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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旧事 ...

  •   青如去给谢茵倒了一碗温水。

      谢茵捧着茶碗喝了两口之后,听她说:“里衣都有些汗湿了,奴婢去给您拿件干净的换上吧,免得睡得不舒服。”

      谢茵点头。她不止额头,后背也冒出了许多汗,从被子里坐起来后很快就觉得身上冰凉。等把衣服取来,换下微潮的里衣,青如才又扶她躺下,然后给她轻轻掖好被子,说:“离天亮还有段时候,奴婢就在外面守夜,王妃您再有什么不舒服只管喊一声。”

      再次躺下后谢茵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入睡,梦里那个声音缠绕在耳边,忽远忽近的,让她即使睡着了心里也有些发慌,之后的半夜始终睡得不踏实。

      青如惦记着这件事,一到早上就又让人去请了大夫。

      才隔一夜东侧院又请大夫进府了,高裘自然也得了消息。这本来应该立刻去禀明王爷的,但王爷一下早朝就带户部的胡大人回府谈事,书房门一直紧闭着。高裘在门外打了个转儿,到底没敢搅扰,只好又匆匆忙忙赶去东侧院,想着去替王爷瞧一瞧王妃也好。

      高裘和大夫是前后脚到的,却比温娘动作慢。温娘可是每日都留心东侧院这边的情况的,青如过来找她要对牌说要出府请大夫时她就过来了。

      她见高裘进了院子后就脚步匆匆地往主屋的方向走,忙在阶下拉了他一把。

      “你这是急什么呀?”温娘冲屋门一抬下巴,小声说,“大夫刚进去,你这样神色匆匆的,再吓到了王妃。”

      “王妃昨日在宫里落水,王爷生怕王妃因此受凉受惊,叫我处处留意着呢。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王妃一早发了热?严不严重?”高裘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倒把温娘逗笑了。

      她说:“瞧你这幅急惶惶的样子!倒没什么大问题,青如说是王妃昨夜梦魇了,没睡好。”

      高裘这才放下心来,又问她:“那你留在这儿做什么?”

      温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帖子,说:“方才下人送来的,是王家的帖子,要请王妃去吃他家小公子的抓周席。”

      王家是王妃的亲族,这么大的日子自然要请王妃过去。

      两人就这么凑在一处说了会儿话,自从上次高裘提点了温娘,温娘一直十分感激他,连态度也比从前在宫里时好了许多。她说话时一垂眼,见高裘袖口微微有些开线,便说:“如今你可不是宫里那个小太监了,替王爷管着府里许多事,总要顾忌些形象。”

      高裘顺着她目光看了自己袖子一眼,然后不在意地说:“回去我自己随便缝缝就好了,哪里来那么多讲究。”

      温娘本就是想谢他的,当下便说:“你心那么大,可能半个月也想不起来缝。明日别穿这件了,派个小厮把衣服送去我那儿,我给你补一补吧。”

      说着话的时候大夫已经给谢茵号完了脉,背着药箱被青如送出屋门。高裘和温娘迎上来询问大夫情况,大夫也没瞧出什么不好来的,于是说:“王妃身体上并无问题,喝两剂药好好休息便可。”

      这下高裘的心才全落回了肚子里,王爷放在心上的人,他自然也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照看。
      他让温娘留在东侧院观察观察情况,然后亲自送大夫出府顺便再去书房那边看看王爷是否谈完了事。

      于是温娘就跟在青如身后进了门。

      谢茵自起床后脸色就不大好,倒不是惦记着昨夜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没睡足自然没精神,耷拉着眼皮神色恹恹。

      青如可真是被她这幅样子吓到了,以为她是被昨夜的噩梦惊了神。京中不少人家就出过这种事,受惊吓后一病不起,看着不是什么大事,却把人生生拖垮了。

      谢茵撩起眼皮看了青如一眼,见她满脸担忧,安抚她说:“我就是没睡好,瞧把你担心的。”又转头看着温娘,问:“温娘怎么也来了?”

      温娘细细看了谢茵一眼,见她脸色还好,这才走到她面前将帖子拿出来,递到她手上说:“王妃,这是王家给您送来的帖子。”

      “王家?”谢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温娘解释说:“之前奴婢同您讲过,王家是您母亲谢夫人的母家,府里的两位少爷您要叫表哥的。”

      谢茵这才想起来了,昨日入宫前温娘曾提过两句,点头说:“我记得。”

      原本的丞相刘知源犯事被革职后,王家的家主王玄世成了新一任丞相,门庭渐渐立了起来,成了如今京中的新贵。当年她母亲的妹妹就是嫁给了这个王玄世,生下了嫡子王叔习,后来膝下还养了个庶子王宁。

      整个王家就这么两个儿子,据青如在一旁补充细节,她从前和这两个表哥的关系还不错。

      而晋王妃郑璠的姐姐郑杏,嫁给王叔习多年才得一子,全家上下宝贝得不得了。

      陈恒这边也才送走了胡大人,书房里只剩下陈恒和他的一个下属。这个下属面容格外普通,但眼底却有精光,一看就是聪明人。

      等胡大人走了,下属才几步凑近,跪到陈恒面前。陈恒问他:“查到了吗?”

      “查到了。”下属回禀说,“打折王宁腿的人,是晋王派过去的,两次都是。”
      王家的庶子王宁半年前就被人打折了腿,结果刚刚养好没多久又被打折了,听说如今已不能走了。

      之前虽然听说了这件事,陈恒也并未上心。王宁这个人不好读书,整日提笼架鸟游手好闲,仗着家世横行无忌,早该受些教训了。而且因为他得罪过的人有很多,所以两次挨打,王家都没能找出动手的人。

      但陈恒听到下属查探来的消息还有些意外,因为王玄世是晋王的人,在朝中公开站晋王一派,晋王打他的儿子做什么?

      于是又问道:“晋王为什么派人去打断了王宁的腿?两人什么时候结了仇?”
      王宁不算蠢,当然不会主动去招惹晋王。而光以王宁的本事,也不该令晋王如此费时费力地折腾。

      那下属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这件事,还与王妃有关。”

      这话说完,书房里静了一瞬。陈恒道:“继续说。”

      这个负责查探消息的下属是经过齐王府多年训练的,只认陈恒一个主子,所以就算这件事牵扯到了王妃,他也丝毫没有润色语言,直言说:“之前京中的新月楼里有个叫罗盈的清倌儿,弹得一手好琴。晋王爱琴,偶然一次遇到了罗盈后惊为天人,不过或许是王怕名声不好听,晋王来往新月楼时一直隐瞒了身份,极少有人知道。”

      “王妃让她表哥王宁花重金买通新月楼中的妈妈,逼迫罗盈去王家弹琴。后来王宁又下药侮辱了罗盈,这才致使她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陈恒没有开口。下属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查得非常容易,似乎是有人主动想让王爷您知道的。”

      陈恒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波动,他慢慢问:“确定吗?”

      “确定。”下属对消息的准确性很有信心。即便有人暗地里插手,也只是让他更容易地查清了此事,而不是误导或者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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