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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六章 奇书 ...

  •   空问轻轻摇头:“圆虚师父临去前并未提及这两节,方才老衲已将所知道尽。”说罢低头合十念佛。
      君海棠不禁有些失望,随后又问了几句,皆不得解,她心中挂念空寂,于是起身告别,“小女子还欲与空寂大师见上一面,望方丈通融。”空问却微笑摇头,“师弟若肯见你,我自然不会阻拦。”
      君海棠欣喜谢过,出门迎面遇上玄悟。他却道:“空寂师叔祖已入定,吩咐小僧说不见任何人,还请施主回吧。”
      “师弟现在心结未解,他若不愿见你,你强去也无用。”
      君海棠听了空问之言,怔然不语。
      空问又指了指她手中的纸张:“这些解毒心法口诀出自少林九阳功,甚是难炼。但凡出错便会损经伤脉,走火入魔。如今姑娘体内毒根已深,令堂封压的内力亦制它不住,若不尽早驱毒,到时气血经脉皆损,只怕会折寿伤体。姑娘若能留在寺内研习九阳功心法,凶险便会大大减少……”他犹豫了一下:“敝寺不留女客,但姑娘不防在山下村落住上一段时日,老衲也好将九阳功心法中的紧要关节解释给姑娘听。”
      君海棠摇摇头:“二叔既不愿见我,我也不便多留。至于寒毒,一切随缘吧。”
      空问叹道:“难得姑娘如此看开,那老衲就不多留了。”禅房香烟袅袅,他闭目喃喃轻声,“人生万物皆随缘,对对错错一盘棋……”
      君海棠敛身施礼出了禅房,玄悟紧跟上来低声说:“师叔祖叫我叮嘱姑娘,务必将竹筒里的东西送回君家堡,切记切记。” 说罢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奇道:“还有何事?”
      玄悟忙躬身合十,“我两位师兄昨日中了那小妖女的毒至今昏迷不醒,还请姑娘慈悲施以援手。”
      君海棠恍然,“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跟着玄悟来到寺后禅房,仔细察看了那两人的状况,却又好气又好笑。那毒只让人昏睡并染黑肤色,并无伤人之性。她暗想,维姬可没这般顽皮胡闹。
      将解毒方子交与玄悟后,君海棠便告辞下山,直奔君家堡。她怕再遇上魔教众人,于是舍了大路官道,专捡静僻小路来走。只是到君家堡近处时,远远望见那巍峨墙院和迎风大旗,她心中诸般情绪翻涌,却是怎么也无法朝前再迈一步。
      怔忡中取出筒中之物,发觉竟是一本卷起的书册,其内扉页泛黄,显然已是年代久远之物。封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铁甲兵书”,赫然纸上。
      她缓缓翻开书册,只见第一页写道:“整军御武,将才为重,选崇智善谋之能,驱忠义血性之士。治军之道,则严令为先,以诚信相孚之贵,施恩威并济之举。……”字体虽小,却雄健刚劲、如棉裹铁。
      她心中暗暗称奇,慢慢翻过往下看。全书分数部,谋略用兵、战术方略等均有涉及,并附注例详解,写书那人还花费不少篇幅记载自己当年的领军治军之道。文中有一段说:“……领军出,忌远战久兵,动则难以持久,久则钝兵挫锐,不能善其后也。故兵贵神速,策未决则不战,劲未蓄则不动。战则挟以全力,动则凌天震地,荡四海,撼五岳,散鸟兽,惊鬼神。铁甲骑兵,如神兵天降,制敌于无形。……”
      君海棠看到此心念一动,总觉书中说的那支军队,隐有熟悉之感。抬眼不期然望见远处飘扬在君家堡大门前的血红大旗,脑中有灵光闪过。是了,君家堡铁衣卫,不就跟兵书中提到的铁甲骑兵颇为相似么?
