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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0] 六六怪兽 ...

  •   石田夫妇的争吵没有任何争论,一个刚回国去匆忙到外地开会,一个抓了两件衣服就冲回了电视台继续工作。

      离婚这样的话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连麻生玲子都放弃了劝说,有时候撇去朋友的身份仔细想想,两个性格不合的人确实没有必要在一起,可怜的也只有那两个生活在父母争吵下的孩子。

      麻生玲子回家的时候发现真鱼和阿和两个孩子已经醒了,他们安静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应该是被刚才的打雷声吓醒了吧。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石田家的两个孩子,他们的父母刚才有回家,转身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围裙后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先看电视,我先去准备晚饭。”

      陆六六看了眼母亲,立刻乖乖地点头,并悄悄地帮阿和掩了掩因为赶忙上楼来不及脱的一只鞋子。

      小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但适时的装傻也是很有必要。

      她看着麻生玲子拍了拍自己和阿和的脑袋,然后在去厨房前先进了麻生真一的房间,应该是去看眼还在熟睡的阿武是否安好。

      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电视机还在做着本职工作播放动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阿和似乎有意回避跟她的目光接触,就连坐在沙发上都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

      她一开始还没注意,结果刚才为了拿个遥控器挪过去了下,边上的男孩立刻也跟着往同一个方向挪了些。

      好吧,又别扭上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她应该拿起知心姐姐的人设,多照顾下小孩子的敏感心思。

      陆六六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又拿起包茶几上放着的薯片开始咔嚓咔嚓了起来,把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台词意图全部咽回肚子里。

      但这样刻意保持的距离并没能持续很久,因为当天晚上,石田岳没有征兆地忽然发烧了,好在发现得及时,被麻生玲子连夜抱去医院挂了急诊。

      作为哥哥,石田大和当然急坏了,执意要跟麻生玲子一起去,但外面下着大雨,石田大和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

      麻生玲子非常坚决地拒绝了石田大和,并让陆六六在家好好照顾弟弟,她跟阿武看完病就回来。

      看着在麻生玲子怀中粗重呼吸的阿武,那种红扑扑的脸蛋没有了熟悉的笑容,而是难过的皱起五官,别说石田大和了,就连陆六六的心都跟着揪成了一团。

      “放心吧,阿武不会有事的。”

      这是麻生玲子走前最后的一句话。

      陆六六很清楚这种年纪的小孩很容易无缘无故地忽然发烧,也相信及时送医的阿武不会有事,但作为哥哥的石田大和可就没有这种好心态了,尤其是下午刚还听父母大吵一架。

      他没有说话,小小的身子又蜷成一团窝在沙发的角落,难过不安地挨过阿武不在的每一秒。

      明明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把很多事都往自己身上背,可陆六六偏偏拿这种人最没有办法,她在这个岁数的时候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吗?

      她抓了抓头皮,只好拿出准备已久的知心姐姐台词。

      “阿和,不用担心,阿武不会有事的。”

      ……这种台词说了跟没说一样,她真是嘴笨得可以。

      或许阿和弟弟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跟没听到陆六六说话似的继续保持沉默,但心里的所思所想都快成漫画的对话框飘在了头顶。

      无非是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连他不舒服都没提前发现。又或者再联想到,如果他可以照顾好自己和阿武、照顾好这个家,或许爸爸妈妈现在也不会吵架。

      小孩子的逻辑没她想的那么通顺,不过确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好吧,让知心姐姐见鬼去吧。

      看着整个人都在黑色漩涡中越陷越深的石田大和,陆六六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她一把将人拽起往门口拖。

      他一吓,甩开胳膊说道:“……你要做什么?”

      陆六六伸手又要把人拽回来:“你不是想去医院吗?带你去啊,我知道妈妈的零钱包放在那里。”

      阿和愣了下,再次躲开了陆六六,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出现只会给玲子阿姨添麻烦。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要你管!”

      阿和忽然拔高了音量,倔强地抬起头对上同样不会轻易低头的麻生真鱼。

      “我还就要管了!”

