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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一章 ...

  •   绥靖三十一年五月,帝于京城西面古山围猎。皇三子鼐率部分禁卫军皇城军意图谋反,幸二皇子肃,六皇子楘救驾。
      帝大怒。
      周家流放千里,贵妃废尊位移冷宫,三皇子圈禁于府邸,无召不得外出,并贬为庶人。

      六月,帝下旨,封六皇子楘为皇太子。

      转眼又是一年。
      迟御在二皇子府愈发如鱼得水。
      他自从前一年八皇子的宴会后便搬进了正院,或许是半路出家的缘故,对二皇子总少那么一份畏惧反而多一分亲近。

      天气愈发炎热,皇帝为避暑,移居京外华榕园。
      诸皇子随驾。

      这种公费旅游的机会是不容错过的,诸皇子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能多和父皇相处。园中的规矩自然没有京中严格,皇子家属们便也翘首以盼。
      往年虽也有这样的机会,皇帝却并不像这次这样大张旗鼓。
      二皇子后院比较畸形,他也事多,便许多年未随驾去华榕园了。

      皇太子初立,皇帝欲自家儿子能和睦相处,下旨另诸位成年皇子随驾而行。

      二皇子在“皇三子谋逆事件”中也算立下大功,皇帝龙心大慰,问起赏赐。二皇子只谢恩不语。皇帝便赠与二皇子一金牌,言道“若有一天你有事求朕,朕必应允。”
      这可是帝皇的许诺,千金不换。
      二皇子做感恩戴德状谢恩退出,心中却微哂。

      迟御理所当然随着二皇子去了华榕园。

      夏季炎热。
      二皇子被分到的院子是极好的,不仅靠近皇帝所住的“九州苑”,还独享一池夏荷。院子是三进的,仿唐设计,只在涂漆颜色上有不同,雕栏画栋,琉璃青瓦,唐时的玫丽繁复搭配青砖白瓦,素色调完美的柔和了院子的奢华气息。

      “怎么样?这‘玉然居’?”二皇子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
      迟御四下打量了一遍院子,正倚窗看满池夏荷在骄阳下伸展。他回道:“院子当然好,这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二皇子嗤笑道:“我随口取的。”

      只不过是在几日前于华榕园初步查看院子时,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那总是淡然自信的黑发青年穿着他定制的暗绣纹长衫,在荷花池边回首,明眸,长身直立。美人如玉。
      秦肃不否认他有些迷恋迟御,各种角度的。但这种迷恋还不至于到了“喜欢”的程度。
      他也清楚风雨楼那些人胆大包天编排起他和迟御的事来。

      这并不令人讨厌。

      秦肃幼时隐忍,长成后却愈发张扬而随性起来。
      譬如他有些特殊癖好,却从不掩饰。不娶妻,不蓄婢,上他床的人最多三个月一定会消失。喜新厌旧,心性残忍,喜怒不定。他从不掩饰这些。

      迟御是他第一个长期床伴。
      秦肃承认这种特殊。也不屑掩饰。

      他想,美人如玉。美人如斯。这院子就叫玉然居吧。

      这些话,那些画面,却当然无法与人分说。

      几日后是休沐,皇太子邀诸位兄弟共游古山。

      这是做好的台阶就等你踩,自然众人无不应允。二皇子与太子交好,分别之前便笑问:“我带个家属?”
      太子笑着道:“是迟先生?”迟御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二皇子的宠姬,无官无职。然太子在做六皇子的最后一年与二皇子的交流全靠迟御和应清容的“闺蜜交流”,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迟御这个前首席暗卫是做的什么工作,便口称先生以示尊重罢了。

      二皇子洒然甩袖:“难不成我还有别的人可带么?”
      二皇子府已一年未进新人了,依惯例,旧人也清退出府赶了七七八八,确实是坐实了二皇子的“恋慕”一事。这当然只是因为危险的时局,这会儿调侃一句却又表现出深情来。
      “二哥痴心。”太子会心一笑。

