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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醒来 ...

  •   米黄色的窗帘,典雅的壁纸,原木色的壁柜、护理床,这里是X大医院特需病房。

      不同于拥挤狭小,色调苍白的普通病房,这里空间宽敞,还配有厨房、浴室和卫生间。

      身穿乳白色花卉连衣裙的女人坐在病床边沙发上,低头翻阅手中图册,纸页上色彩艳丽,缺油少盐的汤汤水水在滤镜的作用下,持续挑逗读者食欲。

      沙发前,茶几上放着三四个体量不小的保温饭盒,那些饭盒如果全部装满了足够三四个壮汉饱食一餐。

      急促的“哒哒哒哒哒”声,由远及近。

      是高跟鞋细跟在地面上敲打出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啪”一声阖上图册,《卧床病人食谱》六个大字印在图册封面上。

      在女人把图册放进茶几抽屉里那刻,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原来在这里。”来人一身斜纹紧身裙,身段妖娆。

      她脸很尖,粉很白,唇很红,睫毛很长很黑,虽然女人的妆容风尘感很强,但不得不说十分适合她,时刻挑动雄性动物最原始的神经。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抬头,她脸上妆容精致,不是烈焰红唇,而是透明感十足的裸妆,将她清丽的面容凸显出来。她的眼角已经生出几道细细的鱼尾纹,但岁月的痕迹只是在她漂亮的脸上增添了优雅知性。

      “姐姐,我特地给乔乔炖了花胶。花胶这东西最养身子,让她醒来后多吃点。”赵雪芝把保温瓶放在茶几上,讨好地笑。

      乔妍眼皮一掀,“有什么事?说吧。”

      赵雪芝狭长的眼向门外一瞥,“瑶瑶,快进来。”

      她又转头讨好地说:“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

      赵雪芝话音落下不久,门外转出个女孩子。

      女孩长得水灵,她手足无措地走进病房,怯生生地叫了声:“乔阿姨。”

      乔妍嘴角弯起,眼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

      按理来说,特需病房应该清静舒适,可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612号病房里热闹得很。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瑶瑶。”

      “呜呜,乔……乔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乔乔……她就那么从我身边摔下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乔姓阿姨乔妍眼角抽了抽,准备让戏瘾上身的母女俩闭嘴。

      “好吵……”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开口。

      女孩中气不足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乔妍所有注意力,一直留意乔妍神色的赵雪芝、姜舒瑶母女俩也跟着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看去。

      女孩二十出头,乌发雪肤,任谁看了也得赞一句好相貌。

      浓密的眼睫扇了两下,女孩睁开眼,神色茫然。

      她脸色苍白,头上缠着绷带。

      什么都不说也能惹得路人疼惜,更何况乔妍这个母亲?

      乔妍眼圈立刻红了。

      赵雪芝和姜舒瑶互看一眼,靠近病床两步,用缩短间距来表现关切。

      乔乔迷茫地看了眼围在她身边的三个人。

      女人A,身穿米色花卉连衣裙,面容清丽,目露关切。
      女人B,一身黑底斜纹紧身裙,烈焰红唇,身段妖娆。
      女孩C,脸和B极度相似,一看就知道她们是母女。但女孩的装扮却和女人B风格迥异,她穿着牛仔裤棉T恤,像朵清清纯纯的小花。

      乔乔又再三看了看那三个人。
      ……全都不认识。

      乔乔明明记得自己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来着……

      刚想到这儿,十多种死法蜂拥而至,溺死的、勒死的、病死的、摔死的……居然还有被雷劈死的猎奇死法?

      乔乔原本就不甚清醒,现在更被五花八门,感同身受的死法卡住,瞬间死机。

      脑袋像装满了水的玻璃杯,又沉又懵。

      头脑里“咕嘟咕嘟”的全是水泡声,各种片段在她脑袋里翻滚闹腾,像被调皮的孩子插进了吸管,不停往里吹气。

      难受得很。

      乔乔在扭曲翻滚的记忆碎片中努力辨别属于自己的部分,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那是构成她的基础,是她之所以是她的记忆。

      不整理还好,这一整理乔乔就忍不住吐槽。

      装在她脑袋里的都是些什么?!
      古代的、现代的……
      谁来告诉她……画面里那些在天上乱飞的人是怎么回事?
      根本就不科学好吗?!

