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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不行!”乔胥忽然跳出来一声断喝。龙西珞疑惑地瞧着他,忽然想起两人的关系,深觉自己的不妥。于是对乔胥道:“你来吧。”
      乔胥忽然也扭捏了起来,犹豫地看向蔺羽书。却正对上蔺羽书杀气腾腾的脸,连忙正色道:“二哥的伤恐怕不宜沾水,咱们先下水。二弟在岸边自行处理就好了吧。”
      蔺羽书点了点头。龙西珞不勉强她。他和乔胥两人飞快脱了个精光跳进了水中。蔺羽书一双眼睛只瞧着龙西珞的后背,完全忽略了一旁的乔胥。
      河水清可见底,无遮无挡。乔胥总是有意无意挡着龙西珞,这让蔺羽书十分不满。她坐在岸边除了鞋袜,一双脚泡进了水里。
      乔胥舒展不开手脚,站在一丛水草后面对蔺羽书道:“二哥,你不洗也别老看着我们啊!注意自己的身份!”
      蔺羽书瞪了他一眼,嘶哑着喉咙说道:“我又不是看你!”
      “看大哥也不行!咱们大哥可是未来的真龙天子。”
      刚游到河中央的龙西珞听闻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浮在水中对两人道:“在军营里我们三人是兄弟,没有身份之别。二弟想看便看个够。都是男人大丈夫,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蔺羽书嘴上是不饶乔胥,实际上还是没敢往关键部位去看。她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多多少少知道点男子和女子的差别。小时候一起泡澡的时候她还和哥哥仔细研究过这个分别。
      不过小时候她看蔺凌烟,只是比她多了那么一丢丢的肉块。可是方才不小心瞥见龙西珞,朦胧地觉得好像不是一丢丢。总之印象里是一大块。
      蔺羽书好奇地想看个仔细,却被乔胥挡了个正着。她忿忿地抬脚撩起一大片水花浇在乔胥的脑袋上。龙西珞正低头看水里的鱼虾,完全没注意到背后两人已经快打了起来。
      乔胥一瞪眼,两条胳膊也搂了一大捧水泼向岸边的蔺羽书。一来二去他们又以水花为武器打了起来。
      等龙西珞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只隔着两臂的距离在互相泼水。他玩心大起,欢快地加入了进了战局。
      蔺羽书两只脚正搅得起劲,忽然脚腕被一只手捉个正着。紧接着身子一滑便进了水里。蔺羽书呛了口水,在水里两手乱抓,忽然碰到一个结实的腰,连忙不管不顾张开胳膊抱得紧紧。
      头冒出了水面,正对上龙西珞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她惊慌地瞪着他,感觉到怀中的暖意。
      “你怎么拉我下水。”蔺羽书哑着嗓子嗔怪道。
      龙西珞大笑了起来:“反正都已经被水打湿了,不如下来洗个痛快。”
      蔺羽书觉得脸又烧了起来,但却并不讨厌这样抱着龙西珞。唯一觉得不痛快的是,旁边站了一个大号的发光体。
      “我......我怕伤口发炎。你们自己洗吧。”蔺羽书慌忙松了手,转身向岸上爬去。谁料龙西珞一把捉住了她的腰带,轻轻一扯:“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你这一身血不洗干净,晚上我们怎么入睡?!”
      蔺羽书慌忙捂住前襟生怕衣服掉下来。乔胥正要扑过来阻止,忽然三人听到了盔甲碰撞的声音。他们警觉了起来,齐齐偃旗息鼓。
      蔺羽书趁机扯回了自己的腰带。三人泡在水里,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似乎只有两个人,在河的对岸。
      河的西岸是西夏国的边境,来的是什么人他们自然清楚。
      两个敌兵哗啦啦一阵子似乎是在脱盔甲,片刻之后听到两声噗通声,他们落入了水中。水中草荇茂密,所以互相看不到彼此的情形。
      蔺羽书水性不是太好,但也并非全然不会。龙西珞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随他一起漂过去。三人慢慢向两名敌兵靠近。
      他们本想借机活捉两个敌兵回去。忽然蔺羽书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他们说的是西夏语,龙西珞和乔胥都听不懂,但她听得懂。父亲在边疆杀敌,经常和西夏国打交道,所以说的一口流利的西夏语。
      回来的时候教他们兄妹俩说上几句,他们觉得很有意思,便特意找了个西夏商人学了学。
      她听到两名士兵说起了军中的情况。连忙抬手制止乔胥和龙西珞,他们悬浮在水中侧耳倾听。
      “晋国这帮贼兵也太按捺得住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谁知道呢。不过他们大帅在我们手里,他们早晚要答应我们的条件。”
      “这可说不准,我听说大帅的儿子也来了边疆。而且用兵如神,一出手就伤了野利将军。说不定他要接替他爹的位置了。”
      “你傻啊,真要是他儿子那更要救自己的父亲了。你们——”
      “你们在做什么!”河对岸传来一声断喝。
      三人连忙深吸一口气沉入了水中。两名士兵慌乱地游上岸,被那人一通乱骂。不一会儿河中又恢复了宁静。龙西珞和乔胥齐齐看向蔺羽书,却见她转身向岸边游去。她奋力挥着胳膊,好半天才挪动了一小步。
      龙西珞游到她身旁捉住了她的胳膊:“你抱紧我,我带你去岸边。”乔胥本想阻止,谁料蔺羽书竟直接抱住了太子的腰。眼见着蔺羽书神色不太对,乔胥也不敢多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三人上了岸,蔺羽书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要往回跑。却被龙西珞拦了个正着,他一面穿衣服一面挡在蔺羽书身前不解道:“你跑什么?”
