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集》uevn7

1、不漂亮的祸

　　柳云X李絮

　　竹马竹马｜暗恋｜细水长流

　　“我喜欢柳云，是山青梅的流云。”

　　我长得不帅气，个子也就刚好180，也没有，坦白说只有178吧。而且我脸上都是雀斑，不好看。还是我最不喜欢的单眼皮。

　　有一天，有个人说喜欢我。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也会有人喜欢我。

　　他给我一封情书，上面只有一句话“你很漂亮，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

　　我开始找那个人，应该会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吧。最后我在少年的练习册里找到练习字体的草稿纸，上面有两个字“李絮。”

　　我的名字。

　　01.

　　山青梅是村子的名字，李絮住在里面。夏天会很热，树荫下是木屋，门口的风铃吹动发作玲玲。李絮躺在门口，目光移在横梁上。

　　“絮絮，躺在这里干什么？你柳叔家有西瓜，叫你去吃呢。”姐姐把买回来的鲤鱼放在水池里“对啦，记得叫云云过来吃晚饭！”

　　“知道啦！”李絮穿上人字拖走在鹅卵石上，路过女神像喷泉就是柳叔家，李絮刚进屋子就是凉风。

　　柳叔家的西瓜是村子里最甜的，李絮不可置否，他就这么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柳云“你干什么？又看动画片啊，没意思，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柳云从沙发上伸出一只脚“不去，没意思。”

　　“柳云，走嘛，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五彩石头！”

　　十七岁的柳云不好骗，李絮拿起厨房案板上的西瓜啃了一口“柳云走啦，我告诉你个秘密怎么样？”

　　李絮啃完西瓜，柳云起身看着满嘴西瓜汁的人“如果这个秘密不好玩的话，我一定暴扣你的头。”

　　柳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海洋无边无际，李絮不自觉看向他。其实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脾气。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自然而然见过他的人都觉得脾气什么的都是附着在他皮囊的东西。

　　“我告诉你啊，我知道隔壁小柯喜欢谁。”

　　柳云对于这个不感兴趣，漂亮的双眼皮褶皱在垂下眼睛时变浅。李絮凑近他“你啊。”

　　“小柯喜欢你。”

　　“没意思。”

　　柳云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雪碧“诺，给你。”

　　李絮说“你看这个地方真漂亮啊！”

　　“嗯。”

　　“柳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李絮笑着问他。

　　“有啊。”柳云喝了一口李絮喝后的雪碧。

　　有点汽泡，喝了嘴里的汽会扎嘴。而且有些甜。

　　“谁啊？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猜。”

　　李絮真就想了好一阵“这里女孩子还蛮多的。我想不到啊。”

　　“你继续猜吧，我觉得你一辈子都猜不到。”

　　李絮嘲笑他“你能一辈子不说啊。”

　　“能。”

　　海风吹过来，李絮头上的帽子差点被刮跑了。柳云按住他的帽子“夏天我觉得梅子熟了。”

　　“嗯，我也觉得。”李絮看着他，傻兮兮地笑了“我现在眯着眼睛笑是不是特猥琐？”

　　“没有。好看。”

　　李絮靠在他身上“为什么没有女孩子和我表白呢？唉，我就随口一说，不过女孩子都喜欢柳云我就觉得好。”

　　“喜欢我干什么？”

　　“喜欢你很好呗。”

　　“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没事。”

　　聊天过程不太好，柳云说话拐七拐八的。李絮有时候听不懂，他喝完雪碧又要喝果酒“给我喝两口。”

　　“不给，一会喝醉了怎么办？”

　　“不怕的。”

　　果不其然，李絮红着脸往柳云床上躺。他想起什么“不行，阿姐说要带你回来吃晚饭。”

　　“我一会过去，你就在这儿躺着。”

　　李絮拉住柳云“你等一下，坐过来。”

　　柳云坐在他对面，以为他又要说什么鬼话，结果他凑过来“我和你讲个秘密，李絮的秘密。”

　　“你说。”

　　距离越来越近，李絮的嘴唇贴住他的，凉凉的薄唇“李絮喜欢柳云，是只有山青梅知道的秘密，现在你也知道了。”

　　“那我也讲个秘密。”

　　“你讲啦。”

　　柳云轻轻地吻住他的下唇“柳云也喜欢李絮。”

　　02.

