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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临危受命 ...

  •   幽王与艾珠一夜缠绵,说不尽的郎情妾意,雨腻云稠。第二天早朝之上召见吕思齐,询问事情调查的进展情况。
      吕思齐从容回道:“此番北征犬戎,我方将士折损近半,且未对犬戎造成有效打击,同时还把我军的弱点暴露出来,将我大周带入岌岌可危的战争泥潭。对于边民惨遭血洗一事,已初见端倪,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是我们自己人所为。首先,战利品——犬戎的首级已经人焚烧过,而目全非,无从辨认其族类;其次,我在调查过程中,有至少两名御林军因自责而疯掉了,其中一人还是被暗杀的,随范将军出征的副将洪文昌尚不知所踪。我怀疑军中有人暗中对调查工作进行阻挠和破坏,请大王明鉴。”
      幽王夸赞道:“好,吕爱卿不愧为忠敏的后人,果然忠孝有加。三天后再向我汇报。”
      “是!”
      吕思齐得到幽王的嘉许,不分昼夜地寻找证据,他已完全相信,血洗三个自然村的正是范庚辛的队伍,是自己人,这令吕思齐不寒而栗。
      正在这时,前线来报,犬戎近日屡犯大周边界,掠走人民、粮食和牲畜,无恶不做。
      幽王闻报,灵机一动,立刻下一道圣旨,召回吕思齐并任命为征犬戎西北总道大将军,领兵一万攻打犬戎。
      范行成乘机又推荐王玄都为监军。
      至此,朝廷停止对血洗边民一事的调查,然后免去范行成大司马的职务,任命为太尉,也算是对文武百官有了交待。犬戎的再次入侵,令所有的大臣们忧心忡忡,无暇顾及其他了。
      幽王只给吕思齐一万人马,要求十日后发兵。
      吕思齐即刻返回潼谷关,对军中大小事务一一安排停当,然后命令唐冢为先锋随己出征,唐冢的副将顾泰留下守关,吕治平、杜安選佐之,再亲选百名小校引为左右。
      吕治平找到杜安選,请求道:“师父,我要随哥哥出征,我担心哥哥不同意,请您给我和哥哥说一声呗。”
      杜安選笑着说道:“我给你说一声倒没什么,但是若你哥哥问我你为什么要去,你去了究竟能做些什么时,我该怎么回答?”
      吕治平明白,这是师父在考自己,于是答道:“我一来是要到前线锻炼一下自己,把跟师父学到的兵法、阵法应用于实战;二来嘛,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要与哥哥一起把犬戎贼赶尽杀绝。”
      杜安選摇摇头,说道:“锻炼一下是对的,但是赶尽杀绝的说法我不赞同。我们大周国的军队是顺天行诛,如果是赶尽杀绝就不好了,那就成了滥杀,是违背天意的。强盗尚有三不抢:治病的钱不抢、尽孝的钱不抢,发丧的钱不抢,盗亦有道,何况□□的军队。一味的争勇斗狠是愚蠢的。”
      吕治平点点头说道:“师父,徒儿知道了。”
      杜安選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打这一仗?”
      吕治平说道:“我想有三点要做到位。第一要做到知彼知己。我觉得范司马北征犬戎损失惨重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对敌方了解太少,在地形、地势、地理位置、气候条件均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地采取了行动;第二不要太贪婪,要通过一些阶段性的胜利鼓舞士气,稳扎稳打;第三要出奇制胜,我方人少,不能与敌人硬拼,以少胜多,只能是出奇兵用诡计。”
      杜安選赞道:“治平,你说的这三点都很好。兵者,诡道也,两军对垒不但要斗勇,更要斗智。百战百胜,不是行军打仗的最高境界,最高境界是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就能让对方臣服。犬戎虽为异族,到底还是吃黄河水长大的,只可怀柔,不可绝其子嗣。舜舞干羽于两阶,靠的是就文德,教化大行,不战而屈人之兵。”
      吕治平频频点头,一时来了兴致说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些具体的想法。”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什么想法,一起说来听听。”
      吕治平扳着手指头一一说道:“首先,犬戎惯于马上作战,精于骑射,这对我方将构成极大的威胁。所以我们要多设路障、布疑阵,叫士兵多备些钩铙拐索之类,而且尽量避免在平原作战,这样对方的长处就发挥不出来;其次,我方兵少,且属于劳师远征,而对方是以逸待劳,占尽天时与地利,所以我方一定要出奇计,避免跟敌人发生正面冲突,可以采用突袭或偷袭的办法,出其不意才能变不利为有利;再次,犬戎属蛮方,生性凶残,簿情寡义,逞强好胜,不讲章法,聚则成堆,散则成沙,我们只要以利诱之,以弱示之,对方必会落入我们的天罗地网。再次,我们长途奔袭,辎重过多,后勤补给这一块必将耗尽心力。所以我们的粮草和军备供应一定要依靠当地的百姓,这样就可以让更多的士兵投入主战场。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惨痛教训,边民已不再相信朝廷的军队,所以我们要通过这次发兵,重塑军队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让当地的百姓知道,他们仍是我们大周国的子民,他们的安危时刻牵动着当朝天子的心。最后,据参加过上次战役的老兵讲,漠北多风沙,少水草。所以我们只可速战,不可久夺。”
