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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喜讯一传回来,将军府压抑着压抑着总算没有炸开锅,知情的将领们当人面前都是一脸严肃,背着人各各笑的脸上跟开了花似的,到底是血杀将军的儿子啊果然是少年有为的确是国家栋梁未来肯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等等等等,这几天将领们在笛音王爷耳边颠来倒去的讲着这几句话,王爷听的耳朵都快生茧,心里暗自嘀咕着不管怎么样他就算是个混世大魔王这未来大小也是个王爷,还要怎么前途不可限量,再限量估计就该谋反了,但表面上还要做谦虚状、严肃状,提醒众人不可掉以轻心不可马虎大意,毕竟这才只是成功的第一步。笛音王爷倒了夜晚独自一人时总要揉揉脸,就怕这脸变多了到时候扭曲就亏大了。
      茶也高兴着,整天在花园里晒着冬天的太阳翘着二郎腿喝着香喷喷的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分配到潘安和草儿身上,美其名曰锻炼两人的能力。潘安身上已经压了太多的事情了,可是还是咬着牙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就怕把草儿累着。好在几天后,秋紫檀来了,还一同带来了冷面和楼兰随风。又过了两天,绝尘、绝灭、铃铛儿、汐亦跟着来了,到最后连水晶、天心蕊都来了,一开始的人马再次集合在一起,帮忙分摊了不少事情。潘安和草儿终于可以舒一口气,总算不用忙的脚打后脑勺,连走路都是用轻功飞的了。这一闲下来草儿思想就多了,想到秦应景那个少年老成、顽固难变通的性子,连带想着教育他这么多年的父亲秦焰一定比秦应景更顽固更难沟通,这一想想的草儿心疼了,明知道笛悠已经和秦焰达成协议,但草儿满脑袋都是笛悠当时一定要多危险有多危险、要多困难就多困难,再一想,继上次那封信过后已经有八天了,笛悠怎么一封信都没寄回来呢?想着想着草儿就忍不住要自己跟过去,好在上次那封信后的第十天,笛悠第二封信回来了——已开始寻找国师,安全。
      所有人都松口气了,草儿最近这样心神不安每个人都能察觉,大家都尽量保持有人能在草儿身边就怕她一个人追过去。现在有了笛悠的消息草儿冷静下来了,大家都放下心来。可是冷静下来一盘算,不对,这其中有蹊跷。当年秦应景从朱雀帝都出发到紫苏城有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就算从这里出发到朱雀帝都用最快时间计算怎么样也要将近两个月,怎么才过去了十天笛悠就到了?还是笛音王爷和茶老谋深算,两个人的手指一起指在笛悠信上相同的地方——“‘已开始寻找国师’,悠并没有说到达帝都,说明国师现在很可能不在帝都,而是在这附近跑上十天的范围内。”两个人的异口同声一结束,彼此交换一个赞许佩服、英雄所见略同的目光。
      “哦。”其余人做了然状,草儿先皱了皱眉,然后很快的和其他人一起表示明白,等人都散去的时候,草儿找了个借口留下来,笛音王爷和茶同样留了下来,三个人彼此面对着,然后同时发出叹息。事情并没有简单其实更复杂了,换谁都知道国师是重点的话,国师不是呆子就算想不到苍龙真的剑走偏锋、兵行险招,但怎么说不放在最安全的帝国首都不躲着藏着,非大老远的跑到即将开战的地方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其中必有蹊跷。笛音王爷、茶、草儿三个人的眉头都深深皱了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们想不明白,笛悠、秦应景同样想不明白。他们从离开鹰飞城后只花了一天半时间就找到朱雀军大本营,又花了半天的时间潜进帅帐。然后动之以礼、晓之以情,笛悠这么能说会道、聪明机灵的人足足花了两天半的时间企图说服秦焰将军,旁边的秦应景不哼不哈只是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这足足叫了十六年的爹一句话不说,任笛悠一人说的口干舌燥、几欲抓狂。两天半的时间,秦焰大将军要么和秦应景大眼瞪小眼,多少话语全部写进眼睛里,要么就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好在还时不时招人送饭送水到门外,然后自己拿进来放在一边让笛悠、秦应景饿了渴了自己拿了解决。笛悠说的几次想要砸桌子,可是现在他终于体会到秦应景在苍龙时的感受了——标准的里外不是人。最后笛悠放弃了,不打算说服这对榆木脑袋父子,笛悠潇潇洒洒把背包往自己背后一背,干干脆脆站起来就准备甩手走人,自己上朱雀帝都找国师算帐了,至于秦应景是留在这里还是跟自己走,至于秦焰将军是配合还是不配合笛悠都不管也管不了了。
