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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惹事 ...

  •   那天的谈话是以我被我阿娘抛弃结束的。

      阿娘说,这些年她带着我,心力憔悴,这短短两百年,让她老了一千岁。我一听就害怕极了,以前我怎么闯祸,祖母和阿娘顶多训斥我,从没说过不要我。我赶紧说好听话哄阿娘开心,但任是我怎么夸她年轻美貌,她都无动于衷,恳请无忧祖师把我带上九华山。

      其实家族的事情我是晓得一些的,大概就是我们族被同类胞兄胞弟联手灭族,而我又是个女孩儿,没什么还手余地,祖母和母亲心里一定是觉得报仇无望了,才不把那些仇恨加在我身上,让无忧祖师带我去修道,也只是盼我能有足够能力自保,顺利度过此生吧。

      我还确实没什么撼动乾坤的本事,所以我就默默闭嘴了。

      “想阿娘了,就回来看阿娘。”

      我走时阿娘朝我喊,其实我知道我这一走她开心极了,没有我在中间掺和要斗地主,她就可以安心和小蟹小蟹爹小蟹娘一起打麻将了。

      我是个不善言谈的主,也可能是我的童年都是和阿娘和祖母一起,没见过什么外人,没有开发说话那方面的潜能,好在无忧祖师是个爱说话的人,才缓解了这一路的尴尬。

      “我和你祖母当年的那次见面,现在想想还是颇有传奇色彩的,那日她着了个蓝绿色的裙子,一头乌黑的发,衬得整个人明丽极了,我一睁眼,以为自己到了天堂,看到了神女。”

      “可是我祖母从不穿冷色的裙子。”

      “额……”

      “海的颜色太冷了,祖母不喜欢冷色,她喜爱红色橙色,是从不置办蓝色绿色的衣服的,”我见他发窘,赶紧解释道:“是真的,我祖母我阿娘都不喜欢,偶尔挑错了颜色,她们都将衣服给我穿,自己是从不穿的。”

      我看到无忧祖师默默的低下了头,似乎再也不想同我说祖母的事情了,其实我倒还挺想听的,我对老一辈儿的事情总是很好奇。

      “咳,那说说九华山的事情吧,九华山有天干十二支弟子,你以后就算是我的徒弟之一了,但暂时还不能把你列入其中,只能给你单拎个名号,这个名号我还暂且没有想好……”

      天干十二支第一支的弟子一共四个人,是九华山的顶级弟子了。说是性格各不相同,本事也各有所长,要不了几年就能飞升成上等仙人。

      “你以后就和天干一支的弟子一起,他们本是凡人,你是神族,大约比他们资质要高一些……”无忧祖师说着说着突然岔开话题:“但莫不要惹你二师兄,你二师兄脾气秉性乖戾,惹到他,他可真不让你。”

      二师兄不好惹。我悄悄记下来。

      “那他有很多兄弟姐妹亲戚朋友吗?”我疑惑道。

      无忧祖师诧异了一下:“这倒没有,我收留他时他就是孤单一人,说是全家都海难死去了。”

      二师兄可以惹。我悄悄记下来。

      然后就听无忧祖师嘀咕道:“说来也巧了,我捡到他时,刚好是在你们北海,那时候我思念晴儿,就去北海附近看了看,没想到没看到晴儿,捡到个徒弟。”

      “哦……”

      我应了声儿。这样看来,九华山好像没什么不能惹的人哦。

      结果刚到山脚下就发现,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九华山山门口浩浩荡荡两排人,全部身着粉衣,远远望去好像一片桃树林子。我往无忧祖师身后躲了躲,这比南海公主的兄弟们的数量快差不多了,我这份胆小是可以被原谅的。

      “你这死鬼还敢回来,竟然消失这么久都不见我,你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是谁?”来人从头到脚一身粉衣,说话一会儿凶悍一会儿娇嗔,听得我一会儿冒冷汗一会儿起鸡皮疙瘩的。

      “哎呀红弗,你别闹,你再怎么恼我,气我,见到我打我骂我就是,莫不要闹到仙山上来呀,我这几百名弟子看着,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呀。”末了,把我从身后拉出来,说:“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快拜见红弗仙子。”

      那红弗被哄得春光满面的,我只好再加把力气:“拜见红弗师娘。”

      那红弗就更乐开花了,立刻柔声道:“别瞎叫呢,还没有拜堂呢。”

      外面世界口不对心的人真多啊,我内心感慨。

      “我这趟来,没别的事情,只是我宫里的桂花开得正好,想邀你过去一同赏花,你爱喝酒,我也打算给你准备些桂花酿,只是我这般上赶着,于女人家不体面,所以你得同我去摘花,酿酒,等到来日酒能喝了,你再自己前往我宫里讨酒喝。”红弗满脸高傲,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想想无忧祖师老头子那温吞的性格,我觉得这个人做师娘,是有点儿不妥当的。

      “好!”

