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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纯钧 ...

  •   第三十五章纯钧

      和光散修的每个人,都以救济苍生为己任,嫉恶如仇。

      乔妍为了避免连累慕容寂,拒绝和他换命,很在慕容寂意料之外。

      弃千万黎民不顾,而在乎他这个诡修死活?......

      慕容寂看着身侧已经深度昏迷的女子,陷入怔愣。

      “你对乔姑娘做了什么?”

      正出神之际,耳边忽然响起声愤怒的质问。

      玄衣诡修抬眸,只见宫宜站在不远处,已经对他拔剑相向。

      慕容寂不放在心上,轻轻一曲手指,宫宜的剑瞬间如受无形重压,被逼得不断后退。

      乔妍人事不省,在宴席上的白重锦肯定也已经出事。
      慕容寂看到宫宜出现,就猜出了晚园内的大概情形。

      他蹙眉,思考对策。

      萧墓受他所托,现在已经前往北方极渊。如果任由乔妍气绝,等于之前所做一切都功亏一篑。

      慕容寂不会让这种白费功夫的事情发生。他默然片刻,俯下身去,将手指划出破口,喂入乔妍口中——
      准备强行与乔妍换命。

      见状,宫宜大惊,连忙急走了几步:“你住手!”

      他意欲靠近,却又被慕容寂一次次逼退。只能在远远的地方干着急。

      “极渊出事了。”

      慕容寂看了宫宜一眼,本来没打算解释。但是念及乔妍昏迷前,说过倘若出意外,就将极渊托付给其他正道仙门的话,慕容寂还是随了她的愿,将事情告知宫宜。

      “乔妍受到极渊影响,生命垂危。”
      慕容寂说道:“萧墓已经去了雪原查看情况,但是在他回来之前,乔妍不能死。我与她换命,替她支撑些时间。”

      “换命?”

      然而,听完慕容寂解释之后,宫宜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倒更加激动了。

      他怔了怔,问出一句慕容寂万万没有想到的话:

      “那你怎么办?你岂不是会死?”

      “......”
      慕容寂挑挑眉: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么多正道栋梁竟然都关心起他的死活了。

      意识到自己失言,宫宜抿紧唇,目光转向别处,眼珠动了动。

      “我是说,像你这样的人,也配为乔姑娘换命?”
      半晌,他干巴巴补上一句,冷嘲热讽道:“我等正途修士,宁死也不会愿意和你这种诡修扯上关系。想必乔姑娘也是这样想的。”

      慕容寂置若罔闻。宫宜的这些恶言恶语,他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只不过习惯是一回事,会不会心烦是另一回事。慕容寂抬手,很直接地又给了宫宜一击。

      宫宜被击得又退了数十米,直将地面划拉出一条长印。
      他拄着剑,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胸腔也不住微微起伏。

      慕容寂不再管宫宜,继续与乔妍的换命步骤。

      但是很奇怪,宫宜知道了这样极渊出事,天下即将大乱的消息,竟然没有回宴席上去,反而仍站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意味地看着慕容寂。

      他不打算与江上怀和苏抱石等人商讨接下来的对策么?

      乔妍可是把全部的“身后事”都寄托在了这些正道栋梁身上啊。
      慕容寂心想。

      宫宜目光复杂地看着慕容寂,许久,他冷冷开口道:

      “我姐姐在你幼年无依时抚育你,你却恩将仇报;眼下乔姑娘受难,你倒愿意以命换命了。”

      慕容寂很多时候都是把宫宜的话当空气的。比如宫忘情之死,无论慕容寂解释过多少次,与自己无关,宫宜都不信,后来慕容寂也懒得再说了。

      “可惜,你即便与乔姑娘以命换命,她也是与白门主结过同心印的人。”

      见慕容寂不回答,宫宜又继续语气古怪地说。

      慕容寂见他手中的剑握紧又放松,握紧又放松,反复重复数次,知道这是宫宜心情紧张时的表现。
      他从小就有这样的小习惯,慕容寂已然很熟悉。

      “我与乔妍换命,是因我自己的打算,与白重锦没关系。”

