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花开花落》钰钥

3、第 三 章 圣心难测

　　“叩叩叩”的敲门声之后，是紫龙的声音，“王爷，您在里面吗？”
　　“进来吧。”
　　“是，王爷！”紫龙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有事吗，紫龙？”穆已经坐在了书案旁。
　　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具，紫龙想起“王爷样貌丑陋”这句话。这点他有听王府的下人提起过。他一直没在意。他总觉得有着那样温和声音的王爷，再丑也不会丑到哪里。本来，紫龙决心告诉王爷有关金发妖人的传闻，此刻他却动摇了。
　　紫龙进门半天都没有说话，就算是个感觉迟钝的人，也能觉察出异样来，更何况是观人甚微的穆。穆提醒地出声：“紫龙？”
　　听见王爷的声音，紫龙正了正色，道：“卑职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一躬身行礼，紫龙无意间瞥见了书案上那张水墨画。虽未画完，但紫龙认得那轮廓。联想到那个传言，紫龙的脑袋顿时像被重物猛砸了一下般，差点没昏过去。
　　“紫龙，你什么时候也和我见外了？家父与尊师是师兄弟。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师弟了，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师兄也无妨。”穆并没有发现紫龙躬身行礼之后的变化，依旧如平常般同紫龙说话。
　　紫龙是童虎的弟子。童虎是上任水瓶宫宫主，和史昂是师兄弟。史昂则是上一任贤王。世人都认为云清（穆）是史昂的唯一子嗣。只有穆，卡妙，已故十年的史昂和已退隐的童虎四人知道——穆只是史昂的养子。
　　紫龙满头大汗地抬起头，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师，师兄，圣，圣上宣你进宫！”
　　“进宫？”穆心下思量，这个皇帝会有什么事？早朝之上才见过面，现在不过午时。想了想，穆对紫龙说道：“紫龙，你先去备马车，我换上朝服就去。”
　　紫龙应了声，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穆，小心翼翼地朝门外退。
　　穆怎么看，怎么觉得紫龙别扭，干脆开门见山地询问道：“紫龙，你究竟想说什么？你可不是这种吞吞吐吐的人啊！”
　　紫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穆不解，再仔细询问。紫龙终于将听到的传闻告诉了他。
　　“师兄，不！王爷，我知道哪些都是谣传！要不要派人去……”
　　穆念念叨叨着“玷污”二字。整个人显得有些痴呆状。
　　“王爷？王爷？”紫龙本来十分愤懑，想要亲自去教训一下那个乱嚼舌头的茶寮伙计，却被穆的反应吓到了，硬生生地将请命的话卡在喉咙里。
　　穆回了回神，淡淡地说道：“随他去吧，快去备马车，准备进宫。”
　　紫龙这次是满肚子疑惑地走出了书房。穆再次拿起画像端详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转身，离开。
　　贤王府离皇宫并不远。穆估摸着等皇帝用过膳才进宫，所以在路上稍稍逗留了些时间。当他走进皇宫的时候，皇帝正在御花园等他。
　　御花园水脉以城外山涧溪水为源，水流潺潺，终年不止。云城地处南方，气候温暖，所以御花园中百花终年盛开，从不缺少景致。干净的青石板路或错落在各类花圃间，或连着各处亭台楼阁，或延伸进茂林修竹里……就像历史的轨迹，承载了种种。园中既有清静风雅之地，又有繁华缭乱之地。皇帝召见穆的地方是竹林中一个小凉亭。这里没有百花的缭乱，只有竹林清幽，水声淙淙。
　　“臣给陛下请安！”穆恭敬地下跪行礼。
　　“平身！”皇帝的声音威严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穆站了起来，却满心狐疑。以往单独会面，这个九五之尊都会亲自扶起他，而这次……
　　“贤王，可知朕为何单独召见你？”皇帝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宫廷侍卫和宫娥太监，押了一口茶。
　　“微臣不知！”穆垂着双手，悄悄地瞟了一眼皇帝。皇帝的黑发如绸缎般光滑亮丽，眼眸如同蓝宝石般熠熠生辉，鼻梁高挺，身材修长而结实，一身黑色绸衣略显随意。
　　“你可知罪？”皇帝一改悠闲的姿态，重重地将茶杯磕到了石桌上。陶瓷做的茶杯顿时碎裂，溅了一桌子茶水。不远处的宫女太监惊慌失措地跪了一地，却无人敢上前。
　　皇帝突如其来的震怒，并没有让穆惊慌失措。他只是假装慌乱地跪下，说道：“圣上息怒，微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
　　“你们退下！”皇帝是对着跪了一地的人吼的。宫女太监无一不如逢大赦，紧张却有序地逐一离开。