　　李絮第二天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上学的时候也忘了叫柳云。柳云生气了。

　　“你生气了？为什么啊？”李絮没有头绪“隔壁班的小姑娘还让我把情书…”

　　“你脑子里只有帮别人吗？”

　　柳云生气了，李絮愣在原地“不是…人家小女生都说了我不好意思不帮啊，你说什么时候我也有情书就好了。”

　　“你根本就不会发现身边有谁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笨啊！”

　　李絮低着头把书包里粉色的信封递给他，一声不吭地转头离开。那几天两个人发生了冷战，柳云看着和别人嬉笑打闹的人。

　　玩，就知道玩。

　　“你怎么不和李絮玩了？”

　　“我？”

　　李絮听见自己的名字扭头看向柳云的方向。

　　“我最讨厌李絮了。”

　　“李絮！李絮你跑哪里？”柳云看着跑走的李絮，他的背影那样清瘦，跑起来像阵风。

　　“诶？柳云？你跑什么？”

　　柳云跑到天台却没有看见李絮，他猛地扭头看见他，李絮就背对着他，偷偷抹眼泪。柳云走过去，手指将要碰到他的衣衫。

　　“你不是讨厌我吗？我都知道了，没关系的，我也知道你从小到大对我的态度都很冷淡，是我有些自作多情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

　　“不许说。”柳云喘气的声音，心跳都在加快。

　　“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柳云走到他跟前，柳云的眼睛哭红了“我…没有讨厌你。”

　　“你就是看我脾气好欺负我。”

　　“没有。”

　　“你就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嫌我丢人。”

　　“没有，为什么会觉得你不好看。”

　　“你就是…就是讨厌我。”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李絮推开他“你别和我说话了，什么青梅竹马都是假的！”

　　03.

　　柳云和李絮绝交了。

　　“阿姐，到底谁是你亲弟弟啊？”李絮拿着遥控器咬着西瓜吹着机器老化的电风扇“为什么我和他吵架你在骂我啊？”

　　“对了，王序给你寄信了。”

　　李絮跳起来眼睛都亮了“真的？！在哪？”

　　“在柳云那里，柳云本来要给你的，但谁知道你俩吵架了，就没送。”

　　李絮听罢就穿好鞋往外走“王序是他一个人的朋友啊？我去找他！”

　　“好，别快去快回啊！”

　　李絮刚跑到柳云家门口，他正巧在关门。他喘着粗气抵住门“等一下。”

　　“怎么了？”

　　夜色正浓，柳云看着他有些吃惊，他眉眼染上夜色朦胧的柔意“要进来吃西瓜吗？”

　　“王序的信呢？”李絮说的理所当然。

　　柳云听见这人是来信的，转身进了屋子，过了一会把信给了他。

　　“你只是来要信的？”

　　“不然呢？看你来了？我从我们家跑过来就来看你，我有病？”

　　柳云把塑料袋递给他“这是妈妈做的甜点。”

　　“哦，谢谢。”

　　走到女神像喷泉他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不是，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妈回来是假的，想给你吃甜点是真的。

　　柳云靠在门后，手里攥着一封信。

　　“诶，阿姐，我以后一定要去大城市念大学。”

　　姐姐笑着看着他“好啊，以后絮絮和阿云一起去找序子。”

　　“我才不和他一起呢。”

　　山崎高校的校服清一色的蓝白相间，像靠岸的大海泛起涟漪。李絮看着门口站岗的柳云，他的铭牌忘记带了。

　　“同学，你铭牌呢？”

　　李絮支支吾吾地回答他“我忘了。”

　　柳云看着他，李絮移开视线。

　　“给你，下次不许忘带了。”柳云把他的铭牌放在他手心。

　　李絮点点头“哦哦，好。”

　　肯定是阿姐给他的。

　　两个人还是不讲话，朋友以前总是会说李絮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柳云站他旁边就显得柳云更加好看了。

　　柳云的双眼皮很漂亮，还有高鼻梁，以及漂亮的厚嘴唇。

　　以往李絮都会说“哎呀，柳云长得就是好看啦，和我站不站旁边没有什么区别，好吧，我承认我站他旁边柳云更好看啦。”

　　这次没有李絮，无论是谁站在柳云身边都不会有人说，以往说还是因为李絮脾气太好了，软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在意。

