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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有关梦想(2023新修) ...

  •   006.有关梦想(2023新修)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枕畔,梁锐希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时仍有点恍惚身在何处。
      他刚刚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儿时,外婆家院子里种的那几株茉莉花长得又粗又高,宛如小树。
      五月满院飘香,他小姨在明媚的日子里抱着个兜采茉莉花做香皂,整个情景宛如一幅会动的水彩画。

      梁锐希用手背遮住眼睛缓了缓神,摸手机看了眼,快十一点了。
      卧室门虚掩着,外面飘来淡淡的米香味,梁锐希下了床出去,见周琰已经衣着妥当地坐在茶几前工作。
      “醒了?”周琰将笔记本一搁,说了句“先过来吃药”。
      茶几上备了杯温水和药片,边上还摆着一杯喝过的咖啡。
      “你几点起的?”梁锐希在周琰先前的位置坐下,随意地瞄了一眼对方笔记本内的文档。
      “八点。”周琰起身走向厨房。
      “这么早……”梁锐希吃完药过去,见周琰在盛粥,边上还有小笼包、鸡丝之类的点心、配菜,他惊讶道,“这都你做的?”
      “就粥是我做的,其他外面买的。”周琰抬抬下巴,示意梁锐希帮他一起端出去。

      客厅里摆了张木圆桌和两把椅子,刚好能放下周琰准备的食物,两人坐下时,距离近得弓腰时都可能碰到头。
      梁锐希喝了口粥,问:“我刚看到你电脑上的文档了,雅言律师事务所就是你开的那家?”
      “嗯,你还记得阮雅东么?”周琰问他。
      “记得。”
      大学里听周琰说过,阮雅东是他高中学长。
      他们高中叫金外,在南市很出名,两人当年还在里面组织过一个法学兴趣爱好小组。
      阮雅东比周琰高一届,高考后去了燕大的法学系,大学时周琰也给梁锐希看过阮雅东在高校法学辩论赛的视频,那真叫一个妙语连珠舌战群儒,反正是个让梁锐希大叹牛逼的神仙人物。

      周琰说:“他毕业后在燕城做律师,是雅言律所的创始人之一,去年打算拓展海城市场,才找了我合伙。”
      梁锐希调侃道:“‘雅言’是你俩的CP名吗?”
      周琰持筷的手一顿,看向他:“律所除了我和他,还有另外两个合伙人,主要在燕城,‘言’字不代表谁,我没想过跟他组CP。”
      听他解释得这么严肃,梁锐希不由地“呃”了一声,心说我就开个玩笑,就像当年他俩在大学被多人说是cp一样……
      感觉毕业几年,周琰都变严肃了,难道是做了律师导致的?

      囫囵吞了个小笼包,梁锐希又问:“你不做诉讼吗?我看你好像在写什么公司资管计划清算的法律意见书。”
      “吃慢点,”周琰提醒了一句,说,“律所在海城才刚起步,我们现在还不怎么挑活,能接到什么业务就做什么业务。”
      “那以后呢,你主要做哪个方向?”
      “不确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梁锐希问得随意,周琰回答得更随意,就好像昨晚被问到会不会回南市一样,周琰的答案也反映出他对未来发展与选择的不确定性。

      梁锐希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也有人问过你以后要做什么。”
      周琰:“嗯?”
      年轻的学生聚在一起总会意气风发地畅想一下未来,有次他们班上的同学聊起来,有的说要做知名律师,有的说要去大公司做首席法务官,还有的口出狂言说要进宪法编写组为中国法史做贡献……
      而作为他们当中最优秀的学生代表,周琰自然免不了被人问起未来的梦想。
      梁锐希记得周琰当时说了一段话。
      他说,现在的梦想,未必就是我们最终的选择,因为年轻时的我们总是会受环境的影响,受世俗的名利标准干扰,错把别人的成功当标杆,朝着一个方向盲目冲刺,结果忘了看看这一路上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甚至冲到最后,把自己原本的样子都忘了。
      大家听完都沉默了,似懂非懂,又莫名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周琰很牛逼。后来男生们还一度拿周琰这段话当装逼金句,宣称用来体现F大法学院学生的智慧与哲思。
      如果是换个人时常把对未来不确定性表现在外,肯定会被打上“此人不靠谱”或是“脑子不清楚”的标签,之后混得也不见得特别如意。可周琰却在F大拿了四年一等奖学金,头冠法学系学生会主席、优秀学联干部的称号,毕业后顺利通过公务员考试,司法考试。进过体制,也去过国内知名大律所,还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启了自己的事业……
      “哎,你这样的人,就好像嘴上说着‘我随便考考’然后所有科目都拿了满分的变态,真是人神共愤啊。”梁锐希感叹。
      周琰轻点了下头,表示接受梁锐希的评价,而后淡然道:“不确定归不确定,该拿的东西我还是要拿的,以免未来想好要怎么选的时候,就没得选了。”
      梁锐希:“……”草。