      书的后半部着重讲述布军阵法,到末章时却说:“……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为将者,虽需熟读兵法,却不可拘泥纸上条文。需谨记,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是以应顺势布阵,因地制兵,战必胜而攻必取。而三军之士,强弱皆可用之,查天时地利以配也。统战者,须识变通,能伸即伸,可屈则屈,失小战而保要地,以大局利益为重也。……”
      看至最末页,“……兵法运变,存乎一心,运用得妙,必百战百胜,势不可挡,攻城克敌,平定天下,直如囊中取物也。”文后署名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君羿”。
      此时已是斜阳西下,霞光染穹。君海棠咬咬牙,终于折身背离了堡,取道入了洛阳,特意挑了家偏僻处的客栈,避免遇上君家堡众人。
      她在大堂内用食之际,邻桌三人的话语不时飘至:“……传言当今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要将昭阳郡主赐婚于君家堡少主,但那位少主却是古怪,硬是想尽法子将之推掉,如今宫里王府还在跟君家磨着,不知后面如何收场……”
      君海棠心中一怔,原来那日宫里来的懿旨竟然是如此。那几人又低声说:“……那苏婉是魔教派来君家堡卧底的奸细,也不知使了何等手段,竟让君少主如此痴迷,不惜为了她与太皇太后力争……”“大哥有所不知,魔教妖女或许也如逍遥宫的妖媚女子一般,床第功夫炉火纯青,才能让君少主不可自拔……”几人淫声秽语不断,伴随阵阵猥亵的笑声,听得君海棠脸青白交错。
      “这君惟明也忒笨了些,就不能先娶郡主过门,再纳魔教妖为妾么?这样君家和皇家联了姻,君少主又能抱得美人归,岂不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另一人忽道:“我倒曾听过,君家有古训,但凡君氏子弟只能娶正妻一名,绝不可纳妾或休妻再娶。”
      掌柜的脸色微变,奔来对那三人赔笑道:“君家之事,各位还是不要讨论的好。君家堡家大势大,小店实是吃罪不起啊。各位有所不知,今日日落前,也曾有几位外乡赶马客议论此事,等他们用毕酒菜出门,没多久连滚带爬跑回来,被打得满头是包。”
      那三人变色收敛,言语间已无方才那般肆无忌惮。君海棠心情有些起伏不定,抬眼却见二楼有黑色身影一闪,似曾相识。
      楼上的人影身法奇快,让君海棠警觉起来,招了小二近身耳语,“刚才楼上有来过什么客人?”
      小二望着楼上目光暧昧,“日落前来过位黑衣小公子,长得极俊,连隔壁王婶家闺女都来窥探。”
      门外传来马嘶鸣叫,不一会四、五人踏入店来,却是当日君海棠路见不平与之交手的青城派众人。
      等小二把酒菜端上,几人满了酒朝同伙的一名年轻公子敬去,“预祝师弟此行大获全胜,将月华仙子娶回,日后我青城派行走江湖自然面上有光。”
      年轻公子得意一笑,却说:“那可说不准,这次昆仑派大派请帖,各门派、武林世家凡是未婚的青年子弟都收到了帖子,月华仙子的比武招亲大会可谓高手云集,我可无甚把握可拨得头筹。不说远的,单这洛阳城外的君惟明若一去,旁人哪还能有机会?……”
      君海棠诧异之下忍不住凝神细听。其中一人小声说:“师弟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君惟明一个商家纨绔子弟,只怕是浪得虚名。师弟一出马,没几招就会将他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不停。”此人边说边拿眼张望,生怕有人听了去。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年轻公子被人戴上这顶高帽,欣欣然地更为得意。
      君海棠忍不住一口茶噗地激喷而出,哧笑出声。
      “喂,你这小子甚么意思?”青城派人拍桌而起,却在瞥见她端着茶杯的左手后,相顾蓦然变色。一人谨慎道:“我们青城派师兄弟几个路过在此歇息,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君海棠不便失礼,起身作揖,“免贵姓唐,名海。原来各位是青城派少侠,久仰。”
      那几人神色变得古怪,盯着她泛紫色的左手好一会,交头接耳,末了再次小心翼翼开口:“公子可是蜀地唐门之人?”想是唐门的名号在江湖上让人颇为忌惮,此时青城派众人对君海棠的称呼已从“小子”、“小兄弟”变成了“公子”。
      君海棠心中偷笑,却摇头淡道:“在下虽姓唐,却并非唐门弟子。”
      青城派众人见她语气不屑,只道她有意隐瞒。再坐下时,他们说话交谈已不如方才那般放肆高声。
      君海棠心念一动,又招小二过来,“这破晓山庄怎么走法?”
