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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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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散着腥味的墙上不断漏着水,几十个人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取暖,稍微一动作,身上的铁锁就“哗啦”作响,冷铁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间格外渗人,人们脸上也都挂着如出一辙的惊恐。
“呜呜呜……”
小女娃细细的抽噎声一点点盖过水滴声,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宋听音被哭声吵得有点头疼,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入眼即是昏暗的山洞内诡异的一幕,冰凉的水汽直往人心里钻,冷得人一哆嗦,发昏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扫了一眼洞内情形,先是被人们的动作神情惊到,后又注意到他们身上一水的破破烂烂的古装,心里隐约浮起了一个猜想:我这不会是穿越了吧?!
宋听音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经历了什么——她被一通诈骗电话骗到了郊区,惨遭绑票,悲惨的是还没人拿钱赎她,记忆的最后一幕便是被一把长刀抵住了脖子。
看来老天这是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一旁的女娃从抽噎式哭泣转成了嚎啕大哭,哭爹喊娘地叫唤着,还顺手拿宋听音的衣袖当手帕。
“唉,别哭别哭,”宋听音揉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拍着这姑娘的后背,盘算起了目前的境况。
他们现在都被锁着,肯定不会是自愿来到这鬼地方的,原主之前经历了什么她无从得知,但不出意外也是被绑票了。
女孩儿在她的安抚下竟然缓缓地止住了哭声,不由自主地往宋听音身边缩了缩。
锁链窸窸窣窣的撞击声就钻进宋听音的耳朵里。
得先想办法解开这个锁链,否则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宋听音摸索着她的手,找到了那锁链上的大铁锁,顺着这铁锁摸,摸到了一处小凹槽,应该是锁孔。
女娃仰头望着她,脆生生地问:“怎么了,姐姐?”
宋听音看不清路,扶着墙故意拖着脚上的镣铐转了一圈,整个山洞都是锁链的声音,却没有人呵斥她,推测山洞里没有人看守,才压低了声音回答:“我想试试能不能弄开这个锁。”
听了她这话,有人沙哑着嗓子劝道:“算了,姑娘,没用的,来的路上我们就试过各种方法了,打不开。”
宋听音没反驳,心里却不服气,她在自己身上找一圈,不出所料地在交叉的前襟中摸到了一小包针线,针头很细,意外戳破了宋听音的手指。
她没在意那点小小的伤口,捏着针的尾部将针戳进了脚腕上锁链的锁孔中,仔细听针在锁孔里划过的叮叮当当的动静,调整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宋听音妈妈就是开锁公司的,她做这个可谓是驾轻就熟。
轻轻的“咔哒”一声。
宋听音脚上一轻,沉重的锁链砸在了地上。
刚才还劝她放弃的人悚然一惊:“开……开了?”
小女孩也被她的操作吓了一跳。
人们叽叽咕咕地交谈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宋听音情况。
宋听音“嘿嘿”一笑,“嘘”了一声,示意人们安静下来,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手腕上的锁链也解开了,她谨慎地把锁链挂在手腕上,没完全扯下来,才从小女孩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操作起来。
等到她解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不远处的大门忽然“哐哐”响了两声,一阵缓慢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寒气疯狂地从声源处涌了进来。
门被人打开了!
月光倏地照进了山洞里,将人影照得形如鬼魅。
“这些东西长得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老大看不上吧?”
一个男声说道。
另一个男声不耐烦地街接上话茬:“养养不就好了嘛,随便抓一个就行了,你还真给他挑媳妇?”
“不……”那人回道:“我就怕咱们要是糊弄他,他知道了再向咱们发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听音在两人进来前就回到了原位,往后靠了靠,借别人的身体藏住了自己身上已经解开的锁。
她刚安顿好身边的小姑娘,视线里就出现了一点突兀的光亮,是那两个男人提着灯过来了。
借着这点光亮,她看清了来人。
这两个男人身形高大健壮,身上穿着的衣服看着虽然简陋,眉毛间却沉沉地郁着一层匪气,遮也遮不住。
所以这是土匪?
提着的灯的男人从第一个人开始,举起灯依次照亮了人们的脸,挑选什么似的一一看了过去。
有人恐慌下将头扭过去,他就怒呵一声,粗暴地捏着人家的下巴强行让别人转回来。
宋听音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那灼眼的光亮扫过小女娃的脸,缓缓地向宋听音移了过来,土匪身上不知攒了多久的臭味扑面而来,宋听音觉得自己只要一抬头,就能和那壮汉来个深情对视。
明晃晃的光停在她面前,却好半天没有移动。
宋听音疑惑地抬起头,与那脸上逐渐浮起喜色的大汉看了个对眼,又连忙低下头,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
大汉颇为惊喜地说:“老四!快过来!你看这丫头还真有几分姿色,咱们把她拾掇拾掇献给老大,说不定还能讨点赏。”
宋听音凭着几句话瞬间明白了这人话里的意思,瞳孔骤缩。
守在不远的老四闻声而来,从大汉手中接过灯,对着宋听音的脸端详了片刻。
这姑娘虽瘦弱不堪,面色苍白似阴魂野鬼,眉间微颦,颇有楚楚可怜之意,细看五官却精致明艳,仿若神仙妃子。
老四颔首,赞同道:“还真是!把她带走!”