      杜安選点点头,赞道:“你说得很好,临场通变也很重要,切忌不要胶柱鼓瑟。战争是残酷的,是要死人的,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有你在思齐身边,我也放心些。我去跟思齐说,让他带你一起去。”
      杜安選找到吕思齐,说道:“少将军,你带上治平一起去吧,让他也锻炼锻炼,他缺少的是实战的经验,对他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吕思齐想了想,说道:“师父,这的确是一次好机会,但是我不想让治平去,父亲去世了,就剩下我们哥两个,实不相瞒,如果我有个闪失,还指望着弟弟延续吕家香火呢。”
      吕治平笑了笑说道:“哥哥,咱哥俩儿并肩做战,互相也都能有个照应,那才安全啊。”
      杜安選沉吟了一下,说道:“自古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亲兄弟比外人强,你带上他吧,你们一定能凯旋而归。”
      “好吧。”吕思齐点头同意了。
      吕思齐带上兄弟治平和贴身家丁,先去京城点齐一万人马,然后令唐冢为先锋带三千人马直抵蜮门关,治平带三千人马督运粮草,思齐自将四千人为中军。
      长武守将魏景之得知吕思齐率军平犬戎,亲自迎出关口,设酒饯行。
      “少将军”,魏景之握着吕思齐的手叮嘱道:“犬戎暴戾,生性残忍,我方当智取;胡地鬼域深不可测,切不可久战;蛮夷无厌,索欲无度,当以痛击。漠北苦寒,多风沙,少水草,战马多不堪用,应多储备些骆驼,带在身边。如有不测可速派人通知于我,魏某当全力以赴。”
      吕思齐频频点头,向魏将军抱拳说道:“魏将军,我吕思齐此番平犬戎,定不负天子,不负先父,不负先生,且听我捷报!”
      言罢,两人痛饮三杯,就此别过。

      吕思齐率军来到边民居住的村庄,并将军队驻扎在村外西北方向有一千米远的地方,并严令士兵秋毫无犯。
      当地的百姓对官兵的到来,都表现得很漠然,甚至是有些紧张。
      先头部队报告说,有五个村子几天前受到犬戎的侵扰,毁坏民房、农田无数,抢走村中牲畜和青年男女,留下来的老人正在修葺被毁坏的房子,嗷嗷待哺的孩子在家中无人照料。
      唐冡说道:“吕将军,这里的百姓不相信我们,对我们的到来,有很强的抵触情绪,极不配合。”
      吕思齐说道:“这也怪不得他们,是我们做得不好。”然后又转向吕治平,命令道:“治平,你安排一千名士兵,帮助村民们修建房屋,整修农具,再拨些军粮给他们,另外安排军医给百姓治病疗伤,一定要让村民渡过难关。同时,你要告诉乡亲们,让他们放下心来,安心生产,让他们感觉到,有我们在,他们是安全的。”
      吕治平领命去了。
      吕思齐环顾了一下众位将士,说道:“严令全体将士,对百姓就像对待我们的兄弟姐妹一样,关爱有加,秋毫无犯,违令者斩!”
      吕治平即刻安排下一千兵丁,每村二百人,不上十天就给百姓重新搭建了结实的房屋,整修了大量的农具。村民们看着吕治平带来的人并无恶意,就召回了躲避在外的年青人。这些年青人多是在战乱中受伤的,侥幸活下来的,听到朝廷的军队来了,害怕被征兵,就都躲了起来。吕治平叫来军医为伤民治病疗伤。渐渐地村民们从心里接纳了吕思齐带来的官兵,开始主动与将校们交谈。
      吕思齐亲自会见了五个自然村的保长,然后安排三千人在村民家用饭,这样比照刚来时,军营里面一下子就减少了三百个灶眼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撤走了一部分军队。
      接下来,吕思齐又令唐冢白天时带兵出去,然后晚上再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转回来。
      果然七天后的一个夜晚,探哨来报,说西北方向约有三万人马,朝我军驶来。
      吕思齐一阵狂喜,心想该来的终于来了。他命令吕治平带三千人埋伏在距离军营十里外道路的两侧,放敌人过来,单等敌军撤退时再行掩杀。然后命令士兵在军营北侧五里外搭建临时营帐,里面放上干草和油料专等敌人进来,然后放火。唐冢的先锋军和中军共七千人退出帐外,形成一个口袋,专等敌人进来,来个关门打狗。
      一切准备停当,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夜半,一大群犬戎兵从四面向吕思齐的营寨悄悄摸来,巡逻士兵出出入入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当犬戎军挨近大营时,营帐中突然冲出一队士兵大喝一声:“什么人!速速答话!”