      “我爹出事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惊。
      “方才那两个西夏兵说了什么?”乔胥也追了上来,他们都来不及擦身上的水,衣服全都粘在身上很不好穿。
      “他们说我爹在他们手里!”
      这一说三人都觉察出不对来。今天他们去见蔺伯达,即便军营规矩再严也不至于连他们的面也不见。蔺羽书等不及先行跑向了军营,乔胥和龙西珞追了上去。
      一路急速奔至营地,蔺羽书直冲向了她爹爹的营帐。因为跑得太快,军营的守卫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来人已经跑了进去。紧接着太子和乔胥他们又不敢阻拦。
      蔺羽书冲到主帅营帐前忽然被拦了下来,两名士兵尽职尽责地呵斥道:“主帅营帐岂是你能随便闯的?!”
      “我要见我爹!”
      两名士兵今早见过她,却并不知她的身份。听她这么一说,两人面面相觑。蔺羽书趁着两人犹豫的空当忽然冲了进去,两人来不及阻拦,只好跟了进去。
      龙西珞和乔胥见没人守卫便也跟着走了进去。蔺羽书进了营帐,赫然便见十几名中年或须发花白的大将站在营帐里。其中有几员大将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见是她进来,一名大胡子将军走了过来,一把要提起她。蔺羽书抽身闪躲,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万叔,我爹爹怎么了?!”
      “你说什么呢?你爹爹不是好着呢。”被蔺羽书叫做万叔的大胡子声如洪钟震得人头皮发麻。
      “那你叫他来见我!”
      “你小子怎么越发没规矩了?大帅今早不是说了,不见!”万叔一把拎起蔺羽书的衣领就要将她丢出去。
      蔺羽书挣扎着提打他,却好像蚍蜉撼大树。万金戈走了几步,迎面撞上两人。他正要发脾气咆哮,便听得其中一个高声道:“太子殿下驾到!你们还不接驾?!”
      一众人被他的气势唬住了,万金戈犹豫了片刻,听到后面纷纷跪拜。他连忙松了手也拜了下去。
      龙西珞昂首大步走向了主帅的位置。此前他一直待蔺羽书和乔胥很温和,以至于两人几乎忘记了他尊崇无比的身份。但当他坐到主帅位置上的时候,他们才恍然惊觉这个朝夕相处的大哥是晋国的储君。
      即便是在小小的营帐里,却依然感觉到了他君临天下的气势。
      龙西珞双眸锐利横扫四周冷声道:“父皇着我前来,一是为了历练,二也是为了体察边疆军情。但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敢欺瞒不报!该当何罪!”
      语气中的威严让身经百战的大将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然而蔺羽书顾不得这么多,她冲进了营帐里屋四下翻找,果然不见了父亲的身影。她一掀营帐跑到万金戈身前,焦急地问道:“万叔,我爹爹是不是被西夏兵俘虏了?”
      万金戈瞧了眼前方端坐的太子殿下,在储君面前虚言是欺君罔上。他沉吟了片刻,终于是叹了口气:“主帅他......被围在了颖水城。西夏人送了书信来,说必须送上金银和美人才肯解围。”
      蔺羽书气急,指着万金戈吼道:“万叔你们中计了!他们根本是拿我爹当幌子。嘴上说着要金银,可他们狼子野心,会真的只要这些东西么?!若真的只要这些,那棋临山的三万精兵又是怎么说?!”
      “我们......我们也是昨日见到宁戎才知道中了计......原本金银和美人都备好了。”万金戈羞赧地偏过了头,虽然被小辈这样指着骂是有些丢人。但此事确实是他们疏忽,何况昨日宁戎禀报了蔺羽书的表现,她确实不辱没大将军的威名。
      龙西珞抬手示意蔺羽书稍安勿躁,他不疾不徐道:“诸位都是军中元老,主帅出了事,为稳定军心考虑也是情有可原。只是眼下可有解决的法子?”
      一名花白胡子的老书生走上前来,拱手道:“殿下,末将乃蔺将军帐中军师华询。可否请殿下容末将将眼下情况陈述清楚?”
      “请讲。”
      华询将几人带到了边关地形图前。这地形图做得栩栩如生,一目了然。华询一面手指向颖水城一面道:“大将军是七日前带兵巡视边关的,身边带了八千人。行至颖水城时忽然遭逢敌军埋伏。”
      “也就是说,城中并无粮草辎重?”蔺羽书焦急地询问道。
      华询微微颔首:“敌军派了两万兵马围攻,但却并不急着进攻,而是派来使提了条件。要我们给他们一万两白银和一个美人。现在看来只是缓兵之计。”
      “那为什么不派兵救援?”