      店小二低笑道:“公子也是去参加月华仙子的比武招亲大会吧?”此言一出,隔壁两桌人全都竖起耳朵留意。
      君海棠含糊“嗯”一声,塞块碎银给他,“少废话,快说。”
      店小二笑嘻嘻开口:“破晓山庄并不在昆仑山,而在长安以西四百里外的鄯州城郊……”
      待小二细细说完,天已全部暗下,君海棠用完饭菜,便到后院客房内歇息。方欲掩上窗扉,却见后院西北角落里黑影一闪,依稀可认是逍遥派身法,她不假思索跳窗追去。
      追到一片围墙边上,却失去了那人的影踪。她心中觉得不对,折身回房,可窗户大开,桌上空空如也,其上包袱早已不知去向。
      君海棠心中大叫糟糕,二叔交托的铁甲兵书还在包袱内,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寻回。她在院子里焦急地四处游转,可如今暗夜漆黑,叫她向何方追去?
      此时忽闻院墙隔壁有人小声说:“二哥,我此行顺利,已拿到他们的包袱,大哥也已得手,留下暗号说在城郊城隍庙会合。”话音落毕,两条黑影跃上屋顶朝北掠去,身上都隐约背着些个包袱。
      君海棠认定前面二人便是盗取包袱的贼人,怒而追去,不一会便来到北城。那里荒无人迹、杂草丛生,静静掩着一座破败小庙,里面星火数点,摇曳明灭。
      前面二人方入庙,一人已笑着迎出,举起手中包袱,又指指两人身上,“二弟三弟,今晚可算满载而归。”那两人也哈哈大笑,“我们有了请帖,一起去破晓山庄,指不定能胜出把月华仙子给娶到手了呢。”三人相视而笑,转身入庙。
      那三个正是今日客栈里邻桌座坐着的几人,他们丝毫未察觉庙外有人,只兴高采烈翻着包袱,掏出请帖笑眯眯展开。
      忽然一阵风从庙门卷入,吹得破败门窗上的碎纸飞絮飒飒作响。三人一惊,抬头向外望去,夜色漆黑如墨,宛如巨兽张开的大嘴,深黑不见底。一人瑟缩下,面带惊惶颤颤朝外喊了声:“谁?”
