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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一红衣一白衣两女子走到百花谷守门的弟子前,红衣女子上前递上拜帖,守门的女子接过拜帖看了一眼,向红衣女子行礼道:“原来是冥月流的滨江师姐,欢迎欢迎,这几天百花谷有大事要办,滨江师姐事逢其会,实在是百花谷的幸事。请问滨江师姐身边的这位是您的师姐妹吗?”
      “她吗?”滨江回头看了沉默的白衣女子一眼,白衣女子头戴一顶斗笠,斗笠用白色纱布将白衣女子的容颜完全遮盖住,滨江摇了摇头,“她不是我冥月流的弟子,我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她,她说她是清风细雨楼的人,到这里来也是在找楼兰姑娘的。由于同路,我们就一起结伴而来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最后一句话是问百花谷的弟子,可是滨江的眼睛全还是盯在白衣女子的身上,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是这样的,”守门弟子礼貌而简单的回答,“为了防止出现麻烦,本谷大师姐命令我们在这里看守,避免出现意外。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如何得知楼兰姑娘在这里的?还有,可否请你将斗笠除下来呢?”
      白衣女子依旧保持沉默的站在那里,滨江也站在她身边,既不开口也没有动作,守门弟子慢慢的神色戒备起来,右手移到剑柄的位置虚握住,可是白衣女子还是不开口。场面一时僵持在那里,就在这个时候,秋紫檀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守门弟子听到秋紫檀的声音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向秋紫檀行礼后禀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秋紫檀听着听着也慢慢变了脸色,全部听完的时候,秋紫檀的脸上已是一片肃杀,冷哼一声,秋紫檀冰冷冷的开口了:“滨江师姐,请你先进百花谷里休息,这里有点事我要亲自处理一下,这位清风细雨楼的姐妹就由我亲自迎接了。”
      一直冷眼看着的滨江轻轻笑了起来,转身跟随秋紫檀身边的一名女弟子走进百花谷,临进去前回头对白衣女子说:“这样啊,那好吧。我就先进去,衾妹妹,姐姐在里面等你哦。”
      “好的,姐姐就先进去休息吧。”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百衣女子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略有点暗哑,但是依然是女儿家温润的嗓音,原本的暗哑反而给她的声音带来了点点神秘和吸引。与此同时,白衣女子左臂缓缓抬了起来,将斗笠摘了下来。
      如果说红衣的滨江给人的感觉是如同夕阳时的火烧云一样,有种既倦又媚的风姿的话,白衣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水,如水一样清晰透彻。黑色的长发仅已一个简单的白玉冠轻挽着束在在头顶,长长短短的头发垂落在额际和脸颊两侧,女子的肤色在漆黑如夜的长发衬托下看起来比白玉冠更白,双唇没有点染任何胭脂,也是一片苍白,女子面色憔悴,略带疲惫和病容,看起来越发的惹人怜爱,最重要的是,女子的双眼都是漆黑透亮的。世人皆知,笛音王府的小王爷,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外孙笛音悠扬的左眼如同翡翠一样的青绿。眼前女子双眼黑白分明立刻打消了秋紫檀大半的疑问,面对白衣女子带有几分苍白的病容,秋紫檀当下口气也放缓很多,柔声对她说:“这位妹妹,因为我们担心有人来捣乱所以对于来宾的检查比以往严厉一些,还望妹妹你能够体谅。对了,我是百花谷的秋紫檀,还不曾打听妹妹的芳名,听说妹妹是来自清风细雨楼,想必妹妹也有一项过人的才艺吧。”