      这绝对不是她的记忆!

      乔乔心理活动不少,外在表现半点没有。

      除了刚醒来时给了屋里的人几个眼神,之后她就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瞧。

      场面一度尴尬。

      见乔乔眼神呆滞,乔妍心急得不行,伸手按铃焦心地等医生过来。

      赵雪芝用手揉了揉眼睛,措红了眼圈,才上前说道:“孩子醒过来就好,姐姐放宽心。”

      乔妍给她“姐姐”、“姐姐”烦得不行,只是没心情和赵雪芝掰扯。

      “乔乔,你终于醒了,这些天我好担心你,每天都睡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你就在我身边,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我想要抓住你却没抓到。”姜舒瑶满脸担忧,两滴眼泪适时从眼角滑落。

      像朵沾着晨露的小白花,情绪自然流露,我见犹怜。

      乔妍对天翻了个白眼,姜景毅那么多小三、小四、小五,她最不耐烦的就是这对母女。

      如果不是因为乔乔,乔妍早就把这母女二人撵出去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儿认准了姜舒瑶,无论乔妍好说歹说她们不是一路人,乔乔执意要和她做朋友。

      虽然乔妍十分怀疑乔乔跌下楼梯和姜舒瑶脱不开关系,可是她没有证据,又顾忌乔乔的情绪,为了不让女儿醒来后闹腾,乔妍只得忍了。

      乔妍任性了一辈子,可是一物降一物,她就是拿乔乔没办法。

      乔妍叹了口气,继续看那母女二人演戏,心里一阵疲惫。

      乔乔从醒来后,就眼神直勾勾地躺在床上动都不动,姜舒瑶松了口气,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握住乔乔扎着针头的手,姜舒瑶情真意切地说:“你一定要快点醒来,到时候我们一起逛街。学校后门的巷子里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咖啡很好,甜品也不错。前两天我和修远一起去店里逛过了,过段时间咱们姐妹俩一起去。”

      见听到“修远”两个字的时候,乔乔没有半点反应,姜舒瑶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

      赵雪芝一拍额头,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拿起她带来的保温杯往乔妍手里推了推,“姐姐,乔乔一直晕着,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让她吃点补补身子。”

      见乔妍没有接的意思,姜舒瑶连忙接过赵雪芝手里的保温杯,她拧开杯盖,倒了半碗出来。

      奶白的汤汁端在手中,年轻靓丽的女孩温顺乖巧地垂下头,小心翼翼地说:“乔阿姨,这汤用小火炖了两个小时,营养都在汤里了,等会儿让乔乔喝点。”

      乔妍瞥了眼保温杯里的汤料,一眼看出那不过是新晾晒的便宜菜胶,并不是药胶,吃下去哪能滋补人?

      讨好人也不知道下本钱,净耍些小聪明,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随她糊弄。

      乔妍脸色不由又淡了几分。

      “是啊是啊!”赵雪芝连忙邀功,“这汤是我特意煲给乔乔补身体的,鱼胶是昨天晚上就泡上的。大清早我就跑去菜市场杀了只走地鸡。”

      乔妍懒得给赵雪芝半个眼神,什么大清早就跑去菜市场?怕都是保姆做的吧?

      赵雪芝那镶满水钻的指甲能煲汤?

      赵雪芝敢煲她乔妍都不敢喝。

      赵雪芝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不止如此,我还隔水炖了整整两个……”

      “闭嘴。”

      声音不大,内里压抑的火气却掐住了赵雪芝的喉咙,成功的让她闭嘴。

      床上的少女眉头皱得死紧。

      乔乔大脑原本就被纷纷杂杂的事挤得满满当当,女人B尖细的嗓音还不断往她脑袋里钻,一次次搅乱她的思路。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此时不发火,乔乔就是个圣人。

      事实证明,她显然不是。

      几句话的功夫,医生也来了。

      乔妍没闲心和那母女两个纠缠,顺势下了逐客令:“乔乔刚醒,我这也忙,有事等乔乔身体好点了再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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