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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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被障碍物削弱的缘故，从身体正上方不知何处传来的翙翙声显得格外细碎。
如在平时，即便是人声嘈杂尽皆沉寂的深夜，这样微弱的声息也依然不足以唤醒沉睡的幼童。
然而——
仰面平躺的男孩睁开双眼，悄无声息地向上凝望着被黑暗淹没的天花板的所在。无名而来的青紫电光在漆黑封闭的空间内不时交错冲突，照亮位于那张稚嫩脸孔中间高度一左一右澄澈剔透得几乎什么影子都没留下的褐色虹膜。
——还能记起来，纲四五岁的那晚上，我一个人收拾屋子，他留在房里睡觉……
附近没有人，不，或许是有的，就在右侧镶嵌大片玻璃的墙体对面。但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就好像除了这房间里随时滋滋作响迸射火花的能量碰撞以及在黑暗另一端振动翅膀的生物们以外，万事万物都被静止了时间。
——为什么当时没有守在旁边呢……
或者只是一瞬间，也或者有一个昼夜那么漫长，依稀是浓稠的葡萄汁在置放许久后析出白色的糖霜，几许微光星星点点从更深更暗的彼端漏进来，不远不近地漂浮在浓得不见底的黑色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重力拉扯着坠下来。
——怎么会这样……明明门窗都关紧了……
依然是羽翼翙翙舞动的声音，只是这次显得格外分明。
——家里也没有其他人……
一团好似成年家鹅般形态的黑影收拢双翅，发出扑棱棱的响动，穿透光与暗的迷障。
——是夜里乱跑迷了路？
黑影不疾不徐地停落在男孩胸前，弯下长而柔软的颈项，用扁平的喙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发出两声清脆的低鸣。
——还是被谁潜进来偷走了？
那动作和声音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魔力，将散乱飘荡在无根无底无边无际的混沌中的心神一一牵回。
——那么温柔又那么胆小的孩子，连家养小动物都会害怕不敢靠近，怎么会从家里消失呢？
大眼睛眨了眨，男孩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凉凉的，又有些痒痒的。然后，他从原本平躺的所在坐起，两手向前平举，将外形似鹅的神秘来客的脖子紧紧环住。
——可是纲又很怕寂寞，半夜醒来找不到妈妈，会不会把陌生人……
万籁俱鸣，夜风徐徐吹拂过草木枝梢，和着虫鸟低鸣此起彼伏，一群形态各异的黑影纷纷涌入，将茫然无知的男孩团团围住，彼此簇拥着飞像头顶上方的星空。
少顷，密室内电光与星光俱寂，明晃晃的灯光白得亮眼。
有人步履慌乱破门而入。
“*#%&！”
焦急呼喊的不知是谁的名字。
可是男孩早已踪影全无，只剩一根灰色鸟羽孤零零飘落。
“不行！”
远隔大洋的两端，有人不约而同自床榻上惊起。
“是梦？”
——为什么、为什么从前没有想到寻找……那孩子、纲绝对是存在的啊！
瞒过包括丈夫在内的全体亲友，暗地里苦苦寻觅“根本不存在的儿子”的妇人近乎崩溃的自责哭喊犹然在耳边回荡。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黎明到来前的黑暗里，一边惶惶然揪紧被单，另一边历经良久才发出一声决然的长叹。
真的只是梦吗？
……
“……就算被扭曲被改变，该来的始终会来呢。”
与凌晨惊醒的少年仅有一墙之隔的彭格列地下基地走廊上，拥有二十几岁青春□□的幻术师单手撑在墙面上，嘴角衔着一丝阴森。
“这种程度的意识共振，多少总该注意到吧。”
“虽然十年前的小鬼糟糕得超乎想象，连真正要夺取的目标都搞不清楚的家伙更令我厌恶呢。”
笑了下，寒冷入骨的语气中夹带着毒刺，也不知道是冲着谁，“里面那个孩子可不是你的。”
