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舆红皮书》唐十六

15、第十五章

　　“咱在斗里面，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难道池老四没有交代过你？”老杨压低了嗓门。
　　“没有。”
　　池唯林很光棍，老杨很无奈。
　　“那么你现在应该知道了。”
　　池唯林点点头，看向老断。“这个墓的主人似乎不怎么欢迎我们，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你要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拿黑驴蹄子塞你嘴里，一个堵不上就塞两个。光头，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老断一脸淡然，反手一摸裤腰又把枪拔了出来。池唯林暗暗打量，发现老断的右手虽然缺了两根手指，但依旧非常的灵活。
　　“我刚才交代你的，在老断身上同样适用。”老杨语重心长地踹了池唯林一脚，“少说话，多做事，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池唯林忙不迭点头，眼神不自觉地向着光头那边瞟。

　　这个时候，光头已经把蜡烛从地上拿了起来。
　　老断他们的倒斗装备固然专业，但用的蜡烛依旧是最常见的那种，在小区的杂货店或者便利店中就能买到，便宜而且非常的耐用。
　　光头打着手电仔细检查了一阵，突然笑了起来。“我说呢。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瘦猴配合着问。
　　“自个儿看去。”光头把蜡烛丢给他。
　　瘦猴接过一看，蜡烛才烧了个头，但是烛芯已经烧没了。再仔细瞧了瞧，终于看出名堂来了。原来是厂家为了节约成本，整根蜡烛就放了头上那么一截棉芯。
　　“我操！这也太缺心眼儿了！黑心厂家早晚有一天得蹲号子里去！”瘦猴笑骂着，又把缺心蜡烛丢给其他人鉴赏。

　　虚惊过后，小厅内气氛急速回暖。
　　不过话说回来，倒斗本来就不是胆儿小的人玩得起的。这个行当，向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老断一行人怎么说也是此中好手，与其替他们担心，池唯林还不如担心自己。
　　虽说对方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怎么为难他跟赵奕，但也正因为是这样，才让他心里更加的没底，毕竟被人这么拿捏着总不是个事儿。偏偏他一路上的各种试探还都被对方无视，心里那憋屈劲儿就甭提了。

　　缺心蜡烛被传了一圈，最后终于传到老断手里。老断看也不看，丢到脚边碾了几脚。“黄鼠，你下次买东西的时候注意。还有，不管做什么都要仔细，我们这一行，弄不好一个疏忽小命就玩完了。”
　　“知道了，师父。”老断队伍里头年纪最小的那名黄毛少年蔫蔫地应道。
　　他个子不高，身上很瘦，但一双眼睛生得十分有神。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还没有完全长开。
　　池唯林一直没怎么注意这个人，此刻听到少年人变声期非常具有特色的嗓音，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黄鼠很快就察觉到了某人的注视，抬头回了一个白眼。
　　池唯林无所谓地冲他咧了咧嘴。
　　黄鼠冷哼一声，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老断清咳了一声，“好了，接下来还是说说怎么样才能把门打开。”
　　瘦猴：“这还用说？直接让光头继续炸呗。”
　　光头皱了皱眉，犹豫道：“继续炸我怕还会出什么变故，除非……”
　　瘦猴：“除非什么？”
　　光头：“除非……一次性全炸了。”
　　瘦猴：“那就全炸了呗。光头，说话吞吞吐吐的不像你。难道说引线不够长？还是炸药没带够？”
　　光头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一次性爆破，很可能引起坍塌。不过你们要是信任我，我可以试一下。”
　　瘦猴左右看了看那两扇计划外开启的石门，“光头，不是兄弟不挺你，只是老断刚才说了，我们这一行，弄不好一个疏忽小命就玩完了。”
　　光头：“……”

　　老断又咳了一声，忽然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向池唯林。“你能打开不？”
　　“……”池唯林抿着嘴眨巴眼睛。
　　老断：“我现在准许你说话。”
　　“应该——”池唯林拖了个长音，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开不了。”
　　“应该？”
　　“我说错了，是肯定开不了。”
　　老断按着断指根部，若有所思，“池老四教了你辨识机关，却没教你怎么开？没道理啊……”
　　“断老大，实话跟您说了吧，让我开赵哥家别墅的大门我还能开，让我开机关锁，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倒是比池老四实在多了，”老断扬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过，年轻人就该有冒险精神，当然，作为老一辈，我也会给你应有的关怀。你需要什么工具，我们这里有的，你尽管拿去用。还剩五扇门，概率不低了。给你半个小时……”
　　“师父，我好像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黄鼠向来少言寡语，难得主动开口一次，却是插了老断的话，让队伍里那些长辈们惊讶之余，又偷偷替他捏了把汗——老断最恼说话被人打断，这一点作为他关门弟子的黄鼠不可能不知道。

　　池唯林感激地看了黄鼠一眼，黄鼠却是对他视而不见。
　　老断亦看向自己的弟子，面上愠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把才擎到一半的手臂放下了。“从哪儿传出来的？”
　　黄鼠明显的松了口气，指着西南面雕着螣蛇的那扇石门道：“那里。”

　　众人静声屏息，凝神倾听，但并未听到任何声响。
　　老杨掏了掏耳朵，干脆直接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到门上。
　　池唯林有样学样，贴到老杨旁边。

　　少时，老杨从门上撑起身子，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黄鼠一眼，又把目光移向身旁的池唯林，警告道：“鼠儿人还小，你可别带坏他了。”
　　“我可是良民。”池唯林小声嘀咕，“杨叔你有话一会儿再说，我听不清了。”
　　“你小子倒是指挥起我来了。等等，你听得到？”
　　池唯林点点头。
　　门后的声音不好形容，有些像人的呼吸声，但又要比人的呼吸来得绵长，频率大概是每两分钟一次。他自诩听力不错，但还得贴着石门才能勉强听得到，跟黄鼠比起来，显然是差远了。
　　不得不承认，老断手下这一伙人，代号虽然取得不怎么雅趣，但本事却是真的不错。

　　“老断，你看，我这耳朵也开始聋了。岁月不饶人啊，是该退休了。”老杨笑着对老断说道。
　　老断避之不答，沉吟了会儿，道：“光头，开工。”
　　光头：“用炸药？”
　　老断：“不。”
　　“成。”光头这回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形状有些像大号可乐瓶，不过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
　　打开瓶盖，光头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的液体倒到黄鼠所指的那扇石门前。

　　“嘶——”地面甫一接触到液体，立马冒出大量气泡，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融。池唯林就算偏科严重，也能猜出来，瓶子里装的应该是某种强酸。

　　没多久，原先光可鉴人的青石地面变得不那么光滑了，但液体的腐蚀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光头便又往其上倒了少许酸液。
　　如此往复，经过将近一小时的努力，青石地面才被腐蚀出一个足有一尺深的坑洞，而石门嵌入地下沟槽内的部分也终于露了出来。当然，比起之前的爆破来，这次的效率要低得多，但却胜在制造出的动静也要小得多。

　　瘦猴伺机而动，将早就准备好的千斤顶卡入石门底部，用力撬动手柄。
　　石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被缓缓向上顶起。短短五分钟后，便被顶起五十公分。
　　瘦猴却在这时突然停下动作，抽了抽鼻子，“味道好像不对啊。”
　　“死人的味道。”老断笑得意味深长，“看来墓主还是很热情好客的。”

作者有话说

　　小幅度动刀，影响不大。

作为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死宅，一下子有些转换不过来，请大家见谅。
这章我感觉真的不好写啊，我似乎走入了一种想方设法制造悬念的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