　　待只剩下二人之时，皇帝又一改愤怒的样子，像亲人般温柔地扶起跪在地上的穆，关切地问道：“清，你一年前遇到金发妖人行刺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朕？”
　　穆也“接受”皇帝的好意，笑着说道：“托圣上洪福，微臣有惊无险。圣上体恤臣下，实乃臣之福分，臣又岂敢为圣上徒添烦恼呢？”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先帝亲封的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三分之一的兵权；先帝临终也曾嘱咐朕，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这样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无事倒也罢了，若真出了什么事，你如何对得起天下黎明百姓，又让朕如何面对先帝？”
　　“圣上言重了！微臣何德何能……”
　　皇帝打断穆说道：“真是的，记得朕登基前，你一直叫朕亚伦哥哥。没想到你长大后一点也不可爱，朕成天听那些老头的恭维已经够了，没想到你也这样！”
　　“皇上！”穆有些无奈。君臣就是君臣。
　　“你什么也别说，来陪朕坐会儿！”现在的皇帝一点架子也没地把穆拉到石桌旁坐下“朕听宫外探子带回来一条很不错的消息，你要听么？”
　　“先别说什么消息，皇上刚才可有伤着？”说着话，穆想要伸手去看亚伦的手伤着没。哪知道亚伦硬是不给看，还像小孩子一般戏谑道：“你可从来没让朕看你那面具下的样子！”
　　“皇上，臣样貌丑陋！恐惊了圣驾！”
　　“又敷衍朕。丑不丑也是朕说了算。若不是你有先帝的特赦，朕说什么也要摘掉你的面具瞧瞧。”赌气般地说完这些话，亚伦忽然做出很八卦的样子说道：“你这么怕别人看见你的样貌，是不是连王妃也没见过你面具下的样子？”
　　“皇上！您这是在操劳微臣的家事么？”穆有些窘迫。
　　“那当然！贤王你在民间口碑极好，又是兵马大元帅，乃民心所向，国之栋梁啊！朕膝下无子，他日归天，也只能将皇位传给你了。”
　　穆一听，慌忙下跪：“皇上，微臣不敢！”
　　皇帝嘴角一弯，皮笑肉不笑地扶起穆：“朕只是说着玩的。不过，贤王妃是先帝亲封的，你可不能亏待她啊！”
　　皇帝饶了这么多弯，目的原来是这个。想了想，穆说道：“陛下，莫再拿微臣开心了。臣与王妃自然都不会有负先帝。”
　　“那就好！”
　　……
　　伴君如伴虎。穆和皇帝说说笑笑，犹如芒刺在背。他小时候所喜爱的兄长，早已变了个人。他所认识的哥哥是个温柔可亲，绝不会在他面前绕弯子。而现在这个皇帝，已被身份所累，再难交心了。
　　已到晚膳时分，皇帝欲留下穆在宫中用膳，穆却推辞，匆匆离去。看着贤王匆匆离去的背影，皇帝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优雅地摘掉一朵亭边的小雏菊，边欣赏边说道：“这小雏菊可爱。”
　　“正值菊花花期，哈迪斯大人若是喜欢，可吩咐宫人多去移植。”一紫发妇人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她谦卑而优雅，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皇帝将花丢在地上，看着妇人说道：“一年了，他会回来。你多注意。”
　　“嗯！”
　　等妇人抬起头的时候，皇帝已经消失无踪，地上那朵小花也枯萎了。也许，被这位王所喜欢的事物，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回王府的路上，穆心中总是忐忑不安，无法集中精神，就像和皇帝的谈话耗尽了他的精神力一样。他早就知道，皇帝从来就不是真的与他交好。他从来都只是为了皇位和他的江山而选择接近一个人，还是排斥一个人。恐怕紫龙所说的传言，早就已经传入他的耳朵，甚至那传言本身就是王的杰作。
　　“王爷，好奇怪。”
　　“什么？”穆的思绪被紫龙拉了回来。
　　紫龙说道：“平时这个时候，天没有这么暗。而且，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这太反常了。”
　　听紫龙这么一说，穆平心静气地感受着周围。穆的武功比紫龙高出许多，所以，他感受到了杀气，紫龙却没有。
　　“会不会是刺客？“穆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若是，穆真的怀疑是皇帝派来的。
　　“小心为上！“紫龙停住了马车，跳下马，拿出随身携带的武器。
　　穆如平常般淡淡地说道：“小师弟，你要多加小心。”
　　紫龙并不知道穆会武功，只以为穆是在关心他。紫龙信誓旦旦地说道：“师兄放心，师父让我保护师兄，我一定誓死保师兄周全。”
　　穆面具下的嘴角上扬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你，紫龙！不过，有时候保护好自己也很重要。所以，你不必勉强，量力而为就行。”
　　紫龙有些不解，师命就是师命，难道要为了自保而弃师兄于不顾吗？紫龙决定不去思考这种问题，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