      暗夜里无人回答,只有呼呼冷风拂过,带起庙外的荒草立起,随风乱舞。庙内蛛网飘荡,灰尘满案,供台上的牌子犹如漆黑牙齿,森然耸立,整个内殿充满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三人面面相觑,眼睛大睁,都不说话,空荡荡的殿内只余下几人沉重的呼吸声。
      又一阵凉风袭来,来势也不见如何迅猛,几人身后的微弱烛火却悄然熄灭,殿内霎时一片昏黑,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倒吸口冷气,胆小那人语气里惊惶不定,“大哥,会不会是有鬼?”黑暗中有人喝道:“三弟,莫要自己吓自己。”
      君海棠听闻异变,悄悄从窗户下起身一瞄。她脑袋蓦然隐现,殿内人只看见一团黑乎乎的暗影,不由得惊叫出声,“是谁?快给爷爷滚出来,不要躲在暗地里装神弄鬼……”
      那大哥话还未说完,却被胆小三弟打断,“大哥,好像真的是……是鬼……”他边说边朝后一望,猛然发出声凄厉尖叫:“鬼啊……”扔下手中包袱,拔腿冲出庙门狂奔而去。
      “大哥,现下如何是好?”一人犹豫问,却被自家大哥啐一句:“又不是真的有鬼,先把火折子点起。”二人稀稀簌簌掏出火折,刚转过身燃亮,一张惨白的脸幽幽地从城隍像后冒出,鲜红长舌下垂数尺,映着二人手中摇曳的微火,极为吓人。
      两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惊起庙顶寒鸦一片。

      等几兄弟奔远,长舌女鬼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从案台跳下,双手于头脸撕扯一番,甩落几幅布条纸片,显露一张灵动狡慧的瓜子脸。他拾起地上的红色请柬嘿嘿一笑,“什么长白三鬼,还不是被我这个假冒鬼给吓得连滚带爬的。嘻嘻,你们三兄弟辛苦偷了大半夜,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小爷我早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这少年的口音怎如此熟悉,君海棠未及深思,便长身跃起破窗而入,双掌上下翻飞,斜斜去削他小臂。三两招后,已将自己的包袱抢回,旋即转身变掌为爪继续去抓他手腕。
      没想到少年右脚脚尖横出左脚外一尺,腰猛折下,袍襟飞舞间,他竟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插出去,避过君海棠的五指勾爪。他随即双掌棉动,暗带厉风,使的赫然便是逍遥派的秋风落叶掌。
      君海棠已然猜到这少年便是她之前追踪的黑色身影,此时见他每掌劈来,全是朝着要害击落,时而变掌成拳,时而改爪成指,套路变化之中,各路武功参杂纷纭,却倒不见得如何精深。
      君海棠忽然猛击少年左肩,逼得他弓腰下沉,她随即展开双手纵跃而起,同时双脚脚尖交替前踢。少年起先忙护住头脸,生怕被踢到,两手舞拍一阵,索性矮下身往地下一滚,君海棠最后一脚恰恰踢中他背心。
      少年狼狈地在地上又滚了一圈,手忙脚乱站起身时,一道白练从后如影而至,悄无声息缠上其身。他大叫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本郡……嗯,本小爷这般无礼,小心你的脑袋。”
      他的声音尖细之中略带娇腻,听着竟然像是个少女。君海棠疑惑之下凑近细看,不由忍俊不禁,“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这种情形。小蝴蝶,我是海棠姐姐,你为何要作如此装扮?”
      江蝶,也就是这女扮男装的瓜子脸少女,怔怔打量君海棠半晌,眼神渐沁上一层水雾,“我娘生下我就去了,爹爹平日不疼我也罢,如今他更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硬要将我嫁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如此,我便跑了出来。”
      君海棠诧异不已,只能柔声安慰,“定是误会了,哪有做父亲的不疼爱自己女儿的道理?”
      “才不是呢,爹爹明知那人原本就有未婚妻,还要把我嫁过去。他眼中只有那个狐狸精和她的儿子,根本不疼我。哼,我就偏偏不嫁,小蝴蝶不愿意的事,谁也别想来逼迫我,就算是皇帝太后也不行。”江蝶撇撇嘴,一脸怨愤。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着如此多乱点鸳鸯谱的事?君海棠不由亦想起君惟明,无奈摇头。这两人遭遇颇为相似,都是被逼婚,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只是小蝴蝶还能女扮男装离家出走,君惟明身为一方堡主,却是不能也不会如此率性妄为的了,可不知他用何方法来推托天家赐婚?一思及此,君海棠心中铮然雪亮,对了,难怪他会如此一反常态地行事,定是借由苏婉当挡箭牌,好回了宫里来的懿旨。
      可是,就算她猜出他对苏婉并非存有余情,但仍觉心里有说不出的苦,“傻海棠,单单是血亲这一事实,那便是万万不能的了。”
      江蝶瞧见君海棠的装扮,心里也是疑惑万分,暗想,莫非海棠姐姐也是女扮男装逃婚出来?心中不禁惺惺相惜起来。
      二人目光刚一相碰,立即转开,心中却是各怀心事。
      君海棠掀开包袱瞥见兵书,心中大石落地。
      江蝶干笑两声,“姐姐无事否?如不跟着小蝴蝶一起去破晓山庄玩玩,见识下那什么月华仙子到底多美貌。哼,江湖上的传闻大多不能信,那些个自称仙子的江湖侠女,能有什么看头?比起宫里……嗯,比起天香居的姑娘们来,只怕是差远了。”江蝶吐吐舌头,暗骂自己差点又说漏嘴。
      君海棠对帖子一事不甚关心,只是听她说起“天香居”,不由想起当日戏弄维姬、通晓逍遥宫易容术和迷药的神秘人,“小蝴蝶,你武功路数和我师承来自一处,却是跟谁学的?”