      为首的犬戎主将也不答话,大喊一声:杀。就率先冲了过来。士兵见状拨腿就跑,边跑边喊:犬戎来啦!犬戎来啦!眼看着犬戎的三万人冲进营帐,士兵眨眼间就不见了。冲进来的犬戎兵左杀右砍,却不见人影。正在诧异间,只见一枝雕翎箭飞射过来,犬戎主将躲闪不及,正中面门。
      犬戎主将伸手拔出箭镞,哇哇怪叫道:“谁,谁敢射我!”
      话音刚落,营帐突然起火,引燃了油料,噼噼啪啪,瞬间连成一片。一霎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冲进来的犬戎军不辨方向,左冲右撞,乱作一团。突然帐外飞矢如雨,直杀得犬戎军晕头转向,互相践踏,死伤无数。有冲出帐外的,又被唐冢的军队迎头痛击,直打得犬戎军丢盔弃早,人仰马翻,四散奔逃。
      刚逃出没多远就听得一声炮响,路两旁冲出一队人马,正是吕治平埋伏在此。二话不说,挺枪便刺,此时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宛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把犬戎军杀得七零八落,哭爹喊娘。吕治平率兵直追出有百里之遥,方才撤回。截获马匹、骆驼、辎重无数,俘虏数千人,犬戎主将阵亡。吕治平在返回途中,仔细地观察沿途的地形地貌,并熟记于心。
      吕思齐对这些被俘的犬戎兵说道:“戎主不义,屡犯我大周,边民涂炭,命如草芥。我大周国此次出兵,意在戎主,与尔等无关。”然后下令,受伤的犬戎兵留下来疗伤,其余身体健康的全部释放。并暗中安排人跟踪这些犬戎兵,记下他们回家的方向和路径。
      几天后,负责跟踪犬戎兵的暗探回来说,路上遇见了大风沙,险些丧命,风沙过后,再也找不见那些犬戎兵了。吕思齐只好作罢。
      这些留下来疗伤的犬戎兵得到了很好的照料,他们的伤势恢复得很好。痊愈后竟然有两名士兵决意要留下来不回去了。
      二人说道:“戎主对我们从来都没有这么好,我们愿意留下来为大周国效力。”
      吕思齐大喜,说道:“那好吧,你们帮助我们找到戎主的藏身之地。”
      二人说道:“戎主在北海,距离此地有千里之遥,他正欲联合北狄,一举入侵大周。”
      两名犬戎兵绘制了一幅地形图给吕思齐。吕思齐很是感动,将两名犬戎兵视为亲信,带在身边。
      有了地形图,吕思齐下令全军奔赴蜮门关,与唐冡会合,然后征剿犬戎老巢。
      不日,三军齐聚蜮门关,吕思齐在马上向全体将士说道:“犬戎无道,犯我大周,屠我子民。今我大周国替天行道,顺天行诛,讨伐无良。如果我战死了,就把我埋在这蜮门关前,生也守国门,死也守国门!”
