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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处女作(重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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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星程,星程?你在里面吗?”
“哎,门没关。”
胶囊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摩摩探头进来,棕褐色的大眼睛扑烁扑烁地打量着房间里,寻找了一圈,终于在硬板床靠近墙的那一边空隙里看见一个黑黝黝的头顶。
“星程,你今天去上工吗?”摩摩小心翼翼地问。
“不去!”床板后面伸出一只胳膊,用力挥舞了一下,拒绝的态度很坚决。
自从星程那日向摩摩询问到星网交流区的存在,她就一头扎进其中,已经闭关足足七天了。
除了上卫生间、拿外卖和扔垃圾,星程都不带离开宿舍房间的。
作为星程特别准许随时进入她房间的“大恩人”,摩摩每天早上都会来问一下星程,要不要一起去上工,但是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
“不去!”
摩摩并没有气馁,依然每天早上来星程房间打卡。
因为她也很好奇,星程到底要干什么。
一开始,她听到星程口中念念有词,说些什么“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财富自由”“这套路我熟”,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自信。
过了两天,她看到星程站在墙壁前,不断地用脑袋撞墙,有时还会在床上咬着被子滚来滚去,看起来就像疯了一样,为了防止星程伤害自己,摩摩要求星程不能锁门,随时查房。
随着时间的推移,星程的脸色越来越差,地上的头发越掉越多……
“星程,你真的不去吗?你已经七天没上过工了,这样下去,你就没钱吃饭了。”摩摩担心地说,“而且,我觉得你现在状态不太好,精神力衰竭,也是会出人命的……”
“放心吧,我马上就会暴富的,只要我写出来这个开头——该死!”
星程用力地踹了一脚床腿。
摩摩只好缩回脑袋,和大部队一起去工厂了。
白天的工作时间,集体宿舍里总是格外安静,星程叹了一口气,放下手环。
她起身,来到房门边,打开隔间的门。
工人们已经离开,只剩下空荡荡的宿舍。
不得不说,这座极力压榨工人生活空间的集体宿舍,确实有种赛博朋克的诡异美感,那些闪烁着冷光的金属升降梯、硅胶质感的墙壁还有密密麻麻遍布墙壁的胶囊房间都令人深感震撼。
果然,科技越发达,贫富差距越大,中央城的市民们过着轻松惬意的生活,万象工厂的工人们却蜷缩在这些蜂巢一样的小洞里。
星程的表情凝重,心情沉重。
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脑子里了。
可是。
星程打开电子手环,空气中出现全息投影,一张正待创作的白色电子版开头写着:
夜色,很黑很黑。
……
七天憋出六个字,小丑竟是我自己!
星程抱住头,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不中用,明明阅文无数,脑袋里充斥着各种流行套路,从真假千金到追妻火葬场,豪门后妈到作精妹妹。
可是,真正动笔,星程才知道什么叫绝望的文盲。
星程萎地:“呜呜呜,我错了,写小说超难的,小月月我不该嫌弃你扑街,从今天开始,每个太太都是我的神!”
“是什么给了我自信,以为当文抄公很容易?”
“明明写八百字作文都很艰难的说……”
……
卡了一天的文。到了下午的时候,星程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估算着摩摩她们也差不多下工了。
星程打开手环,别扭地犹豫了一会儿,在上面输入消息:「摩摩你能不能给我带点饭?我卡里没钱了。」
经过七天的旷工,星程今天中午在点外卖付款的时候,不幸收到了冷酷的提示:您的余额不足。
怎么会这样?只是吃了七天外卖,原主的存款就没了,这也太惨了吧。
而且这里的外卖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一种白色浆糊,叫做营养液,喝起来没味,除了填饱肚子没法带来任何精神上的享受。
这样吃下去,星程都快变成无欲无求的老和尚了。
「好的。」摩摩那边爽快回答。
不愧是好姐妹。星程想,将来我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在万象工厂,工人们工作的时间是每天六个小时,每周六天。从单日时长上来看,要比星城当初在京州市当社畜时轻松很多,但工厂的工作似乎很耗费精神,每个工人下班之后都没什么精神再做别的事,顶多在厂区里散散步,天还没黑就躺进胶囊房间里休息了。
资本家总是能精准地榨干工人的最后一滴剩余价值。
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大部队回来了。
星程摸了摸饥饿的肚子,期待地向隔间门前走去,正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女工在跟摩摩说话:
“呦,摩摩,你这是在给那个701的带饭吗?她都几天没出房间了,也不上班。在干什么呢?”
哪里都有这样多管闲事的大妈。星程停下开门的动作。
摩摩的声音传来:“和你没有关系吧?”
女工顿了顿,语气更加阴阳怪气:“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在工厂里,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有些人就是偷奸耍滑,不去上工,和这种人在一起,迟早有你哭的。”
“那也不关你的事。”
“咚咚咚”,隔间门上传来敲门声,摩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回来啦。”
摩摩拉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寻找了一遍,才在床和墙的夹角中找到了枯萎在地的星程。
“呜呜呜……”
“呜呜呜呜……我好没用啊。”
“星程,你怎么了?快起来,喝点儿营养液吧。”摩摩将地上的星程扶起来,转移到床上。
“我没有胃口。”星程厌世。她的肚子却发出咕噜一声,无情地出卖了主人。
摩摩笑了起来,从袋子里掏出两大瓶营养液,放在床边:“喝吧,喝饱肚子心情就会好,精神力透支是很难受的。”
“呜呜呜呜……摩摩。”星程扑进摩摩怀里,抱着她的腰蹭啊蹭啊,“摩摩你真好,将来我发达了,一定会带你飞。”
“好啊好啊,先吃饭吧。”摩摩摸了摸星程的头顶。
没有味道的营养液咕咕地灌进肚子里,星城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下来。
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助她把脑袋里的小说全倒出来。
对了,这可是未来高科技世界,思维输出的方式,应该不局限于手写和语音。
“摩摩,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脑袋里的画面直接输出呢?”
