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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块碎片 ...

  •   二十五
      翌日。
      晚上八点出头。
      “我回来了。”
      轰打开门,将风衣和薄薄的围巾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名贵的皮鞋随意甩在玄关处,只穿着白色短袜踩上自家的榻榻米。
      很安静。
      安静到过于奇怪了。
      轰为皱着眉,快步进了客厅,直到看到水缸中的透明液体才松了一口气。
      已经是只用穿两件衣服的季节了,安特库不借助外力的话,连一分钟也无法维持人形了吗。
      他如是想着,发动了右手的个性。

      水缸中的液体逐渐凝聚成少年的形状,睁开了眼。
      安特库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轰,便沉默地扭头去看窗外阴沉的天空了。
      “安特库?”
      轰静了一会儿,开口试探道。
      “冰箱里的冰袋还没有用完吧。”
      “我知道。”
      安特库回过头,半垂着眼,声音清冷沉静。
      他的侧脸闪烁着冰冷的结晶光辉,线条如雕塑一般干净。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轰一怔。
      “你……指什么?”
      “现在的生活,果然很奇怪。”
      “我根本不属于冬天之外的季节。”安特库抬眼直视着轰,冷静到几乎有些冷漠,“轰也察觉到了吧。”
      “我会融化,会那么容易碎掉,会抑制不住想要沉睡。这样不欢迎我的季节,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迎合呢?”
      “昨天我已经联系了制作战斗服的设计所,里面有人的个性能制造出特殊的面料,安特库……”
      轰尝试着去说服他,心里却有些无措。
      “那又怎么样呢。”
      安特库闭上眼,声线平静无波。
      “我已经经历了七百多个年的冬日了。”
      “今年我也依旧不需要春,夏,和秋。”

      一片沉默。
      安特库有些困惑,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轰却是一副过于严肃的样子。
      “轰,一直以来,麻烦你了。”
      他开口,试图挽救一下轰的脸色。
      “那你想怎么样?”
      轰的脸色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变好的迹象,连说出口的话都是硬邦邦的。
      “把我随便放在一个地方,天足够冷了我自己会出来,就这样而已。”
      安特库对轰逐渐黑掉的脸色毫无察觉。

      轰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他猛的一下坐到柔软的沙发上,动作甚至有几分烦躁地拉开了领带,单手解开了黑色衬衫的第二颗扣子,锁骨随着有些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轰,你在……生气吗?”
      水缸中的少年偏头问道,手臂搭在透明的玻璃边沿,一脸懵懂。
      轰其实觉得安特库说得有些道理。
      但正因为如此,他连生气都只能生自己的气了。
      “抱歉。”
      “为什么轰要说抱歉?”安特库皱眉道,“明明是我自己疏忽了。”
      “因为我只是一个过分自私的古代生物,真的很抱歉。”
      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平静的声音下脸色晦暗不明。
      “是我私心想让你一直保持在能与我交流的状态的。”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了。
      但安特库以来,突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做饭的时候,眼神清澈的少年会问他那些食材是什么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然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电视的时候,身旁的人会交叠着双腿安静地读书,洁白的睫毛在眼睑打上一片扇形的阴影。
      早上出门会有人说“路上小心”,晚上回家灯总是亮着的,少年趴在桌子上专注地写着作业,看到他的时候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他眷恋着这种家庭般的温暖,下意识地不想让鲜活的安特库变回一滩平静的水。
      轰想。
      根本不考虑安特库的想法,自己真是一个糟糕的人类啊。
      “以后就按你说的做吧。相泽老师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他也会理解的。”
      安特库看着脸色回归平静的轰,不明所以。
      “哦,谢啦。”

      眼前是一片黑暗。
      突然出现了光亮,轰一眯眼,发现是自己的家,而他刚刚下班回来。
      他将风衣和薄薄的围巾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名贵的皮鞋随意甩在玄关处,只穿着白色短袜踩上自家的榻榻米。
      很安静。
      客厅靠着落地窗的位置,那个玻璃水缸前不久被他换成了防弹玻璃,还加了一个盖子。
      轰走向那个水缸,使用了冰的个性。
      “我回来了。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低沉的声线中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水缸里的少年却愤怒地注视着他,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禁锢着自己的玻璃水缸,纤细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安特库好像在说着什么,隔着玻璃轰却并听不清,也不在意。
      “那我先去吃晚饭了,嗯,还是冷荞麦面。”
      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啊,今天有你在追的推理剧,就不看新闻了吧。”
      没有人回应。
      只有结晶拍打玻璃,清脆而尖利的声音。
      “安特库,你怎么又让自己受伤了。”
      轰叹了一口气,放下荞麦面,走到水缸边,俯身看着里面的少年。
      “今天裂的是左手臂吗。”
      他神态自若地给水缸加热,再制冷。
      安特库终于安静了下来,左手臂完好无损,只是冷冷地看着轰而已。
      “抱歉,我不能把温度调得太冷了。”
      “不然你绝对会逃走的吧,安特库。”
      轰将手掌贴在水缸上,看着里面璀璨夺目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安特库,眼神温柔。

      轰突然惊醒。
      四下一片寂静。
      是梦啊。
      他打了个冷颤。

      翻来覆去一会儿后,轰终于还是打开了手机,在通讯录几个名字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发送了一条短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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