      全体将士齐声喊道:“生也守国门,死也守国门!”声音刺破苍穹,在蜮门关外久久回荡。

      在两名犬戎兵的导引下,吕思齐率领的军队一直向西北进发。唐冡是先锋在前,吕治平督运粮草在后,吕思齐自将中军。三军连日来晓行夜宿,跋山涉水,眼见得越走越荒凉,到处都是盐碛砂砾之地;风沙也越来越大,有时要刮上一整天,寸步难行。
      探哨报与唐冡道:“前方全是沙漠,不见水草,了无生机。”
      唐冡下令停止前进,扎下营寨,待三军会合一处,唐冡急将此事报与吕思齐知道。
      吕思齐叫来了两个犬戎兵问道:“两位兄弟,怎么越走越荒凉,越走风沙越大,我们是不是把方向搞错了。”
      犬戎兵说道:“方向没有错,这是一条捷径,过了这片沙地就是绿地山川,如果不刮风沙,再有一天就到了。”
      两个犬戎兵退下了,吕治平对哥哥说道:“这两个人在回答哥哥的问话时,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哥哥,我猜想他们十有八九是在骗我们。”
      唐冡也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也觉得这两个人不可靠,将军还是小心为妙。”
      吕思齐点点头,说道:“叫哨兵再探,注意观察这两个人的动向。”
      当天夜里,刮起了大风,狂风中夹杂着砂砾,打在帐篷上,啪啪作响,风中还隐约伴随着哭声,似狼嗥。吕思齐灯下研读兵书,很晚才入睡。朦胧之际,只听得帐外门响,思齐警觉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黑影,手里握着一把刀朝他扑来。这一惊非同小可,思齐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然后翻身下床,只听得咣的一声,黑影手中的刀正砍在床梁上。思齐跳过帅案,抽出战刀,与黑衣人打在一处。帐外也不时传来金刃磕碰与喝斥之声。吕思齐心下明白,这是刺客。黑衣人招招凌厉,步步紧逼。吕思齐一时难以取胜,这时帐外闯进一人,大叫道:“哥哥,我来了!”
      吕思齐听声音知道是兄弟治平,就说道:“治平,快与哥哥拿下这个蟊贼!”
      兄弟俩联手没几个回合就把这个黑衣人逼到墙角,然后吕治平一剑刺中黑衣人握刀的手臂,黑衣人束手就擒。这时帐外也停止了打斗,护卫点亮了屋里的蜡烛,从帐外推进来一位黑衣人。扯下两个黑衣人的面具,原来他们就是归降的犬戎兵。
      吕思齐生气地质问道:“我们俘虏了你二人,却并不加害于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两个犬戎兵说道:“主将是我哥哥,他被你们杀害了,我们要替哥哥报仇。可惜天不佑我,让我们兄弟两个失了手。我不会告诉你我家戎主在哪里,我已经把你们带进了死亡之海,你们一个也甭想出去,你们死定了!”
      吕思齐听着帐外风中传来的呜咽声,心里一沉。他下令处决了两个犬戎兵。
      一夜狂风过后,帐篷有差不多三分之一埋在沙子里。吕思齐的军队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无水,士兵们又饥又渴,在茫茫沙漠之中,漫无目的地走,内心无比绝望。
      正当全军上下茫然无计之时,一名士兵们突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有一片绿洲,有清洌的甘泉还有肥美的青草,不禁惊呼起来,他们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吕思齐。
      “主帅,我们有救了,前面不远处有一大片绿洲,还有甘泉和水草。”
      吕思齐问道:“有多远?”
      小校说道:“没多远,看样子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走到。”
      吕思齐吩咐吕治平道:“治平,你带二百人前去打探一下。”
      吕治平得令,带二百人大踏步地朝那片绿洲走去,可无论怎么走,那片绿洲看起来始终都是离他们那么远,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足足有一个时辰了,还是走不到那片绿洲。吕治平突然想到哪里不对,他猛然记起师父曾说过,行军打仗,地理复杂,常会遇到三种气,即水中蜮气,山中瘴气和沙中蜃气。蜮生活在水里,喜欢喷人的影子,中者发狂癫,几无生还;湿热地带的山林,有一种瘴气,人触之即得寒热病、呕逆腹泻,无药可治;而沙漠中有一种怪物,嘴里能喷射出一种雾气,这种雾气能幻化出山川树木、绿地河流,然后将人畜拖入沙漠腹地,最终变成干尸。
      吕治平急令士兵们不要再往前走了,他说道:“这多半是沙漠中的蜃气幻化的,是假的。”
      士兵们心有不甘,边往回撤边频频回顾,不一会,山川、河流、绿洲突然消失不见了,这时士兵们才相信,眼见的都是幻觉。
