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和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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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云烧得厉害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越过了白瘦削的肩看到他身后急速奔下的戎装的络腮
胡子男人，虚弱地什么话也没说，眼神回到了白身上，晃了晃，道“我们是要一起死么？…如果
这是在梦中，一起死也很好啊，比活着分开要好…”
簌簌的风中了白听见她说的话，掉了泪。
其实，她以为眼前这个人，是苍耳。明明是一样的眸一样爱皱的眉，她梦中的人是苍耳。所以她
又睡过去，没有看见了白为她做的一切。
了白垫在她身下，闷哼一声，再没有发出声响，怕惊扰了身上这个人的梦。
段奎轻轻落地，身后众将士也落地，看着地上的人，倏忽全部齐齐跪下，“属下恭迎少主。”
走至了白面前的是一双黑缎金丝花纹短靴，他顺着那双靴子往上艰难仰头，面前的人居高临下地
盯着自己，二人短暂对视片刻，站着的男人道：“你要带她走？”
了白的笑是寒凉的，“你毁约了，没有照顾好她，我自然要带她走。”
苍耳看向了白身上那个昏沉的女子，习惯性皱皱眉，又看向了白，俯身封了他几处穴道止血，
道：“是我没尽责，但是，到我手上的东西，绝不会再走掉。”
了白被人压在身下，身上脊椎又多出断裂，实在痛不可言，他却毫不在意，带着笑道：“你说错
了，她不是一件东西，我当初把她交给你，是要你如同一个正常人般待她，给她所有普通人拥有
的幸福。霄云已是你不负责任扔掉的东西么，如果这样，现在我再捡起被你摔得粉身碎骨的她，
我想再拼凑起完整的她，又如何不可？你眼中，所有人都是物品，没有生命，可随意蹂躏是么？
你这样一个人，我如何安心把霄云放在你怀里。当初的决定是错的，我想。我以为你会护她一世
安宁，我心疼她，却不想把她给你这种自以为有能力却丝毫都无法保护她的人。咳咳…我欢喜
她，所以，不想再给你了，我要自己守护她。”
了白说这番话，是因灼夭回空雨山私见眉儿，被蛇君发现后，灼夭连最卑微的人类都做不了，成
了孤魂野鬼，□□死亡孤魂游离六界之外，再不可能入轮回这件事，让了白明白了，喜欢的人，
要自己去守护。
从空雨山出来又听闻种种关于苍家的流言，知苍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既然不简单，又如何能给
她普通人的幸福？
就算霄云不是对了白真心爱恋又如何，只要了白欢喜她就够了。
见到霄云时了白不自禁用了读心术，他看到她心中满目疮痍，几乎是毁灭性的灾难。
如果托给他人，再见心上人时看到她受一丁点苦痛，都是不能忍受的。所以了白心中开始憎恨苍
耳，苍耳将他的心上人伤得面目全非，浑身是伤。
这也成了了白的灾难。
苍耳看到了白对他鄙夷的神情，心内一痛什么话也不说俯身给霄云把脉又点了她的睡穴后将她抱
起，转身离开，了白在身后道：“你走之后，我会把你的逆行禀告天帝，如何？”
苍耳身形一顿，了白用尽力气又说：“我此番来是受天君所托彻查人间妖族叛乱之事，昊天塔崆
峒印都是你取走的，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恐怕不只我一个，封印这两样东西的秋仙大人他没有说
这件事，是因为他千年前与你苍家有交情，不愿参与这件事吧。现在你只要取走金墨就可以开始
你的计划了，如果我在此时禀告天帝这一切呢，你是不是要被迫提前计划？到那时，胜算又有多
少？如果功亏一篑失败的下场是不是苍族被灭，不留活口，你也就永生永世入炼狱不得超生或者
直接灰飞烟灭更好？苍耳，你好好思量一下，是一个女人对你重要，还是你的事业对你重要，我
相信你的选择。”
了白定定看他的背影。
“那我只能现在就杀你灭口。”
他背对着了白说。
“你直接杀了我，不就直接昭告你是那个凶手？苍少主没有这么笨把，咳咳…”他又吐了一口
