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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将军的悔婚小青梅(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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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燃立刻将楚怜拉到身后,语气冷若冰霜:
“怜儿娇弱不能吃痛。”
朱静仪声音媚得能掐出水来,眼神死死咬着楚怜道:
“大夫医术高明,必不会使妹妹感到疼痛,将军大可放心。”
“既然妹妹已经失忆,就该求医服药,如此讳疾忌医,倒叫人误会。”
“就怕有人议论妹妹,是故意装病想留在将军身边。”
邺王打量着朱静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冷笑道:
“大小姐,你也玩得太过火了,小狐狸的美貌世无其二,你要用针扎她的脸,难不成是嫉妒?”
朱静仪伸出手指,对天起誓:
“静仪以性命起誓,针灸之术绝无任何后遗症,若是影响妹妹容貌,静仪愿受天打五雷轰。”
呵。
楚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
丞相府的府医推门而入,不知何时厅外围了一圈家丁,大有不让楚怜离开之意。
陆星燃单手按住腰间佩剑,似笑非笑道:
“千金咬定针灸之术无痛,何不以身相试,让我们看看轻重?”
“大小姐,若你自己都不敢试,怎能叫小狐狸放心呢?”邺王幸灾乐祸地助攻。
朱静仪指甲紧紧掐住手心,看向躲在陆星燃身后的楚怜,问道:
“只要姐姐先试过,妹妹就会接受针灸吗?”
“若姐姐针灸后无碍,妹妹自然听命。”楚怜狡黠一笑。
府医打开药箱,取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条布袋,二十六根尖细的银针穿插在上面,长短不一,针刃上闪着寒光。
朱静仪狠下心躺在贵妃椅上,闭住双眼,等待接受针灸。
府医点起火烛,用火把银针烤过一遍,随后将二十六根针一一扎入朱静仪头部与面部的不同穴位。
待针扎好后,朱静仪的脸已经变得像仙人掌一样。
朱静仪背后冷汗直流,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让朱静仪受过这样的委屈,要是在平时她早就掀桌子了,只不过今日当着陆将军的面,她不得不将好姐姐的人设演下去。
没关系,稍后轮到楚怜时,这些痛苦会加倍还给她。
而且,自己还会吩咐府医做些手脚,把楚怜颅顶那一枚针刺得更深些,伤其神智,最好能让她变得痴傻,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了。
就算陆将军追究,大不了就把责任推到府医头上,牺牲一个大夫,除掉自己心头大患,划得来。
这算盘打得远处的楚怜都听见了。
楚怜心中默念:“开始搜证。”
一瞬间,所有人静止不动,彷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邺王端起的茶杯停在嘴边,府医施针的手僵在半空中。
楚怜把握宝贵的时间,找到了朱静仪的卧室,这间卧室真真奢华。
室内挂着蓝水翡翠珠帘,珠帘后是一张檀木书案,案上摆着一尊赤金三足香炉,一条雕得栩栩如生的黑焰蛇盘踞其上,蛇眼为绿宝石。
有淡淡的梨花香从炉中流出,墙上贴有一张皇家已逝画师张麟的《春生万物图》。
这些东西的工艺都达到了皇室用品的水准,件件独一无二,有些还是御赐的,足以显示皇帝对朱家的恩宠。
楚怜搜寻一番,最终发现拉动其中一根翡翠珠帘就可以打开机关,画后会出现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叠书信,楚怜展开看,第一封是自己寄给陆星燃的日常信件,下一封则是笔迹完全陌生的信件,一封封看下来,这个陌生人的笔迹在逐渐变化,不断向楚怜的字迹靠拢,最总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楚怜彷佛看见了一个书生埋头伏案,对着她的信件一遍遍描摹,练成笔迹后,书生写出了那封改变她人生的出轨信,交给朱静仪拿去调换。
自己被退婚完全是朱静仪背后暗害,楚怜不意外,不过她没想到朱静仪还保留着这些信件。
按照常理,事成之后朱静仪就该一把火烧掉这些证据。
拿开信以后,暗格深处还有一包包粉末,楚怜看出其中一包是寒枯草,剩下的她大多不认识,想来也是些害人的东西。
还有一包楚怜闻着有几分熟悉,这香气好像死去的春意曾端给自己的洗脸丝帕。
痒痒粉,楚怜眨了眨眼睛,恰好能用得上。
她把这些线索上传系统,只留下了那包痒痒粉,眼看时间快要到了,楚怜返回客厅。
朱静仪还面目狰狞地躺在贵妃椅上,背后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浸透了。
楚怜轻轻抖了抖手中纸包,细小的粉末飘到朱静仪脸上。
她把空掉的纸包随手丢进府医的药箱里,走回陆星燃身后,刚好搜证时间到,人们恢复活动。
朱静仪感到脸上奇痒难耐,虽是当着邺王和陆将军的面,她也忍不住了,开始用手挠起来,嘴上喊着:
“拔针,快拔针!”