      吕治平回来向哥哥吕思齐做了汇报。
      吕思齐焦急万分。
      吕治平说道:“哥哥,要不我们让骆驼自己走吧,它们的嗅觉比我们灵敏,也许能帮我们找到水源。”
      吕思齐点点头,说道:“好吧,只能如此了,它们才是沙漠的主人。”
      吕思齐命令士兵,放开骆驼,让它们自己走。
      这些脱了缰的骆驼突然掉头往回走去。吕思齐命令三军,随骆驼走。
      骆驼走走停停,粗大的鼻孔不时地嗅来嗅去,也不时地调整着行进的方向。突然一头骆驼将鼻子伸入到沙子里面,不停地翕动,然后兴奋地扬起头,两只前蹄用力地刨起沙子来,思齐见此,命令士兵拿锹来,骆驼刨哪儿,你们就挖哪儿。果然挖下去有约二米深,沙子就是湿润的了,再挖下去有一米,就有一股清泉涌上来。
      士兵们欢喜异常,有了水,就不再干渴,也能吃上饭了,人和牲畜也都有了精神。
      监军王玄都说道:“那两个犬戎兵该是指出了相反的方向让咱们走,那么我们回头的方向就该是正确的了。”
      全体将士一致认为就是这个样子。
      吕思齐说道:“这些骆驼是从犬戎那边过来的,它们该记得路,就让它们来做向导,带我们去找犬戎的老家吧。”
      吕思齐命令埋锅造饭,吃饱后重新上路。
      天黑时,探马来报,在前边不远处有一大片树林,这是这些天当中,唯一一次见到的大片植被。远看这片胡杨林倒更像是一条隐藏在沙漠中的变色龙,在静静的苍穹下,显得孤独突兀,鬼气森森。
      王玄都说道:“主帅,我们去胡杨林驻扎吧,那里边一定会有水和草,还能躲避风沙的袭击。”
      吕思齐摇摇头,说道:“我们对此地不熟,那片胡杨林似乎有些鬼气。传令下去,不许轻举枉动,原地休息,不许生火。我和治平过去打探一下再做决定。”
      吕思齐和弟弟吕治平还有探马一道向胡杨林的方向走去,驻足观望,足足观察了约半个时辰,林子静悄悄地,一点动静也没有。正当吕思齐准备下令全体将士移兵杨树林时,只见杨林上空突然飞起一群鸟儿。
      吕治平猛然一惊,手指着说道:“哥哥,快看,那些鸟儿!”
      吕思齐点了点头,说道:“此时正是鸟儿归宿的时候,突然成群地飞起来,说明是受到了惊扰,我断定胡杨林里面一定有埋伏!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吕治平看了看哥哥,会心地点了点头。
      当夜,吕思齐命士兵搭下帐篷,吃毕饭,借着夜色,将大部分兵马悄悄撤出帐外,埋伏起来。
      戌时三刻,暮色四沉。弦月当空,宛如吴钩,寥廓苍穹,万里鲸天。吕治平突然看到有一团雾气正从胡杨林上空袅袅升起,缓缓地向营地这边飘过来,远望之晦明晦暗,如光燦然;斑斑驳驳,又如落叶缤纷。吕治平立刻想到这必是瘴气无疑了,他急忙吩咐人速去找生薑过来,切成片,分发给士兵嚼服,瘴气过来时将口鼻埋进沙里。同时叫军医备下生薑甘草,以防不测。
      果不出吕思齐所料,夜半时分,一队约五千犬戎兵马走出胡杨林,向吕思齐的营帐快速袭来,他们砍开辕门,一古脑地冲杀进来。
      这时就听一名巡逻的士兵喊道:“什么人?”
      犬戎兵也不答话,举箭便射。
      巡逻兵随即吹起了号角,各个营帐亮起灯来。
      犬戎主将大喊一声:“杀!”
      犬戎军挥刀径直向中军帐扑过去,当他们掀开营帐门时,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是这座空帐,其它的营帐也皆是如此。
      犬戎主将知道上当了,大喊道:“撤,快撤!”
      话音刚落,营帐相继燃起火来,犬戎兵马左冲右突,纷纷撤退,却发觉路上布满了路障,还有绊马索,冲在前面的犬戎兵被绊得人仰马翻,相互践踏,惨叫连连。好不容易从着火的营帐中冲出来,就听得梆子响,箭如飞蝗般倾泻而下。紧接着一声炮响,只听得一声断喝,“哪里走!”仿佛一声惊雷。
      犬戎主吓得一激凌,定睛一看,只见一人,面白无须,虎目圆睁,手挺一杆长枪,直冲过来,正是唐冡。犬戎主将欺他是员儒将拍马迎上去,两队人马厮杀在一处。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只听得后方又是一声炮响,犬戎军后队也受到了吕治平的攻击,犬戎军的阵脚彻底乱了,首尾难以相顾,被周军团团围住。
      经过一夜激战,犬戎兵全军覆灭。全休将士群情激昂,勇气倍增。吕思齐吩咐三军原地休整三天,并和治平一起去营中探望被瘴气毒倒的士兵。
      军医对吕思齐禀告道:“多亏将军叫士兵们及早服下生薑,现在只有一些体弱的将士感染毒发,我们都已经查验过了,他们的眉尖血呈紫色,已无大碍,再服下薑草汤,多说三天也就无事了。”
      吕思齐方放下心来。
      五天后,探马回报说约十里外有一片绿洲,那里边有人畜、帐篷、城墙和城堡。
      吕思齐派人打探得实,确认不会是海市蜃楼。探马回复道:委实是一座城堡,很有可能还是犬戎主的老巢。