      翌日,天气晴好。

      迟御被二皇子拉着走出院子,满脸无奈:“您真幼稚。”
      二皇子拖着长长的鼻音,撒娇一般,只不过声音太过低沉音调却拐的扭曲,让人只有起鸡皮疙瘩的听感。迟御却不理他,继续吐槽:“一夜之间马厩的马除了重霄全都病了还都是拉肚子……下药下的不要那么明显让我想要装不知道都不成。”

      二皇子拉着他快步走到院前。
      一匹白马,一匹全身雪□□神奕奕身姿优雅的白马。
      这便是二皇子的战马了,迟御一直觉得二皇子一定是选马的时候被马踢了脑袋,才选了一匹在战马中无比显眼又高傲娇气的白色名马。

      这是匹里飞沙,三国时有名的将领马超的坐骑。

      迟御叹了口气:“您不说句话么?”
      两人已走到马前,二皇子才停下脚步,回头表情哀怨:“你要我说什么?”
      迟御嘟哝道:“总得解释一下,马厩里的可都是上好的战马!这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二皇子打断了他:“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迟御没说话,只用眼神表达了他的意思:我觉得你一向不怎么有分寸。二皇子挑眉,叹道:“我不过是不想让你骑马。”
      “哦?”迟御平静回道。
      二皇子伸手抚摸着里飞沙柔顺的毛,语气深沉:“你我共乘一骑,不是很好?”

      ……

      迟御无奈叹道:“您和我直说便好,何必折腾那些马呢。”
      二皇子作为一个领导的下棋水平固然是令人折服的,就是总有些时候让你忍不住想要以下犯上,而在迟御来说,这样的时候不要太多!

      里飞沙不耐烦地顶了顶二皇子。
      秦肃便上了马。
      他未松开拉着迟御的手,便带的迟御一个踉跄。

      “上来。”二皇子道。

      迟御无法,除非让二皇子骑马他走着去,否则也只能上马了。好在里飞沙挺喜欢他,他飞身上马时里飞沙也没生气。
      两人这才往约定的地方去,耽搁的这一会儿,其余皇子也到的差不离了。

      七皇子性格外向,见二皇子与迟御共骑而来,不由大声调侃道:“二哥真是不放过一点儿秀恩爱的机会啊。”他向来口无遮拦,得亏六皇子护着他,才平安长大。
      这会儿他老毛病又犯了,打马上前与二皇子并排,笑道:“二哥什么时候给迟先生一个名分?”

      他这句话一点不含贬义。
      七皇子兄弟中最不喜五皇子,所以对于让五皇子吃瘪的迟御他是相当喜欢。他的思维也十分直线,认为他二哥如此喜欢迟先生,一个名分是迟早的事。他被太子护的严,也不清楚迟御背地里其实是算二皇子的得力下属,还以为他二哥是真真对迟御痴心一片。

      二皇子笑而不语。
      却不是他不想答,而是没来得及就被人截话了。
      “说不定是不想给呢?”说话的是五皇子。

      五皇子这些时日过的可不算好。
      他自幼荣宠在身,又有风流的皮囊,被人追捧。其余兄弟对他只是面子情,他也知道,却不以为意。等到我登基为帝的那一天,你们还不得全来巴结我?他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短短一年,情势逆转,他由一名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受宠皇子变为了普通的皇子,这之中的落差可不是三言两语可说尽的。

      五皇子因文采出众形容风流,得了不知多少赞誉。
      他其实是软性子,秉承仁道,也因此受过皇帝的嘉许。就迟御的事,他有无数种办法让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最终还只是把人送出去。毕竟是跟了他二十几年的暗卫,不曾出过打错还立了不少大功,他自认不是个卸磨杀驴之人,也想做个仁慈的上位者。

      却没想到一时心软,酿成大错。

      自迟御入了二皇子府,一众安排都脱了轨迹。
      他那一向游离于诸位皇子之外的因凶残冷情而闻名的位高权重的二哥,突然就“情深意重”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和老六勾搭在一起,又有老七老十二和淑妃一起使力,把老六给托了起来。又利用三哥的机会……就五皇子来看,三皇子的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可皇帝不想差,也不让查,摆明了一副“就这样吧,我要保全我三儿子,若是查出什么不合心意的事要怎么收场?”

