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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山野寂静,青青草地,溪水欢乐的流淌。

      男人坐在临水的石块上已经很久了,他一直在低头看着蜿蜒流动的水面,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从天光晴明到日上中午,再到夕阳西下。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座会呼吸的雕像,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他看了多久,萧念闲在后头就看了多久。

      她终于忍不住了,轻轻走到他身边,探头向闪着粼粼金光的溪水看去。

      溪水可爱,清澈无比,连带着水底柔柔的水草都好看了几分。

      但是,下面只有泥块,并没有长出什么珍珠宝石来,甚至连指头小的鱼都没有一条,就是最平常普通的一道小溪。

      萧念闲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溪水平平无奇。

      任萧念闲这个大活人在身边走来走去,那个人像是一点也没有感觉似的,还是盯着溪水看。

      “你到底在看什么?”萧念闲承认自己起了好奇心。

      那人却没有回答她,仿佛萧念闲这个大美人不存在似的,痴痴的连头也不抬一下。

      抿了下唇,萧念闲蹲了下来,离着男人很近。

      她穿着嫩黄的衣裙,就像春天里最娇艳灿烂的花蕊,让百花失色。

      轻柔含着馥香的气息吹拂在男人的耳畔,一支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醒来,你魂还在吗?”

      男人轻轻眨了眨眼,僵硬地转动脖子,慢慢地看了过来。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却也不太老,可是那双眼睛却澄澈分明,带着历经世事沧桑后的成熟智慧,还有包容内蕴,平静通透。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萧念闲,似乎不为她的出现而惊讶,也不会为她的打扰而动怒。

      萧念闲惊讶了一瞬,随即微笑:“抱歉。”

      男人的眼神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道:“没关系。”

      “你在看什么?”

      “在看风景。”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单纯地看一看身边的风景了。

      “介意我一起看吗?”萧念闲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一点也不担心草地玷污了裙子。

      男人闷闷地笑:“天快黑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当他笑的时候,面容顿时变得生动起来,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我不怕。”萧念闲托腮望着他,幽幽道,“其实有时候男孩子也不安全的。”

      男人深邃的眼波漾出浅浅的笑意,似乎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比如没有蚊子,却可以吃饭喝酒的地方。”萧念闲轻声道。

      男人看了她很久,终于慢慢地点了下头,迎来女孩笑颜如花。

      萧念闲伸出手去拉他,男人踉跄了一下才站起来。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受了很重的伤,身上几乎无完好的肌肤,浓重的血腥气挥之不去。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才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看风景,顺便等死。

      他或许已经不在乎能不能活着,也许是已经太累太累,只想在一片宁静中就这么静悄悄地离开尘世。

      当宁殊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温软的被子里,干燥而安全。

      身上的伤迹被收拾过了,好好的包扎起来,流失的生命力仿佛又回到了身体里。

      伤可以治好,可是心呢,心已无归属!

      活着的,也许只是一具躯壳而已!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念闲迈步而入。

      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宁殊的醒来,笑了笑举了举手上的托盘:“你的药!”

      宁殊凝视着她,轻声道:“是你救了我。”

      “很显然,并没有旁人。”他伤重得只剩一口气,如果不是她拥有系统出品的药品,一般的药也救不了他。

      “你不该救我的。”宁殊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救回他一定费了不少的心力,不值得!

      “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在等死,倒浪费了姑娘的好药。”宁殊坦然地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为什么要等死呢?”萧念闲看他。

      因为找不到活着的目标,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仇敌尽诛,举目四顾只有茫然。

      “也许是因为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吧!”宁殊轻声道,眼神平静。

      “错了,还是有区别的。”萧念闲打断他,偏头道,“起码死了的人是不能看风景的。你到过高高的雪山之巅吗?你见过广袤一望无际的草原吗?你看过辽阔的大海吗?早晨的清风,午后的炽日,傍晚的彩霞,你有仔细领略过吗?活着,才能感受一切,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是吗?”宁殊静静地看着她,“那你都见过吗?”

      “当然。”萧念闲眼神悠然,“我看过更美更奇特的风景,我建议你不妨去看一看,如果到时你还要死,我肯定不会拦着你。”

      宁殊的眼里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涟漪,叹道:“姑娘是个好人。”别人不仅救了你,还苦口婆心地劝你活着,恐怕是个人都不好意思去死一死的。

      “那还要喝药吗?”萧念闲斜扫了眼放在旁边的药。

      宁殊轻轻的笑出声:“喝的。”

      喝了药宁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他是个很安静的人,有时候可以一天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面。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有时候和萧念闲下,有时候可以自己和自己对弈,轻易就消磨一天的时光。

      他没有特意寻死,可是也没有生的欲望,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他的兴致。

      萧念闲觉得他很有趣,宁殊拥有比她所见任何人都要高的武功,心性却偏向无欲无求,让人好奇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经过几天的休养,宁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陪着萧念闲出去散步。

      说是散步,不如说是远行,他们会去人迹罕至的地方,看常人未曾见过的美景。

      这日天下起了雨,如芒细语轻柔舒缓,走在雨中沾湿了面容。

      那个女人就倒在他们前行的路上,整张脸都被毁了,面上刀痕交错如蛛网,皮肉翻卷,被雨一淋,蔓延出一道道恐怖的血迹。

      她已经奄奄一息,可是抬起的目光中就透着不甘绝望,哀求地望向俩人——她想活。

      那么凄惨的情状,目光中却充斥着对生的渴望,令人动容!

      萧念闲若有所思:“感觉最近老有人等着我救。”

      宁殊偏头看她:“那姑娘救吗?”

      救当然是要救的,萧念闲也不在乎多救一个人。

      于是,萧念闲手上又多了一个病人。

      楚楚醒来的时候反射性地摸向自己的脸,却只触到一层纱布,它被整个包扎起来了。

      无声的泪水从她美丽的眸中滑落,她掩面哭了起来。

      “你醒了。”声音惊醒了她。

      楚楚这才发现房中还有另一个人,英俊成熟的男人温和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着包容理解。

      “已经敷了药,你的脸会没事的。”宁殊安慰道。

      楚楚的眸中却浮现出痛苦,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宁殊担忧地跳了起来。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不该活着,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人如此对待?”楚楚埋首抽泣,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怨恨。

      一个女人的脸总不可能是被自己划伤的,只能是别人动的手。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你将人惹哭的?”淡淡含着戏谑的声音响起,却是萧念闲回来了。
      宁殊苦笑:“那倒真不是我。”

      楚楚受惊地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萧念闲的容颜,目光流露着说不出的复杂。

      萧念闲淡淡地道:“你再哭下去,我的药可要白费了。”

      楚楚忽然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跪在地上道:“恩人,楚楚求求你们,求你们给我报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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