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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在楼青放完第三个烟花时,我终于忍受不住,簌簌落泪。在我看来,人生没有比烟花更绚丽,更短暂的幸福了,看花飞冲天,绽放无际,却终湮消云散了,短暂又美丽,但是只有你例外,苏陌白。
      回去的路上,道路阴暗幽森,楼青很体贴的脱下外套为我披上,被我婉谢了。苏陌白,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斥责我的不懂事,但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在的你,早已和我分隔在了很遥远的地方,也许终身,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头阵阵疼痛,也许是昨晚受寒了,当我这样在电话里对楼青说时,他怪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然后二话不说就跑到女生宿舍来把药给我,惹得许多女生红眼,有人甚至戏称,夏涵,这个帅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我笑笑,摇头。
      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般,让我的脸变得有些僵硬,一弘名为悲伤的河流兜兜转转,缠绕在我心间,冰冷透凉,顿时,悲伤逆流成河。
      苏陌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爱你,在失去你以后,我早已连爱的权力都无法涉及了。
      放学后,楼青约我去吃他最爱的烧烤,在喝完第三杯脾酒后,他终于絮絮叨叨起来,他说,夏涵,其实你可以考虑我的?天崖何处无芳草呢?为什么你总惦记着前男友?
      他说,夏涵,虽然我没有上学,但以后我会接管父亲的公司,你跟着我就好啦。
      到最后,楼青终于不甚酒力醉倒在桌上,我失笑的看着他,并没有表态,只是一口又一口吃着麻辣的鸡翅膀,楼青不知道我最怕辣了,苏陌白也不知道,让热泪含着鸡肉被我饱食下肚,我才能暂时忘记苏陌白带给我的痛。
      楼青只是一个不会爱的男孩子,他认为寂寞的女生缺少恋爱,用爱能化解一切伤痛,甚至遗忘最初的最爱,这一点又和苏陌白不谋而合。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爱你,但是苏陌白,你好狠心,用你短暂的幸福让我一生回味,终生疼痛。 ­
      ­
      『一』­
      ­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上帝说要有人类,于是便制造出了人类。但是苏陌白,上帝在制造你的时候,一定非常细心的雕琢与打磨,让你这般完美,虽然有点小暇疵,但并无掩盖你的优秀与善良。­
      你一直是学校里的侥侥者,你有英俊的外表,优秀的才华,你的一切被学校女生们传诵,最后化为学校的精英,只是你的家境并不太好。 ­
      ­你有一个年迈的姥姥与体弱多病的母亲,关于你的父亲,大家一无所知,但是你对他很抵触,不喜欢有人提他,所以在全县演讲的前几天,你非常的烦躁。 ­
      ­ 因为演讲的题目就叫《我的父亲》。 ­
      ­ 学校知晓你的情况,但碍于县领导的面子,并没有提出有人代替你的情况。县领导喜欢你的才能,亲自要你上台演讲为县争光。 ­
      ­ 苏陌白很傻,付出一切行动为了光显学校荣誉,他不得不花尽世界优美句子来衬显父亲的伟大与独特。­
      ­ 所以每次我在窗外看你盯着演讲稿紧锁眉头的样子,每次看,每次都会心疼。 ­
      ­ 连同宿舍的好友都说我仰慕你,却不知道仰慕和喜欢隔了一片海的距离,我对你的感觉由始至终都是一只断翅蝴蝶,怎么飞也飞不过沧海。­
      ­ 你的父亲早在三年前抛下你和你的母亲。而我的母亲也在三年前弃我于父亲不顾。你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所有的罪孽只由我一人承担,我甘心也情愿,倘若换作别人,我不会这般纠结,但你不一样,因为你是苏陌白。 ­
      ­ 你的演讲稿修了又修,改了又改,你很颓废,也很沮丧,最后你在后台上对我说,主持人,我可不可以请病假?­
      身为主持人的我独独知道你的特殊情况,我拿过你的演讲稿看了起来,很乱,就像你此刻烦躁不安的心一样。 ­
      ­ 当时我二话不说,把我闲暇时写的演讲稿给你,你看了后眼睛发光,追问着说,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演讲稿?­
      ­ 我笑,倜侃,我以为这次榜单上会有我的名字,所以前几天就拟好草稿了,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将就下。 ­
      ­ 你马上恍然大悟起来,带着小开心坐下熟读稿子。 ­
      ­ 苏陌白,我没有告诉你,这篇演讲稿倾注了我全部的精力与时间,字字真情,句句落泪。学校的人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家庭情况,而我最清楚,亦又最害怕。 ­
      ­ 不敢告诉你,你最恨的女人就是我的亲生母亲,那个夺去你最爱父亲的女人,我不敢说这是缘份,只能当它为孽缘。

      偶尔,也想让自己任性一回。在演讲结束后的几天里,你约了很多人出去吃饭,说是庆祝,当然也包括了只有一面之缘的我。