府医慌乱地抽出银针,朱静仪的脸上随即便长出红疹,有些地方还开始溃烂流血。
“怎么会有血?拿镜子来!”
朱静仪再也顾不得体面,从贵妃椅上跳下来,满屋找镜子。
丫鬟递了镜子来,朱静仪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打碎镜子,双手捂住脸。
“不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本小姐要杀了你!”
府医忙不迭地下跪磕头,为自己申辩道:
“大小姐,这是什么造成的,你我心知肚明,绝不是针灸的原因,怕是在场有有心人暗中下毒,大小姐明察啊!”
朱静仪像是被戳到痛处一般,揪起府医的领子,尖声喊道:
“谁与你心知肚明?一派胡言!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楚怜静静地看着,朱静仪像是怕府医再说出更多东西,急着要灭了他的口,看来以往两人勾结不少,这痒痒粉就是朱静仪命府医制作的。
府医一死,再加上从他的药箱里找出了残留着粉末的纸包,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案,再也无人细查。
朱静仪本想在自己的地盘给楚怜点苦头吃,结果反而在一众家丁面前成了笑话,她自觉无脸见人,顾不上和陆将军道别,匆匆躲回卧室。
府里整个乱了起来,下人们救火一般奔走相告,京城里的名医排着队来探望朱静仪,相府一时门庭若市。
楚怜与陆星燃相视一笑,在混乱中逆着人群走出相府,乘马车回家。
邺王难得地没有跟上来,而是走进内室去陪伴朱静仪。
到了将军府门前,楚怜刚下马车,就看见皇帝身边的姚公公等候在相府门口,想来是皇帝要传召陆星燃,于是她独自走进府里,陆星燃留在马车上,赶赴皇宫。
楚怜静坐在房内,盘点今天的收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证据可以证明是朱静仪买凶杀害自己。
她记得原身死亡之夜,那帮黑衣人训练有素,手段暴虐,很可能是来自专业杀手组织。
葛妈敲门进来,询问楚怜晚上想吃些什么,楚怜漫不经心地说了几样菜,忽然想到葛妈服侍过多位高官,对京城风云了如指掌,于是请葛妈坐下,细讲一讲邺王和朱静仪的关系。
葛妈思考了一会,从头开始说。
邺王是先帝最末的一位皇子,他出生时当今圣上已是太子,眼看邺王继承大统无望,先帝便放任邺王自由成长,不给他约束和压力,所以邺王幼时便经常出宫疯玩。
朱静仪与邺王年龄相仿,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感情很好,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两人私下里以兄妹相称。
他们成年以后逐渐有了分歧,朱静仪开始混迹官场,拉拢朝臣,虽然她见识浅薄,但碍于她是丞相之女,无人敢不给她面子,久而久之她在朝中也有了自己的势力。
邺王则在皇室的宠溺骄纵下成为了一个纨绔少爷,整日纵情于声色犬马,受到诸多非议。
两年前的正月十五,邺王忽然到丞相府登门提亲,遭到朱静仪的拒绝。
明眼人都看得出,丞相千金有颗攀高枝的心,邺王却是块扶不起的烂泥,丞相一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朱静仪与邺王也就此疏远,两人私下甚少见面,就算遇见了也是相互嘲讽,水火不容。
楚怜托着腮问:“葛妈,你觉得他们的关系真像传闻中那么糟糕吗?”
“男女之间的事,有情还似无情,无情却是有情。”
折柳闯进来汇报:“小姐,皇上要派将军入山剿匪,今晚便启程!”
楚怜来到正厅,陆星燃正在部署各部下,见她来了,将士们自觉退到房门外等候。
陆星燃走到楚怜面前,注视了良久才开口说:
“别怕,我很快回来。”
楚怜什么都没说,双臂搂住陆星燃的腰,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着里面强烈的心跳声。
陆星燃缓缓安抚着她,大掌一遍又一遍从楚怜的后颈走到腰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不能带你去,怜儿,你随军去了战场,同吃同住数日,世人都会以为你是我的女人,你就再也没了选择的权利。”
“世人要以为,那就让他们以为。”
楚怜踮起脚尖,侧过脸轻吻上陆星燃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