“沿着意识波动追查总能找到另一个激励源，除非……”若有所指地讥讽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没用？毕竟是像条丧家犬一样逃窜到契约动物身上的货色。”
“找到唯一能够阻止我的人，否则就做丧家犬到死吧。”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在皮鞋与地面碰擦的咔嗒声中离开这段光线幽暗的走廊。
墙角承重柱的阴影里，一蓝一红两个光点鬼火般稍纵即逝。
……
隔日——
Choice战·开启！
得益于密鲁菲奥雷属下切罗贝罗的屏蔽设置，利用现成的钢筋水泥都市布置出来的Choice战场范围内磁场空前宁谧，彭格列家族成员们的耳机型对讲机里几乎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干扰杂音。
“果然……是那个人吗，纲吉君？”入江正一凝重的语音从彼端传来。
“唔，梅罗尼基地时没出场，这回总算出现了。”斯帕纳依然叼着棒棒糖，那种独特的含糊声响隔着耳机也能听出来。
“一起加油吧纲。我这边的对手也出现了，幻术师之类的果然很有趣啊。”
“棒球混蛋，敢给十代目丢脸我炸死你！”
非常时刻，与战斗无关的话题就让它告一段落吧。总之泽田少年没理会他的伙伴们——也可能理会过但面上看不出来，毕竟是死气状态——全副心神投注于眼前之敌。
作为“晴”的身份与分别叫做桔梗、狼毒和雏菊的真六吊花们一道出阵的TT先生，全名是特伦斯·西奥菲卢斯的黑西装墨镜男，此刻依然是那副惯常的打扮，这使他的外表看上去更接近西装革履的彭格列家族成员而非那群身着个性拉风制服的密鲁菲奥雷同伙们。
少年也是一脸死气状态下惯常的面瘫表情，只些微异色当即被对手捕捉。
“有什么问题……”随意地抬起墨镜，TT先生立马意识到那缕异色为何，“是指墨镜？”
“不方便。”死气少年惜字如金。
好在对手善解人意：“啊啊，摘下它才真的不方便，就这么戴着吧。”
再没什么好谈了。
泽田纲吉摆出进攻架势，TT先生的手里也多了两把造型奇特的枪械。
“开始吧。”
战斗宣言同时发布，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旋以拼死的劲头冲向对方。
动手！
……
位于彭格列家族观众席的监视屏幕上，橙色与各色属性的火焰短兵相接，时而二三种时而五六种颜色交缠冲击，直把战斗现场渲染成并盛夏季夜晚的焰火大会那般。
绚丽多彩得堪与节日礼花媲美的火光中，墨镜青年一枪击碎少年大空意欲施展X Burner的图谋，就在他电光火石般快速更换子弹的当口，后者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近，起火双拳虎虎生风直逼面门。
风雷电掣间，只听一声低沉几不可闻的闷响，少年被拦腰击飞，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亮橙色光弧。
“非常遗憾，”出现屏幕里的TT先生扶正在战斗过程中稍许歪斜的墨镜，不带任何贬低意味地叙说道，“无论在体力还是反应敏捷度方面，眼下的你都有待发展。”
“他没用上全力吧，”观众Reborn对他身边的人说，“这算说教还是指点？”
画面上的少年擦过嘴角，金红色大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特伦斯的坏习惯，哪怕遇上变异生物、外星人、恶灵或者超能力罪犯都以为可以与之沟通。”观众凯莉·金对此嗤之以鼻，言下之意倒把异常案件调查小组的工作范畴交代得七七八八。
“听上去和蠢纲一样蠢得可以，啊，换成蠢纲早被鬼怪撕碎了。”依然是观众Reborn。
“噗。”
在众人闻声而来的侧目下，少女库洛姆抱紧怀中三叉戟，有些不安地瞅着身旁连日来异常合作到让人（不包括泽田纲吉）怀疑有什么阴谋的青年六道骸。
仍旧目不斜视凝望向大屏幕的俊美脸孔上挂着意外和煦的笑意，六道骸的心情似乎很好，“什么事都没有哟，可爱的库洛姆。”
“这种不切实际且死不悔改的天真和愚蠢，正是最可爱的部分。”
他说。
透过监视设备传输过来的火焰光芒，映得异色双眼分外柔和。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