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舆红皮书》唐十六

19、第十九章

　　嘭咚——
　　重物砸到地上，声音却落到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里去了。
　　老断一行人不约而同地拔出枪支，对准墓门。
　　池唯林拽着门环，不觉这么会儿功夫，已是冷汗涔涔，尤其背后还给那么多把枪对着。正做着心理建设，手上的门环却又是一震。两扇原本契合得密不透风的墓门，隙开一线几不可查的缝隙。
　　相较而言，这次的动静就要小的多了，不接触到墓门是绝对感觉不到的。池唯林虽然是个经常逃学的主儿，但也知道，这是施加在墓门上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墓门本身的静摩擦力。
　　那么，墓门后面正在施力的又是什么？
　　池唯林脑子一瞬间的空白，没来得及想明白，便又听得“吱呀”一声。墓门仿佛一头古兽的巨口，伴随着这叹息一般的声响，缓缓朝他张开。

　　门后是一片漆黑。
　　被池唯林的手电一照，浓郁的黑色畏缩着向边上让出一条两米见方的真空地带。
　　一阵穿堂风裹挟着阴冷的气息，从中悄无声息地扑将出来，撞到池唯林身上，打了个旋儿。
　　风里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池唯林前胸后背上的冷汗被这么一吹，立时都缩了回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墓门开启带动的对流。门里面的死气，与门外的鲜活的空气，在此悄然交融。

　　池唯林哆嗦完，注意到门边一截掉了漆的长方木头，想必刚才吓了大家好大一跳的元凶就是这玩意儿。看着应该是门闩，但又太短了些，似乎少了半截。而除此之外，墓门附近便再无他物了。
　　或许是没能感知到？池唯林不由看向老断，却见对方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池家小子，表现得不错。”老断淡然道。
　　“我……”池唯林想说的是门不是他开的，他什么也没做，但被老断一个凌厉的眼神，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很好，看来池老四也不是什么都没教给你。”老断的语速不紧不慢，但话却说得十分认真，似乎事实就是他说的这样。
　　池唯林被夸得心惊胆颤，随即明白过来，他现在该做就是心虚接受老断的表扬。至于其他人，不管信也好，不信也好，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理由，用以自欺欺人。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明知事不可为，便会千方百计地找寻各种理由，只为让心里的负担少一些。往好了说，叫超越自我；往差了说，是自找苦吃；而他们这样的，也许就是自寻死路。

　　“老断！你看！”瘦猴忽然激动的叫了起来。
　　池唯林回过头，却见墓门内五米处，四朵幽蓝的火花在距地一米多高的地方毫无征兆地燃了起来。火花两两成对，焰色渐转为橘黄，一晃一晃的映出两张人脸的轮廓。
　　观其轮廓，秀气瘦削，似为女子，而火焰的位置正好在其双眼。
　　紧接着，在这一对人脸五米开外，又是四朵火花燃了起来。
　　“是长明灯。”老断嘴角慢慢噙起，“看来就是这儿了。”
　　仿佛是为了应正他的话一般，墓室内的长明灯一对一对，争先恐后地亮了起来。
　　大约是每两分钟亮起一对，池唯林数着时间，发现后面的比前面的时间间隔相对短一些，但相差不过两个呼吸。
　　长明灯火光荧荧，交相辉映，将室内的黑暗驱散，渲染出一层昏黄。
　　面孔之下，是一具具曼妙的身姿，依墙跪坐。
　　池唯林抖了抖腿脚，毫不掩饰面上的震撼之色。
　　“进去吧。”老断与他擦肩而过，拾起半截门闩看了看。
　　门闩切口整齐，在墓门相对应的闭合处仔细寻找的话，还是能找到一道不甚明显的划痕。
　　老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抬脚跨入门槛。

　　刹那间，丝竹之声大作。
　　乐声哀婉，绮艳轻荡。
　　“哟呵，还带迎宾音乐的。”瘦猴乐道，“不对啊，好像是手机和弦。”
　　众人整齐划一地看向乐声来源。
　　池唯林面上一赧，默默拿出手机。
　　“玉树□□花？”老断挑了挑眉。
　　“我室友打来的。”池唯林没想到老断看上去三大五粗的，竟对古曲还有些研究。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谭雁会给他来电话。
　　这可是谭雁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绝对具有纪念意义。
　　“他今天生日，说好了今晚一起去给他庆生的。这会儿肯定去不了了，但总得给他说一声，不然……唔，他这人就是心眼多，喜欢瞎担心。”
　　人的大脑是很诚实的，大脑运动通常会如实的反应到身体上，即便再伪装也会通过各种小动作表现出来。说谎时，因为脑部要集中在谎话上，双眼会望向别处，或经常眨眼。但池唯林一大通谎话说下来，愣是没有一点多余的小动作。
　　老断一边眉头挑的更高了，“接。别废话。”
　　池唯林忙不迭点头，接通电话。

　　“哥…们儿，不好意思啊，今天任务没完成，导师不放人。生日没法给你过了，改天补上成不。”
　　谭雁：“？？？”
　　池唯林将手机往耳朵处按了按，“你说什么？听不太清，哦，礼物绝对不会少的！”
　　谭雁没好气道：“搞什么鬼呢，你小子！一下班回来就见有个姑娘堵在家门口，说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硬要往里面闯。人现在给我拦外面了，但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
　　池唯林：“……”
　　谭雁嗓门又大了几分：“喂，信号不好？听得见不？别不吭声！她说她叫戚舒，你认不认识？到底跟你啥关系？”
　　池唯林矢口否认：“不认识不认识！绝对骗子！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你还分辨不出来么。”
　　“池唯林！”那厢戚舒一声怒喝。虽是隔了一道门，但那声音忒清亮，绝对有当女高音的潜质。“你以为老娘要嫁你？你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你不想娶，我还不想嫁呢！我可告儿你，你一声不吭地跑了，害老娘颜面尽失。我爹他们真是瞎了狗眼……啊呸……才给我定了这门亲！”
　　“我操！大哥！你怎么开的公放！我现在正过山洞，没信号了！喂？！喂？！”池唯林一脸不自然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果断挂了电话。
　　老断一声冷笑，“池家风水戚家相，你家倒是给你找了门好亲事。”
　　“哪儿能啊。这种女人娶回家绝对是败坏风水。” 池唯林抱怨着，看了看老断，又乖乖把才揣回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挖出sim卡，把卡交给老断。
　　老断：“……”

作者有话说

　　稍微做了下修改，主要是针对长明灯的，不知道现在这么写会不会更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