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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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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做了一个梦。
暖洋洋的春日,寂静听不见风和鸟的声息,空气里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甜香,不知从何处洒下的明媚阳光将盛开的鲜花全都镀上一层金黄的叠影,就连头顶的天空看上去也是那么虚幻缥缈。
他懵懵懂懂着,向一朵硕大低垂的花苞伸出手。
触及的那一瞬间,从花苞内部发出噗的一声轻响,片片花瓣顷刻绽放如莲。然后就像被这声响惊醒一样,干扰视觉的金黄色光影刹那消散,万籁开始此起彼伏的吟唱。
只是抬头依然不见天空。
哦呀?
他转过头,层层叠叠的花影深处,有些什么若隐若现。
和风温柔地拂过少年柔嫩的面颊,隐隐送来轻柔低沉的人声。
真不像是你会有的梦呢。
“有……人吗?”他迟疑地问。
似乎有笑声传来,少年的耳朵听不清楚,但已经可以确定了。
“是谁?”
真失礼啊,在问别人之前不是应该先自报姓名吗。
“啊,抱……抱歉,我叫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真是个有趣的名字。不过,你是泽田纲吉的话,另一个又是谁呢?
“另一个?”
另一个也自称泽田纲吉哟。
少年不自觉地皱眉,分明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他的头脑里一团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看来还没睡醒。对方轻笑。那么,请低头看脚下。
“脚下?”
他顺从地低下头,眼下所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清醒些了吗?
“为……为什么会这样?”少年双脚陷入漆黑泥淖,每一下挣扎都会飞溅起无数形如骷髅的泥点。
这是骷髅病,你很快就要死了。
“骷髅病……死?”
哦呀哦呀,这不是中死气弹的必然下场吗?你就快被他们害死了。
“我……不相信,Reborn和……渡边先生不是那样的。”他结结巴巴地说,“而且你到底是谁呀?”
真是令人怀念的天真呢。
空气在轻笑中微微颤动,从近处吹来的细碎暖风挠得少年有些脖子发痒。
你说自己是泽田纲吉,我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请先拿出证据吧。
“我……”少年想着,放弃般地垮下脸,“随便你好了。”
哦呀,这样就放弃了?
“反正我没有证据,什么证据都没有。除了渡边先生一直这样叫我……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别的什么人。”他自暴自弃地说。
究竟是别的什么人呢?
“我不知道,你叫我渡边纲太郎好了,这是渡边先生给我起的名字。”
你已经三次提到渡边先生了,他是很重要的人吗?
“他是唯一一个还会叫我泽田纲吉的人。可是我连他的脸都没见过。”
听起来真有意思,请再多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吧。
“哈?为什么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中透漏鲜明的笑意。
……不用那么紧张。总之不会是敌人。
“真的吗?”
是真的哟,可爱的纲。
少年红着脸:“不要那么叫啦!”
这是你的一个梦,在梦中放心倾诉那些不能对他人启齿的秘密吧。
“这不……”
不要拒绝,你不愿意有人能聆听你的苦恼吗?
“梦”诱惑着。
这样看不见天空的梦境,真没办法习惯。
“习惯什么啊?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吗?
那个“梦”意味深长地问道。
“难道我不小心忘了?对不起,我总是记不得梦见过什么。”少年苦恼地说。
居然会道歉……现在的你果然很可爱。
“不要笑得那么奇怪啊。”
奇怪吗?亲爱的纲还没告诉我渡边先生的事呢。
少年纠结了一下。“渡边先生……渡边先生是给我现在的身体的人。”
哦呀,原来渡边先生是纲的妈妈吗?
“什么啊,我有妈妈的!”少年反驳道,他的表情变得苦涩,“可是现在……就连渡边先生给我的身体,好像也被我搞坏了。”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为这种事情苦恼可不合时宜哟。
“是吗?”
那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什么?”
另一个……另一个泽田纲吉,也和你一样快要死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啊?!”
你的敌人快死了,难道不是个好消息?
“他不是……可能是吧,可是让他死掉这种事我一点都不开心。”
也是,那具身体可是很重要的。
“不是这个意思……”少年有些语无伦次,“我是说……虽然他很……很……”
很什么呢?很讨厌?很可恨?
“我说不清,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最好大家都不用死。”
……果然是你啊,这种愚蠢的天真和善良。
“随……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大家都骂我蠢纲……”
那还真……真是……抱歉啊。
“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哦呀哦呀,兔子也会发怒呢。
“你说谁是兔子啊?!”
那么……
风中的笑意淡去,“梦”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稳。
……如果有一个办法,让你在对方死后夺取身体重生呢?
“别开玩笑了。”
我很认真哟。
“不管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这种结果我都不想要!”
少年低吼。
风不再吹拂,所有的音响都在刹那间沉寂。
良久——
“……喂……你……已经走了吗?”像只耷拉耳朵的兔子,少年沮丧地低下头,“走就走吧,反正……”
真是糟糕啊,我不过是走神一小会儿,你这只怕寂寞的兔子就变成这样。
“我以为……以为你已经被我气走了……”
……要走的那个人不是我。
“唉唉?”
不用摆出那副受打击的样子,救你的人来了,你可以醒了。
“等……”
……
一阵天旋地转,病床上的渡边纲太郎睁开金黄色的大眼睛。
“纲太郎!”“渡边同学!”各自身上都有绷带包扎的山本武和狱寺隼人扑上来。
“山本,狱寺,是你们送我来医院的吗?”
“啊哈哈,我也很想啦,不过送纲太郎过来的笹川了平学长。”
躺在隔壁病床上的拳击社长朝渡边纲太郎招手,“我很看好你呀,出院后加入拳击社吧!”
“纲太郎要加入棒球社才对。”
“极限地反对,好男儿就应该在拳击场上挥洒热血!”
“棒球更有趣啦。”
“你们两个混蛋,不要打扰渡边同学养伤!”
“……真是太感谢大家了。”
渡边纲太郎干笑两下,转头向另一张病床上,用一种很难懂的眼神看着这群打闹的少年们的伤者。
“那个……泽田同学……”这么叫真不习惯啊,“你……”
泽田纲吉飞快地拉起被子盖住脸。
“……好……啊?”渡边纲太郎表情尴尬愣在当场。
病房从外面撞开,一名医生模样的大叔哭喊着冲进来。“我的女神啊!你到底去哪儿了!”
“呃?”
“Ciaos,”跟在后面进来的大头婴儿不紧不慢地招呼,“这位是夏马尔医生,是他治好了你们的骷髅病。”
“啊,夏马尔医生,多谢你……”
正准备道谢的少年被扑上来的大叔紧紧揪住衣领:“你是纲太郎吧,告诉叔叔你的姐姐去哪儿了好不好?”
“……我……我哪有……姐……”
“不是姐姐难道是妈妈?!”大叔大惊失色地喊。“我就知道,那么知性那么优雅那么有深度的女性肯定不会像外表那么年轻,不过就算生过孩子也没关系,让我做纲太郎你的爸爸吧!”
“你在说……什么……”呼吸上不来,渡边纲太郎只能两眼一翻。
“纲太郎!”“渡边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梦里那个人大家都知道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