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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数 ...

  •   人不容情,刀剑无眼。
      带头莽汉的一声令下,身后数十人顿时杀呵声起。

      眼前,快刀厚重,破风横砍。
      雨哥护着毛毛起身险险退避。
      刀斩空落地,发出令人胆寒的铿锵声响。不待喘息,又有剑锋直指要害,险要刺瞎一双眼睛,被雨哥偏头避过。
      剑锋削落一缕发,顺势横斜,脖颈处的弱点暴露无遗!

      大概十岁多的孩童,护着身后更小的毛毛,在密不喘息的围攻之下,抬手,薄弱的气劲贯出,挡开就要划破自己脖颈的利剑。力道冲击,一时站立不稳,向后摔倒,落地之时一声不急掩饰的闷哼出口。
      “莫雨哥哥!!”毛毛一声惊呼。
      他被雨哥保护了不少,在场人多势众,虽然被雨哥挡开了一部分,剩下的他自己也只能勉强应对。
      见着雨哥直直倒下,毛毛本来想去接,但刀剑一阻,他只能狼狈地就地翻滚,躲过杀招,滚到雨哥身边。
      “雨哥没事吧。”毛毛担心问道。
      “我无事。”莫雨摇头,瓮声回答。

      “哼,是两个滑手的泥鳅!”
      接连几招没得手,围杀的众人气急败坏。

      莫雨心下一沉,抬头四周一看,方才和他们坐在的那个普通人也被围追堵截得看起来狼狈得样子。
      他想起身,这些江·湖·侠·士可不打算给他这个翻身的机会。
      无数把刀,无数的剑劈头盖面!
      心脏紧缩,瞳孔大张。
      莫雨知道避不开了,咬牙翻身罩住毛毛。
      至少……毛毛要无事!

      “雨哥!!”
      毛毛仰躺着,眼见刀剑就要落在护着他的莫雨身上。
      害怕、恐惧、愤怒——
      毛毛想要推开牢牢护着他的莫雨,却怎么也推不开。
      他浑身颤抖,害怕得快要哭出声来。

      “毛毛别怕。”

      四周落刀挥剑之人只觉快意。
      千钧一发——
      就在这两个小崽子马上就要被碎尸万段之时,原本被刀锋剑影扫过扑灭的火堆,突然炸起。
      带着火星的木柴凭空而来,回旋之时力道猛击这些江湖人士的手腕。

      “啊——!!”
      被带着气劲又烧红的木柴一烫,之前面上的阴险快意还未散去,就被痛辣得连声惨叫。
      刀剑也拿不住了,叮铃落在地上。

      这一变故横生,莫雨和毛毛两人还心有余悸,反应也不慢。
      爬起身时,莫雨顺手抄过地上一把锋利大刀,咬牙对着还在惨呼的莽汉们挥、斩、劈、砍。
      这刀如果是高壮的成人男子挥舞,应该是洒脱利落。
      莫雨身形还小,舞起刀来也没章法,看起来别扭。
      但他咬牙切齿,满是狠意,刀刀见血,惨叫一声比一声大,却不见他手下留情。

      围杀不只针对莫雨与毛毛两人,尚有数人朝着看起来普通的余知乐而来。
      然而这普通人在他们的围攻之下,明明眼见着躲得狼狈非常,手中利器却总是差一两寸,就是砍不中人!数回合下来,居然连人衣角都没破。
      越是怒急,手上的攻势就越躁进。恨不得分分钟将眼前之人毙命当场。
      不过不少人心里也在犯嘀咕。
      难不成最近的人都这么滑不留手,那两个小兔崽子是这样,这个普普通通的行人也是这样?

