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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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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的灯会很热闹。
主街两侧处处都绑上了花灯,还有不少各式各样的灯笼,将夜晚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仿若银河落入人间。
掀开马车帘的陆婉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都回不过神了。
陆婉之前也来过几趟县城,不过都是白天去白天回,从没见过夜晚的县城。
现在瞧见这一幕,可不是惊艳的很。
陆婉恍恍惚惚地想,不亏她期待了整整一天,还特意戴上了最漂亮的红色发绳,县城的灯会真是好漂亮。
陆寒舟领着陆婉下了马车,裴枝也理了下衣裙,随着下了马车。
裴枝今儿虽然打扮的很漂亮,但还是照旧戴上了面纱。
有了上次的教训,裴枝可是警惕的很,柳大柳二更是随身跟着她,寸步也不离。
走到主街上,两侧的摊贩叫卖不停,陆婉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走一会儿停一会儿,见什么都新奇的很。
陆婉一贯都懂事,少有如此孩子气的模样,陆寒舟也纵着她,不拘什么都听陆婉的。
这厢,陆婉的脚又走不动了,她停在了卖糕点的小摊前。
陆婉最爱吃糕点,现在闻到这么香的糕点,自然忍不住。
陆婉有些私房钱,不多,但也够买几块糕点的。
小姑娘拿出荷包,一一数起铜板来。
陆寒舟失笑:“哥哥给你买。”
陆婉眼睛亮了:“真的吗?”
陆寒舟点头:“自然是真的。”
这处小摊前有不少人排队,陆寒舟怕裴枝不耐烦,就道:“裴小姐,你可以先到别处去逛逛。”
裴枝摇头:“不碍事。”
裴枝身后的雪青有些惊讶,她们姑娘的性子一向急躁,若是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早就不耐烦了,怎么今儿……
雪青纳闷的很,她总觉得她们姑娘今天有些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裴枝随意地往四处看了一眼,看见了一家卖糖果的铺子。
她对于甜食并没有那么喜爱,不过倒很爱吃糖,这家糖果铺子的糖闻起来很是香甜,一看就知道会很好吃。
不过这铺子前排队的人更多,都沿着街拐出弯儿了,裴枝便歇了让雪青买糖的心思。
倒是陆寒舟,注意到了裴枝略有不舍的目光。
这厢,陆婉终于买完糕点了,她懂事的很,第一口都没吃,而是直接递给了裴枝:“裴小姐,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裴枝见状笑了,真不愧是她喜欢的陆婉,不过她还是拒绝了。
裴枝指了指她脸上的面纱:“你自己吃吧。”
陆婉点头,也是哦,裴小姐戴着面纱,不方便吃东西。
吃过糕点,一行人继续逛街。
走着走着,路好似堵住了,前面一堆人聚集起来,似是正在举办什么活动。
陆寒舟身量高,抱着陆婉进了内圈儿,裴枝也跟着他们往里走。
走的近了,裴枝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
原来是在猜灯谜赢灯。
这老板是个阔气的,奖品是个走马灯,高悬在鳌山上。
这走马灯极其精致,就是以裴枝的眼光来看,也算得上上佳了,更何况在这小县城里。
于是乎,周围聚了不少想要赢灯的人。
只不过灯谜也不是那么好猜的,不只有简单的字谜,还有一些术数类的题,难度颇大,目前还没一个人能全部答对。
裴枝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她用手推了推陆寒舟的胳膊:“陆寒舟,我想要这盏灯,你快去帮我赢回来。”
今晚上裴枝一直乖巧的很,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因而,对于裴大小姐今晚唯一的要求,陆寒舟自是同意,“我可以试试,不过不一定能都猜对。”
裴枝根本没把陆寒舟这话放在心上,她知道陆寒舟一向自谦惯了。
陆寒舟放下陆婉,走到台前。
老板笑呵呵地道:“公子也想猜谜?”
陆寒舟点头。
老板又道:“公子,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只有新婚的夫妻才能猜谜,不知您可否成亲了?”
陆寒舟微怔,他转头一看,台上的果然都是年轻公子。
陆寒舟这才知道,原来方才他们来的有些晚了,没听到规矩,这里确实只有刚成亲的小夫妻才能上前猜题。
陆寒舟刚要退下,裴枝就上来了。
裴枝一把抱住陆寒舟的胳膊:“老板,这是我夫君,我们才成亲不久,”她说着看向老板:“这下我夫君可以上前猜谜了吧?”
陆寒舟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
裴枝怎么这么不害臊,张嘴就说是他妻子?还说的这么自然?