      白衣女子上前对秋紫檀行了一礼,轻轻的开口:“回紫檀姐,我叫风衾,奉清风细雨楼现任楼主的命令前来给前任楼主楼兰姐姐带一个口令,在楼里面众多姐妹中我的本领最差,只是因为入楼前曾经学过一点武功所以才被派出来,刚刚学了一点舞蹈而已。先前因为被百花谷这里的风光美景所惊叹,没有听见那位姐姐的问话,引起的误会还望紫檀姐姐宽恕。”
      “妹妹不用多礼,”秋紫檀上前扶起弯腰请罪的风衾,“久闻清风细雨楼歌舞冠绝天下,妹妹实在是客气,现在周围刚好没什么人,不知姐姐能不能厚颜请妹妹展舞一段呢?只要一小段就好。”
      “这,姐姐既然这样说了,风衾也不好托大,就把刚学会的《霓裳羽衣舞》拿来献丑了,希望姐姐不要笑我。”
      秋紫檀笑了起来,还来不及开口,风衾已经轻歌慢舞起来,“案前舞者颜如玉,不着人间俗衣裳。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歌声清润干脆,吐字清晰,如冰盘走珠,霜冻脆铃。而一袭白衣的风衾也随着歌声足尖一点一旋舞了起来,原本就是宽袖长袍的风衾将轻功揉入舞蹈中,一歌一舞更显得如梦飞仙,如幻似真。“……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歌声乐声由平缓低昂过渡到急促的拍子。中序舞姿极尽柔婉,便如歌曲所云,柔逸中现娇媚,清婉间见情色。乐曲渐急,铿铿铮铮,已到‘入破舞腰红乱旋’的入破。这是霓裳羽衣舞最后也是旋得最急之处,风衾的歌声也越来越急:“……繁音急节十二篇,跳珠憾玉何铿铮……”,脚下错步急旋起来,身上白衣斜斜飞扬,人越旋越快,歌声越唱越轻,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急旋的身影也顿了下来,轻薄的白衣和风衾的黑发缓缓飘落下来,所有看到风衾舞蹈的人也象在做一场美妙而奇幻的梦,一时之间无人可以说出话来。
      “好好好,”一阵鼓掌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刚离开的时候衾儿你刚把舞步学全,想不到一年未见,衾儿现在已经可以把全套舞步跳得如此出色了,加以时日衾儿一定可以一舞赢天下了。” 随着人声的渐进,一个身影也走进秋紫檀的视线里,将还沉醉歌舞中的众人唤醒,楼兰随风身边站着的人是刚进百花谷的滨江,楼兰看着风衾点了点头然后对秋紫檀说:“秋姑娘,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了吗?我现在是否可以把衾儿带进百花谷呢?”
      “哦,啊,”秋紫檀的精神还有一部分没有从刚才的《霓裳羽衣舞》里醒过来,带着几分茫然回答楼兰的话,“那个,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楼兰姑娘你可以带风衾妹妹进去,呃,那个,没事了。”
      风衾向秋紫檀行礼告别后,跟随着楼兰和滨江二人回到她们居住的地方,三人一进初晴小筑就看到云烟、秦应景、冷面、铃铛儿、水晶、天心蕊、汐亦、绝尘、绝灭、天堂都在园子等待着,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风衾,没有一个人说话。场面一时冷静而凝固下来,风衾微微一笑,走进初晴小筑,找了一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一杯茶,又寻了一个舒服的位子坐下来,轻轻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开口对所有人说话:“你们这是怎么了?别告诉我一个小小的易容术就把你们都骗住了,怎么,现在认不出我了吗?”
