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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六章 夜袭 ...

  •   第六章夜袭
      江蝶喜滋滋暗想,看来就算怄气,姐夫仍心系姐姐。
      “萧少侠如有异议,尽可上台与唐少侠比试。”
      萧无剑愣住,“这个……在下武艺微末,只怕不是海……唐少侠的对手。”他既对谷月华无意,冒然上前便会脱不开身。于是对着君海棠苦笑摇头,又自坐回。
      江蝶一阵失望,心想,姐夫居然到这种地步都不肯跟姐姐低头讲和。她怒气渐生,脑里开始运转起恶点子。
      君海棠傻了眼,摇头说:“我不能娶谷小姐。”
      谷毅面色变得难看,“对小女无意,先前就不该上台比试,如今赢了却说不行,莫非是成心戏弄我昆仑派?”
      那边谷月华也睁大一双眼望来,颇带委屈。
      上百双眼睛一齐盯着,君海棠话在嘴边打转,迟迟开不了口。
      江蝶抢过说:“行,当然行,只是婚姻大事,总要秉过父母才能应允。”
      许多话不便在此时此地解释,君海棠只好硬着头皮说:“江弟说的是。”
      谷毅脸色稍霁,“这个自然。”继而对台下众人道:“破晓山庄备了薄酒,各位少侠尽可留下,以添喜气。”
      君海棠急拉了江蝶二人去往后院,入了客房,她焦急道:“到这个地步,如何是好?”看江遥笑吟吟地,她心头浮上一个念头,“谷小姐人品相貌当属武林一绝,你若有意,我可同谷掌门说去……”
      江遥面色峻冷,哼道:“月华破晓,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递了几个眼色支走了江蝶,他这才静静望着君海棠,“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他双目极为专注认真,看得君海棠心中慌乱,她低头装作听不懂,二人间气氛瞬时变得暧昧难耐。
      “笃笃”两记敲门声,打破室内的魔障。
      “谁在外面?”
      “是我。”有人开门进来,到江遥身边耳语一番。君海棠只隐约听到“长老”、“帮主”、“月影阁”等只言片语。
      江遥颔首,“我事一了便过去。”将来人打发了走。
      君海棠瞄了江遥一眼,“你若有事便去。”
      他却故作姿态叹道:“枉我方才拼命救你,如今你却想把我扫地出门?
      君海棠怒极反笑,“我是免得你误帮中大事,你这人却不领情。罢了,若你被帮主责罚,我定在一旁拍手称快。”
      江遥眨眼轻笑,“我这辈子却没机会被帮主责罚了。”
      君海棠冷笑连连,“好大口气,难不成你自己便是帮主?”
      江遥眉头一挑,站起来低头打量自己,不解地问:“丐帮帮主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我这样子不像么?”
      君海棠只道江遥又来跟她胡吹大气,她嘲道:“你是丐帮帮主?那我还是帮主夫人呢。”
      江遥听了双眼一亮,笑意渐渐漫上眉端,他似真似假地说:“你的话可要算数。这便说定了,我若是丐帮帮主,那你便要当我的帮主夫人。”
      他笑得笃定,又像是老鼠偷到油一般得意。君海棠心里发毛,却强作镇定反啐:“什么算不算数,反正你不会是丐帮帮主,就算是,也与我无关。”
      江遥却忽然逼来将她抵在房柱上,双臂架在两侧阻住她去路。
      君海棠又羞又愠,“放开我。”只是她开口说话细如蚊蚋,婉转低回,直若邀请。
      江遥心中更是一荡,几乎把持不住吻下去,“温香软玉在怀,我不想放开……”
      君海棠大急,右手骈指成剑点他前胸。哪知江遥比她更快,将她双臂反扭在后,两人姿势暧昧至极,宛如拥抱。君海棠浑身燥热,连屋外来了人都不曾知晓。
      “禀小姐,便是此处。”
      谷月华吩咐:“开门!”