      三年的时光,可以忘记很多人很多事,如今你再也忆不起我是当年那个奶声奶气跑到你家闹的小毛孩,没人提起,所以被遗忘,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用并不富裕的钱包了一个包厢,同学们都在里面欢声鼓舞,而只有我,选择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默默饮酒。
      想合着不情愿被搅拌下肚,其实我知道你苏陌白非常不想举办什么宴会,你担心有人会问起你父亲的过往,毕竟纸上的朗诵与口述差别巨大。只是你的同学起哄,希望借此沾染你的喜庆,所以不得以,你开了宴会。我们都有不勘回首的过去,所以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
      包厢里,你和一个男生不知因为何事突然吵了起来,而且越闹越大,最后你竟推门而出,绝尘而去。
      恰逢当时我就站在门的对面,被你用力一推,酒力合着疲倦,我终于倒在了地上。
      你吓坏了,先前的恼怒不复而去,你哆嗦的掏出手机打电话,我想,当时你只要细心一看,就会发觉我的嘴边挂着淡淡笑意。
      只是当时你过于自责,并没有发觉到这些小动作。
      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就像不曾交集的并行线,一旦遇见,终生难以忘记。
      很久很久以后,当我想起这段过往时,多的都是自责,只是当年被爱慕迷昏头脑的人,谁会知道这将演变成永远的遗憾?
      所有罪孽都被暂时的幸福掩盖,如果不是我先遇上你,我先爱上你,就不会引出后面的众多纠纷,就不会有永远的不再见面。

      『二』
      醒来后的楼青并没有忆起昨晚说的那些话,其实我很羡慕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用一杯酒就可以轻松忘却,可我不一样,和苏陌白经历过的岁月,就算抱着一坛酒,也无法喝尽它的酸甜苦辣,更无法永远遗忘。
      在外人看来,我一直把楼青当做弟弟对待,而他也曾有过美好的梦想,他希望可以有个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的女友,所以误把我们的友谊当□□情,但楼青一直知道,我忘不了苏陌白,所以在两个人的空间里,他一直体贴我的感受,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感慨,或许对我夏涵的感情真没有他理想中的美好。
      楼青向往未来,而我缅怀过去。
      闲暇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耐不住寂寞,喜欢去我的学校接我时,顺便勾搭一些小学妹。
      楼青的爱很多,一直不肯积聚靠近在一个人身上,所以当他喝醉时半开玩笑的表白,即使是假的,我也一直没有答应过他,不仅是为了苏陌白,也为了我自己。
      自那次以后,我头上的伤渐渐在你的照料下好了,其实不是很严重的伤,可我却过分严重而又自私的占有你。
      苏陌白,你的为人真的很好,不恼我丢掉你的书,不烦我在病床上嫌弃你做的每一份盒饭。
      你在一个饭店打工,但只要听见我在医院里伤口复发的事,二话不说便会赶回来。
      我的恶作剧在你看来只是身体即将复原的前兆,所以并不在意,即使下一秒即将面临被炒鱿鱼的危险。
      因为你的放任让我乐此不疲。对你的感觉就好像酝酿已久的陈酒,虽不浓郁却日久弥香,在我心里根深蒂固,经久不衰。
      在医院里度过的几天日子是我一生都难忘的美好回忆,很多时候,都希望时光永远停滞在那里,因为它只有你,只有我。
      在同舍女友的怂勇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你告白。
      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当你看着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时,率先打破了宁静,你问,怎么了?
      俗语说,女追男隔层纱,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我的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胡乱说了句话搪塞过去。
      其实苏陌白,我仍然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罪孽感早把我折磨得寝食难安,也许离开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2008年5月份,汶川发生了一场浩大地震,连同波及到了成都,当时我正和一些同学准备参加学校文艺演出,坐在休息室里聊天,这是我们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演出了,自那日和你分开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你了,知晓这次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所以我对镜贴花黄,希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迎接你的离去。
      中午,学院文艺院挤满了人群,可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大家始料未及,同在一起的女友惊慌握住我的手,我安慰她,镇静的告诉她不会有事。
      但很快,我便安静不能了,地震的缘故让门倒塌在地底,门歪曲了,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出去!