      无忧祖师满口答应,便揽了红弗仙子往山上去,我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思考着,如果当初祖母跟无忧祖师好了,兴许我就不是孤单一人,而是有很多兄弟姐妹了。

      待上了山,我才觉得是长了见识,山上的空气和海上都是不一样的。闻惯了咸湿的气味儿,感觉山上的空气清新的要命,害得我总忍不住多吸几口。

      本来照理是要把我介绍给师兄弟姐妹们,再弄个拜师仪式的,但是无忧祖师说红弗仙子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莫不能有一点儿表现的不重视她的样子,况且我以后是自家人,她是客人,先顾着客人为主,是合情合理的。无忧祖师说的这个“自家人”让我开心许久,何况我脸皮厚得紧,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怠慢我的,就同意了。

      无忧祖师带着红弗仙子在前厅聊天,我往后山去瞧瞧有没有好吃的果子,这山上果树极多,一路上山我拼命咽口水,想着以后这些果子都可以想吃就吃,就开心的不得了。

      现下终于得了空能自己四处跑跑,一定要多摘些果子,带回房间里,每天从早吃到晚,啊,想想就是幸福的人生啊。

      “什么人?!”

      我正在树上忙活,一个石子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背上,弄得我措手不及,怀里的果子掉了一地。我心疼坏了,赶紧去捡,来人急声呵斥,步步紧逼,一掌向我门心拍过来。

      我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般的闭上了眼,可来人却没打中我,似被反噬了一样,痛苦的向后摔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趁他收手之时,我立刻后退几步,哦,还一个面目狠厉的男子,在他身后,衣衫不整、踉踉跄跄跑出了一个姑娘。这个场面我在凡世的话本里看到过,既然此人杀我之心重成那般样子,我也不必为了日后见面好说话而留什么颜面给他。

      “我只是瞧着山上果子不错,想摘些尝尝,万是没想到摘果子竟然犯了死罪,这位姑娘一出来我倒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不是摘果子犯了错,是撞破苟且犯了错。”

      “你!”

      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的,我低头去捡我的果子,虽说已经摔得不能吃了,但食物珍贵,就这么扔了真是心疼。

      “师兄,师妹,这里是怎么了,我远远感到你们在与什么发生打斗。”

      我正捡完果子直起腰,远远跑过来一个清秀男子,很紧张这位姑娘,甚至不管礼教一把将其拉到怀里,一副生怕有风吹掉她一丝秀发的样子。

      好戏。

      之前面容狠厉的男子和那衣服将将穿好的姑娘,两个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色彩好不丰富。

      “是他欺负我!大师兄刚刚只是在帮我。”

      我错愕的指了指自己。是了,也是可以想见的,这男子这么着紧这位姑娘,这姑娘总是不能说“哎呀,我刚才在和你师兄行欢乐事,被这不知名的偷果子贼给打断了,我好气,你快给我出出气”吧?

      但这个锅我是万万不能背的。

      待那男子听着姑娘描述,顺带用仇恨又狐疑的目光盯着我的时候,我立刻表明身份:

      “实在对不住,打断姑娘的话,在下刚刚只是在摘果子,你看这一地的烂果子可以给我作证,我尚不能一边上树摘果子,一边背对着你们欺负你们吧,若我有这般本事,也不用上山来拜师修道了。”

      我讲得真诚。姑娘也闭了嘴。但清秀男子明显不信。

      可见,爱情里的人,都是瞎的。

      “我打死你这信口小儿。”面容狠厉的男子掌心被我的灵力震得发黑,一动气便愈发严重了,不觉竟疼倒在地。

      这啼笑皆非的场面,终于是被无忧祖师给终结了。大概是陪了半天女人以后,突然发现这还有个将收未收的已经饿了几天的徒弟要管吧。

      “你们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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