　　李絮看见语文课本里夹着的信封。

　　应该不是情书吧，挑战书？他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他打开信封，上面的字迹秀气。

　　“李絮，我不知道你是否会认出来我的字迹，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不是没有发现有人喜欢你吗？你不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说你长得不好看。

　　不过我觉得你很漂亮，我喜欢你。”

　　短短几句话，李絮耳尖蔓延红晕到布满雀斑的脸颊。他看着被认真叠好的纸，这个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么秀气的字应该会是一个小女生写的吧。应该会是一个漂亮的小女生。

　　“看什么呢？”

　　“哎呀，你别管。”纸被人抢走“我去，李絮还有人喜欢你啊？”

　　“什么东西？李絮被人表白了？”

　　李絮红着脸夺过纸张“干什么？你们这样让人家小女生多尴尬？行了行了，别看了。”

　　“不是，还有人觉得你长得帅？”

　　李絮脸红的更明显了“怎么没有了？你们这就叫做嫉妒！”

　　“诶，柳云你知不知道李絮被人表白了？”几个人看见门口站着的柳云起哄。

　　柳云就站在门口抱着英语作业“怎么了？我也觉得他长得好看。”

　　04.

　　体育课羽毛球打的激烈，李絮把拍子给了旁边的同学“你先打我去洗个脸，热死了。”

　　说完他扯了扯被汗浸湿的夏季校服，跑到水房空无一人，他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太热了他凑近想就一点水凉快一下口腔。

　　身后有人来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开关，映入眼帘的是柳云的精致的眉骨，他毫不掩饰就这样和他在水流之间对视。

　　眼神太过于露骨，明明刚刚凉下来的脸颊顿时有些烧热。

　　李絮关掉水，落荒而逃。

　　“李絮，你知道是谁写的表白信吗？”

　　李絮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你知道她是谁？”

　　“如果他表白了，你会同意吗？”

　　回答他的是他的背影，李絮没有回答而是就这样离开。

　　李絮觉得自己有点傻，还没和他和好说什么话。他回到场地时以及没有什么心劲打球了，擦了擦脸上的水看着柳云从里面出来。

　　结束后，还有篮球比赛，李絮累的不行打算回教室补觉。他刚回教室看着第一排第一个同学座位上已经有需要发下去的作业本。

　　他随意拿起来一本，里面掉出来一张草稿纸。李絮打开还以为是什么数学公式，可纸里面却写着两个字“李絮。”

　　是他自己的名字。

　　和情书上的字迹一样。

　　他翻到最前面看见那人的名字和班级。

　　是高一三班的柳云。

　　“李絮。”

　　李絮回头，手里还拿着柳云的作业本和草稿纸。两个人对视，柳云扒住门框，今天风太热了，李絮嗓子干哑，说话时有些小声“是你写的吗？”

　　“是。”

　　“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的那句回答，是在你喝多那晚我就告诉你了。”

　　李絮放下他的作业本，回到座位上开始装死，柳云笑话他“你忘了吗？那晚…”

　　他起身捂住他的嘴“我…我记得。你别说了。”

　　遗失的记忆在此刻具像化，李絮说“那你想怎么样？”

　　“和我交往，行吗？”

　　李絮咬着牙摇头“不行！我不行，我还没决定好呢，不可以！”

　　两个人离得很近，李絮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有些愣神，莫名问了句“你的心跳声还是我的？”

　　柳云拉过他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位置“你猜一猜。”

　　是他的。

　　太明显了。

　　可是柳云喜欢他，始终想不明白。

　　“够了。”他侧过头，手腕被他攥住有些疼“好了，柳云，我困了要补觉。”

　　李絮凑近他“我们要和好吗？”

　　“和和和，好了吧，我要补觉了。”他眼神乱飘，脸颊红了。

　　柳云看着他淡淡的雀斑“你的脸好烫。”

　　他甩开手坐在座位上，顺势趴下，不打算说话。

　　体育课李絮被打发在器材室，他看着凌乱的铁架，伸手刚要拿起排球，身后有人进来。他回头看见柳云关上门“你也来了？是体育老师把你打发在这里的吗？”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李絮低下头，耳尖有些红“哦。”

　　“李絮。”

　　他抬头看见柳云，柳云拿着羽毛球“一起收拾吧。”

　　“好。”

　　柳云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温柔，李絮看着他“怎么感觉你变了好多？”

　　“没变。”