      吕思齐心中大喜,命令道:“不许生火,只许吃干粮,原地休息,今夜戌时整军,亥时攻城。”
      当夜乃是月初,戌时才有一弯新月爬上来,借着淡淡的月光,整军完毕,人皆衔枚,马皆勒口。唐冡率上军来到城下,远远望去,城头之上,巡逻的士兵穿梭往来就如走马灯一般。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唐冡只带五人弃了马,借着夜色的掩护飞奔来到护城河边,泅水渡河,来到城下。唐冡首当其冲,抛出飞挠,率先爬上城墙,其他五人紧随其后,出其不意,砍杀了巡逻兵,斩断绳索,放下吊桥。
      唐冡的上军见吊桥落了下来,发一声喊,一齐纵马扑了过来。城门的谯楼之上,响起低沉的号角声,霎时,号角声连成一片,马蹄声骤然而起。
      唐将军等五人借助飞挠,来到城下,砍杀了守门士卒,打开城门。说时迟,那时快,犬戎的骑兵也向城门杀来,顿时箭如飞蝗,向唐冡等人齐射。
      唐冡一行六人拼死护住城门,眼见犬戎兵越聚越多,六人渐渐抵敌不住,这时只听得身后喊杀声震天,只听得一个声音高喊道:“唐将军,我来也!”话音未落,就听得身后马蹄声响,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就见犬戎兵如决堤的洪水般向后退去。
      唐冡知道是吕思齐,大喜道:“少将军来得正好!”
      六人顿时来了精神,勇力倍增,紧随其后,掩杀过去,直杀得犬戎兵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戎主呼喇子正在睡梦中,近侍来报,说城中火起,似有兵革之争。
      戎主乍一听,还不信,说道:“再探。”
      话音未落,侍卫又报,“大王,周军已杀入城中!”
      戎主一愣,接着大喝一声道:“休得惊慌,待我集合三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戎主急召宫中侍卫千余名迎战。
      再说城门处,犬戎兵越聚越多,挡住了周军,急难前进。吕思齐思想道,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待敌人喘息过来,恐难以取胜。
      正在他进退维谷之时,唐冡来报,说在这里发现了被掳掠来的周人,吕思齐一听大喜,说道:“问问他们知道戎主的老巢不,我们直接杀过去,擒贼先擒王!”
      周人中立刻有一位老者应道:“某知道。”
      唐冡率上军奋力顶住,吕思齐趁机杀出一条血路,在那位老者的带领下,直向上宫杀去。
      刚来到宫门外,戎主也正好带着内侍从宫中出来,正遇着吕思齐,遂拍马上来,喝问道:“何人闯我上宫?”
      吕思齐说道:“大周国西北道行军大总管吕思齐,奉王命顺天行诛!”说罢挺枪就刺。戎主哇哇怪叫,抡斧就砍。两个人直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吕思齐渐渐占了下风,幸好吕治平及时赶到,一枪将戎主挑下马来,内侍遂慌忙逃散了。
      吕思齐带人冲进了戎主的内宅,就听见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在母亲的怀里痛哭,她的母亲已被斩杀,临死之前紧紧地护住女儿,在她的身下还有一个包袱。见有士兵冲进来,这名小女孩发了疯一般扑向士兵,狠狠地咬了士兵一口,士兵忍痛不过,挥刀向小女孩儿砍去。吕思齐的心猛地一震,他断喝一声,“住手!不许滥杀无辜!”
      刀在小女孩儿的脖子上停了下来。
      “可是你下过命令的,要格杀勿论。”监军王玄都说道。
      “可她还仅仅是个孩子。立刻传我的命令,不要对妇女和孩子下手,不要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
      王玄都问道:“那么吕将军准备怎么处理她,她当是酋首的女儿。”
      吕思齐毫不犹豫地说道:“放了她。”
      王玄都说道:“那不恰当吧,她是我们的仇人。”
      吕思齐说道:“他还那么小,怎么就成了我们的仇人了?”
      王玄都说道:“她父亲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周人的鲜血。”
      吕思齐说道:“冤有头债有主,犬戎主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不能赶尽杀绝,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儿下杀手。”
      “周与犬戎不共戴天!”王玄都再一次强调道。
      吕思齐正色道:“替天行道,顺天行诛是我们的治军方针,滥杀无辜是有违天意的,会遭天谴的,放过这些妇女和孩子。我再说一遍,传我的命令,不许伤害妇女和孩子,不许伤害手无寸铁的百姓,违令者斩!”