      慕容寂耐着性子说:“你要是找不到话讲,就把嘴巴闭上。不要显得长了个舌头很多余。”

      “......”
      宫宜气息一顿,握着剑不说话了。

      其实,慕容寂早料到了血蟜袭击之猛烈,毕竟是把乔妍的灵海瞬间击溃的凶悍程度。
      但是,当换命之术完成,那摧毁拉朽的攻击瞬间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慕容寂还是禁不住闷哼一声,蹙起了眉头。

      他勉强调动灵力,抵御那几乎是夺命的攻击。

      乔妍遭遇变故时,是直接濒死;慕容寂还好,调息得稳定下来之后,他只是脸色惨白,但还算得上有清醒意识。

      宫宜看着他那明显不佳的状态,顿了顿,还是问道:

      “萧墓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寂没吭声,时间的每分每秒都过得格外缓慢。

      如果不是慕容寂现在在替乔妍承担着北方雪原的生死存亡,慕容寂毫不怀疑宫宜会趁虚而入,此时给自己致命一击。

      宫宜目光时而落在慕容寂身上,时而看向混乱一片的晚园。
      许多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最终,宫宜盘腿坐下来,在慕容寂的身侧不远处耐心等候着。

      他不知道是出于关心天下苍生,在等候萧墓回来;还是出于私人恩怨,在促狭地等待慕容寂断气,做第一个给他收尸的人。

      “你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真叫人意外。”
      半晌,宫宜开口,看着慕容寂说。

      他的口吻很奇怪,像是有些痛快,又有些惘然。

      慕容寂周身冰凉,体温正在迅速下降。他看向宫宜,却见这人托着腮,以一种说不出的病态且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宫宜自说自话一般地道:

      “你不是很锋芒毕露吗?所有人都喜欢你?......明明只是个野狗一样的平民孩子。出身也不好。”

      慕容寂:“......”

      慕容寂知道宫宜一直对自己态度复杂。

      他既痛恨慕容寂,明明出身不如自己,却得到那么多仙门少主的赏识、交好;又其实和所有人一样,被慕容寂洒脱自由的天性吸引着。
      这种矛盾心态,在宫忘情被传言由慕容寂所杀之后,更加隐秘深刻。

      他以前没有机会宣之于口,现在慕容寂与乔妍换命,陷入“濒死”,宫宜倒有了可以坦白表达心绪的机会。

      慕容寂没什么表情地听着,在心中默默计算萧墓往返的时间。

      他感觉到灵力比预想中消耗得还要快,不禁担心起“正事”。
      ——修士可以瞬移千里,萧墓已经离开了快半个时辰,应该已经在极渊发现了什么......

      “你撑不下去了么?”

      注视着慕容寂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颊,宫宜开口,再一次打断慕容寂的思绪。

      他站起身,朝慕容寂走来。

      这一次,慕容寂没有办法再轻松一挥袖,就将他逼退数十米。

      宫宜伸出手,搭在慕容寂的肩膀上。

      慕容寂因为替乔妍承受血蟜攻击,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但是在刹那间,他还是聚集起了全部灵力,准备应对宫宜的突袭——

      可相当意外,自宫宜指尖传出的,竟不是杀招,而是汩汩灵力。

      “......”

      慕容寂眼神中流露出诧然的神色,宫宜微笑说:“很难得不是么,竟然也有我帮助你的时候。”

      这种感觉算不上陌生,是一种遥远的熟悉。

      其实在最开始,慕容寂刚到藏锋山庄的时候,就是宫宜和他玩得最好。

      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对慕容寂冷漠,而是宫宜心思敏感细腻,天生有一种感知到他人情绪的能力。和别人相处时,也格外周到详尽。

      他那时候会很热情地和慕容寂打招呼,带他一起去餐堂用饭,给慕容寂送他见到的觉得有趣的小玩意儿......

      慕容寂垂下眼,及时把这些已经死掉了、变质了的过往驱出脑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纯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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