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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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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将大黑给我抓了,烤烤吃。”
卫筱闻言,倏地跪下了,“主砸,这事怪我。那日我寻着大黑后,便撞见太后行苟且之事,一时好奇,便拉着大黑……
主砸,此事与大黑无关,卫筱甘愿受罚。”
如若大黑去唤她去的再晚些,她怕是又要被扣上个帝王夜不归宿的罪名,遭人指指点点。
“好一个甘愿受罚,那便去领五十军棍,以消我心头之恨。”
“那卫筱还是去把大黑给抓了烤烤吃吧,主砸吃啥味的?”
如是说到,他还眨巴了几下眼,试图唤醒主砸内心的良知。
未等顾熙开口,便有一婢子求见,说是慈宁宫的那位求见陛下。
顾熙手中的朱砂笔一下子便被折断,卫筱见状,狠狠地抱紧了自己,生怕主子一支笔没折够,还想着把他给折了。
慈宁宫。
顾熙只着了一身黑色常袍,青丝披散,安然地跪在殿中。
“陛下,何苦啊?”
一位面容和蔼的嬷嬷手中端着戒尺,十分心疼地望着顾熙。
顾熙合上了眼,开口问道,“奶奶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好着呢,不敢劳陛下挂心。老身且问你,姜氏之死,可与你有关?”
一满头银发、身着白袍,手中捻着佛串,安然端坐在屏风之后的老人如是说道。
顾熙口中的奶奶,便是宋家嫡女——宋谙,也就是当朝太皇太后。
顾熙未言。
“陛下,老身曾同你说过,你何日不再肆意杀戮,老身便见你,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
“好。吕娘,给老身打,打到她认为止。”
吕娘便是那嬷嬷。
“陛下,冒犯了。”
戒尺挥下,顾熙闷哼一声,抬手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
“你可认?”
“不……认。”
再次挥来的戒尺,竟直直地将顾熙打了趴下,一口老血吐出,刺红了白玉砖,也令安然端坐的宋谙慌了神情,正欲开口制止时,顾熙又挣扎着跪好。
抓了衣袖擦了擦血,吐出一口浊气,“我不认。”
宋谙狠心地转了头,不忍再看,只是道,“继续给老身打!”
顾熙不记得她是怎么出的慈宁宫了,只是后背疼的厉害,难受的紧。
“吕娘,我真的错怪她了吗?她那么怕疼……”
可是,太后姜氏之死,总归是蹊跷了点儿,她不能不疑。
…………
“顾熙,莫要杀戮了,可好?”
只见晏禧的朝服尽被血染尽,奄奄一息的躺在顾熙怀里。
他常拿的佛串亦沾了血,散落一地。
晏禧颤着手,想再摸摸眼前的姑娘,叫她不要再哭了,他心底不舍,可终是失了力气。
猛然惊醒,顾熙感觉到后背的疼痛,才晓得这不过是个梦罢了。
只是,这个梦,令她心生怕意了。
世间人都可以不信任她,她却害怕晏禧不信她。
顾熙起身,只着了亵衣,走至窗前,伸手推开禁闭的窗,萧萧风雪便顺着窗,往里涌。
满身的寒意麻痹了她的痛感,合了眼。
“阿晏,阿熙怕。”
翌日,陛下突发高热,罢朝一日。
乾清宫。
数位面色凝重的御医在殿外商量着个什么,好生压抑。
殿内,顾熙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紧闭双眸,额上全是冷汗,两只手紧紧握着,似是要借此缓解全身的疼痛。
寂静的殿内,只听得到几句轻微无力的呢喃......
颖阁。
一方棋盘两侧,端坐着两位容貌相似之人,皆是惊为天人之作。
滦寒手执白子,犹豫片刻之后,落下了第一子。
揶揄开口道,“颖阁三生有幸,得左相大人亲临。”
晏禧神色冷淡,仿若未闻,只是拾起一子,看似随意的落下。
“你不该出现。”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滦寒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讥笑一二。
“我只是想要一样东西,我等不到别人施舍,只好亲自来了,滦寒何错之有?”
晏禧拾眸定定看了一眼滦寒,“最好是。”
窗外的雪,下的愈发大了。
乾清宫。
至夜,顾熙才将将醒过来。
高热好不容易褪去,整个人都格外难受。
疲倦地睁开眼,顾熙伸手把上了自己的脉,不过几瞬,便沉沉叹了口气,翻了身,想着继续昏一会儿,而入目之物,却令她瞳孔紧缩。
将那画像端详了个仔细,只见画像上描摹了一个容貌同她有几分相似的盛世美人,她心底有了些许的猜测。
顾不得背后锥心刺骨的疼,顾熙捯饬着起了身,绕过屏风,而那画像上的人却变成了逝去的太后姜氏。
先皇弥留的那几天,她来过乾清宫,自然清楚那画像之上的人定是姜氏。
在安榻之处,挂着自己正宫妻子的画像,只会衬得这份天家的爱意更加真切,来往之人见了也只会赞叹一句佳偶天成。
但如今,顾熙却有理由嘲笑这份感情了。
先皇缠绵病榻多年,处理政事也多是在乾清宫,故而,窝在床上,也是常事。
每每歇息之时,闭眼前一刻,睁眼后一瞬,看到的人,却非姜氏,而另有其人。
拾眸看向屏风,情深意切地望着心上的人,落到别人眼里,却是天家情深的一面,甚至以为姜氏深得龙心。
讥讽一笑,顾熙缓步踱回了床上坐好,抬手摸了摸脖颈上挂着的佛珠。
先皇驾崩之后,乾清宫中一切物品都换了一番,可为何这幅画像没有换下?
是刻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是先皇想让她知道些什么吗?
顾熙躺回了方才发现不同的位置,端详着画像上的女子。
她的母亲在诞下她的时候难产而死,虽然她未曾见过,但顾家祠堂中却供奉着她的画像,如画像上的女子如出一辙。
为何深爱,却不肯奉她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