      秦应景跟在笛悠身后还没走到帐营门口低头批改文件的秦焰开口了,“我在帝都也有密报,国师谦辉早段时间从帝都出发,据说今天晚上就到达离这里十二天路程的一个秘密地方,大致方向我知道但具体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你们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发。”
      “咣”笛悠和秦应景两兄弟的下巴齐齐掉地上了,笛悠眼角跳啊跳的,难不成这位大将军早就有类似打算了,这两天纯粹逗我玩呢?!笛悠拣起下巴揉揉额角,老狐狸啊,绝对的老狐狸。秦焰大将军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心里贼笑,就你这刚出娘胎的小狐狸也跟我斗?爱哪玩哪玩着去吧。秦应景眼睛瞪大到不能再大的地步,这,这这这这,这真的是那个不苟言笑、以国家为上、以命令为生的父亲大人吗?该不会是笛音王爷易容冒充的吧?秦应景现在很能体会笛悠知道自己父母另一面时的心情了。秦焰将军从眼角看到秦应景的模样,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景儿,很奇怪吗?其实爹……我难道就知道普通人的生命、百姓的平安是最重要的吗?早几年我就注意到谦辉这小子有问题,只是我没想到他能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一开始他让陛下下旨要我暗中训练兵马准备进攻苍龙的确让我措手不及,可是他让我准备的时间太长,长到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想通很多事情。出发的那天我就已经有了决定,这次即使你们没有来,同样的事情我也会做的。我会找到谦辉并且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放弃对陛下的控制,哪怕……哪怕要背上叛徒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秦焰将军眼神炯炯的看过来,笛悠和秦应景同时觉得鼻子酸眼睛热,什么是舍生取义,什么是真男人,眼前就有最好的榜样。秦应景心中那个崇高伟大的父亲形象更加高大了,饶是一贯眼高于顶的笛悠也心甘情愿的甘败下风。秦焰拍拍秦应景和笛悠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秦应景和笛悠在帅帐里面休息半天,临走前笛悠毫无保留的把如何和笛音王爷取得联络的事情告诉秦焰,秦焰嘴上不说心里很佩服这小毛头的魄力,当下准备好干粮和快马亲自送秦应景和笛悠离开营地。两匹马转眼间消失了,秦焰对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站立了很久。其实他注意到秦应景欲言又止的神情,可是一向行事果断的他在面临秦应景这个问题也会惊慌失措、狼狈躲避,他也有满肚子的话想对秦应景说,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笛悠在临出发时找借口出帅帐给他和秦应景独处的时间,可是那么长的时间,秦焰也好,秦应景也好,两人连眼神都没有交汇过。出帅帐时秦应景压得极低的一声叹息秦焰听到了,秦焰心里揪痛着,话却依然说不出口。
