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世界的太阳》弗斯同

12、第十二章

　　李玉芬偶然早起一次吃早饭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钰，你怎么让妹妹给你剥鸡蛋啊？”
　　梁钰还没开口，温阳连忙说；
　　“阿姨，我剥得顺手。”
　　梁钰一副看吧的样子；“她愿意你就让她来呗。”
　　说完极其顺手地拿走温阳刚剥好的干干净净的鸡蛋一口塞进了嘴里。
　　李玉芬便也没说什么，她骄纵儿子惯了，似乎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妥。
　　等两人一前一后背着书包出了门，梁钰跨上了自行车，没急着骑走而是歪着头看温阳；“喂。”
　　温阳看他。
　　“下午去书店买本习题精讲。”
　　温阳连忙点头。
　　“知道哪个版本的吗？”
　　温阳又摇头。
　　梁钰无语地翻个白眼，粗暴地拉开书包，掏出一本蓝色的册子晃了晃；“这个，清华出版社。”
　　温阳连忙跑上仔细看了眼，然后示意自己记住了。没成想梁钰一甩手把册子塞进了她怀里。温阳愣了一下，连忙拉住梁钰；“给我你怎么办？”
　　梁钰有些不耐烦；“再废话老子就要迟到了。”
　　说完便踩起车轮，飞速地消失在林荫大道上。
　　温阳看着手中的册子，反应了两秒也赶快跑出了院子。
　　梁汉生作为政府官员，身份敏感，因此梁家没有接送孩子的习惯。除了开学那天送了一次两人，后来梁钰惯常骑着自己的进口自行车。而温阳则是走出小区，到路口坐公交。
　　“梁钰，你的册子呢？”物理课上，老师要大家拿出昨天写的习题讲解一下，顺便在座位上巡视完成情况。没想到到梁钰这，桌上空空荡荡的。
　　“忘带了。”梁钰轻飘飘一句，老师也没说什么；“下次记住。”
　　梁钰点点头。
　　“你压根没写吧？”等老师走过去，同桌邓嘉恒悄悄问；“你就仗着自己物理学得好，忒嚣张，我都看不过去了。”
　　梁钰拿根笔敲了敲邓嘉恒的脑袋；“我就嚣张，你有意见？”
　　也许梁钰真有嚣张的资本，温阳捏着手里的册子翻了翻，梁钰几乎都是挑难题才做，剩下的他好像全是抄的答案，没有一点做题的痕迹。
　　那天早晨的餐桌上，梁钰忽然开口；“你知道我物理多少分吗？”
　　温阳不由看他。
　　“83”
　　全年级唯二的两个上80分的人，物理老师提过，她没有想到是梁钰。这是建立在温阳考了50多分的基础上。她立刻就忘了面前这个人昨天是怎么踩碎了她的自尊，刚刚是怎么颐指气使地让她剥鸡蛋。
　　“你物理学得很好？”
　　“是啊，”梁钰大爷似得看她；“要不，”他刻意地停顿一下，
　　“我教你啊。”
　　温阳微微动了一下，像是看出她的心动和犹豫，梁钰适时给了个台阶；“不过有条件。”
　　温阳在学校没有朋友。
　　德尚中学的孩子不是完全的放飞等待安排好的出路，就是吓人的优秀和出色。然而在他们身上有统一的特性，譬如精致的利己主义，在这里几乎很难看到互相帮助学习，因为有些人不需要有些不屑于。还有清晰的阶级意识，有钱的优秀的统统抱团，剩下的就是温阳这种百年一遇的异类。因此，她不可能指望去请教同学，而老师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专门教导她一个人。
　　至于请家教补习班，那更不可能，温阳的自尊心不允许，她的身份也不允许。
　　可是她需要提高学习成绩，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学习好。
　　所以即使面前的人是梁钰，温阳还是没有禁住诱惑，她知道这个人可能会给她更大的难堪，可她还是开口了；“什么条件？”
　　温阳一副紧张的模样让梁钰有些好笑，不过他仍然慢慢悠悠地；“很简单。”
　　“听我的话。”
　　温阳微微愣了一下，她本以为梁钰会逮住机会好好为难她一把。可是这个要求，似乎也太广泛了些，如果梁钰让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她也要听他的吗？
　　温阳直觉危险，她思考着要不要拒绝，梁钰又开口；“不想答应就算了，我还嫌麻烦呢。”
　　温阳有些急了；“我答应你。”
　　“但是你不能让我做过分的事。”
　　梁钰轻笑一声；“我还能让你杀人放火不成。”
　　温阳放心下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急什么，”梁钰看她；“我还没测试你听不听话呢？”