      这一开口,原本温润的女儿音已经消失了,恢复成笛悠原本的声音,风衾,不,应该说笛悠狡猾的笑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布巾,再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些许液体湿润上,然后用布巾擦了擦脸,还原出原本的真实容貌。
      “啊,”云烟叫了起来,一个箭步蹿到笛悠面前,双手楸住他的衣襟大声喝到,“说,你刚才唱歌跳舞是怎么会事,人家也要学啦”
      “扑哧”、“咣当”几声异响传来,众人跌的跌、倒的倒、喝茶的喷茶、喝水的喷水,连笛悠也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我说,你该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吧。”
      “对哦,”铃铛儿也跳了过来,盯着笛悠的脸看的眨也不眨一下,“你的眼睛呢?原来不是有只眼睛是绿色的吗?”听铃铛儿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虽然笛悠的相貌变了回来,可是原本的一黑一绿的眼睛现在依然两只都是黑色。
      “哦,那个啊,那要多谢滨江姑娘,她师门有各种药,其中刚好有可以改变眼睛颜色和改变嗓音的药,我就借来用一下,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笛悠笑了起来,低头一口将杯里的茶水喝干净,伸手又倒了一杯。
      所有人听了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向滨江的眼睛里带了几分敬佩,而汐亦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好奇,已经暗自准备找时间和滨江讨教两招。可是秦应景的脸色反而黑了下来,带着几分内力伸手抓向笛悠的脉门,沉声说道:“可是,那些药恐怕对你的身体会有影响吧。”
      笛悠手腕轻移避开秦应景,“没什么问题的,刚才我还施展了天魔舞和天魔音,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如果你真的没什么事的话,为什么不让我检查看看?”秦应景当下和笛悠施展起贴身的小擒拿功夫,几句话功夫两人已经快速的过了十多招。
      笛悠一边躲避秦应景想要扣住他脉门的手一边回答他的话,“你又看不出什么,再说了,我真的没有问题啊。”
      “他看不出来我应该能看的出来了吧。”汐亦感觉出不对头,也加入秦应景的行列,别说汐亦虽然家传医术,论武功也无法和笛悠、秦应景、绝尘这样的超高手相比,但在江湖上也属于一流的行列。原本和秦应景不分上下的局面因为他的加入,笛悠顿时也落于下风,可依然在坚持着,而且虽然两人联手但是一时半下也不能立刻就制住笛悠,三人就在初晴小筑里斗成一团,四处翻飞,所到之处茶翻杯打,一片浪迹。
      “哎呀,人家关心你,你就不要不要害羞啦。”最后滨江看不下去了,在笛悠从她身边飞过时,右脚从裙下伸出挡了笛悠一下,笛悠顿时失去平衡被后面的秦应景和汐亦一人一边扣住脉门,笛悠一使劲没有争脱出来,这才老实下来让两人给他把脉,嘴里面还轻轻嘀咕着:“一个明明懂不了什么,一个不过是个蒙古大夫,让你们看病,没病也看出病来。”
      “哼,”秦应景冷哼一声,“我没说过就表示我不懂吗?你现在脉象虽然平稳,但是仔细分辨可以感觉到每次脉跳的间隔期间会有少许的波动,这种波动虽然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但这说明这药影响到你气血的运行,如果你心情起伏过大或者长时间运功的话,很可能出现内力断流甚至走火入魔的现象,你还是尽快服下解药吧。”
      “对,越早服下解药越好,”稍后放开笛悠脉门的汐亦跟着说道,“我虽然用药上容易出现问题,但是我的把脉功夫可是数一数二的,我爷爷说在把脉上连他都难以和我抗衡。刚才秦大哥已经说了大半,而我发现这个药物虽然目前看来副作用轻微,但是以你的身体条件看来最多五天,五天后如果还没有服下解药的话,每过一天,解药的效果就会降低一分,到时候即使解药吃了也会有一段时间出现内力不稳的现象,如果再过二十天还没有服下解药的话,那你就不用服药了,第二十一天的时候你一定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费不仅会成为一个普通人,而且每逢月圆的时候会出现气血循环不畅所造成的剧烈疼痛,重则……一命呜呼。所以,笛悠,你最好……”