      这嘀咕了没两下,就见原本还缩着身子避来闪去的人,眼睛一眨,掌势抚过刀锋护身一挡紧接而来的剑式,握着一刀一剑的两名武客感觉虎口一麻,反而同时被对方的力量震退两步。
      余知乐脚下一滑,闪身而过,看着莫雨与毛毛那边情势紧张,当下一顿,足扫过湮灭的火堆,撩起一丈星火,让自己身后不容喘息的追杀之状一缓。
      足力踢去的木柴势不可挡,将将挽回了莫雨和毛毛两人的颓势。

      然后回身,余知乐看着三三两两一副震惊模样的武客。

      “你!”大张着嘴,蓄着胡须的男人,拿刀的手颤抖着指着余知乐。
      “……”
      余知乐脚步向后挪着,听着莫雨那方传来江湖人士的惨叫。连口否认,“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否认之后,余知乐敛了眉目,“你们如果真的只是丢了东西,又何必这么不依不饶,再说了,万一其中有误会,你们丢的东西不是他们拿走的,这样下狠手,不是错杀了无辜之人……啊,不对,我特喵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无·辜·人士!!”

      “不是误会。”莫雨闻言,答道。
      他将对于他来说有些高大的刀握得很紧,驻地而站。周身的血水混着屋瓦之上渗漏的雨水,将地面糊成一片渗人的痕迹。
      莫雨下手狠,倒了一片敌人,但好歹,没有一个殒命的。
      他看向余知乐,也不靠近余知乐,只是低头说道,“他们要的,不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哦,了解了。
      余知乐点头,这个桥段,莫不就是武侠小说中常有的,身怀异宝或者什么很牛逼的东西,被宵小和各种炮灰人事知晓,然后各种追杀的戏码啊。
      于是,宵小or炮灰的追杀人士有了,身怀异宝不知道是主角还是给主角送金手指的人有了(莫雨、毛毛),最后就是注定会惨死街头的无辜路人(自己)也有了,就差人已经死了才出来救场的正义人士了……个鬼啊!
      并不想成为那个注定死的很无辜的路人好吗?!
      余知乐心下一凛,为了不让自己惨死街头,他决定动真格的了。

      仅剩的诸位武客彼此凝神戒备着,却见余知乐手下不慢,从百纳包里拿出的,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反而是取出一节长麻绳?
      顿时一阵奚笑声起,“嗯?装腔作势!我们杀!”

      顿时,逼命杀招再临。
      余知乐轻声一叹,手中一挽,长绳如灵蛇洞出,绵而韧的缠上一人持剑之手,牵着绳索一引,被绑缚着手的人攻势一变,顺着牵引抬剑迎上另外三人的俯劈。
      刀剑交兵,铿锵声响。
      被绳牵引之人挡不住三人的力道,手上一软。
      余知乐见势,双手引绳一震,逼得被俘之人被这气劲一冲,再也握不住剑,剑脱手之时,这剑客见另外三人来不及停下攻势,自己又整个暴露在前,不及停手,也不及闪躲,就要死在此时,顿时一声惨叫。
      “啊!!”

      声音之凄惨,之洪亮。
      惊得余知乐脚下步子一差,差点俯首摔倒。
      还好反应及时,没有当场出丑。

      之后动作也不慢,手中绳索扯过,刚好让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剑客一个错身,锋利的寒芒直贴面部而下,这下惨叫是叫不出来了,只余冷汗津津。
      绳索刁钻之势不见,如蛇见猎物,无声、无息,却迅而诡,咬住之后,身躯直攀而上,生生将人手足缠在一起,半点挣脱不开。

      将死而逃生还浑身瘫软的剑客捆结实了,就听其余人愤恼之言。
      “黄口小儿,居然敢得罪我们烈焰庄的人!识相的不赶紧引颈就戮,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呃……”余知乐停顿了一秒,“烈焰庄……”
      “哈哈,害怕了吧!”
      “不是……”仔细回想自己听过的江湖各大门派,以山庄为名的,就听过霸刀山庄与藏剑山庄,烈焰庄……“好像不在各大门派之列啊?”
      “嗯??!!小儿找死!!!”怒不可遏!