　　温阳识相地把剥好的鸡蛋递过去，梁钰没接。
　　“叫声哥听听。”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温阳不再哥哥，哥哥地叫着呢？也许是从她渐渐发觉梁钰对自己的厌恶开始，也许是从她意识到梁钰并不屑于与她扯上关系开始。可是现在，他又主动让温阳叫，温阳有些迷惑了，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这并不算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温阳的双手拉紧了书包带。
　　“哥。”
　　女生微垂着下巴，不是很情愿地开口。这一幕怎么看都算是强人所难，不过那位被称呼为哥的人似乎并不觉得。
　　“行，那就明天开始吧。”
　　于是周六早上，温阳真的拿着卷子去了梁钰的房间。她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稀稀拉拉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梁钰开门的时候一脸不耐烦；“干嘛？”
　　温阳指了指手里的卷子，梁钰似乎才反应过来。
　　就在温阳以为他要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梁钰让开了门，“进来。”
　　梁钰床上还是凌乱的被子，窗帘辣的严严实实。温阳看了眼表，已经快11点了，她知道梁钰起得晚，所以才会等到现在过来。
　　“要不，我一会再过来。”温阳迟疑地问。
　　梁钰没说话，径直走向卫生间。
　　等到里面哐里哐当地折腾完，走出来时，温阳站得直直地等在书桌前。
　　梁钰拉开凳子，大喇喇地坐下，铺开温阳的卷子。
　　温阳没想到梁钰比想象中的认真，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温阳的错题。
　　“这你都能错？”
　　“你什么水平啊。”
　　梁钰丝毫不留情面，温阳的脸有些发烫。但她仍然能不反驳一句地认真听完梁钰的讲解。
　　“明白了吗？”
　　“你能，讲慢一点吗？”温阳犹豫地问。
　　没想到梁钰并没有发火，只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来了一次。
　　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午饭的时候，梁钰本慢悠悠摁着手机，等察觉到对面的视线，发觉温阳已经吃完了正盯着他看。
　　梁钰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放下了手机。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温阳翻出来自己错过的卷子，习题，一股脑地堆到梁钰面前。等到最后梁钰忽然双手一推；“不行。”
　　温阳立刻警惕地看他。
　　“你得找到自己的问题，你看你错的基本都是这几个类型。”
　　“周一去买本习题吧。”
　　梁钰说完就发觉温阳正兴冲冲地看着他，“好的。”她积极响应。
　　这模样比给她买衣服还开心。
　　梁钰有些无语；“我能休息会了吧？”
　　温阳连忙点头，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谢谢。”温阳不好意思地冲梁钰笑笑，抱着资料走向门口拉上了门。
　　梁钰忽然有点后悔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上天可见，刚开始他是带着炫耀的意思才提起自己的物理成绩。没想到温阳一下子被吸引住 ，他便闪现了这个主意。他就是想逗逗她。不然她在家里总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看着就心烦。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觉温阳不再笑着跟他打招呼，而是缩着脑袋避过去，也不会追着他叫哥哥，而是礼貌地点头。
　　可是他略施小计，她又开始围着他转了。
　　梁钰不免有些洋洋得意，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讲的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