      “我们也想过派兵来个里应外合,然而此地离颖水城颇有一段距离。我们大军过去恐怕还来不及相救,敌军便能攻破颖水城。”华询不疾不徐道,“蔺小公子且莫惊慌,前方探子传来的消息,敌军并不急着攻城。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城中粮草不多,恐难支撑。”
      蔺羽书皱着眉头问道:“这还不急吗?!我爹爹说过,敌军在强大都不怕,最怕就是断水断粮。马革裹尸还尚算英豪,若是饿死却是不值。我要带兵前去救我爹!”
      乔胥忽然拦住了蔺羽书:“军师都说了此计不通,我倒有一个法子。”
      一众人的目光尽数集中到了乔胥身上,他轻咳了一声:“我们金银和美人照送,只不过送去的美人可以动动手脚。”
      “你的意思是要派一个细作扮作美人前去?”龙西珞微微蹙起了眉头。
      “正是。”乔胥继续道,“军中想必会有女兵吧?挑个漂亮的送过去。待接近敌军主帅之后再行刺杀之事。敌军没了主帅,必定撤军!”
      话音一落,营帐中所有人都齐齐叹了口气。乔胥不解地追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华询到底是年纪大了,修养好,缓缓解释道:“其一,军中无女子。其二,刺杀主帅谈何容易?”
      忽然蔺羽书站了出来:“我去!”
      一句话像是平地惊雷,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蔺羽书。她不说还不觉得,话一出口所有人才如梦初醒。蔺将军虽是个战功赫赫的武夫,但也是剑眉星目仪表堂堂。据说夫人当年也是名动晋国的美人,甚至还曾得陛下垂青。不过最终夫人还是嫁给了蔺将军。
      这一双璧人的儿女自然也都是粉雕玉琢。蔺羽书虽然身上还沾染着斑驳的血迹,看起来湿漉漉的有些狼狈。但架不住天生的好底子,尤其是这一双美目。正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乔胥听了蔺羽书的话,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好在没等他反对,万金戈已经站了出来,一出生便震得众人脑仁疼:“蔺将军就你一个儿子,我们怎么能让你以身犯险?!何况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敌军主帅。”
      蔺羽书不服气地扬眉:“我爹爹身陷险境,身为子女见死不救是为不孝。爹爹身为三军统帅,若有危险则影响大军士气。身为晋国子民,大帅有难不去营救,是为不忠。于国于家此事我都义不容辞!”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龙西珞忽然道:“我觉得二弟有能力当此大任。”他大步走到蔺羽书身前,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肩膀,对四下众人道,“此前棋临山一役,她差一点就能杀了野利源启。论智论勇,她都可胜任。”
      蔺羽书抬头看着龙西珞,心中一暖。此时此刻,唯有他一人相信她,支持她。
      营帐中的大将们议论纷纷,似乎在探讨此事的可行性。他们时不时抬头瞧上蔺羽书一眼,然后点点头。之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又不住摇头。
      蔺羽书心下其实也有计较,光是刺杀主帅并没有什么大用。能挟持主帅才是上策。但她没有信心真能做到。
      讨论半晌,军师走上前来对龙西珞拱手道:“为今之计也只能铤而走险了。希望蔺小公子能拖延两日,我们会派兵绕过颖水城北侧的大山与蔺将军汇合。到时发出信号,蔺小公子趁乱可及早脱身!”
      话音刚落,万金戈的大嗓门又在军营里炸了开来:“你们都糊涂了吗?他可是个男人啊!怎么能送去帝君主帅的军营?”
      蔺羽书胸有成竹摆了摆手:“我可以扮女人啊。放心吧,不会被拆穿的。”
      话是这么说,但其他人心中还是有些七上八下。蔺羽书一拍桌子:“这样,你们找一套女人的衣服来。我穿上给你们看!”
      万金戈指了指里屋:“将军无论去哪里都会随身携带一件夫人的衣物,若是你的话,或许——”
      “好!你们快去安排金银和随行人员。我去换衣服。”蔺羽书说罢一头扎进了里屋。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其余人心中都在担忧身份会否被拆穿,唯独是乔胥急得要咬碎一口银牙。他不怕她被拆穿,只怕她真的被敌军主帅吃干抹净!这个臭丫头真是人傻胆大,他拦都拦不住!还有太子是怎么回事?非要给自己找点绿么?!
      蔺羽书在里屋翻找出了娘亲的衣物,她除掉一身血衣穿在了身上。娘亲的衣物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正好合适。这是一件鹅黄色的广袖儒裙,袖口还有一株红梅,甚是清雅可爱。
      她对着镜子挽了一个双平髻,配上这一身鹅黄色,十分娇俏可人。蔺羽书满意地转了个身,便掀开帘幕走了出去。她一面急着想要去救父亲,另一面也是想看看太子瞧见她的模样究竟是个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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