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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不吝此生轻(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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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心神恍惚地离开了那里,耳畔仍然回荡着刚刚发生的对话。
桓岁在一语道破宁安此生最大的隐秘之后,神情依然居高临下、漠不关心:
“我不在意你有什么古怪,但是小家伙,我讨厌事情的不可控。”
“你也看见了,我不介意手染鲜血。”他耸了耸肩,依旧风流俊秀,但已经显露危险。
桓岁似乎已经厌倦了装模作样地温情,和宁安先前预想过的权势熏天的大司马重合起来,“看在燕行的面上,我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
指节扣了扣几案,“说得越多,你走出去的可能越大,尤其是关于阿默。”
“你很关心你的儿子?”宁安直视桓岁,“想不到大司马这样的人,竟也有舐犊之情?”
他有些恶意地看着桓岁,将语言稍作修饰,“我确实知道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大司马难道不更关心些别的?”
“你是说未来燕行杀了我?”桓岁挑了挑眉。
宁安被堵了回来,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他强撑着不露出异样,真话组合起来又构成了一副天衣无缝的假话,“未来大司马只不过和将军起了些龌龊,双方互有争斗,大司马纵使吃了些亏,桓思道不也当众在宫城设伏射杀将军,
大司马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念头,将军有能力在帝京杀死您?”
“似乎确实没可能。”桓岁沉吟了一下,看他的目光锐利如电,“但我随口一说,你这么着急反驳做什么?”
宁安强撑着:“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大司马和将军为一些现在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有了间隙,北疆不稳,我才是万死不辞。”
“既然这是假的,那阿默,杀了燕行,是真的?”桓流景神情似乎有些困顿。
宁安这点倒是铿锵有力:“这是自然。”
“怪不得你一开始对阿默怪怪的。”桓岁的声音低不可闻,“这孩子,性子真是……”
桓岁之后的声音太低,但他很快回来,严谨地跟宁安确认:“这件事,燕行不知道吧?”
宁安摇了摇头,叹息:“这种天方夜谭之事,我即便说了,将军也不过当做小孩子的妄语罢了。”
燕行做事最讲究真凭实据,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他绝不会信的。桓流景才是奇葩,竟然真的会在意这种离奇的事情……
桓岁看了看被他吓得不轻的宁安,好像又变回了和蔼可亲的长辈:“我之前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温和道:“是我教导孩子无方。不过安儿,你刚刚也说现在一切都没发生,阿默什么都没有做。
这件事情,就不让燕行知道了,无论什么时候。”
他似乎非常介意燕行和桓默的关系?宁安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
宁安只悄悄记在心里,面上一副宁死不屈:“您可以现在杀了我,将军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桓流景神情和缓,语调温柔:“刚刚和你开个玩笑,还真的当真了?”
“我好歹是你的长辈,只有照拂的道理,哪里会用这种方式。”
他说:“你不是说了,燕行哥的性格,丁是丁,卯是卯,他才不会相信这些小孩子的胡诌呢。”
“仔细想来,这也未免太过离奇,”桓岁眼睛弯弯,“我都尚且将信将疑,说不定你是第三方安插的人,像袁敬之一样,想来挑拨我和燕行呢?”
他的声音低低落到宁安耳边:“能编出这样的故事,找出你这么一个人,信王可真是有心了。你说是不是?”
宁安被桓岁的峰回路转,弯弯绕绕,到二人分开时都迷糊无比,内心一个劲的疑惑:他到底信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