      面对吕思齐炯炯的喷着火的目光,监军王玄都退缩了,三军都接到的同样的命令:不许伤害妇女、孩子和手无寸铁的百姓。
      天亮时,周军将犬戎军和北狄军彻底剿灭了。
      周军士兵在打扫战场时,在城堡的后面发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黄墙绿瓦朱门飞檐卷拱,与中原建筑颇为相似,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武神宗祠,这引起了士兵们的极大兴趣。
      “那里该是犬戎的祠堂了吧?”有人推测道。
      “走,进去看一看。”有人提议道。
      吕思齐命令道:“那也许是人家祭祠祖先的,里面供奉着先人的亡灵。治平,告诉我们的人,不要惊扰到人家,更不要毁坏里面的东西。”
      吕治平答应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名小校跑来向吕思齐说道:“吕将军,那里果真是一座祠堂,少将军请您过去看一下。”
      吕将军来到祠堂前,下了马,只见祠堂门两旁悬挂一副楹联,写道:庙堂巍峨一片忠心昭日月威灵显赫万年血食等乾坤。他缓步来到门前,吕治平正在那里等他,眼睛里似乎噙着泪水。
      吕思齐不解地问道:“治平,怎么啦?”
      吕治平说道:“哥哥进去看看便知。”
      吕思齐抬腿迈进祠堂,抬头望去,只见大殿里面供奉着一尊神像,高一丈有余,只见他宽颐广额,虎须虬髯,怒目圆睁,手持一杆长枪,一招蛟龙入海,枪尖已没入地下。神像的身上有十余处箭伤,白色的战袍大部份都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吕思齐一惊,脱口说道:“这分明就是家父,那一招蛟龙入海也分明就是家父生前刺杀扎木克的样子。”吕思齐说完,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中叫道:“爹爹!”
      吕治平的眼泪也刷地一下流了下来,随哥哥跪了下去。
      这时王玄都走过来,惊讶地问道:“两位将军,你们怎么能跪拜蛮神?!”
      吕思齐说道:“王监军,你难道认不出吗,这是家父啊!”
      王玄都说道:“当然认得出,但是你的父亲怎么被蛮人奉为神灵,莫不是他保佑着犬戎人入侵中原?”
      唐冢一听此言,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他生气地说道:“王监军,你讲的是什么话!”
      王玄都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唐将军,要不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犬戎频频入侵中原,而且每次都能得手。如果不是吕侯保佑,就凭他小小犬戎如何抵得过我大周国的千军万马!”
      唐冡怒道:“王监军,你带过兵吗?你打过仗吗?你读过书吗?犬戎本为先祖帝喾豢养的一条五色犬,因平乱有功,帝以女妻之,并赐予封地,才有了现在的犬戎一族。犬戎为什么能屡屡得手,那是因为历代先王,念其同宗,感其功业,欲延其宗祀,不忍加诛。倘不自爱,人神共愤,必不得令终。吕侯先灭扎克木,少侯再克呼喇子,足见大周之神威,何言我敌不过小小犬戎?”
      王玄都说道:“虽如此,吕侯受周天子恩幸,却血食番邦,与祖宗争飨祭,此非二志欤!”
      唐冡怒道:“王监军,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玄都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想来吕侯两年前就已设好了局,单等这一天别创他国,再立二天!”
      唐冡怒发冲冠,剑眉倒竖,拨剑在手,指着王玄都道:“你个狗日的,只一味的血口喷人!”
      王玄都鼻子哼一声,说道:“唐将军,如果没有私情,你紧张什么,我们不妨问一下当地人为什么供奉吕候?”王玄都命令小校,“去找个当地人过来。”
      小校领命,出去了,不一会儿就领进一个犬戎乡民进来。
      王玄都问道:“你们这里供奉的是什么人?”
      乡民答道:“大周国的战神吕忠敏。”
      王玄都问道:“你们犬戎国,为什么要供奉别国的人?”
      乡民答道:“吕侯忠勇如神,我们每次出征之前都拜他,是要他保佑我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王玄都问道;“他是周人,怎么会保佑你们犬戎去攻打他自己的国家?”