      恍惚中,君海棠感觉似有软絮般的温热轻柔扫过自己双唇,随即掠开。
      “姑爷……你们在做什么?”开门的丫鬟大叫,谷月华瞪眼站在门外,惊疑目光在江君二人身上逡巡。
      君海棠猛然推开江遥,正推在他臂上伤处。江遥嘶声低叫,抱着伤臂面色不善,看着谷月华主仆。
      谷月华定定神,斥道:“姑爷正给少侠治伤,大惊小怪,去请大夫来。”小丫鬟应声而去,谷月华这才咬唇看向君海棠,“请唐少侠移步后花园,我有话要说。”
      君海棠如获大赦,忙不迭抬脚出门,一眼都不敢看江遥。
      一到后院,谷月华便忍不住出言相问:“我好歹是一派掌门之女,容貌又非粗鄙,为何你一再拒绝?”说到最后,她双曈中已隐然有泪。
      君海棠急急分辩:“月华姑娘天人神姿,我又怎会嫌弃?”
      看君海棠面上情真意切,不像是装出来的,谷月华破涕而笑,“那就好,虽然你那江弟与我不合,我日后尽力忍让,一定不让你为难。”
      君海棠心中感动,忘了自己仍是男子装扮,挽上谷月华肩头,“好姐姐,你真好。”
      谷月华颊飞红霞,顺势将脸贴在君海棠肩头。发觉君海棠身子变得僵硬,欲将自己推开,她又羞又恼,“你方才说不嫌弃,莫非是骗我?”
      “我其实……”
      君海棠还没说完,就见谷月华面色大变,“你其实什么?难不成你也和那李凌风一般,家有妻妾儿女?”
      君海棠一呆,“我才十八不到,况且我是……绝无妻妾儿女。你为何这般恨家有妻儿的人?”
      谷月华一颗心稍稍落定,“我有一姐名桐华,她贪恋富贵嫁与人续弦,竟做了比自己才小五、六岁之少女的后妈。这等爱慕虚荣的姐姐,我不愿认。”想起君海棠和那乞丐的暧昧,她又疑惑了,“莫非他有断袖之癖?”
      “你已允了婚,若是出尔反尔,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谷月华作势抽剑,吓得君海棠将她一把抱住,“好姐姐别吓我,我一定不会出尔反尔嫌弃你。”
      谷月华见目的达到,顺水推舟倚在君海棠怀里,“那好,从这时起,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双颊红艳似火。
      君海棠闷闷不乐,想着此时说穿自己的身份并非明智之举,只能等离开山庄之后了。
      “唐少……海……你……”谷月华几次张嘴都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君海棠一个激灵,抢先开口:“叫什么都好,可不能像叫什么‘蟑螂’似的,管我叫‘螳螂’。”
      “唐郎?螳螂?”谷月华噗嗤一笑,低头悠悠说:“我比你大两岁,以后叫你阿海吧。”想起方才房中那一幕,谷月华心道,而今男风盛行,阿海相貌俊俏,只怕引来不少男子的窥觑,我可要想方设法将他的心思留在自己身上。一思及此,她顾不上羞怯,搂了君海棠颈项,踮起脚尖闭眼胡乱吻上去。
      君海棠瞪眼,脑中轰然作响,随即大惊将身前人推开。
      谷月华低着头,脸上红得似能滴出血来,“你是否厌我举止轻浮?只是我听人说,若真心相悦,亲吻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到后面声音越来越细,她已羞得难以为继,转身跑离花园。
      君海棠唇上仍存酥麻只感,不断回味那句:“若真心相悦,亲吻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忽觉心中似有什么东西悄悄绽开,跃跃欲试。

      往回走时,君海棠却迷了路。前方雅室外,半壁藤蔓缠绕攀爬,将一重雕花隔窗密密遮住,其后有男女的细细碎语零散溢出。
      “此乃阁主的心腹大患……那些铁衣卫,我们能杀几个是几个。”
      男子犹豫,“不成,王爷之意,还要与君家堡联姻……”
      他话未说完被女子冷笑打断,“还联什么?君惟明如此精明,岂会上当?”顿了顿,她又道:“那两个少年身份有异,八成是逍遥宫的余孽。你若不肯对君家动手,至少让我把逍遥宫的人带走……”
      君海棠惊住,正要继续细听,围墙外传来笑声,有人渐行渐近,花窗蔓藤后的人也察觉了,霎时止住交谈。
      蔓藤一阵轻动,待君海棠上前,却哪还见半个人影?