血，肺内倒是轻松不少，他用袖口抹去，继续道：“现在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你想用云儿交易这个秘密？”
“我知你聪明，不过，你可以问问霄云她自己的意愿，是跟你走，直到被你杀死，还是和我在一
起。这样比较公平。”
苍耳转身冷冷道：“好，我们就打赌，她会选择谁。”说罢他将霄云放下，又脱了自己的外袍露
出一身黑色劲装，将袍子铺在地上，把尚在沉睡的霄云移至自己的外袍上好好安顿后，点开她的
睡穴。
躺在苍耳外袍上的霄云缓缓醒转，定定看着眼前的人，“苍耳？”
“恩。”他也看着她应了一声，淡淡笑。
那是多少个日夜他梦寐以求的呼唤，本以为她死了，苍耳不愿相信苦苦在东海海底寻了三个昼
夜，头发花白大半，他以为自己失去了人生中最让人心疼的东西，慌乱失措，毫无理智。那样的
他，真的太不真实。真实的他应是威严肃穆的，给所有人一种威仪。但是他给自己编织一个梦
境，梦里他们活着在一起，比现实因死亡而分开要好。
行至含城听段奎来信说找到了霄云他又不厌其烦的折回，只愿能提早见到她，一路焦急等待，每
夜的心痛，都破裂在这个地方。
苍耳能给他自己的，也只是一个微小的梦而已。他的梦怎么会抵过现实？
其实，这个劲装的男子，也是可怜的。
霄云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很久，眼神从怀疑到惊恐，又从惊恐到慌乱，最后突然转头看一边的了
白，看见他身下血迹斑斑，她呆呆道：“刚才梦里那个人，原来不是你…”
这句话，另外两个人都听到了。
玄衣人心内一耸。
青衣人突然冒出淡淡失落，转即又开心看着霄云傻笑，因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其实很痛苦。
霄云急急爬起来靠近了白，想搂住他却见他低哼一声，表情强忍着要表现他不痛苦，又刚好表明
他极度痛苦，霄云泪水吧嗒吧嗒掉下来，不敢再动他，道：“每次都这么傻，下次我不要你了，
再也不见你了才甘心是么，我说真的，不要以为我吓你，不要再这样了…”
“没事啦，我好得很，嘻嘻，我的脸也好了，你看不是很好么？你和我回去吧，我来带你走好不
好？”
霄云这才注意了白的脸好了，伸手抚摸，“好了吗，那就好。”
“霄云，我想问你一句话。”
“恩？”霄云疑惑地应声。
了白看了看她身后身子僵硬的男子，道：“现在你愿意和我走么？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了，我
也不会再放心不下时时想着回来看看你，如果咱们一起走，可就好了呀，”了白看看她身后的男
子，一脸不屑道，“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被伤透了心，以后我不把你交给他了，他伤你，我不喜
欢他。”
霄云转头看向苍耳，那个人也同样在看她，像是以前他们俩对视后一起轰然大笑那般，可是今天
这件事似乎不怎么好笑，他们互相凝望了许久，谁都没有笑。苍耳的眼竟黑如沉谭，毫无光泽。
霄云转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了白，不放心地又回头寻苍耳，她想找个依靠。
不过这件事，霄云必须独自做决定，谁都不能给她依靠。
其实她心底有些希望他能留她，只消说句挽留的话就可以，可是苍耳是决计不会说的，他也在等
霄云自己的决定。
往事如烟翻涌入脑海，要等的那句话没有来，霄云突然恨苍耳，回头对了白说：“既然你回来寻
我，那我们一起走吧。”
了白失笑，拿手揉揉眼睛，又看见碧蓝晴空，拉住霄云的手挣扎着要起来，却动弹不得，每扯动
一下身子便撕心裂肺地疼，霄云也是有伤在身，又发着烧，自然帮不上他。
苍耳听到她的答案眼睛黯了黯，一声不吭转身上了那匹浑身雪白的宝马，俯身对身侧的段奎轻
语，段奎正要命人去抬起了白，不料此刻从旁边树林走出一个人。
霄云一眼认出，那是当日的海底怪人，额上长着一只角的那个神仙。
秋仙看向众人，眼睛定在白马上男子身上，苍耳也注意到了他不禁握紧腰中宝刀。秋仙转过头直
