又不是才考上大学,怎么可能还带着。”
      “那成。学生证呢?”
      “学校要盖戳,收上去了。”
      “……你哪个校区的?”
      “西溪校区。”
      “不对啊,西溪校区怎么跑这儿租房子来了?”
      “学校边上没适合的房子了。”
      池唯林撒起谎来没个边际,男子觉得自己问了半天就没有问出能百分百确定真实的信息,不由有些烦躁。
      “好了好了,不问你了。身份证给我。”
      “哦。”池唯林伸手摸进裤袋,动作下意识地一顿。
      他口袋里有两张身份证,一张是当地派出所发的,一张是他三叔公发的。他已经在第一时间摸了他三叔公给的那张,但瞥到边上男子的眼睛,忽然有一种已被对方看穿的感觉。想想租个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又不动神色地换了另一张拿出来。
      “池唯林?挺少见的姓氏。”男子拿过池唯林的身份证,“池家浦?什么鸟地方!池唯林,你现在可以签协议了。”
      租房协议一式两份,房东事先已经同意了合租事宜。
      池唯林看看协议没有问题,便工整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这就成了?”
      “成了。一份给我,一份你拿着。”
      这个年头签名多是花式的,青年见到他的小楷,心中疑虑去了不少。“我叫谭雁,你协议上也看到了,我再正式给你介绍一下。以后咱俩就是室友了。”
      谭雁伸手把身份证还给他,见他急急忙过来夺,突然又一缩手,“不行,还是先不还给你。”
      池唯林扑了个空,“你要我身份证还有什么用?!”
      “你猜!”
      池唯林联系谭雁刚才审问疑犯式的问话方式,心中警铃大作,“你不会是警察吧?!”
      “猜得真准。我明天回局里去查查你的案底,要有问题我再把你赶走也不迟。”
      池唯林闻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手机,对着谭雁“咔嚓”一下,“你要敢把我赶走我就把你照片发网上去!嗯……底下再加一行字,就说是变态强|奸犯。”
      “我操啊!”
      谭雁一声怒吼,遂与池唯林滚作一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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