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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个字 ...

  •   三个人刚刚在一个路口分开,华鸣叶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放到耳边:“覃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华鸣叶,你和顾相以在一起吗?”

      “是啊,今天下午我看他的情绪不佳,带他来彩虹岛看烟花散心。”华鸣叶望着已经走远了的顾相以的背影,停顿了几秒后接话,“我家里今夜不方便接待外人,就让他住在了我的哥哥家里,我把地址发给你们。”

      “好。”覃响等他挂了电话,拦住得到地址就着急向前走的秦绯说,“海德堡和彩虹岛之间的海域上放着烟花,在烟花绽放期间禁止船只航行,过不去,不如等待凌晨结束后再走。”

      “绕岛,从海德堡到童泰禾,再到彩虹岛。”秦绯说只愿等待在行走间,路上也不是他停留的方式。

      “我跟你一起。”覃响的身体素质不错,能跟上走得飞快的秦绯说,他的腿虽还在继续疼,但无伤大雅,忍住并非难事,也无需人的照顾,甚至还能解答身旁顾络尤的问题,像个介绍自己家乡尽职尽责的导游似的。

      “彩虹岛五十年前有一对同性爱人双双殉情,葬身在这片大海里,之后的每一年,在他们忌日的当天都有人在海面上放烟花,久而久之成为了他们的风俗。”覃响解答完后,问他,“你还要继续跟?”

      在校园里面跟着他们一起找寻顾相以,为报私仇暂且说得过去,现在还要继续跟着,可真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闲着没事,找点乐趣。”顾络尤说完后,似乎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找了个属圆形的措辞让话语一直重复的循环,“我担心他的安全。”

      “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我想多嘴问一句,找到他之后,你会怎么做?”覃响如果只是获得了一道声音,便当眼前的人都是哑巴,可他听到了多种的声音,当时也没有堵住耳朵,成为不了聋子,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就只能心软着多嘴了。

      “原样。”顾络尤贴心开口,“你要是不忍心,还请你避让。”

      覃响没有再说话,跟着秦绯说到达码头,刚好碰到了一艘游轮准备启航,秦绯说什么也不问的上去,在船前的船员看到他尊敬地鞠躬,还有上到游轮碰到了秦家的人,种种迹象说明这是秦家的游轮。

      “小绯说,你怎么上来了?”游轮是秦家的,使用权是整个秦家的人,眼前的人正是秦绯说借用他亡子身份的小叔叔——秦吕泗。

      秦绯说以前虽然没有和小叔叔打过生意上的招呼,但也有所耳闻,秦吕泗比起秦家其他两位兄弟来,可谓是烂泥扶不上墙。为了让他有个可生活的来源,秦绯说的父亲给他资金让他开公司,让他随意做生意,就当是历练了,没想到秦吕泗做出了实绩,如果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秦总,这位小弟弟是谁,你新签的艺人吗?”有个上了年纪喝了点小酒的老总来到秦吕泗的身边,打探着秦绯说的虚实。这个身穿校服的少年一上来,让风景都失了颜色,全身每个部位都跟云上的城堡一样,明知道上面一定有好东西,但苦于自己在地面上不去。

      “去去去,这是我侄子,是那群货色能比得上的?别玷污我侄子。”秦吕泗把他赶走后,越想越觉得太便宜他了,秦绯说什么人物,这群人都不配想!转头跟秦绯说说,“小绯说别生气,叔叔以后不和他打交道了。”

      “没生气,叔叔,能改变航线吗?”秦绯说照样礼貌疏离,但落在秦吕泗的眼睛里是亲近的,自家侄子开口了,当然能改了,别说海面上,就是去天上,秦吕泗都会想办法。

      “先到童泰禾,再到彩虹岛。”秦绯说说完就要走,被秦吕泗拦下,“这点小事不需要你亲自去,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准备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厨子做你喜欢吃的食物……你身边的是你朋友吗?晚上不安全,要不要我派人保护你?”

      “秦吕泗在外面名声扫地,对内倒是很在乎他这个侄子。”顾络尤身后的桦拂欧跟化稍悄悄的八卦,明知道他不爱听,还是在耳边说个不停。

      秦吕泗的名声不好到连狗听了都绕道走,创立了一个娱乐公司,旗下演员各个都是按照自己的审美挑选,百分之九十九都和他滚过床单,奈何这个人的眼光够绝,旗下艺人深受大众喜爱,这些年在娱乐时尚界混的是风生水起,就是可怜他的妻子了……据了解过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可怜谁。

      “覃响,麻烦你去驾驶室告诉船长一声。”秦绯说走不开,拜托顾相以愿意跟随的覃响,也不亏待他和他们,“你们想吃什么?点餐吧。”

      他们自顾相以跑走之后就一直在校园里面寻找他,那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海德中学突遭停电,没法查看监控,在顾相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的情况下,连晚饭都没有吃,现下在一个目击同学那里找到华鸣叶,得到了确切的地址,才想到身上还有胃这个器官。

      覃响选择性遗忘,坐在驾驶室里面发呆,得到船长几番又几番地侧眸,还有好心的问询:“怎么愁眉苦脸的?”