接走近了白，就地给他疗伤，接好几块断骨，又帮他止血，了白只痛哼几声便都是死死咬住唇不
发声音出来 。
被海底怪人这么一折腾，了白倒恢复得差不多，蹦腾着起来道谢：“秋仙大人真是了得，久仰大
名。受小仙一拜。”他盈盈作揖。
秋仙看了一眼霄云，不说话自己上了一头银色独角兽，旁边还有一头火红色独角兽 ，了白得知
大意，携霄云的手飞身登上独角兽宽阔的背，朝苍耳抱拳，抱紧霄云就离去。
霄云偷偷地回头看他，却发现他始终都身子笔挺地坐在马上没有回头，似乎他一点都不在意她的
离去。白衣女子在了白的臂弯中仰头冲他甜甜一笑，了白也是低头看她的笑颜心中极其开心，二
人随着秋仙往西南而去，那里正是帝都的方向。
秋仙之所以要救了白，是因他想表明自己与这场仙妖纷争毫无瓜葛，他是个中立者。
万年前那场争斗，因他的选择，而成了现在这样结局。
他是上古的创世三神的墨神、苍神、秋神中的秋神。
他们于远古洪荒中逐渐形成意志和形体，顶天立地创造这个世界，建立各种规章制度分天地六
界，最后经过漫长的努力他们建立了天庭，主管天上地下大小事务。
一切的开始是权力分化。
墨神与苍神争斗夺权，秋神一向无心争斗，墨神与苍神却又极其好斗，秋仙想了事息人，无心般
稍稍往墨神方向站了站，整个局势便定下来。
墨神战胜，苍神携其全族逐出天庭，流放人间。
苍家不过是想找回属于他们的荣耀。
时隔多少年墨神早已退居幕后，天君开始管理事物，而秋仙对于苍族的遭遇愈发愧疚在心，不理
俗尘事物寻个安静地方一打坐就是一百年。
秋仙也活得够长，想想那个墨神还活着，便觉得不能比他先死，于是他一向都修身养性不发怒也
不吃五谷杂粮，只为多活一刻，如果有可能他想去弥补那个愧疚。
如果可能的话。
现在机会来了，他又有顿悟，争斗只会带来灾难，既然不能避免，只能降到最低，那就是自己保
持中立。
他的中立比什么都好，又比什么都不好。只要他一句话，一方死亡人数肯定激增，因为他们没了
势气；如果他中立，两方争斗不休，双方俱败，死亡人数也不定会降低那里去…所以秋仙真的很
头痛呢，用一个好几百年都没想过事情的脑袋去想事情，真是难为了他。
转眼入秋，离霄云被逐出师门已是大半年过去，她挂念白云庵中各姐妹，想起大师姐若水种种又
十分愤恨，想早日杀了那狐妖再寻师姐报仇，和了白说起这些事了白也不劝她，只说随她心意去
做，他支持她做的一切。
霄云听了这话也是宽心，到了帝都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秋仙分开后与了白在囚月坊边租了间小阁
楼，秋心倒是每日都来看她，说起那五个秋心要杀死却尚未死去高官秋心只说等待时机便可。
三天后户部李承隐大人在访查民情时被灾民刺伤，当时被刺部位并不致命，可是李承隐却由于伤
口感染恶化而在一天之内丧命。一时帝都谣传纷纷，都道他前半辈子造恶太多命该如此，就算对
外说访查民情那日也是不知看上哪家姑娘去人家家里偷情，最后横死，竟没有人对他表示惋惜，
帝都百姓都按耐不住心中快意坊间谈论这事颇有高兴之色。
霄云听到这个消息稍稍有些疑惑，看向秋心，不知她到底用了如何一种毒药可以让人这样悄无声
息死亡。
秋心假装神秘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霄云心中疑惑更深，这个李承隐被下毒时间是排在五个人中第三个，这种一品香的毒当真神奇竟
可控制毒发时间，打乱这五个人的死亡顺序制造他们意外死亡的假象使得官府追查也能让秋心逃
过一劫。
接下来又有两个人离奇死去，帝都人心惶惶，各大官员都闭门不出，谢绝来客，秋心和霄云心中
暗道痛快，那日携了了白逛街去了。
了白也是头遭来帝都这个天下第一的繁华城市，他素来喜爱热闹，见街上来往行人竟有不同肤色
兴奋雀跃道：“看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肯定带来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秋心姑娘带咱们去瞧瞧吧，
我还没见过呢，好开心哦~~”
秋心瞧他那样就直笑，“了白公子这样的喜形于色这种年代可少见了，我也一直住在京城，既然
好朋友来了，当然是要带你们逛逛啦，要不怎么表现我好客呢?”