      周琰三两口喝完了剩下的粥,放下碗筷看着他道:“说说你吧。”
      梁锐希像是被教导主任喊住谈话的坏学生,紧绷身子道:“说我什么?”
      “昨天看你病着,没问你,你跟你那个姓蒋的朋友开酒吧是怎么回事?”周琰抱臂问道,“之前到处混夜店不够,还自己开了一个浪?”
      梁锐希急着解释:“我那都是出去打工赚外快!”
      周琰:“打工?”
      梁锐希:“是啊,就是前年开始的吧,那会儿我爷爷不是刚去世么,我心情不大好,晚上跟同事一起去酒吧喝酒散心,当时台上有个女歌手邀请人唱歌,我就上去跟他合唱了一首,结果唱完酒吧老板就找我了,问我以后能不能常去,会给我出场费……”
      他试着唱了一段时间,发现每个月还能赚到不少外快,又被认识的顾客、歌友带着接触了许多别的酒吧。他习惯把唱歌时去的酒吧照片发在朋友圈,做出游戏人间的样子,所以才给了别人一种他成天混迹夜店的假象。

      去年他回去过年,在长水和蒋晟碰了个面,听说蒋晟想出来自己开酒吧。
      那小子虽然和梁锐希是初中同学,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初中一毕业就开始混社会,一直到二十岁出头才沉下心来学了调酒,有了这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不过长水的生意不算特别景气,蒋晟独资开酒吧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梁锐希问他要不要来海城试试,刚好他也常去酒吧唱歌,如果蒋晟来海城,他也能有个固定的驻唱地点。
      蒋晟向来崇拜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梁锐希自己也投了点钱,于是就有了“期待可能性”。
      周琰一直听到梁锐希说出酒吧的名字,才微微一怔:“你那酒吧叫‘期待可能性’?”
      “是啊,就是刑法里的那个责任阻却事由,”梁锐希随口说着,“虽然现在才开起来,但感觉生意还可以,而且这样我也不用再到处跑了。”

      周琰皱眉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做律师的,现在不想了吗?”
      他的语气像是在数落梁锐希不务正业。
      梁锐希被周琰说得有些怔忡,确实,他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填的F大法学院,可就如周琰所说,年轻时的梦想未必就是最终的选择。
      毕业那年他参加了司法考试,以两分之差与律师从业证失之交臂,如果那时他非要在这条路上死磕,估计现在还在喝西北风呢。
      “哎,我跟你不一样,我当年司考都没过,三年没想这事儿,专业知识都快忘光了。”梁锐希心虚道。
      他权衡之后放弃了司考,去了学姐推荐的公司做法务,毕竟在那时的他看来,先在这个城市里扎根远比追求一个飘渺的梦想更加重要。
      大公司的收入待遇都很不错,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的成立,精力的分散,梁锐希也渐渐打消了做律师的念头。

      周琰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欲言而止,最后只道:“行,你开酒吧唱歌我不管你,但你这饮食习惯得改改,才多久不见,你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样子?”梁锐希顺着他的话问。
      “要不要我拿个体重计给你称称?还是把昨晚那个医生的话再复述一遍给你听?”周琰说。
      “别。”但被周琰这么关心,梁锐希心里头还高兴的,他又说,“你也真是,自己前女友都要嫁做人妇了,还关心我呢。你接下来呢?打算怎么办啊?在海城找个新女友?”
      这话一出,周琰的脸色又变了,瞪着梁锐希,像是在生气。
      梁锐希被他的看得头皮一麻,当即想溜之大吉:“好了好了,你还要工作,我睡都睡了,饭也蹭了,就不打扰你了。”
      周琰眸中又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颇为失望地偏开了视线。
      那一瞬间不知怎么就触到了梁锐希,让他觉得,周琰可能并不希望他走。
      他纠结了一秒,才开口问道:“我以后,能随时过来找你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有关梦想(2023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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