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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咸鱼捡小鱼 ...

  •   我听着聂献的指挥飞了半天,倒也没遇上什么问题,月光城里的路标标志物都非常好找,建筑的高低形制也井井有条,从城市上空掠过时甚至没看到太多没屋顶的房子——这个城的损毁程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少得多,简直就好像有人刻意保护了这城池的原貌。

      聂献从一开始就埋头苦干,除了指挥我换方向外一声不吭,他显然也不太想和我闲聊。

      他不断调试着法宝,还时不时就要我调整路线,又要求我不能飞得太高,不能飞得太快,前进后退转了一个又一个弯,直接让我本就平庸的方向感变得更加完蛋了。

      好在最后稳定下来的速度并不算太快,我掐着几块灵石边走边运转灵气,慢慢地也发现从山上下来这段时间,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灵脉的粗细虽不能内视出太大改变,但运转起灵力来,已经快了许多,今天更是跑了半天都不累,驾驭起飞剑来相当顺畅愉快。

      聂献倒看起来不太愉快的样子,他手里的仪器怪模怪样,像是一块圆形的木板,又有着凹凸且光滑的表面,上面不时就闪过一大堆金属光泽的字符,我瞄了几眼也没看懂上面的语言。

      虽说很想多看看白日里月光城的风景,然而我驾驭着灵剑,又需要专心看着道路和地图,便只能在略过房屋的时候草草记下景色,预备着回头写在信里寄给师兄。

      “这一路修士的尸体有点太少了吧?”我皱眉对聂献道。

      还有法宝残骸的数量,街巷中战斗的痕迹,城中应有的腐坏味道………

      这座城……这座城的破损程度甚至不及穆沙城的十之二三,魔物更是相当寥落,大多数都是零零散散地在城中游荡的低等魔族,自然不是说这不好,而是这座城表面上看起来……安全得有点过头了。

      聂献破天荒回了我:“是有点太少了,不要分心,回去再说。”

      我唔了一声,却很难控制住心中混乱的猜测。

      “我感觉下次得提提意见,让他们把入城战斗的情况也写一写……”

      聂献紧皱眉头:“会不会是因为你的原因。”

      我心想我难道还有什么避雷针的体质?果断反驳他:“但这儿连尸体都没有多少,就算魔物对我不感兴趣,那尸体也不可能自己爬走吧?更何况之前我也去过其他城池,也没有遇见过这问题。”

      聂献:“哦。”

      只是越往城外方向走,我就感觉越不安,驾驭灵剑时也总有不太那么顺畅的感觉出来,下意识就想拐弯或者掉头回分馆。

      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让我不自觉地就想停下。

      我继续按照聂献的指示,左拐右拐,终于飞到了城西方向,聂献却又开始作妖,让我接下来直线飞往城主府。

      飞到了地图上写的城主府大门前,聂献让我就等在院子里面,自己却端着仪器和地图进了门中,一句也不和我多解释。

      我踩着剑等了会儿,忍不住扒着门边往堂屋里伸脑袋,看不到聂献又觉得实在有点无聊,就收剑在院子里面四处逛了逛。

      城主府里蓄了个不大的池塘,主人造的假山小桥都还完好着,我索性折了根树枝就在池边划水,很快就把聂献的臭脸抛之脑后,满心想着看这池子里有没有鱼。

      聂献就只给了我符咒和灵剑,原本储物袋里一堆点心都不在手上,我翻了翻没找到什么像样的鱼食,只好随手揪下一点夜浮珑树的气根,用灵气缓缓送进水里,又努力微操着让它在水里扭来扭去,装成小虫子的样子,这招我从前经常用来逗师兄玩,他最怕的就是会空中作战的多腿虫子。

      可惜鱼好像比师兄要聪明不少,除了偶尔升起的气泡,水里一丝动静也无。我玩了一会就无聊地放弃了,说不定这池子里根本没养鱼。

      我把几张用不到的符咒叠成小船和莲花,轻轻放进水里,推来推去。

      却忽然看见一抹黑影从幽沉水底浮现出来,轻轻地推着一朵漂得远些的符纸莲花,缓缓荡了过来。

      我屏住呼吸,俯身靠近水面,却见纸花阴影下一条细小的影子摇着尾巴游了过来,是一条小小的四脚蛇。

      小四脚蛇全身漆黑,圆乎乎的脑袋缓缓地抵着符纸莲花一推,莲花一荡一荡,好像动画片里的小动物正在一派天真地玩耍着。

      我几乎不敢眨眼,把手轻轻探进水里,我当然知道它不可能游到我手上来,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盯着它在水里游来游去,玩了片刻。