台下的雪青和柳大柳二倒是没惊讶,他们伺候裴枝久了,知道裴枝是个怎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老板看着裴枝,些微有些怔松。
这年轻姑娘虽戴着面纱,但仅从露出的那一双眼睛来看,就知道生的极美,和眼前这清俊的公子瞧着确实像一对。
老板点头:“自然可以。”
裴枝望着陆寒舟,笑盈盈地道:“夫君,你可要帮我把这盏灯赢回来。”
裴枝说这话时自然又亲密,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夫妻似的。
陆寒舟的耳根都红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继续上前猜题了。
陆寒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猜谜。
初时的谜底都简单,无非是些字谜,词谜,陆寒舟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出来了。
周围的人有些惊讶,旁人倒也能猜出来,不过要耗费不少时间。
哪像这位公子,简直像是不用思考似的,张嘴就能答出来,看来这年轻公子是有真本事的。
简单的谜底过后,就是颇有难度的术数题了。
对于旁人来说,几乎就答不上来了。
不过陆寒舟多聪明,对于术数也颇有研究,这些题也不过略一过眼就能答出来。
这下周围的人全都惊了,就连一旁答题的人也都各自停下了,看陆寒舟猜谜。
接下来,众人就见陆寒舟势如破竹一般地答题,无一处错漏。
周遭全是惊呼声,陆婉也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知道哥哥厉害,但没想到哥哥竟然这样厉害。
只有裴枝,依旧笑盈盈的。
终于,陆寒舟答到了最后一题。
这题依旧是道术数题,不过却难了不只一个层次。
在场的人几乎连题都读不懂,纷纷喊道:“老板,你这委实是耍赖,哪儿有这么难的,这谁能猜对。”
众人都对陆寒舟不抱希望了,毕竟这题太难了。
众人心里都有些可惜,可惜这年轻后生了,都答到最后一题了,偏生遇上个这么难的。
场间的人纷纷感慨。
可就在这时,陆寒舟上前一步,然后提笔写出了最后的答案。
老板的眼珠子都瞪大了,竟然是对的!
这题是他从京城弄来的,据说就是太学里的学生都没几个答得出来的,可没想到在这小县城里竟然有人能答出来。
老板看着那盏走马灯,肉疼的很,不过他也是真的欣赏陆寒舟,便把这盏走马灯给了陆寒舟:“公子,你可要好好照料这盏灯。”
说罢还闭上了眼睛,可见是多心疼。
场间的人仍有些不敢相信,这年轻后生也太厉害了,这么难的题都能答对。
惊讶过后,就是善意的调侃。
众人纷纷起哄,说让陆寒舟把灯给他娘子,还有人夸说这俩人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陆寒舟的脖颈泛起淡淡的红,他把灯递给裴枝:“裴小姐,给你。”
裴枝接过走马灯,水润的眼睛里全是笑意:“谢谢夫君。”
陆寒舟的手微微一滞。
裴枝这是玩上瘾了吗?还叫他夫君?
陆寒舟抿唇:“裴小姐,以后不能再这么随便胡闹了。”
真是个小古板!
裴枝只好随口道:“嗯,我知道了,咱们走吧。”
陆寒舟一看就知道裴枝是随口说的,不过他也知道裴枝的性子,没有再说什么。
这回,热闹终于散了,一行人也继续沿着主街往前走。
裴枝看向手里提着的走马灯。
这走马灯用的绢纱都是极其轻薄的,上面总共有八个面,每个面上绘着不同的画面,有嫦娥奔月,也有广寒桂树、玉兔捣药,最后则是月宫垂泪。
烛火盈盈,走马灯随着微风轻转,这八种画面也随风旋转,像是活了一样。
如梦似幻,当真是漂亮的不得了。
只不过,漂亮归漂亮,也太重了,裴枝提了没多长时间,就觉得手腕酸痛。
她把走马灯给陆寒舟:“陆寒舟,你帮我拿着,我手腕好疼。”
裴枝说罢挽起袖口,揉了揉手腕。
陆寒舟握住灯柄,他倒是一时忘了,裴小姐有多娇气。
又逛了一会儿,时候也不早了,一众人往马车处走,打算回青柳村。
陆寒舟则是说,他想去买一些笔墨。
裴枝正把玩着走马灯,闻言无所谓地应了一下,反正她现在又不急着回青柳村,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也无妨。
陆寒舟走后不久,陆婉在马车里坐不住了,她没玩够,还想下去玩儿。
这一天对小陆婉来说,可太美妙了,她想再多待一会儿。
裴枝就让雪青陪陆婉出去再逛一会儿,不过不能走远,等陆寒舟买完东西就回来。
过了许久,陆寒舟才回来。
车厢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裴枝一个人。
陆寒舟问:“婉婉呢?”
裴枝:“陆婉还想再玩一会儿,我让雪青陪着她下去了。”
裴枝说完看向了陆寒舟手里提着的东西:“笔墨都买完了?”
陆寒舟买了不少东西,左手提着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纸张。
至于右手则是拿着两个木匣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陆寒舟把其中一个匣子递给裴枝。
裴枝抬眼:“这是什么?”
她打开一看,匣子里面放着许多糖果,而且味道很熟悉,是最开始她想要买的那家糖果铺子的糖果。
裴枝还记得,那家糖果铺子的生意很好,有不少人排队。
陆寒舟抿唇:“婉婉喜欢吃甜食,方才我买笔墨时正好看到了糖果,就想着给她买了一匣子,顺带给裴小姐你买一些,算是感谢你此番带婉婉来此。”
假话!
笔墨铺子街上随便哪里都有,陆寒舟大可以找个离马车近的铺子买了就是。
为什么非要跑到老远处买笔墨,还顺带排了那么久的队买糖果?
刚开始动心的人,总是会做出一些他们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缘由的事。
然而在外人看来,却一眼就能觉出不对。
就比如现在——
要是以前的陆寒舟,只会把时间争分夺秒地用在读书上,怎么可能排这么久的队买糖果。
这对于以前的陆寒舟来说,都是在浪费时间。
裴枝几乎是一眼就看透了陆寒舟的心思,不过她没有拆穿,而是打开匣子拿了一颗糖果放进嘴里。
唔,很甜。
很好吃。
嘴里的甜意丝丝晕开。
裴枝眉眼弯弯地看着陆寒舟,似乎是因为吃到了喜欢的糖果很开心。
陆寒舟见状轻舒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匣子整理好。
裴枝没再说话,她只是抿了抿嘴里的糖果。
现在,那个试验做完了。
她也终于确定了。
陆寒舟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