      “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覃响抬头,这才看清楚了船长的真面目,怎么全身包裹的这么严实?当真是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露,还佩戴着墨镜?最令人奇怪的是不和谐,倒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人,胡乱往身上披衣服,两侧肩膀上是两件衣服、口罩戴反了、墨镜快镶嵌到鼻梁里面了……

      覃响尊重人的穿搭,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没有多问,继续听着这个船长沙哑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我自己的苦恼。”覃响有点笑不出来,模棱两可地说了个大概,“做错事情的人会受到或轻、或重的惩罚,不管轻重,当事人为重,局外人显得渺小,不好多说什么。可局外人有心,觉得惩罚过于重了,甚至毁了当事人的下半生,碍于身份,开不了口,所以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个有着贴身保镖的人儿,注定了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会简单,顾相以、麦和雪、替麦和雪讨公道的人、顾络尤,每一个不同的人都陷入相同的事件里面,覃响一个自认的旁观者,比当局者还要迷。

      在认识都不久、没怎么接触过的情况下,不清楚的仍在不清楚,清楚的人当了哑巴,这叫他该当什么?

      “你的话没有说出、透露出罪不至此四个字,说明你站在了每一个人的立场上去考虑了问题。犯了错是要受到惩罚,私欲不能高于法律、法律必定要自由。你既烦恼,定是没有涉及到法律,那便更是复杂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本宪法,遇到事情,翻越自己的章节条约,你觉得惩罚重了,那是你看了心中的平等,或许在旁人眼里,刚好写着公平二字。你自认为是局外人,操的是当事人的心,我们只是局外人,就别翻着心里的书,给当事人下判决了。”

      “船长”说完后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暗暗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恢复了精力,一改苦大仇深的表情,下定决心说得开心,听的人也很开心:“我不插手,我事后照顾顾相以!”

      “顾相以?”

      “你也觉得他的名字好听吗?”覃响笑着将顾相以跟自己说过的话重申,“相濡以沫的相以。”

      “相濡以沫……他的家人一定很相爱,也很爱他。”

      覃响想到顾相以现在的模样,没能说出什么,转投了另一个话题:“谢谢船长先生帮我疏导,可以加个微信吗?等你有空了,我想请你吃饭。”

      “你说,人会不会有这么一瞬间,内心千百个愿意,嘴上却只有一个拒绝?”

      “当然会啊,瞬间可是独属于人类的流星。”

      “这是我的答案。”

      “嗯?”覃响明白了他的话,却不明白既然他的心里愿意嘴上又为何要拒绝?或许这是他专门挑出来打落掉拒绝两字尖角的一句话,婉转的拒绝、明晃晃的话要是多想了,可是自己的不是了,没有多问,跟船长先生告别后,刚起步,就听到他说。

      “慢些走,不要那么快。”

      “好啊,”覃响不问缘由地接他的话,大约内心能猜到一点地问他,“步伐停顿几秒算慢?”

      “要是我说一千秒呢?”

      “以一千秒的速度离开驾驶室的距离推算到整艘游轮,怕是彩虹岛上空所绽放的烟花,刚好落幕。”

      也算是落入人心坎的时间了,但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覃响从小身边便有着赶不走、驱不散的热闹,直到如今习惯了做任何事都有人傍身,现如今一个人,他自是不愿意耗费时间的,调笑婉拒了一句,“好慢。”

      “辛苦你了。”

      船长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覃响低头,看向腿,想来是船长先生洞察力强悍,看出了自己的走姿有些困难,想变相不想直接地关心,没思考到两秒,转身,申请:“船长先生,我如果留在这里跟你聊天的话,会打扰到你吗?”

      “十分钟的聊天时间是有的。”

      覃响笑着坐下来,十分钟所出口的文字排列起来,刚好铺了一条顾相以前往码头的路。

      他没有前往海棠花堡,反而是上去了灯塔,站在仅到腰间算不上防护很严实的护栏后方,在此刻他像是一只透明的鸟儿,不管是飞往何处,都会成为它们的颜色。

      一阵儿大风袭来,顾相以没怎么感觉到是风劲太大还是被人推了一把,就从灯塔上掉落在了海里,耳边一下子静了,海水幻化成为了一个防护罩,过滤了百分之八十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淡蓝的海面上绽放的是眼睛罩了一层塑料膜的烟花,离自己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遥远,反过来也可以,是自己正在下沉。他没想自杀,只是觉得新奇,海竟释放了一些自由给自己。

      在顾家学习游泳,池子里面的人是比水多的,这一次,有且仅有自己一个人,是习惯养成的不舍吗?

      顾相以不清楚,双手拨开海水,动作突然一止,转头,确定刚刚余光看到的画面是真实后,没有任何想法,立马游到正在沉入海底已经昏迷了的人儿身旁,手臂抱着她的腰往上游,反被她连累沉了一米。顾相以的力气放在日常上都是无用的,更别说到了紧要关头。

      他的力量从开始有了自杀的想法后,就随着注射进体内的药液慢慢地减弱,知道他们不想亲眼见证自己变成一具尸体,从未有过责怪和反抗,也包括现在到了死亡的地步,他自会想到办法,用力地向上活着。

      顾相以把脑袋上的绷带拆掉一半,勒紧自己这半,不管出血的脑袋,将另一半捆绑在女子的脖子上,又将手腕上的纱布解开,把另一端绑在她的腰间,仍怕中途断掉,用手抓紧她的衣领。使用全身的力气带着女子向上游去,幸好,幸好,自己早已经习惯了疼痛,没有被它主宰,才能带着女子破出海面。

      顾相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来不及多点换气的时间,就向岸边游去,上了岸没有了力气,连呼吸都略显薄弱,但不能就此歇下,凭借着一股精神给女子做心肺复苏。

      他实在是没有了力气喊叫,只能用心间提出来的力量不断地给女子做胸外按压,开放气道做人工呼吸,如此循环之下,视线渐渐地开始模糊,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勉强恢复清醒,无力闭合、进行吞咽的口腔掉落的有点脏。

      在女子吐出了水,恢复呼吸的一刻,是顾相以终于能昏迷的时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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