      小四脚蛇不紧不慢,游到我手边,我小心地把身子俯得更深了些,轻轻把它从水里舀了出来,小四脚蛇也不挣扎,从我的掌心里抬起脑袋,若有似无的柔软触感让我手忙脚乱,左顾右盼却看不见哪儿有容器能放下它。

      我举着手小心翼翼地在院子里绕圈,踩着废墟的瓦砾绕到偏院的厨房里,第一眼就选中了个大瓷碗,又控制着灵力擦了擦,就把小东西放了进去。

      手里水本就不多,倒进碗里就只有浅浅一滩,小四脚蛇趴在碗底张嘴打哈欠,还是不怎么动弹。我倒了些厨房里存的井水,它就像是感觉出有点冷,抖了个激灵。

      我端着碗凑到眼前看,发现它的腹部和四肢下方都是白色的,尾巴不长,眼睛倒是亮晶晶的。

      我盯着小东西看了会,有点舍不得再把它放回池子里。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妖兽灵兽会变成人啊的传统,也没有以前小说里看过的什么器灵化形报恩的故事,这个小四脚蛇大概是有些灵性的家养妖兽,原先可能就是这城主养在池子里的宠物,待在这里会不会没人管就饿死?

      我举着碗决定让它成为我下山后第一个宠物,预备着一会儿回分馆就和陆琮商量一下给它取名字。

      不一会天色渐晚,我终于有点等不及,蹑手蹑脚溜进屋里。

      屋里依旧没什么动静,我四处搜索,又摸进城主府后院,沿着聂献在废墟里走过开出的路径往内走,城主府外围尸体和打斗痕迹都不多,到了屋里却显得明显残破了些,府里的人穿着颜色装饰相类似的衣服,死完了倒也分不太出谁是主子谁是随从了。

      我带着工作的惯性忍不住捡了点法宝的残骸,在庭院间走走停停,却在低头翻开一块房屋残垣时听见极近处传来一声叫喊,是聂献。

      没有一丝犹豫,我抬手抽符按在墙上引爆,跟着狠狠一击,身体随之跃过被轰出洞的砖墙。

      墙后是一个没有窗的房间,博古架杂乱的倒在房间里堆成一团,地上墙上法宝的微光此起彼伏地闪着,这是一个藏宝室。

      然而比起诱人的法宝,更令人注目的是,面前那堆博古架与法宝残骸之下,露出的半个身子,聂献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快步走近,试图摇醒聂献,摸上他肩膀却沾了满手混着灰尘的鲜血。我心中一紧,立刻抽出几张空白符纸,就着血画出图案,按在聂献身上,符纸却怎么也不出动静。

      眼看止血聚灵的符纸不起作用,我只好试图拉开压在他身上的博古架,然而着城主府里的家具简直穷奢极欲,什么千年铁沉木暗银海灵石恨不得当成建筑材料用,重得我面目扭曲,用上灵气也只能慢慢挪动。

      你他妈也欠我一命,我不敢出声,害怕吸引来未知的敌人,只能在心里毫无素质地骂他。

      我在心里边骂边挪,为什么我这么倒霉!鬼知道聂献是被魔兽偷袭还是触发了什么禁制,一个时辰前那么大一活人现在看起来快要到地府门口排队了,偏偏还被我看见,偏偏我还就不是那种能丢下他的人。

      聂献仍旧垂着头,沉重的身躯渗出血来,我终于挪开所有架子,把他的脑袋从地上托起来,聂献七窍流血,眼睛半睁不睁糊着血,他身体里的灵气正在缓缓散溢出来,我拼命地画着聚灵符往他额间手心贴,用符纸按住他腹间的伤口,徒劳地往他身体里灌着我少的可怜的灵气流,聂献半点反应也无,像个沉重的木偶。

      来到这里这麽久,我已经见够了尸体,向着一具死物强输灵气的滞涩感令我灵脉疼痛,我终于停下了动作,那熟悉面孔上涣散的瞳孔却仍令我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痛苦。

      我深深吸气,却骤然间感到一股微妙的战栗,似乎有什么预感,扭过头看了一眼空荡杂乱的藏宝室,什么也没有。

      转过头来,却看见聂献涣散的眼睁成了一个惊悚的正圆,正对着我的视线,随后便是毫无防备地脑后一痛,我立刻昏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咸鱼捡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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