      笛悠和秦应景快马加鞭的离开了,秦焰看着两人的背影,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张脸,和今生最爱的女子极其相似的两张脸,可是从背影却能区别出来。一个象自己,铜墙铁壁般挺得笔直。一个象曾经那个恨得切齿的情敌,柳树般柔韧却同样坚不可摧。快马奔驰时扬起的灰尘也落下了,两个孩子前进在一条极其危险的道路上,秦焰眉头皱着,很担心,许久后想起笛悠临走时偷偷塞到自己腰带里的字条,借着燃烧的篝火打开,字条上写着:秦大哥其实不恨你,他只是有点想不通。秦焰眉头皱着可是嘴角却翘着,笛音悠扬这孩子啊,象他一样母亲一样体贴,也象他父亲一样细心。老朋友,你们教出一个很出色的孩子呢。秦焰把字条丢进熊熊燃烧的篝火里,心里对着遥远的笛音王爷和菁王妃说。同时他也放下了,真正放下在心里储存了二十多年的怨恨。
      疾驰了整整一天一夜,人马都已经疲惫不堪,笛悠和秦应景找了个隐秘的地方驻扎休息,由于毕竟是在敌地两人不敢冒险生火取暖,把两匹马拴在树上,笛悠和秦应景背靠背坐下来,各自拿出冰冷的干粮和水勉强吃着。笛悠人停下来的时候头脑一点没停,边吃干粮边把最困绕自己的问题问出来:“你说,那国师能获得国王的信任就肯定不是个笨蛋,这样一个人在这种时机离开最安全的帝都跑到战场来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在这边施展施展法力保佑朱雀轻易取胜?”
      “你这么聪明的人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秦应景啃着干粮冷冰冰的回答。
      笛悠一点没在意秦应景的冰冷,半转身面对秦应景,伸手在他肩膀上戳了几下,“你在朱雀帝都住了那么久,说点你知道的情况吧,比如你看过谦辉吧,对他有什么印象?”
      秦应景想了一下才慢慢的回答,“虽然我是住在帝都,但是国师通常都不在公众场所露面,所以真正见过国师也就几次,而且都是在远处看的。他,年纪很轻,比我们大不了五岁,很少说话,脸上却常挂着的笑容,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恭谦有礼的样子,也就这些了。”
      笛悠轻轻皱起眉头,“这资料实在太少了,看来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了。对了,秦焰将军实在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在他那里接受这么多年的教育你一定学到很多东西吧。”
      笛悠话头一转转到秦焰那里,秦应景本能的想回避这个话题,但是笛悠那种真心佩服的话还是让秦应景放松了戒备。话题一起就控制不住了,秦应景靠在笛悠的背上,半仰起头看着天空,慢慢诉说着很多以前的事情。笛悠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加以“然后呢?还有吗?”这样的话。说着说着,秦应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笛悠是拥抱睡觉在一起的。冬天,又不能生火取暖,睡着的时候人本能的会寻找温暖的东西,于是两个人彼此拥抱。秦应景迷迷糊糊想着自己和这个弟弟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了,可是单独和笛悠相处要么气氛尴尬,要么就是两人打成一团。好象这是第二次拥抱了,上一次还是在苍龙的碎云殿,睡着前自己还和笛悠大打一场,象昨天晚上那么平和的相处实在是少之又少,其实有这样一个弟弟好象也没那么糟糕。秦应景还在想着,笛悠也睁开眼睛了。两人平静的起床、整理,然后继续赶路。接下来的日子持续这样的情景,沉默的赶路,休息的时候,秦应景就和笛悠背靠着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也许是之前一直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秦应景象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说着自己曾经在朱雀的生活,到该休息的时候,运气好在山洞里面他们就点火取暖,运气不好露宿野外他们就对彼此敞开怀抱。