　　两个人对视那刻，窗户透过一束光，在小小的玻璃可以看见蓝天白云。

　　呼吸急促，青春期的男孩子大多数都抵不住心动，柳云低头对着他讲话，神情寡淡“我要亲你了，要拒绝就推开我，不拒绝我就闭眼。”

　　李絮看见他密长的睫毛，嘴唇落在他的唇上，铁架上的纸箱子跌下来，洒落一地的乒乓球，声音落在耳边。

　　李絮闭上眼睛，这个吻有些漫长。

　　贴的太近了，感受到呼吸在缠绕。柳云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柳云松开他眼睛眷恋地看着他“你喜欢谁？现在告诉我。”

　　“你不是知道了吗？”

　　“不知道。”他歪歪头，笑着看他“你告诉我。”

　　“耍赖。”

　　不过，柳云为什么喜欢他还是一个未解的谜。

　　05.

　　在江边的风有些微凉，岸边坐着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李絮拿起石头扔进江里，溅起的水花让两个人安静的氛围多了一种声音。

　　“你为什么喜欢我？”

　　柳云看他，李絮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还没平静的江面。柳云捏着他的脸“你很好。”

　　李絮还是没有看他，脸颊却悄悄烫了。

　　“李絮，我喜欢你，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柳云有些笨了，他看着他“我想过啊，我想过你会喜欢很多有可能的女生，但是我实在想不到是我，我到底那里吸引你了？”

　　“还是说你就是耍我玩？”

　　柳云没说话而是凑近吻住他，他的动作很随意，让李絮没反应过来动作的出格程度，而是顺从地闭上眼睛感受此刻的呼吸声和唇上的温度。

　　柳云松开他，嘴角上扬，讲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哑“李絮，你可真是蠢的可爱啊。”

　　他看着低着头的男生，李絮真的不算好看，从那张脸只能看出一点秀气，他长得不好看是人的第一直观。李絮凑近看他，李絮感受到抬头扭头与他对视，鼻尖与鼻尖相抵。

　　“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柳云捏着他的脸“从你为我捡起泥泞的鞋子的时候我就开始想靠近你，想耍尽手段和你亲密。”

　　那是一个称不上夏天的夏天。

　　炎热，湿润，梅子的香味。

　　柳云打小就长得出众，和隔壁邻居王序是好朋友，王序人缘好，而那些人都觉得柳云长得好看，这样靠近的手段让柳云厌烦。

　　“王序。”

　　柳云回头，一年级的年龄，他看见那个长得不太好看的男生，李絮提着糕点看着坐在王序家沙发上的人“抱歉，王序在家吗？”

　　柳云摇头，目光直直盯着他“没有。”

　　“哦，好。”李絮将糕点放在茶几上“那王序回来记得告诉他糕点给他放这儿了，呃…如果你想尝一块的话可以吃的。”

　　柳云长得太精致，李絮低着头没敢看他，他讲完话就往外走“我先走了。”

　　“你是王序的朋友吗？”

　　李絮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啊？不是不是，是他要吃妈妈做的糕点，我给他送些，我和他不熟的。”

　　他还以为柳云是吃醋了，吃王序有其他朋友的醋，柳云走过来，一年级的柳云瘦弱，比李絮低半个头“你可以也给我送糕点吗？我也想吃，钱也可以给你，我叫柳云。”

　　“哦…哦，我叫李絮。”李絮往后退一步“我知道了，我过两天给你送，柳云，云朵的云，对吧。”

　　“是。”

　　“嗯，那我先走了。”

　　这是柳云第一次见到李絮，李絮当时脸很红，他以为柳云是个小姑娘。

　　后来李絮送糕点的时候被柳云留下吃晚饭。

　　“其实不用的，阿姐说…阿姐说…”阿姐说和那个小朋友一块吃饭吧。编不出谎言，他的头逐渐垂下。

　　柳云的眼睛看着他“好了，我和你阿姐说，你在这里吃饭怎么样？我妈妈听说有朋友来吃晚饭，特意做了好多菜。”

　　“行吧。”

　　柳云的妈妈也是个漂亮的美人，把菜夹进李絮的碗里“絮絮，我可是很喜欢吃你妈妈的糕点的，没想到云云也喜欢吃，诶？话说，这是不是云云第一次留朋友吃饭？”

　　李絮红着脸吃饭，他也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小漂亮算不算朋友，只知道柳云吃饭时一直盯着自己看。