      江蝶犹豫下,“姐姐,并非我不愿如实相告,只是授我武功那人逼我发过毒誓,绝不将此事泄漏出去……”
      君海棠虽觉奇怪,亦不好再追问下去。庙外隐有响动传来,她扯过江蝶, “噤声,只怕是长白三鬼回转了来。”
      此庙本就荒废已久,平日里人迹罕至,此刻唯有风声穿过蔓野草,如暗夜精灵之低泣。庙外草丛里忽地钻出两条人影,向殿门移近。
      殿内跳动的烛火从窗门边漏洒出去,如同千指百爪的魔掌,放肆狂舞,将夜幕撕碎。二人到了近处,那火光却忽地隐灭,庙门内外顿时漆黑一片。
      “大哥……可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后头一人小声问,双腿已是发颤。
      前头那人强自镇定,“鬼又怎可点火?定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装神弄鬼。咱兄弟‘长白三鬼’的名号响彻边塞,帖子抢不回来是小事,但被人玩得团团转连个屁也不敢放,日后还有脸在江湖上混么? ‘长白三鬼’只怕要改称‘长白三个胆小鬼’了。”
      后面那人不敢再多言,亦步亦趋紧跟到殿门前。老大两记重掌猛挥,殿门年久失修,轰然而倒,霉烂气味和灰尘霎时四处蓬起,呛得二人忙掩住口鼻。
      “谁在装神弄鬼?长白恶煞鬼在此,还不滚出来受死?”那老大窜入内四下大喝,却不见有人回答。
      忽然窗外隐隐传来女子的轻笑,殿内二人惊起扑去,那笑声却又瞬间转到殿的另一侧。二人惊疑间,女子的轻笑渐渐转成极力压抑的低泣,呜咽般的悲鸣,随着窗纸的飒飒卷动,似有若无飘荡风中。
      “还装?”恶煞鬼本拾了两块木板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掷去,只是板至窗破,那呜咽哭泣声仍旧回荡在庙中四处,不见停息。恶煞鬼正待跳出窗外察看,身后却传来自家兄弟颤颤之声:“大哥……你……你身后……”
      恶煞鬼闻言回头,却立时呆在当场。一袭轻袅白影凌空挂落,缓缓而下,风过处,白幔飘忽,轻扬翻飞,伴着四下里隐隐若现,飘移不定的女子悲啼,说不出的诡异阴森。恶煞鬼倒吸口凉气,定神一拳打出,拳头触及白幔时却象打在了空处,无丝毫着力点,他心中大骇,这到底是人是鬼?
      白影缓落至香案处,布幔边角却倏地扬起飞来,在额煞鬼脸上疾拂而过,骇得他大叫一声坐落于地。随后白影越门而出,却不落地,而是在草上飘飞,快得匪夷所思,须臾便隐没于黑暗中,而原本飘荡于庙内外的诡异女子低泣,亦消失不闻。
      良久,另一人摸索走近,却发现自家大哥脸色惨白呆坐于地,身下一小摊水在泥地里四下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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