      一晃九天过去了,秦应景觉得好象很多事情在这九天里面改变了,对父亲秦焰的不理解,说话的过程中他在笛悠似有似无的提醒下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很多心结慢慢的松开了。对笛悠的认识也在这个过程中有了新的了解,这个小子在他轻狂的外表外,也有着成熟可靠的另一面。秦应景重新认识了秦焰的过程中也重新认识了这个弟弟,第九天的晚上露宿野外,秦应景第一次主动对笛悠张开双臂。很多年以后秦应景都还记得那个冬日的寒冷夜晚,他们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露宿,即使裹在毛毯里也止不住的发抖,平常都是笛悠钻进自己的毛毯里,那天是自己把笛悠主动拉进毛毯里的。夜空中的星光很明亮,所以他清晰看见笛悠惊讶又兴奋的表情,他象一个孩子一样把胳膊环上自己的颈子,冰凉的鼻尖在自己的脖子那里磨蹭。能听见笛悠“嘿嘿嘿”的笑,自己也把这个弟弟抱进怀里,双手揽在他的背上。笛悠把脸也埋进秦应景的颈根那里,秦应景听见笛悠小小声的叫了一声“哥哥”,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到,秦应景恩了一声,然后能感觉到有一滴冰冷又火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皮肤上。
      第十天,上苍保佑,居然让他们看到一队穿着祭师长袍的人,笛悠跟秦应景偷偷跟在他们身后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个山谷。山谷里面有不少的士兵也有不少的祭师在四处穿行,笛悠跟秦应景找了一处可以俯视的高地开始观察,在山谷深处有一处精致的房屋,与周围忙碌的人不同,那里几乎没什么人走进走出,房屋后面飘荡着一面旗帜,秦应景运足目力看过去,笛悠等了好半天忍耐不住要催促的时候,秦应景猛然回过头来,吓了笛悠一跳。秦应景指着房屋颤抖的说出五个字,笛悠真的跳了,秦应景说:国师的旗帜。
      笛悠想唱歌也想跳舞,更想抬头仰天长笑到笑不出来为止,这运气,也太好了。苍天啦、大地啦,哪位神仙大姐这么不辞辛苦一直在保佑我苍龙啊,笛悠拼命捂着嘴巴,可是眼睛已经笑得弯得跟月牙似的。秦应景忽然拍拍笛悠的肩膀,“不对,太顺利了,会不会有鬼?”笛悠顿时不笑了。
      笛悠双手还捂在嘴上,可是眼睛不弯了,不仅不弯而且直了,直钩钩的看着前方,一滴冷汗随着额角流下来。笛悠放下双手仔细观察山谷的情况,然后转头看看秦应景,再继续观察山谷,低头思考了许久,第三次视线从秦应景身上转到山谷的时候秦应景忍受不了了,压低了声音叫起来:“你又在搞什么鬼?有什么想法就给我直截了当说出来,不要在这里扭扭捏捏、欲语还羞给我学小丫头!”
      笛悠手一逗险些就一拳砸过去,可额角的青筋也跳动的很是愉快,笛悠连做了两次深呼吸,才回答秦应景的问题:“猪头老哥,自己就不会动动脑筋啊。其实你的怀疑也有道理,但是我们恐怕没有第二条路走了,只能冒这个险。”
      一句“猪头老哥”说的秦应景几欲抓狂,但精神很快被笛悠接下来的话震住,秦应景看看了几乎可以说是人满为患的山谷再回头看看笛悠,“真的只有冒险么?”
      笛悠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可是,”秦应景声音刚高了一点,马上就自觉的降低下来,“可是这才不是什么冒险,这是送死!!”
      笛悠此时反而一脸轻松,耸耸肩,双手一摊,“没办法,如果有别的选择我还选最危险的这条,你当我是傻子吗?”
      秦应景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时间动手?有什么计划?”
      笛悠抬头看看天空,“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了,就天黑后动手吧。计划嘛……其实很简单,随机应变!”
      轻松简单四个字,秦应景觉得自己快晕了。
      时间没有停止的时刻,很快的天就黑了下来,也许真的有位神仙大姐在帮忙吧,原本群星闪烁的夜空渐渐被黑云遮挡起来。笛悠和秦应景交换一个眼神,两人身穿夜行衣,身形一闪,同时消失于茫茫夜空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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