星程认真地问道。
摩摩再一次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星程的心情激动起来,果然有!而且看摩摩的表情应该是一个很常见的工具。她怎么没有早点问呢?
“这也是智力问答的一环。”星程打补丁。
“这个智力问答,会不会太奇怪了呀?星程你要小心,星网上骗子还是很多的。”
“快告诉我吧。”星程抓住摩摩的手摇了摇。
“你说的是具象化工具吗?我们就是用这种工具来制造产品的啊,去厂里上工,每天都要用的。”摩摩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星程需要的直接输出脑袋里面画面的高科技工具,竟然是厂房中随处可见的生产机器。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星程兴奋地问。
“现在吗?”
“是的,虽然上班的时候可以看到……但我想用它做一些私人的活,所以我不能等到明天上班了。我现在就想试试。”
“啊……好,好吧。”
夜幕降临。
两个身影偷偷潜入厂房,在黑黢黢的机器之间七拐八拐,来到厂房角落的一个小隔间内。
啪,灯打开。白光将小隔间照的纤毫毕现。
星程看到隔间中间放置着一个摩托车那么大的机器。
机器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座椅,座椅上带着一个头盔;另一部分是位于座椅前方的圆形小平台,上面罩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
“我知道,这个是戴头上的,可以读取我脑海中的画面。”星程走到机器旁边,为了掩饰她对于这件机器的陌生,她主动承担起介绍工作,并且一边打量着摩摩的反应。
摩摩神情平和,看来她没有说错。
星程继续发挥,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眼前的透明玻璃罩:“我脑海里的画面,会在这里生成影像,然后……然后……”
“然后可以生成实物模型,打印出来。”摩摩接着星程的话说完。
“奥对,我就是想说这个来着……等等!”星程惊奇地望着玻璃罩,“可以生成实物模型?不能生成文字吗?”
“为什么要生成文字?”摩摩迷惑。
“因为我要写小说……啊,只能生成实物模型,也不能生成动画或是电影吗?”
“嗯,电影?”摩摩愣了一下,不大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过,星程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她只能大概理解,电影,大概就是和动画差不多的意思吧。
“可以生成动态的实物模型。”摩摩说,“不过需要耗费的精神力很大,我们只是初级工人,还做不到那么高难度的任务。”
星程叹了口气,脑袋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这机器的功能似乎和她想象的有偏差啊。
她想要是直接把脑袋里的剧情输出成小说或是动画、电影形式的工具,可是这个机器似乎更像是3D打印机,只不过把电脑建模那一环变成了直接人脑思维建模。
emmmm...这可怎么办。
要不然输出连环画算了?星程还记得一些漫画的经典场景,如果能具象化成照片,倒是也不错。
“好吧,让我试试。”星程将头盔取下来,准备戴上时,她看向摩摩,“我考考你啊,咱们这个生产安全注意事项,你能说得出来吗?”
摩摩已经习惯了星程的智力问答式交流方式。
“第一,光脑要戴正,光脑面罩上印制的中线要对准眉心、鼻梁、鼻尖。”
“第二,先启动光脑,再用光脑启动具象化工作台。”
“第三,所想即所得,具象化目标一定要尽可能的细致、立体,产生的实物模型才能达到产品标准。”
“懂了……哦不,很棒,就是这样。”星程给摩摩竖大拇指。
她将头盔带上,仔细对准中线,感到脑袋周围贴着几个凉凉的贴片。
深吸一口气,启动!
“要刷一下手环。”摩摩提醒道。
星程赶忙把手环举起来,在空中晃了一下。
光脑忽然亮起,星程眼前笼罩着一片柔和的白光,一个人工智能提示音响起:
「欢迎工号622701使用晶圆公司具象化工具EB07,请根据提示步骤定制您的创建目标。」
「第一步,目标类型。」
星程眼前出现一个虚拟面板,上面可以选择各种不同的物品类型,星程找到“照片”并确认。
「第二步,……」
选了一大堆定义目标的细节选项之后。
「现在,请您闭上双眼,开始创造您的具象化目标。」
终于进入读取想象的环节,不知是心理暗示还是怎的,星程感觉脑壳上贴着的那几个凉凉的贴片变紧了,好像在从她的脑袋里吸取什么。
那可是直接读取思维啊,她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现在必须要集中——
「思维读取完毕,感谢您的创造。」
光脑暗下来,星程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的具象化工作台上,玻璃罩内喷出一片白雾,机器正在拼命运转,仿佛一台高功率工作的洗衣机般震动不休。
星程紧盯着工作台,直到玻璃罩打开,白雾散去。
一张照片出现在工作台上。
摩摩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向星程的处女作。
一张拥有八块腹肌的猛男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