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年》净微蓝

3、3

　　最终跟着胖子找了间离他的窝比较近的宾馆要了两个房间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钟了。
　　胖子把二人丢在宾馆，打了个哈欠。
　　“胖爷我这就回去睡觉了，明儿下午找你们来吃饭，拜拜了您呐……”说罢转了身，朝吴邪眨眨眼就离开了。
　　于是挥别了胖子的吴邪拉着小哥进电梯，上楼。
　　小哥一直沉默着，吴邪也不说话，两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房间门口，小哥用门卡刷开了门之后，吴邪终于开口了。
　　“小哥……”
　　他停住手上的动作，维持着站在门口的动作看着吴邪。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一如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散发着冷冽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吴邪一直以为之前的他终于卸下了那一层气息，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可是现在吴邪却发现，在现在的小哥面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心酸，不过还好，小哥现在总归是站在他面前，而不是埋在十年前坍塌的那个古墓之下。
　　至于那一层生人勿近，有的是时间来让它剥落。
　　吴邪刚等了十年，就把小哥等回来了，那也无所谓再等二十年，三十年，只要小哥还在，就一定可以重新让小哥的心门打开。
　　于是吴邪只是同小哥道了晚安，便回了自己房间。
　　洗漱完毕之后躺倒在床上的时候是三点半。
　　辗转反侧到四点，终于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跑出房间去敲了小哥的房门。
　　他怕这个失踪专业户再次跑的不见人影。
　　他太了解这个人，小哥他太在意自己的身世，所以就算发现他连夜下了哪座古墓，吴邪也一点都不会表示奇怪。
　　不过这次小哥做的事情却让吴邪摸不着头脑。
　　吴邪去敲门的时候才发现，他只是虚虚地掩着门，并没有锁。
　　定了定心神，心想反正是小哥不锁门的错，又不是他破门而入的错，然后整整衣冠，坦然推门进屋。
　　那小哥坐在窗台上，长腿在窗台上舒展，一只手端着一杯茶，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他似乎没有听见吴邪推门而入的声音，只是继续望着窗外。
　　于是天真无邪大着胆子靠近他。
　　“吴邪。”在吴邪离小哥只差三步的距离的时候，小哥叫住了他。
　　吴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却几乎在瞬间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小哥！你……记起来了？”
　　他和胖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来及重新告诉小哥他们的名字，如今小哥却能叫出他的名字来，除了他想起来了这一点以外，吴邪想不出别的合理解释来。
　　可那个人只是摇了摇头。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怎么可能想起来。”
　　吴邪心里突然浮出一个猜测。
　　话说小哥不会是知道了他会偷偷摸过来所以才特意没关门的吧……？
　　这么想了的吴邪不禁悄悄看了一眼小哥的侧脸。
　　说起来这闷油瓶真的是……十年如一日，从来没变过呢。
　　“小哥，你在等我么？”吴邪忍不住问道。
　　“恩。”小哥诚实地点点头。
　　反而是吴邪，被小哥如此诚实地回答愣了一下，瞬间忘记要说什么。
　　“总感觉你会过来，所以没锁门。”边说着，他边撇了吴邪一眼，仿佛在说“于是你果然来了”一样，带着满眼的了然。
　　愣神之后，吴邪反而笑了。
　　“小哥你……还是一如既往，什么都知道的，也什么都能猜到的……”
　　在这个笑弯了腰的吴邪身上，时间仿佛倒流回了十年前。
　　那时候吴邪才二十七岁，穿着普通的运动衫，在自家的小院里一呆就可以呆一下午，同猫说话，同鸟说话，同某个十句话只可能回一句话的闷油瓶小哥说话，然后为了一些小事笑个半天。
　　而现在这个闷油瓶小哥也一如从前，端着茶杯，坐在窗台上，习惯性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人不停地笑，然后眉头渐渐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舒展开来。
　　虽然说不清为什么，可是张起灵确确实实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记忆里非常重要的存在。
　　比如，他可以毫无警觉地被他抓住手腕带走。
　　比如，他可以毫无理由地不关门只为了等他。
　　比如，他见到他之后，本来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那两个字。
　　吴邪。
　　应该是他的名字，绝对是他的名字。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笃定，可是他却就偏偏如此认定了。
　　笑够了的吴邪终于直起腰，还带着一丝大概是笑出来的眼泪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眼前的小哥。
　　“那，小哥你猜得到，我来你这里是做什么的么？”
　　小哥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吴邪忍不住又想笑。
　　如果小哥没有失忆，或许吴邪一辈子都不会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忍不住就伸手触碰了小哥的脸颊。
　　“小哥啊小哥，你这十年，都去了哪里呢？”
　　“忘记了。”他的回答很平淡，仿佛对于他来说，丢失了十年，或是比十年更加久远的时间，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可是吴邪却知道，每次这个人越是表现的毫不在意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些什么，他也知道，这个人是多么重视他的记忆，甚至可以为此拼命。
　　“那，小哥，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十年之间去了哪里，不过我可以给你说你曾经同我们一起走的路，这样好不好？”
　　“恩。”
　　于是吴邪就这样开始讲下去。
　　从在三叔门口的第一次相见，吴邪强调了那个时候他用了多么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小哥，再偷眼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了他唇角不易察觉的笑纹。
　　心满意足的吴邪于是开始讲七星鲁王宫，讲他偷偷地管小哥叫闷油瓶，讲小哥一个人干掉了那个凶得要命的血尸，讲小哥直接伸手掐死了玉俑里的铁面生，讲小哥是失踪惯犯。
　　有些事情，时间久了，说起来也没了那么多拘束。
　　如果是从前，吴邪有些话是决计不会同他说的。
　　可是这十年积攒了太多太多的话，一时间也顾不得那许多。
　　竹筒倒豆子一般，一直说到西王母国。
　　“等等，你说，我是从那陨玉里出来之后第一次失忆的？”小哥在这里拦住了他。
　　“恩，出来了之后就进了医院，醒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是谁……”吴邪回忆着，“不过，失忆了的小哥也很好……真的很好。”
　　失忆了的小哥比有那些记忆时的他平易近人很多，有时候甚至会主动同他们说话。
　　吴邪想起了那段平静安详，岁月静好的日子。
　　他养花养草，他就坐在窗前，端着一杯茶，静静地看报纸。
　　偶尔院子里的吴邪抬起头，和小哥的眼神对上的时候，心里是多欣喜的。
　　“我想再去一次。”他看着吴邪，“我知道很危险，可是我想要去一次。”
　　吴邪愣在当场，然后突然勾起一抹笑。
　　“小哥，你果然从来都没变过……”

　　《——喵什么都不知道……求留言~~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