　　送李絮出门的时候，李絮说“谢谢你啊，你妈妈做饭真好吃。”

　　柳云看着他，看着他与自己的距离，他性格冷淡，讲话时没有什么情绪，此刻讲的话也有些矫情“你…以后还会找我玩吗？”

　　“我？我…我…我不…”话还没讲完，听见抽泣的声音，李絮猛的抬头看着那个小漂亮哭的眼睛通红，他往前走几步“啊！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好不好？”

　　柳云抱着他“为什么不找我玩？”

　　李絮无措地将手停在空中，他感受到男生的瘦薄，呆呆地没有动作“我们只认识了两次而已啦，那个你不是和王序是朋友吗？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他不敢挣脱，只感觉到肩膀湿润，手只好抱着男孩的背“别哭了。”

　　柳云不松手，狠狠地在他肩膀咬了一口“李絮，我讨厌你，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李絮苦着脸看着他“那好吧，晚安，柳云。”

　　柳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擦着眼泪，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哭过，偏偏这个他流着眼泪求着要和他交朋友。

　　一个小学难免会见面，王序身边围了一堆人，柳云不讲话只是看着窗外，看着那个人去操场散步，一个人，很可怜的样子。

　　他绕过人群朝楼下跑去，下了楼看着人山人海的人群，李絮一个人散着步，柳云离他很远，慢慢跟着他。

　　李絮的头发是寸头，夏天太热留长头发会很热的。柳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跟着他慢慢走着，他想追上去和他讲话，但是会吓跑他的。

　　“柳云！”王序追上他“你怎么一个人在散步？”

　　柳云回头，李絮也回头。

　　“李絮？你也在这里？”

　　李絮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对啊对啊，这儿空气好我散散步。”他脾气太柔软了，和柳云别扭的脾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柳云你认不认识李絮？李絮就是…”

　　“走吧。”柳云走了，王序和李絮告别后就跟着柳云回了教室。

　　“你刚刚在下面较什么劲？李絮惹你了？”

　　柳云摇头，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李絮往教学楼走着的身影“我…我想和他交朋友，可是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他。”

　　“啊？什么？就这件事情啊？李絮人可好啦，脾气也好，人也好，他妈妈做糕点也好吃。但是人家不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柳云垂头丧气地埋进臂弯里，想起李絮那个担心他哭泣的样子，他就好委屈，为什么他这个人这么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他玩？

　　好想…好想和他成为朋友保护他。

　　好心疼的感觉。

　　放学王序几个人要踢足球，几个毛头小子打球没有章法，没有王序保护着，就有人恶作剧他，说要和柳云玩游戏，把他鞋子扔到泥地就跑走了。

　　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柳云有些想哭，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诶？这是你的鞋子吗？”从灌木丛走出一个人，李絮拿着鞋子看着眼眶湿润的柳云“又见面了，我刚刚看见几个男生扔掉了，我就捡回来了，我给你洗洗怎么样？”

　　李絮的裤子被泥泞弄脏了，还有那双帆布鞋也脏兮兮的，相比之下他手里那双白色球鞋的边有些脏了。

　　两个人来到河边，李絮认真地擦着“你看是不是干净了？泥还是很好洗的。”

　　柳云没有看他是怎么洗的，而是呆呆地望着他，李絮看着他“怎么了吗？是有洁癖吗？那…”

　　“李絮。”

　　“嗯？怎么了？”李絮看着他的眼睛，柳云又哭了，哭的稀里哗啦“怎么又哭了？”

　　“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要哭啊，这么讨厌我啊？”李絮无奈地笑笑，用干净的手背擦去他的眼泪“那我保证你以后都见不到我好不好？别哭了，你长得这么好看，眼睛都要哭肿了。”

　　柳云别过头“我才不讨厌你呢。”他小声地说“我要和你交朋友。”

　　“你说什么？柳云，我没听见啊。”

　　柳云扭过脸“我要和你交朋友！交朋友啊！你听不懂吗？！”

　　“啊…”李絮看着他，看着他红着脸盯着自己“为什么又要和我交朋友？”

　　“是…是因为和你交朋友糕点就不用交钱了，就可以以朋友的名义送了。”都是骗人的，柳云心跳很快，想抱抱他。

　　李絮笑着给他穿鞋“哈？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我给你送糕点，其实我们不是朋友我也会给你送的。”

　　柳云跪在地上抱住他“以后…以后…”

　　“嗯？”

　　以后我要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一直保护你。

　　06.