      休息室在六楼,根本无法跳窗下去,一瞬间,绝望的气息涌了上来。
      在大家都慌张求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人,如果临死的时候能倒在他怀里,即使下一秒是世界末日,我也毫不理会。
      这个人就是你,苏陌白。
      从小母亲便待我不好,父亲在母亲离开以后,性格也变得十分恶劣,赌博嗜酒,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父亲的出气筒。
      而你的出现让我饱尝久经未逝的温暖,所以我已经得到了温暖,死不足惜。
      当我这样想时,睁开眼,却看到你的脸。那一瞬间,就好像在做梦一样,你牵着我的手,逃离休息市,远离人群最汹涌的地方,最后我们停在空旷的草地上,费劲喘气。
      为什么不跑?你抬头看我。
      你的眼里有担忧与少有的恼怒,原来你也是一个会生气的人啊。
      我转移你的话题说,你是来专门救我的吗?
      你帅气的脸一阵红晕,别开脸,假装看向别处。
      金色阳光镀在你的脸上,划下一个优美的弧度,你的侧脸十分有型,看得我一阵恍惚。
      我鬼使神差的说了那句话,我们交往好么?
      啊?你回头,吃惊的看我。
      我尽量让自己笑得好看些,你没有拒绝,也没有肯定,可我却当你认同了。
      劫后余生的我在太阳散发的最温柔的光泽中,拥抱了你。
      因为地震,学校放了几天假。理所当然的,我和你一起出入公共场合。
      我缠着你,不让你复习,陪我K歌,购物。我常常把你打扮得像小姑娘一样,在饰品店里,让你戴这戴那。
      你也不烦,让我尽情索取你的疼爱。
      可上天总爱捉弄幸福的人。你的母亲出车祸了,她希望你去医院探望她。
      毫无疑问,你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你不想我担心,你告诉过我,后母并不太喜欢你,这是当然,因为她一直讨厌小孩子,从我懂事的时候就知道。
      你的后母,便是我的亲身母亲,只是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们之间尴尬的关系。
      可凑巧的是,我也收到生母的短信,她说她出车祸了,伤得不轻,希望我去看她。我赶去了医院,当时我并没有看到你,我的母亲浑身缠满纱布,即使她以前如何待我,可终究是我母亲。
      我坐下为她削苹果,你恰巧从卫生间走出来。母亲为我介绍,说你是我哥哥。
      多么难勘的关系,我隐忍了那么多年,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你气,你恼,你怒。
      你恨包揽一切权力的父亲,你恨让生母含恨终身的后母,连同她的女儿,韩涵。
      是的,我改名了,在知道你和我同校后,亦然跟随了父亲的姓氏,夏涵。
      苏陌白,你善良一生,恨却如此决裂。
      你没有当面戳穿我们的关系,而是忿恨的跑了出去,在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滴泪悄然落下。
      苏陌白,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我爱你的也实在太多了。
      我跑出病房,想要给你一个解释,是的,我放不下你,就算你以后会退出我的世界,我也希冀想要你亲口说一句,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人们都说爱能化解一切怨恨,殊不知,爱也是产生孽缘的根。
      大街上,我四处搜索你的身影,而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似乎又看到了你的眉,你的脸。
      可是在下一刻,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被你推向人群,而你被突如其来的汽车撞倒在了地上。
      鲜血潺潺流出,那一刻,我的理性近乎疯狂,推开人群,抱住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哭着说。­
      而你终究是没说一句话,安静躺在我怀里,像个熟睡的婴儿。
      血沾在了我手上,衣服上,像妖异的红莲。数叶砂砂作响,似乎正鸣奏一曲无法挽回的哀乐。我抱着你,叙述我们的曾经。
      苏陌白,你在最后一刻告诉了我,你还是爱我的,用行动证明了你的爱有多深。
      只是我再也无法响应你的爱了。
      也许在若干年后,泪流满面的我想起这段过往时,都会无法平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在失去你以后,我已不会再爱,心如止水,冷暖自知,守住我们的曾经孤孤单单过完一生。

      『四』

      你在想什么呢?楼青不怀好意的推推我,打断我的回忆。
      我吃着烧烤,笑,没什么,对了,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楼青摸摸头上缠着的砂布,耸肩,好多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是的,楼青就是苏陌然,苏陌然就是楼青。在你出车祸后的几天,我去看你,那时,我的母亲已经逝去了,你的父亲因为愧疚,接回了你,并希望你以后接管他的公司,而对于我,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你醒来后见到我的第一眼,便问,你是谁?
      我笑,说,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你“哦”了一声,而我转过脸去,已是泪流满面。
      醒来后的你,苏陌然,跟随了父亲的姓氏,楼青。医生说你因车祸失忆,不过也好,你可以忘记很多很多不愉快的事,甚至是我们的曾经。
      我们的羁绊就此断开,你永远也不知道,三年前,跑到你家哭哭啼啼吵着要妈妈的小女孩是我,在你家里耐着不走的是我。
      而在那一刻深深爱上你的是我。
      在你是苏陌然的时候不知道,在你是楼青的时候也不知道。
      但不管是哪个你,我都深深爱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爱你,但我连爱的权力都无法说出口。
      我配不上,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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