      五皇子憋屈啊。
      他谋划十余年,好不容易走到高位,一朝摔下,可疼了。
      你要他怎么能维持住以往的风度?

      更不提他这些年的做派多多少少得罪了不少兄弟。他以往总觉得他的兄弟们才华都不及他,这会儿才发现一个两个隐藏的可深,又都对自己有些怨言,见他不如以往得意,挤兑和暗地里的忽视就够让人不忿了。
      他从来只需要等着别人的讨好,现如今不仅需要应付兄弟们的刁难,还得反过来讨好他一向看不上的六弟一家,你要他怎么甘心?

      迁怒迁怒别人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他觉得他说的没错。
      迟御是什么身份?是孤儿被收养才做了暗卫,又被送走做了暖床人,说到底不过是个小侍。就算大家都知道二皇子独宠他,让他住着正院,带他参加各种宴会,给他做大礼服,可他终究没有一个名分。

      说不定就是他二哥不想给人名分,只是利用一下人呢?

      七皇子怒道:“你什么意思?”
      五皇子坐在马背上打开折扇,笑的风流倜傥:“七弟何必冲动。这也是二哥的家事,我们做弟弟的可没资格妄言。”
      这却是语气带怨了。但他天生一副磁性的好嗓子和招人的桃花眼,这样的言语表情竟也显现出哀婉的风情来。七皇子被他堵的说不出话,只好偏过头去求救:“二哥,你看他!”

      七皇子从小就斗不过五皇子,要不是太子老六护着指不定被皇帝怎样误解。这时候便习惯性讨饶。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二哥很厉害,便向二哥求助了。

      二皇子和迟御的姿势是二皇子在后迟御在前,当二皇子双手拉紧缰绳时,便是一副紧搂着迟御的模样。
      当下他就着这个姿势,附身在迟御耳边道:“你听,他们都要我给你个名分呢。”
      迟御不太习惯这样骑马,便没怎么认真听皇子们的对话,听了二皇子的话也只是语气平平反问:“哦,什么名分?”

      “皇子妃?”二皇子语气调侃。
      “别闹,我可不想晨昏定省等着请安,还得替您看账管家应酬。领一份工资干数倍的活儿。皇子妃一年能离京几次?不能离京吧?”
      “你说呢?”
      “那现在这样就很好。”迟御笑着看了一眼二皇子,“领两份工资还能公费旅游,您也不能用什么‘皇子妃’名头来约束我。”

      二皇子忍不住把头靠在迟御肩窝里哈哈大笑。
      笑够了,他才对目瞪口呆的两位弟弟道:“你们听到了。我可逼不了他。他的武功多高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虽然这样说,他看着迟御的眼神在两位弟弟看来却是十足的宠溺。

      对此,七皇子只是嘟哝一声:“二哥可真宠迟先生啊。”
      只五皇子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他的二哥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却也希望是真心的。他看着迟御姿态言语中显露出来的自信和风采,那不同于暗卫时期总是恭顺而寡言的形象又让他心中闷闷的发酸。

      然而事已至此,他并不想显得多么斤斤计较小家子气。
      罢,罢,既已如此,也该好好和六弟,不,是太子打好关系了。淑妃娘娘母家嫡系有个庶女要出阁了?他的侧妃还空了一位,也许能讨来。据说那姑娘蕙质兰心冰雪可爱,可不比宠爱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要好。不过他二哥向来喜男色,也许迟御能有个好结局?

      五皇子一抖手,收起了手中的折扇洒然一揖:“那祝二哥有朝一日得偿所愿了。”
      他打马往山后边走去。
      太子正在那儿与四皇子八皇子九皇子攀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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