      此时破晓山庄宴席已开,前厅人声鼎沸,群豪满座。须臾,谷毅夫妇现身,满面喜气,“今日昆仑破晓喜事临门,谷某备下薄酒以谢各位远道而来。”底下纷纷站起敬酒祝贺。
      谷月华频频招手,君海棠硬着头皮坐过去。一直跟在谷毅夫妇身边的年轻姑娘也在同桌,她不住朝君海棠投来探究目光。
      “她是何人?” 君海棠忍不住附耳低问。
      谷月华摇头,“爹说是远房崔姓表姐,可我娘却不记得有哪家亲戚姓崔。”
      崔姓女子忽道:“唐兄弟轻功身法和剑术精妙高臻,不知师从何门?”
      “家传粗浅功夫,让表姐笑话了。”君海棠心中一凛,她今日所使大多为流星追月剑法,还能让人认出来?
      谷毅落席后,指着崔表姐说:“凤仪才从北地来,想多了解中土的新鲜事,你们可多聊聊。”
      “表妹夫,何不让你兄弟也坐过来?”崔凤仪连叫几次,君海棠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叫自己。
      铁衣卫那一桌,萧无剑被江蝶叨唠得渐有不耐,若不是看这小子和君海棠走在一路,只怕自己早忍不住一掌将他掀得老远。
      “姐夫,你再这样和姐姐怄气,只怕有人要趁虚而入。” 江蝶忽然凑近萧无剑耳边,低声警告。萧无剑一怔,方才这小子一直在打探自己的姓名来历,此刻怎语风忽转喊起姐夫来了?他脑中晃过一个念头,惊得睁大眼睛,满口酒正好喷了江蝶一脸一身。
      江蝶呆了一晌,“哇啦”跳来,惹得厅中众人都停了吃喝,看向他二人。
      萧无剑手足无措,掏出绢帕递过去,“小兄弟,对不住。”心中哭笑不得,这小子居然以为他是君海棠的心上人。
      江蝶脸上青红交错,眼中渐起火苗,“狗咬吕洞宾,我再不帮你了。”劈手夺过绢帕胡乱擦了头脸,忍住泪转身就跑。
      崔凤仪招来小丫头领江蝶到后院换衣,君海棠等了一阵不见江蝶回转,便找个借口起身。她刚到后门□□,萧无剑悄无声息闪出,低声说:“少主飞鸽传书,说此地今晚有变,不宜久留。”
      君海棠点点头,“和我一起的小……小弟,你可见他回转?”
      萧无剑心中奇怪,仍道:“属下去后面瞧瞧。”
      君海棠往回走,还未靠近廊下,细微的衣袂风声传来,她蓦然止步。惨淡夜空里数颗星子,几个轻飘的人影在屋檐上一闪而过。
      这身法分明是……君海棠正惊疑不定,脑后“嗤嗤”两声,有兵器一左一右破空而来。她借阶梯之力凌空倒翻,眼下白光急闪,却是两道剑鸿擦身掠过。
      那二人使的是逍遥宫凌波剑法,君海棠双腿踢去,便留了几分力。两名女子惊讶打量她,急急掠入厅里。
      此时厅内已是一片剑拔弩张,谷毅长剑在手,正与一个青衣妇人你来我往,斗得正至紧张处。
      谷夫人一改温婉模样,厉声喝道:“逍遥宫余孽敢闯昆仑破晓,今夜叫你们有去无回。”谷月华早耐不住,抽剑揉身而上。
      君海棠惊喜参半,却不知如何出手。此时崔凤仪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转出廊下,手挥处,一道光芒嚯然腾起,须臾在高空炸开火花。
      逍遥宫兵器大多为长剑和软鞭长绸,一时间只见厅内白影闪烁,绸缎灌风。厅内三、四人同时合斗一名逍遥宫弟子,竟占不到任何便宜。
      谷毅一招“日月回旋”,长剑猛地脱手,急旋转两圈后朝青衣妇人袭去,他口中恨道:“当年合围逍遥宫,我昆仑派也不过是随人行事。你为何不去找少林、峨嵋和君家堡,单单与昆仑过不去?”