两人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从腰间挂着的一长串钥匙中翻找着属于宋听音身上的锁的钥匙。
然而那锁早已毁在宋听音的手里。
只要他们找到钥匙,不用将钥匙插进锁孔,就会发现宋听音逃跑的意图,那她这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彻底没有活路了。
不能坐以待毙!
宋听音咬紧了牙关,缓缓抽出了那根被她用来开锁的绣花针,屏气敛息着,趁两个人专心致志找钥匙没有注意她,出手带风地插进了老四脚腕上的血管中,而后狠狠一滑,在那脚踝上撕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啊啊啊!”老四瞬间觉得自己的脚断了,一声惨叫,软趴趴地往旁边倒下去,弓起背,表情狰狞地捂住了够向自己的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壮汉和其余被绑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宋听音却是早有准备的,她在所有人都愣住的一瞬间爬了起来,提着裙子风一般地循着出口处微弱的光线跑。
壮汉猛地回过神来,一把丢下了嚎叫着的老四,怒不可遏地追了上来,手中长长的砍刀不管不顾地往宋听音所在的方向砍。
宋听音在现代时虽然学过些招式,但哪比得上这从小习武,一身腱子肉的壮汉,又因为原主身体孱弱,跑了两步就上气不接下气起来,腿上一阵酸软,几乎只是凭着人求生的本能逃跑。
这山洞不知道有多深,大汉的怒吼声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回荡在山洞间,竟仿佛是贴着宋听音的后背传来的。
宋听音这才摸到了山洞的边,远远地就看到了出口处镶嵌着一扇大铁门,只要她迈出去,就能用这扇门隔开对方和自己!
她无意识地往外跑,脚步踏到洞口处,刚看到胜利的曙光,动作却陡然顿住了。
洞口外,愕然是群与那大汉穿着一模一样的土匪,腰上各自别着一把月牙似的大弯刀,在冷冷的月光下反射着森然寒光,他们一堵墙似的站成了一排,阴恻恻地注视着她。
宋听音打了个寒颤,再想返回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大汉也已经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她被前后夹击堵在了这里。
天要亡我!
宋听音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腿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了抖。
大汉喘着粗气,邪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小丫头,还挺能跑啊?”
宋听音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敢跟他争辩,只是颤颤巍巍地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生怕再激怒这些人。
“呦,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壮汉一边说着,一边揪起了宋听音额前的头发,像是要把她头皮剥下来,冰冷的刀刃贴在了宋听音的脖颈处,缓缓地滑动着,他狠狠地盯着宋听音:“说话!”
宋听音知道自己这会儿讨不到好处,识时务地连忙认错:“小女……小女知错……求求您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条生路吧!”
大汉嗤笑一声,猛地抬脚一踹,将宋听音整个人踢远了过去,宋听音后背摔在一块儿嶙峋的大石块上,狠狠一磕,喉咙里顿时有血气往上翻涌。
“走!我倒要叫老大好好处置你!”大汉不管宋听音是否能站立,一把拎住了宋听音的衣领,连拖带拽地往一边扯,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动静,纷纷出来看发生了什么,火光渐渐多了起来,照亮了这整座山头。
宋听音被衣领勒着,呼吸不畅,干咳了一路,探究的目光地放在周围环境上,打量着四处的环境,想办法给自己铺后路。
这里住着的人不算少,小木屋星罗棋布似的散在山上,各家门前都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有人来来往往的巡逻,居民则大多是些身材健壮的大汉,面色不善地打量着宋听音。
这是个土匪寨。
大汉凶猛地拎着宋听音走了一路,拐到了一个隐蔽的屋前。
这屋子与别的屋子不同,建筑精致,众星捧月似的居于整个寨子居民区的中央,门前甚至有两个人站岗。
站岗的人规矩并不森严,喝得醉醺醺的,听到动静后本要拔刀,仔细一看认出了大汉,两个人各自退一步,给大汉让了路。
还不等进屋,宋听音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大汉拧着宋听音的脖子,将人搡进了屋。
屋内陈列着一张桌子,两头分别坐着人,一人与寨内寻常人无异,另外一位虽是同样的装束,动作却不如其他人粗狂,面上带着一个制作精良的面具,其上刻着繁杂的花样,只在瞳孔和呼吸处开了口。
宋听音莫名觉着他与这个环境有些违和。
壮汉一脚踢在她腿弯,迫使她踉跄了一下后跪在了地上,见她老实了才对那二人说道:“我见这丫头有几分姿色,本想给大哥讨来做媳妇,不成想这是个不识好歹的,不知使了什么奇招,竟破开了身上的锁,还伤了老四!”
戴面具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被光打下的阴影笼罩住了宋听音,柔软的长袍贴在宋听音身上,仿隐隐传来寒意,宋听音在这阴影中低着头,虽看不到这人,却觉出了压迫感。
看来这人就是匪寨老大了。
“不听话的小丫头,”男人声线清淡,说出来的话却让宋听音如坠冰窟,“杀了便是。”
而后,男人重重地拍了拍壮汉的肩膀,感慨地说:“老五,劳烦兄弟为我着想了,有这样的兄弟,是我的福气。”
话音一落,宋听音的脑中忽然“哔哔”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宋听音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撞进了面具后那双幽深的瞳孔里。
紧接着,机械音一板一眼地叫道:“哔——反诈系统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