　　“李絮是我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柳云牵着他的手对王序说“他也是你朋友。”

　　“哈？柳云你不是前两天…”看着柳云警告的眼神他摊开手“好好好不说了。”

　　李絮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我…我不太会交朋友，对不起。”

　　柳云把他带着往家走“怕什么，王序你回去吧，我要和李絮玩了。”

　　王序无奈地点头“行，我回家了。”

　　刚回了家，柳云拉着他坐下“要不要玩过家家？”

　　“好啊，我当什么？”

　　柳云想了想“我当爸爸，你就当妈妈吧。”

　　“可是我是男生啊。”

　　“男妈妈，这样可以了吧。”

　　李絮点头“好吧。”

　　过家家没有什么好玩的，只是李絮累的躺在沙发睡着的时候柳云才安静下来，他只是看着他，之后他低下头嘴唇贴住他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

　　他记得妈妈就是这么亲爸爸的，那他也要亲李絮。

　　李絮红着脸看着他“你小时候还亲我了？”

　　“嗯，怎么了？你当时是妈妈，爸爸亲妈妈有什么意见吗？”

　　“你这个人…”

　　柳云亲了他的脸颊“笨蛋啊，我喜欢你这么久了，还不主动亲亲我？”

　　“不讲理。”

　　“嗯。”柳云点头“那就亲亲我，然后再控诉我。”

　　李絮看着他无奈地笑了，倾身问在他的唇上“可以了吗？那我要控诉你了。”

　　每个可以讲述青春故事的人都是带着些遗憾的味道。

　　晚冬的时候天空飘雪，李絮站在风雪里，扭头对着柳云喊道“这儿！堆雪人吗？”

　　羽绒服上多了个雪球的印记，他低头看，柳云哈了口气看着李絮“哈哈，好慢啊你，我举着雪球已经好久了。”

　　李絮无语地往前走，柳云赶紧跑过去追上他“生气了吗？”

　　“没有。”李絮回头对着他假笑“没有生气。”

　　看着他空荡荡的脖子，柳云拆下围巾，一圈一圈为他系上“为什么不带围巾，很冷啊。”

　　“啊？没感觉。”李絮又拆下一圈两圈缠在柳云脖子上，两个人戴着一个围巾“要戴一起戴吧。”

　　柳云被他逗笑了“李絮，你真是可爱。”

　　“再说这些话，我立马回家了。”

　　“有脾气的李絮更可爱了。”

　　一个没脾气的人硬生生被磨出了脾气，柳云盯着他有些雀斑的脸颊“亲亲。”刚说完，李絮回头看他，两个人惊愕地吻在一起。

　　李絮红着脸蹲在地上滚雪球“今年冬天…咳…挺开心的。”

　　柳云点头“我也觉得。”他笑笑“主要有你。”

　　围着一条围巾，李絮红着脸感受初雪的降临，那是他们在一起看过的第一次初雪，在爱人的眼里看见初雪的形状，看见他的模样。

　　07.

　　学校春游，爬山活动让一众学生苦不堪言。

　　柳云背着包走在队伍里，李絮喝了口水，看着柳云在他位置右边的右边。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柳云流着汗，抬眼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絮走他前面了。

　　柳云笑着拉住他“不说话啊？”

　　李絮拿出纸巾给他擦汗“准备打算假装不认识你的，结果没忍住。”

　　他拿过他手里的水喝了一口“啊，爬山还真是累啊。”

　　“是啊。”李絮把水杯装好“不过春天就挺好的，不温不燥的。”

　　爬上山顶已经黄昏了，他坐在山顶空着的位置，旁边有人坐下。

　　柳云说“听说在山顶念喜欢的人两个人会一直相爱。”

　　“不信谣不传谣。”

　　柳云拉着李絮的袖子，笨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哎呀，你说说，你说说嘛。”

　　“你喜欢谁呢？”

　　柳云看着他。

　　等待着他的回答。

　　“柳云。”咬的字音像是“流云。”

　　“山青梅的流云。”他刻意地避开答案。

　　柳云笑着说出“那我告诉你，是李絮。”

　　“那你看。”

　　李絮回头，看见在阳光最盛的地方有他。

　　“我们会相爱很久。”

　　他们对视，李絮突然笑出了声音。

　　你真是我，不漂亮的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