      明明是你们要杀我,我可没找死啊?
      余知乐快要无力吐槽了。

      仰头避过锋芒,手上的绳索一拉,绕着逼至眼前利刃一搅,想用劲卸掉武器,结果这名壮汉力气凭大,僵持不下,身后又面临杀招。
      “小心!”莫雨和毛毛见状惊道。似乎打算上前帮忙。

      余知乐眉头一皱,就着壮汉的力气,身体向后一倒,避开杀招,又一只脚抬起向上狠踹!
      “嗷!!”
      生命不可承受之痛让壮汉满脸扭曲,双腿一屈,双手也不自觉的放开武器,捂着自己传宗接代的部位,在地上蜷成一团。

      莫雨……
      莫雨默默的捂住了毛毛的双眼……

      等余知乐将手中还剩一点索头的绳子捆得解释牢靠了。
      莫雨才放下了捂着毛毛双眼的手,只不过,看着被捆成了一堆,姿势奇形怪状的烈焰庄人士,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很想拉着毛毛出去,免得让毛毛看着这一堆……这一堆……艺·术·品,晚上做噩梦了。
      “你在做什么?”毛毛还小,不太懂捆人的艺术,他看着余知乐的举动,疑惑的问道 。

      余知乐从被他拿麻绳各个堵了嘴的莽汉人士身上挨个摸索过去。莽汉们连声叫唤,就像是被非礼了一样。
      直到余知乐摸出了一个钱袋,才说道,“我在找钱啊。”
      他从钱袋里拿了十几个铜板出来,又接着道,“我这绳子在我们……呃,在我们村子可能不值几个钱,但是吧,长安这种大地方肯定物价翻番,我虽然也有积蓄,但能省则省。这绳子绑了他们,就当做他们拿钱买的吧,我也不贪,就拿回这绳索的钱就好。”

      “你说的……好像挺在理的。”说是这么说,但莫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余知乐抬首一笑,将钱币和地图收拾好,指了指屋外,“岂不正好,外头雨也停了,咱们要不一起走?正好你们帮我指个路?”

      屋内现在更是狼藉,看着这群一直追杀他与毛毛的正·义·人·士,莫雨问道,“你不杀他们?他们可是要杀你。”
      现在不杀,等之后这些人脱困了,那就更是麻烦不休不止。
      余知乐摇头,“我下不了手。”
      “雨哥……”
      莫雨扭过头去,只当眼不见,“那就走吧。”
      “好啊。”余知乐萍萍点头,率先出了门。

      雨后的路滑泥泞,三人走得不快。
      虽说指路,但莫雨牵着毛毛跟在余知乐身后几步开外,从不靠的过近的距离。
      走到天上云开雾散,阳光挥洒,他们已经走出了一片林子。
      然后莫雨停步了。

      莫雨说道,“你从这里,向着西北方一直前行,就能到长安了。”
      余知乐闻言回头,这个举动让莫雨拉着毛毛又退了两步。
      “别害怕啊……我只是,希望你能将东南西北帮忙转化成前后左右……”
      “……就是你的左前方。”
      “哦,谢谢。”余知乐扬手道谢。

      看着余知乐道完谢,也不打算停留,正准备离开。莫雨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们的?”
      “嗯?没了啊?毕竟我都知道方向了。”
      “我是说我和毛毛被烈焰庄的人追杀的事情。”
      余知乐局促的抓了抓手背,“这……猜也能猜到几分吧。”
      “你也是江湖人士吧,对我和毛毛所拥有的东西,就不感兴趣么?”

      余知乐闻言,面色有些一言难尽,他看了看一身狼狈的莫雨和毛毛,才开口道。
      “说实话,没有。”
      莫雨却是不信。
      余知乐眨了眨眼,神色复杂,“你们有的东西,说得直白点,可能是江湖上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但是,我的志向不在此啊。我吧,比较想要成为一个有钱人。”
      而且是一个能够咸鱼瘫的有钱人。
      莫雨和毛毛身上的东西,要说不值钱吧,那肯定也不能够,但要说值钱吧,一旦拿出去,说不定就是一场腥风血雨。没法咸鱼瘫的人生都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所以……

      “你这人真怪……”毛毛缩在莫雨的身后,半晌只能如此评价。
      余知乐歪了歪头,笑了两声,“我这样不挺好的么?”
      说完摆着手,再次对两人告别。
      还是赶紧赶路吧,最好希望这次别再突来风雨了。

      人走远了,看不见了。
      毛毛抬头说道,“雨哥,他人已经走远了。”
      “嗯,我知道。毛毛,我们也走吧。”
      “雨哥,你说我们以后还会遇见小哥哥吗?”
      “……雨哥也不知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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