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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幼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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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去相看亲事了,就在贾府前厅的,虽隔了屏风,倒也能说上几句话,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就稀里糊涂嫁人了。
据说相看的人出身比较卑微,追上几代,都是农民,只他出息了,考中了秀才,家中几亩田地,母亲那边倒有几家商铺,吃穿是不愁的。
到底家世差了些,迎春嫁给他,算真低嫁了。只拿秀才的先生是方大儒,叫贾母高看几眼,又见他老实稳重,这才有些意动。
嫁人得瞧得长远些,若只盯着眼前,那必是要吃亏的,况这高秀才生得相貌清秀,这到也补得上其他的一些缺点。
她也是小姑娘过来的,这些小姑娘家家,现时哪会有不瞧中未来夫婿的样貌的,她年轻时候也是因着宝玉爷爷生得比其他人好看些,才下了决定嫁与他的。
迎春站在屏风后边儿,早已是满面通红,面热心慌,简直手脚都不晓得怎么放,但心里又猫爪挠似的,想瞧瞧未来的良人。
高秀才是个老实本分的,迎春瞧得出来,自是心下满意,只邢夫人面色有点子不快,叫她有点子担忧。
“家中收成几何?”邢夫人问。
“小子不才,虽说银两不多,但也养得活几十口人”,高秀才不卑不亢,虽见这夫人语露讥讽,也不失态。
“很好,很好”,坐上老太太夸道,邢夫人自是不敢再插话,这高秀才如此穷酸,瞧他穿的衣服,比她这小门小户的还不如。
当初老太太竟还嫌她眼皮子浅,她倒想瞧瞧这个磕碜的秀才能做什么。
贾母又问了几句,无外乎是家中的亲戚关系,人口倒是简单,也还算过得去,迎春嫁时,她添些嫁妆,老大媳妇也添些,迎春的日子倒也不会太差。
等高秀才走了,贾母才来问迎春的心思,见迎春只红着脸,低着头,哪里还会有不明白的,这事可就这么定下了。
府里的姐妹早就得了消息,堵在外头等着迎春呢,见迎春来了,自是一番打趣。
贾宝玉也来了,他心头正闷着,在他瞧来,姑娘嫁人之后都成了死鱼眼珠子,偏生又听说老祖宗在替府里姐妹相看亲事,脸色自然不好。
他以为大家都心里不痛快呢,结果瞧见府里姑娘都笑着,倒显得他不伦不类的,只在旁生闷气,“嫁别人家里头有什么好的。”
他惯常爱说些惊世之语,府里的姐妹听惯了,倒未在意,但迎春本是遇着件喜事,听着宝玉这般闷声闷气的说道,心里自是不自在。
宝玉小孩子心性,老祖宗常爱笑着说,语气虽是嫌弃,可满脸宠爱,半点不像是厌恶的话。
她们也习惯了,见着宝玉犯事儿,也总想着宝玉还小,年纪小所有的事儿都不是大事儿,以后改了便是。
可如今她也说亲了,宝玉已满了十四,还说些孩子话,她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自不会计较。但有些话说了,并不是你单纯无知,就可以被原谅的。
或许要嫁人了,迎春竟觉得自个儿老气起来,瞧宝玉他们,都觉得小孩儿似的,她是管不了宝玉的,只得在心头叹口气。
林妹妹待她的,她自记在心头,越发觉得宝玉配不上林妹妹,不单单是林姑娘,其他两位,若不是宝玉这身份,以他如今的作为来瞧,都不算良配。
宝玉赌气地邻着宝钗坐,偏着头故意不瞧林妹妹,他又不傻,晓得坐哪儿林妹妹最生气。
薛宝钗只觉得尴尬,她也私底下劝过宝玉一回,哪知这回宝玉不领情,非得争这口气呢。
这下可好了,黛玉那边也不给他台阶下,连吵也不同他吵,他自个儿没了面子,就晓得找她挡刀子。
黛玉只瞧了那边一眼,就没再管,她听过这府里传的话,偏生这事儿一直没什么定论,府里头自然愈演愈烈。
若是有心,就不该传成这样,黛玉心头明白,她只在一件事上是个爱计较的姑娘,偏生就这么一件事,就叫人容不下。
而今远着了,竟觉着有种旁观者清的感觉。
况且照她这不讨喜的性子,还不知道有几天活头,她不想轻易求死,可也不喜欢活得这么憋屈。
在这件事上,她没道理要低头,说人相貌,简直恶毒,现在镇南侯府世子爷在她心中就是块臭名昭著的恶人,谁同她说那人好话,她都同那人急。
黛玉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她甚至做好了彻夜不眠的打算,熬点夜,看点画本子,倒也别有风味,叫她生出点儿期待。
但夜间吃饭的时候,她就破了功。
“姑娘,我又听说了件事儿。”紫鹃向来喜欢找些不可考据的民间八卦当乐子,这会儿她不知打哪儿听了这么桩事,忙打算说来叫大家解闷儿。
黛玉撇撇嘴,她可半点不愿意听到这劳子世子爷的话,要不是瞧紫鹃莫名古怪的笑意,料想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才不愿意听呢。
“据人透露,镇南侯世子爷下了朝后上了街,买了只白兔子”,紫鹃一脸神秘莫测的说书先生样。
“这也值得说道”。雪雁年纪小,但对这些街头巷尾的八卦之谈,向来没那么容易激动,冷哼一声。
“你且听我慢慢到来”。紫鹃捏着嗓子学戏曲里唱到,
“世子爷手抱白兔,入了酒楼。”
“找了厨子炖了它,味鲜也。”雪雁接道。
“俗气”。紫鹃指了下雪雁,“听着戏曲儿,唤来名卖唱女”。
“白兔子和着节拍,哒哒跳起来”。雪雁突发奇想又接话茬儿。
“雪雁姑娘,你家兔子可真厉害”,紫鹃假笑着夸道,
“卖唱女一曲唱罢,世子爷唤她到了跟前”。
“嗯?”雪雁突地大了嗓门儿,这后头的话,紫鹃姐姐怎地好意思说。
“世子爷问她’为何一直盯着他这边瞧’,卖唱女低着头说’世子爷的白兔不凡,迷了人的眼睛’。”
“后来呢?”雪雁差点笑得直不起身子。
“世子爷嫌她弹得太难听了,又换了个人,然后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紫鹃无奈的摆摆手。
真是绝了,黛玉心头大写的服气,她都想给世子爷拍巴掌。
肯定这下得气死他了,她得去瞧瞧世子爷那张脸才是,好生“关心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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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