      下一秒,他们便扭打在了一起。

      小孩子间的打架真的很蠢,挥舞拳头抓把头发,实在不行就上嘴去咬。当年跟李小狼比法术都没低过头,这种架她要还是输了才叫没脸。

      没十分钟,她就把石田大和摁在了地板上,抛去了所有作为年长者的羞耻心,更别提一开始想立住的知心姐姐人设了。

      但阿和也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认输的人,男孩子的莽劲一上来,各种反击翻滚全部招呼上来,但无一例外地还是被陆六六按到了地板上。

      小小年纪硬扛下来的压力有了另一条发泄途径,比起刚才窝在角落的男孩,她更喜欢现在这样跟人乱打一通的石田大和。

      可惜,直到麻生玲子带着看完病的阿武回来,阿和都没能掰过陆六六的一根手指。不过,他的注意力也早回到了已经睡熟的阿武身上,没工夫再跟她不对付。

      好在阿武的病没有什么事,说是已经吃了药,再睡一觉退了烧就没事了,就是重感冒还得再多观察几天。

      看着弟弟熟睡的面庞,阿和纠结了整晚的五官终于彻底松缓了下来,可麻生玲子接下去的一句话又让他纠结了回去。

      她说:“今晚我陪阿武睡,方便照顾他,阿和就跟真鱼一起睡吧。”

      得了,两个刚在地板上打完架的家伙,很可能要到床上再进行下半场。

      但为了生病的阿武可以好好休息,阿和就算再不愿意也只有点头的份。陆六六更是无所谓,在幼儿园午睡大家也都是男孩女孩睡一块儿的,而且她的床够大,就算再打一场,她也没再怕的。

      看到阿和抱着小被子进来的时候,陆六六自觉往靠墙的位置挪了半个床位,然后蒙上了被子转身留给他个后脑勺。

      很快,她感觉到床垫另一边的下沉,她知道是阿和乖乖睡上来了。

      在麻生玲子的晚安声中,房间的顶灯灭了,房间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两人也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事实上,陆六六并没有睡着,正捏着被子对着乌黑黑的天花板发愣,她知道身边的阿和也没有睡着,或许连此刻的姿势都跟她一样。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能成功入眠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细细的声响。

      “……阿鱼。”

      “睡着了。”

      “……”

      “……”

      那道声音静了会儿后又响了起来。

      “阿武,明天就没事了对吗?”

      “嗯,明天就没事了。”

      “阿鱼……”

      “……”

      “你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

      “………………”

      陆六六睁开了眼睛,原来石田大和根本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不是一个好东西。

      作为成年人的陆六六,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孩子的提问,伴着凉风的沉默再次蔓延开来。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那声音闷闷地像是快睡着了。

      “如果有怪兽来就好了。”

      ——他们就不会离婚了吧。

      她掩了下眸子:“笨蛋,那奥特曼也会把怪兽打跑的。”

      “……”

      “……”

      阿和的答话未再响起,传来的是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

      陆六六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映着月光隐约看到的是他已紧闭的眸子,或许对于他而言,父母离婚是比世界毁灭更加可怕的事情。

      很快,她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大概连两个小时都没有就惊醒了过来,她摸出了枕头边上的电子宠物机——

      竟然忘记了给小爱喂饭!!!

      嗯,小爱——她给电子宠物取的名字,听着就对世间充满爱。

      陆六六急忙给电子宠物喂了饭,在确认他的状态又恢复到快乐以后,她才放心地把机器放下,可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少了个人。

      “……阿和?!!”

      她赶紧下床,连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原以为他是不放心阿武又回了原来的房间,但她刚走出卧室传过客厅就瞧见了正在阳台落地窗户前站着的阿和,身边还有另一个本该在好好睡觉养病的小小身影。

      她松了口气,向兄弟俩走了过去,却发现他们正专心致志地望向窗外,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阿和,阿武,你们在看什么?”

      “……阿鱼。”

      阿和应了一声,目光却没有移开,他抬手指向窗外又继续说道。

      “你看,怪兽真的来了。”

      她一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月光的照亮下,不远处的建筑群间似乎有两个庞然大物正扭打在一起,再细一看,竟然是十数米高的橙皮大恐龙和绿毛大鹦鹉。

      “…………………妈呀。”

      怪兽……真的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0] 六六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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