      “现在就服药!!”最后这五个字是所有人一起吼出来,看大家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把解药塞到笛悠嘴里面。笛悠一贯轻松的笑容变的苦苦的,低下头,笛悠看着自己的手说:“这些事情滨江姑娘都和我说了,可是我有必须吃药的理由。而且现在我还不能服解药,否则被百花谷赶出去,我,我不知道怒极攻心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不想让这里血流成河,也没那么了不起可以微笑着祝福草儿走向另一个人的怀抱。我想再努力试一试,不是还有二十天吗?没关系,来得及的。而且,滨江姑娘现在手里也没有解药,要重新配药还要有三天的时间,所以你们就不要急,等一会儿我会去找草儿,说不定今天就可以解决,大家都不要急,好吗?”说到后来,低沉下去的笛悠又恢复成原本神采飞扬的模样,连带着大多数人原本低落着急的心情也轻松开朗起来。然而,这些人里面并不包含秦应景、绝尘、楼兰随风和滨江。
      秦应景是在场人里面唯一注意到笛悠那双清亮眼睛里最深处隐藏着不安和绝望的黑暗的人,绝尘和楼兰随风则是因为他们丰富的人生历程所以明白事情不会如笛悠说的那样简单,滨江则笑嘻嘻的看着所有人一直没有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在笑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这四个人都没有开口,滨江是保持沉默,只是拉着好奇的汐亦去配解药。绝尘和楼兰随风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秦应景则是一直看着笛悠的眼睛,笛悠却总是避免和他视线相对,即使偶尔两人的眼睛看到一起,笛悠也是马上就移开了目光。说说笑笑中,天已经黑了,笛悠回房换了套衣服,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铃铛儿、云烟都闹着要熬夜等笛悠回来,却被秦应景、绝灭、天堂还有楼兰随风等人劝回屋里睡觉。秦应景和绝尘的视线交汇到一起,两人交换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
      没有人知道笛悠和草儿在那天究竟说了些什么,留在初晴小筑园子里等待的人一直等到三更还没有等到笛悠的人影。眼看着快五更天要亮了,秦应景坐不住了,和绝尘、冷面、天堂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四人分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去寻找笛悠。秦应景自己不承认,可是他脚步却一直往一个方向前进着,看见笛悠的时候,只他一人跌坐玉酿花间,默然独饮,衣裳凌乱着还洒了不少的酒汁在上面,脚边散落的到处都是的酒瓶少说也有十多瓶。看不出来笛悠此刻是气、是怒、是失望、是哀伤,走近他的时候,他嘴角仍旧是那丝浅淡微末的笑。
      秦应景自幼生长在将军府里,行军打战的人在休闲时大多是喜欢这瓶中物的,见过不少醉酒的。哭闹的,叫嚣的,胡说八道的,颠三倒四的,就没见过笛悠这样,一直痴痴笑着,却是悄无声息,一个字也不说的。只是一壶接着一壶吞入腹中,随着酒意的浓重,唯一加深的便是眼眸深处,埋得几乎没人能碰触到的失落。
      原本用来束发的玉冠早已不见踪影,于是长长的黑发就这样散落下来,将原本意气风发的模样减落了八分。秦应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笛悠,印象里所有笛悠的画面都是盛气凌人、神采飞扬的,从来没有这样的失落这样的伤怀,看着他脸上的笑,秦应景却更深的可以看到他心里的泪。秦应景走了过去,笛悠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是他又笑了起来,一仰头将手里酒壶里的酒全部饮进肚里,笛悠醉眼蒙胧地望着他,轻轻道:“大哥,我累了……”
      连秦应景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声“大哥”吓到,笛悠倒入怀中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种错觉——堂堂苍龙国傲然于天下的笛音悠扬小王爷,竟如烟花般,脆弱。
      将笛悠扶进屋子,打来清水,简单地拭净了他的面容手臂,替他宽衣盖被。很快的,笛悠便沉沉睡去。秦应景坐在床前的蒲团上,脑子里一直反复着笛悠酒醉的场面。很少见笛悠如此情景,以前不管笑还是怒,他看起来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于是一直都以为即使是草儿要嫁人而新郎不是他,他也能微笑从容的化解这所有的纠纷。可是如今看来,自己低估了草儿也高估了笛悠,这两个其实都还是孩子,让孩子去谈感情总是容易弄的两败俱伤,秦应景想着笛悠的事情浑然忘了自己和云烟其实都是和笛悠、草儿相及的年龄。看着笛悠即使在沉睡中也依然紧皱的眉头,秦应景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皱起的眉心,想要帮他平复这过早出现的刻痕,不知不觉间,日已东升,离草儿的大喜之日还有四天,离笛悠服解药的最后期限还有十九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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