      乡民答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周人了,他是神,只要我们拜他,他就会保佑我们。”
      王监军摇头晃脑道:“听听,我没有说错吧,一个大周国的臣民,居然保佑着敌国去侵掠自己的祖国。”
      唐冡怒道:“一派胡言,强词夺理。吕侯是犬戎眼里的战神,既然是神,他就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他只会站在正义的一方,顺天行诛;如果非要说偏袒了,那他也是在偏袒我们,你没有看到吗,是我们获胜了。”
      王玄都一时语塞,悻悻而去。当夜他将此事写成奏折,派人密报范行成,信中说,吕思齐现已攻陷犬戎老巢,摧毁犬戎之有生力量;但是,获胜后的吕思齐私藏酋首之后,膜拜蛮夷之神,心生异志。
      收到密报的范行成对儿子范庚辛说道:“王玄都传回消息说,吕思齐在前线屡屡得手,如果他赢了你说会出现什么后果。”
      范庚辛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会夺了咱们的势头。”
      范行成摇摇头,说道:“他如果赢了,大王保不准就会给他个兵部要职,到时候他军权在手,你我都奈何不了他。以他的性格,他回来之后,还会揪着前面的事儿不放,那我们的处境就极为被动,到时候天子都保不了我们。”
      范庚辛一惊,问道:“那怎么办?”
      范太尉举起手来,做了个切的动作,说道:“除掉他。”
      范庚辛又问道:“怎么除?”
      范太尉说道:“叫王玄都在军中趁其不备——”
      范庚辛配合父亲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范太尉摇摇头,说道:“那是最愚蠢的办法,想杀掉了一个人,必须要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才行。你有没有想到?”
      范庚辛想了想,说道:“说他指挥不利,说他贻误军机——”
      “不,不”范行成摆摆手,“这都不好,要来就来狠的,就说他叛国,指挥不利也好,贻误军机也罢都不能给吕思齐带来灭顶之灾,因为人家打赢了,大功细过,无伤风雅。所以要想置之死地,一定要说他是叛国,只要是叛国,必死无疑。”
      “高。”范庚辛禁不住伸出拇指喝彩道。
      范太尉说道:“儿子,记住了,斩草一定要除根。考虑问题一定要长远,切不可停在表面,否则后患无穷。吕思齐还有个弟弟,也在军中,据说功夫不错,吕思齐一死,他的弟弟必定会造反,军中都是吕思齐的人,王玄都搞不定他,你要找个武功高强之人,替你行事,以绝后患。”
      范庚辛点点头,他马上亲笔书信一封给王玄都,信中写道:将反贼吕思齐、吕治平一并除掉,以绝后患。
      范府的门客中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剑客,名字叫做青云子,弱冠之年,喜着一身白衣。他性情古怪,喜欢独来独往,离群索居。他的功夫十分了得,足不沾地儿,往来如飞,有神鬼不测之机变。腰中悬一柄太阿宝剑,却极少出鞘,因为出鞘必杀人。他凶狠好斗,且从不失手,人送外号:鹖冠子,却鲜有人知道他的真姓名。
      范庚辛对青云子说道:“你去替我杀两个人,出个价吧。”
      青云子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不是你想让我杀人我就杀人,在下闲云野鹤,快意恩仇,只为一时性起,不图一世虚名。”
      范庚辛拍手说道:“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青人,人生感意气,功名何复论!”
      青云子伸出三个手指,说道:“不过我有‘三不杀’。”
      范良辛好奇地问道:“哪三不杀?”
      青云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忠、孝、贤。”
      范庚辛竖起大拇指冲青云子晃了晃,然后递过来一张画像,说道:“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是非分明、忠肝义胆的侠士。”范庚辛指着画像上的人说道:“这个人,非忠非孝非贤,彻头彻尾一个叛国贼——民族的败类!”
      青云子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范庚辛把画像凑近烛火烧了。
      青云子问道:“少爷,这个人在哪里?”
      范庚辛说道:“蜮门关,一名叛国的军人。他还带着一个女孩儿,十岁左右,一并杀掉。两颗人头一齐送过来,定金五百两。”
      青云子说道:“既是叛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何需赏金。”
      范庚辛看着青云子冷竣的面庞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刺杀卖国贼的使命,一定能完成国家的重托。”
      青云子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范庚辛,然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范庚辛拍了拍青云子的肩说道:“青云子,事成之后,我希望你能加入到‘鹰窠’,你的功夫不比飞鹰差,我会向父亲大人举荐你。”
      青云子摇摇头,说道:“少爷,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心如已灰之木,身羡不系之舟,除了三尺青锋,没有什么能让我兴奋起来。”
      范庚辛沉吟了一下,说道:“为了稳固大周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的幸福安康,太尉大人准备招募一些武功高强的人,以充‘鹰窠’之数,你若无意,还可以把志同道合、身怀绝技的兄弟介绍过来,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这可是光前裕后、福耀门庭的美事儿。”
      青云子点点头,说道:“某当尽力谋之,以报老爷不弃之恩。”
      范庚辛说道:“那好吧,有合适的你就带过来,交给飞鹰。”
      青云子点点头。
      范庚辛还是放心不下,就又亲点一千名御林军,择日起程,赶赴蜮门关,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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