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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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戩纵然气怒，但是毕竟自幼修持，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看著身边袁洪微带关切的眼神，他心中一暖，举杯向袁洪示意。
袁洪微一勾唇举杯与杨戩对饮，杯子才放下便听得寧采臣说话。
「今日小弟请三位兄臺共饮，实是有事相求。」寧采臣满上了酒举杯向三人道，然后说了他自住进寺中后遇上的那些事，表情有种决然的意味：「小弟知三位皆非常人，料来亦知此间神异之事，我等萍水相逢，小弟本不该有此妄求，然心中实在怜惜那女鬼身不由己，固恳请三位不要袖手，灭了那寺中妖邪，还此地一片清明。」
这诚恳直白的一席话令袁洪高看了寧采臣一眼，若是寧采臣若原来书中那样，借了燕赤霞之力却不肯直言相告事情经过，私下带了聂小倩尸骨离去，那袁洪的确是打算袖手旁观。
杨戩目注袁洪，显然是有以袁洪的想法為主的意思，不过他目光裡的跃跃欲试已经足够告诉袁洪他已有了出手的意思。
灭掉兰若寺后妖鬼於他们不过举手之劳，袁洪也不急著表态，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袁某曾听说本朝太宗时，曾私下以财帛试探官吏，寧兄以為如何？」
寧采臣闻言不假思索道：「此事在当时已说得很清楚了，如当时尚书裴矩所言，乃陷人於法，不合圣人之道。」
两人一问一答，旁边的杨戩与燕赤霞皆是有所触动。
袁洪不置可否：「為虎作倀，倀鬼可有罪？」
「身死於虎却助虎残民，此行无异助紂為虐，是非不分自然有罪。」寧采臣面色严肃，字字句句鏗鏘有声。
「既是如此，寧兄因何觉得女鬼可悯？」袁洪哂然，手指把玩著酒盃。
话说到这裡，几人都明白了袁洪意思──寺后之妖固然该死，然女鬼聂小倩当真无辜麼？
面对袁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寧采臣訥訥难言。
「虽说鬼乃人死而来，自有灵智，但要凝形聚魄至少需要一二十年时光。」杨戩手指轻扣桌面：「自她凝形至今，不知以此法害了多少人，如今见我几人在此处暂居，猜到那寺后之妖时日无多，料来是想藉著寧兄脱身了。」
杨戩听了那寧采臣的诉说本对妖鬼之事有所偏颇，但是在袁洪点出了关键之处后就反应了过来，他在凡间镇守灌江口多年，多有斩妖除魔之举，对这人心所想还是能猜估得一二。
「那女鬼见财色不能动寧兄心志，固以其势弱动寧兄悲悯之心，又以妖物厉害令寧兄生自危之感，其实便是想藉寧兄之力举动我等，寧兄虽未说，但那女鬼应当曾殷殷嘱託寧兄不得对我等道出有关她之事。」燕赤霞双眉微轩，自有凛然之气，虽未曾入道却已有了剑修风范。
「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你道她羸弱无辜，因她而死之人又有能向谁诉冤？」袁洪对於聂小倩一直都不以為然。
「确是如此。」寧采臣经三人轮流点拨，自是领悟了事实非他所想，惭愧道：「小弟不察，几為女鬼所趁，当真惭愧。」
袁洪仔细的看看寧采臣道：「寧兄紫气贯庭身怀贵气，文昌照命命中主有官身，那女鬼想必是看中了此点，若能藉寧兄之气运修炼，或可入得鬼仙之道，得脱因果。」
杨戩新学此道，闻言亦是仔细打量寧采臣面相，果然与袁洪所说半点不差。
燕赤霞与寧采臣两人听得袁杨二人所言多涉及神异修炼之道，心中隐隐猜得两人皆非凡人，更是想起了方才寧采臣转述聂小倩所说两人所居处神光隐隐，妖物不敢冒犯，心中对两人既敬且畏。
「两位非常人，吾等称一声兄臺却是冒犯，该称前辈才是。」燕赤霞忽地对袁洪一躬到地，恭敬道：「燕某心中有所疑问，却是不吐不快，还请前辈有以教我。」
「不妨明言。」几日相处，袁洪甚是欣赏这个性情慷慨直爽的汉子，和声回道。
「燕某自幼得异人传授剑击之道，异人去时留有『猿公击剑图』一卷道是本派祖师，画中人与前辈差相彷彿，还望前辈明言身份。」燕赤霞取了随身画轴双手递上，状甚恭敬。
袁洪接过捲轴展开便觉有凌厉之气扑面而来，杨戩好奇的凑过来看，只见画中人持剑独立崖上，身上白色毛皮大氅随风烈烈，一头白髮亦在风中飞扬，确有袁洪持剑时三分神韵。
「此是我於巢湖教导青儿习剑之景，夷光随手涂鸦却不想能流传至今。」袁洪见杨戩似是颇喜欢这幅画，捲起画轴顺手塞到他手上，对燕赤霞道：「我不白拿你东西，此乃心剑九诀，可凭之入道。」
袁洪一指点出，一道金光随著他的动作没入了燕赤霞额心，燕赤霞只觉脑海中突然多了篇前所未见的功法，大喜叩拜，口称谢祖师赐。
寧采臣见状亦有些诚惶诚恐：「两位前辈，却不知此庙中妖鬼该做何处置？」
「既收了尔等供奉，便出次手又如何？」袁洪莞尔，偏过身子对杨戩道：「二郎可愿劳动？」
「此事易耳。」杨戩收起画轴，知道袁洪这是让他了结这桌酒席的因果，一声呼啸过后便听得一声鹰唳远远传来，状似和应。
不过片刻振翅声起，杨戩的肩头已立了一只神态威猛的金眼黑鹰。
「此寺后妖鬼猖狂，你且前去灭之。」杨戩简单嘱託后，只见黑鹰振翅而起，往寺后飞去。
此时太阳已落下，袁洪很不合时宜的想著原来修炼过的鸟类不会有雀盲症啊！他还以為只有凤凰一族和帝俊、太一那一家子例外呢！
不过片刻，眾人听得寺后传来了凄厉长嘶，伴随著鹰唳长鸣，隐约还有女子哀求呼救声，听得寧采臣紧张万分，几乎要迈步救人，只是见三人安之若素便勉强安定心神等待结果，再过片刻声息全无归於沉寂，振翅声由远而近却是黑鹰返回。
黑鹰飞回，在寧燕两人目瞪口呆下化為人身，跪地稟报道：「属下幸不辱命，已诛除了妖邪并一眾倀鬼。」他看向袁洪的目光绝对称得上不怀好意，却是因為还不知道袁洪和杨戩两人已言归於好。
「此间之事俱结，我们也该走了。」杨戩望向袁洪，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跃上空中驾云离去。
后来，寧采臣中了举，赴任途中经二郎庙见庙中泥塑与当年所遇之人有三分相似，更有肩上黑鹰威猛无筹，方才领悟当日所遇并非异人而是天上正神，日后自是虔诚供奉不表。
生平唯一可惜之处便是不能知道当日伴在杨戩身边的袁洪是何方神明，亦不能得於神话传说之中，每每憾恨。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h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