      青衣妇人转眸一笑,媚眼如丝,手中的两条金鞭缠滚穿梭,“谁说不找?先拿昆仑开刀,一个一个来,我逍遥派总有一日会将这笔血债完完全全讨回来。”
      谷毅听得脸色发青,昆仑在六大门派中实力最弱,今夜怕是讨不了好。
      屋外崔风仪刚要回转,忽然蓝影微闪,挡在前面。
      君海棠淡淡道:“大家都在厅里打架,表姐真好雅兴,一个人出来赏月么?”
      崔凤仪神色不变,“强敌来袭,我不过是多找点帮手罢了。”
      厅内倒飞出一人,撞倒廊上花盆无数,那人跃起骂道:“早知不淌这趟浑水,本来想占点便宜,谁知连片衣角都没摸着,还摔得屁股这般疼……”不少人瞧见逍遥宫女弟子美貌多态,忍不住出手揩油。
      那人话语嘎然而止,一团黑影呼啸而至,将他咽喉割断。
      万里春的笑声由远及近,“你万爷在此,占便宜的事还是留给我吧。”到了门口,瞧着里面打成一团的混乱之景,他哈哈大笑,“咦?今晚不是谷老儿喜得佳婿的宴席么?怎又打起来了?”
      吸血魔亦现身厅门,“原来是逍遥宫的人,万子,我们帮哪边?”
      万里春眼珠一转,“当然是帮对我们有利可图的那一边。”铁扇一展,削向最近那人。可怜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打累了在门边休息,便被万里春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削给送了命。
      “逍遥宫的朋友,我们来帮你们。”吸血魔大鸟般飞身而起,一掌劈倒华山派两名弟子。众人见他面目狰狞,都心下惊惧不敢上前。
      “是哪位道上的朋友?”青衣妇人扬声问。一名女弟子抢着回答:“沈长老,他们是魔教的人,必不安好心。”
      谷毅冷笑不已:“果然如此,逍遥宫和魔教十几年前就有勾结,今日狼狈为奸与我中原武林为敌,也不足为奇。”
      但见万里春和吸血魔二人过处,许多青年浑身是血倒下。青衣妇人沈长老一怔,喝道:“今日逍遥宫来昆仑只向谷毅老匹夫寻仇,不相干的人速速退去,免得被有心人所害。”可她的话又有谁能听?眼见自己同门兄弟被万里春和吸血魔屠戮,各派弟子都认定了是逍遥宫和魔教的预谋。
      君海棠暗暗焦急,抽剑直指万里春。万里春转身一见是她,笑道:“喂,这是在帮你们,怎么不领情?”
      君海棠哼了一声,知他们帮逍遥宫是假,借机屠杀各派挑起武林恩怨才是真。她三两招将万里春逼到一边,旋即回身跳上圆桌扬声说:“大家停手,莫上了魔教的当!”
      一名逍遥宫女弟子被青城派刀剑逼得几乎撞上桌沿,君海棠斜身一捞,将她抱上桌。
      那女弟子正是维姬,她仰起头和君海棠对个正着,又惊又喜,“宫……”见君海棠摇头,维姬忙改口,“谢公子相救。”
      谷月华惊呼示警:“阿海,小心身后。”君海棠双足一蹬,抱着维姬冲天而起,堪堪避过脚下剑袭。
      谷月华剑指厉风,“华山首徒不去抗敌,为何反攻自己人?”