了白开开心心拉起霄云的手蹦跶着往前走，霄云现在已经习惯他牵住自己的手了，身子在了白每
日劝慰下喝了药也是大好，正巧这几日身上伤好得差不多，笑着和大伙逛了东市西市，见了好多
故时风景，故人却已不见；帝都时兴玩意和小时候差了很多，以前喜欢的玩意现在几乎难寻。各
色皮肤人种走在街上，按了白的话来说就是“一缸子五色糖果，看着诱人极了~~”
这个比喻倒是十分生动，霄云和秋心不禁失笑。
了白不以为然，又道：“我就喜欢你们人做的糖果，水果味的猪肉鸡肉味的白菜味的都有，颜色
也好看，红黄白绿青蓝紫，那黑的乍一眼看以为是毒药，咬上一口觉得飘飘欲仙美味极了，真是
吃得痛快”说罢他还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傻笑。
“哎，了白公子倒是直爽，姐姐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直接说出来，真叫痛
快！”秋心愈发觉得了白这人好玩，像个大姐姐对小弟弟般宠溺看着他。
了白嘟嘟嘴，示意他还想买块梅花糕。
霄云道：“做什么，你都吃了这么多了，要坏牙了，待会撑得走不动我可背不了你。”
“走不动了就睡一觉再走呗，反正我哪里都睡得着~~”
“你睡得着我们可不陪睡，反正不准吃了，没个节制。”霄云冷眉扭头。
“唔~~他们好可爱哦，都在向我招手呢~~”了白可怜兮兮看向摊子上卖的梅花糕，仿佛看见一张
张笑脸，口水都掉下来。
秋心见状过去买了一包，了白十分开心接过来细细咀嚼，本来他这个仙人是从不带银子的，有了
秋心这个富婆在身侧也不担心钱的问题，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只消冲这个大姐姐撒撒娇便轻易到
手，霄云看他实在没个大人的感觉，很是无奈。
“就了白公子这样的，以后要是娶了我家云妹妹，还不每天跪搓衣板啊，啧啧，那时候我得经常
跑去劝架了，真是头疼呢！”
秋心无心之言，了白听了脸一红摸透傻笑，霄云也是脸红得别开头去装作没听到。
“哟~~两个人都害羞了，到底什么时候成亲也叫我这个姐姐早点看到，算是宽慰我的心了，以后
也不惦记着~~”
“秋心姐姐你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慢慢等着才是，又不着急~~”了白抢话道，却被霄云瞪了一眼
急忙住口。
秋心听了这话心下有难言之隐，竟有些不安，挤出一丝笑：“我们此刻相聚不知何时又别离，聚
散无因我是见惯了，才知要抓住眼前，所以就盼着早日见到我妹妹嫁个好人才放心，了白我见你
也是很好的男人，以后多担待我这脾气暴躁的妹妹，小时候我就是被她欺负得经常哭鼻子，你说
说她小时候学个什么剑术看见我就拿剑砍，哪回我不是爬高墙钻地洞地才侥幸不死，哎哎，我是
怕她了，有回一位公子哥年轻气盛摸了摸霄云那可爱的脸，结果、你知道怎地了？”
了白听得入迷，急道：“啊，怎么了怎么了你快说呀这么磨人~~”
“我这全京都都出了名厉害的妹妹呀，呵呵~~把人家一只耳朵给削了~~”秋心掩嘴看着霄云偷
笑，霄云脸上倒是淡定，道：“不服气么，还不是你在他面前挑拨，说什么那个云妹妹家里求亲
的男人都排到玄武门去了，她就算才四岁容貌也必定是天下第一，谁娶到她是赚了~~还不都是你
秋心干的好事，削他一只耳朵算轻的了，下次这样的人我直接一剑杀了他，哼！”
秋心和霄云两个人眼睛里都放出了刀子，似乎这是一场战斗，谁也不认输。
了白围着霄云转了好大一圈，啧啧称奇：“霄云真有这么好看么，我看着倒觉得和普通女子差不
多呀，人间的姑娘不都长一个摸样么~~”
霄云杀气腾腾地看向了白，“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了白全身触电般抖了抖，连忙摆手颤颤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姑娘都长得一样好看…”
“恩，我还是没听清，你说什么啊？”
“我是说，外表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心地善良且坚强的姑娘嘛，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看着我呀，
好讨厌哦！”了白怒气腾腾地大叫。
霄云听了面色好转，扑哧笑出来，秋心也是听得开心，看夜色下二人面庞在灯火里摇曳，言笑晏
晏，暖黄的灯光让人产生一种他们是从记忆力走出来的这样的错觉，真实得简直像虚幻。
秋心眼神恍惚了一下，以手抚额，霄云见状不对去扶住她，秋心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只道小时
候被她那个疯疯癫癫的娘养得素来有头疼毛病，前夜里又着风了，略感头疼。
了白在灯光下嘴里还含着半口糕点，看见她走过去自然牵起她的手腕，嘴里含糊道:“姐姐要保
重身体呀，才能看到我们成亲生宝宝呀，以后我的孩子还要唤你姨娘呢，嘻嘻，不舒服咱们就回
吧，身子要紧嘛~~”
秋心抬眼看他，温柔一笑，道：“我看你还没玩够吧，再走走也无妨。”
了白感觉手中传来的脉动，眼神莫测，背着光看秋心，霄云也觉得不对，看见他俩奇奇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和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