      厉风冷笑,“姓唐的救了逍遥宫的人,跟咱们可不是一路。”眼珠一转,意有所指,“没准他看那女子貌美,怜香惜玉也说不定。”
      谷月华心中忐忑,眼见君海棠抱着维姬翻身落地,转了两圈仍旧不停。她心中翻起酸意,“阿海快来我这里。”
      维姬听了,狡慧眼神流转,忽然伸手搂住君海棠脖颈,附耳低语:“宫主魅力不凡,爱慕者男女老幼都齐了,大有崔宫主当年风范……今日蒙公子相救,妾身便以身相许了吧。”最后一句故意放大声音,气得谷月华柳眉倒竖。
      君海棠头疼不已,将维姬放落,袖袍却被谷月华一把扯住,“阿海,你对那妖女……”君海棠哭笑不得,安慰她:“好姐姐,我只是救人,你可别想歪了。”
      谷月华定定神,心道:“阿海天性善良,妖女的鬼话却不可信。我谷月华得夫如此,可谓天幸。”不知不觉对君海棠的爱意又加了几分。
      沈长老不意对上君海棠,恍然怔住。维姬上前附耳道:“长老,她是宫主。”沈长老浑身一震,抬起眼细细打量,而后纵起跃至君海棠身边,伸手去摸她的脸。
      谷月华大惊举剑,君海棠一掌劈落将她扯到身后,仰脸迎上沈长老。后者以五指在君海棠脸上摸一把,旋即退后,胸膛不住起伏,似是激动压抑。
      此时众人鼻中闻到一阵香味,如谷雾初停,如鲜花始绽。君海棠一怔,这气味竟是逍遥派的“紫袖绯烟”。她屏吸掏出药丸吞下,鼻中已吸进少许迷香。
      不多时,厅内人开始摇晃倒下,逍遥宫弟子都露出疑惑之色,“谁放的迷香?”
      沈长老喝道:“哪个弟子不听号令乱放迷香?大家快服解药。”身后刃啸龙吟,谷毅的剑影又紧随而来。
      “老妖婆,快交出解药。”谷毅招递一半,忽然脸色大变以剑撑地,几欲软倒。他放眼望去,大多人摇摇欲坠,就连那万里春和吸血魔也盘腿打坐,神色凝重地运功。唯有逍遥宫众人服下解药,仍旧精神大好地站着。
      君海棠取出药丸掰开,一半送入谷月华口中,另一半递到谷毅面前。谷毅变色厉声道:“你是逍遥宫人?今日来破晓山庄作内应?”
      君海棠叹气摇头,“谷掌门先服解药,容我日后解释,莫让别有用心的人给挑拨了。”
      此时,逍遥宫众人面色发青,纷纷跌落地面。“长老,迷香里有毒……”
      这一惊非同小可,今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才是树下持弓打雀的猎鸟人?
      沈长老金鞭脱手,斜斜软倒,眼中满是疑惑,“‘紫袖绯烟’只是酥软药,哪来的毒?但这气味确是‘紫袖绯烟’没错……”
      谷毅脸上闪过茫然不解,随即似有所悟。君海棠眼尖,叫道:“谷掌门,你可是知道个中内情?”

      此刻,凛然杀气自窗外蒸腾而起,黑色身影翻飞交错,四柄秋水剑虹激射而至,砭骨奇寒。风里传来老者似有若无的低吟:“月下孤影,一剑消魂……九剑齐出,荡尽乾坤……”
      “是月影阁杀手……”沈长老拚力低喊,吐出的名字仿佛暗夜魔咒。
      冷锋白芒从四个方向朝君海棠袭来,带起炫目银光。圆桌应声而裂,四柄剑抵在同一点,剑尖处还夹着淡蓝衣袍碎片。
      君海棠落下时,已被四团银光围在中间,光影铸成的铁壁铜墙不停绕着她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那四人行如鬼魅,招招夺命,君海棠抵住围攻的十招,已到极限。
      她再次冲天而起,冷月剑光流泻,卷起梨花无数,银光剑网却依然罩在她身周三尺之内。她纤手徐转急抖,霎那间银光暴涨疾泻,忽地挈入群剑空隙中,猛地左突右击,剑气勃发带起虎啸龙吟般的异鸣,声声不绝。
      利刃割肌裂骨的声音响起,一袭黑影飞坠而下,伴着两剑退离,另一团白光疾冲上悬梁。然,人未定,影又动。
      此时君海棠因迷香毒性发作,身形迟疑,持剑之手亦开始微颤。
      那四人又同时出手。
      冷冽剑风从头顶、脚底、身前身后袭来,剑快且狠,下前后皆尽死招,她已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剑锋寸寸逼近,君海棠闭眼叹息,等待冰冷刃锋划破咽喉时的脆响。恍惚中,那人身影却在脑中浮现,带着久违的笑意缓缓飘来。
      忽然身子一轻,她猛然睁眼,满目尽是如墨黑袖。似铁横臂紧箍着她,玄绸尽处的掌丘坌起,隐约可见一圈细碎牙印。
      他来了,他……可是为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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