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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偏偏被自己看到,二爷给游探事下跪的样子!

      秤星一时情急,索性大喊了起来:“您看见胡仲山胡二爷了吗?小的是三叶应天分号的,咱们掌柜在柜上记着找他呢!您没看见是吗?”

      胡仲山纳闷回头的工夫,游三清死拽着他肩膀上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揪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正事不办,一大早到我这里来寻我的开心!你家人都来找了,还不快走!”

      “什么时候见你怕过他们啊!”胡仲山站起身来,看游三清甩开手,自己则拍了拍被揪乱的衣袖,从容地转头跟院子里的秤星对答了一声:“哎,这儿呢!”

      “二爷,您快跟着来吧,去晚了咱们柜都要被人砸了。那瓦剌代理人脾气不小,满嘴胡说八道,就是咬死了咱们侵吞他账上的钱。这不,在金陵台受的气,全撒掌柜的身上了。说您要是再不去,他没准说出什么更‘好听’的来!”秤星擦了擦下颌;那一串汗珠子,似乎晚一秒就要落到领口里面去。

      “那咱们还来对地方了。”胡仲山鼻间一笑,对游三清展开左手的手掌:“游探事,咱们一起去会一会,这位瓦剌代理人主顾?”

      “那我可得扮上啊。”游三清听明白了秤星的来意。

      她作为探事的本能,加上她性格里不知何时被胡仲山发掘出来的狡黠,催促她三下五除二地取出先前上台时戴的步摇,斜斜地往鬓边一簪。

      本来今天不用办公差,游三清就穿着民女的衣服。只是跷鞋已经还给戏班子了,现在敞着天足,也被放下的裙摆遮住,一般走步别人也看不见什么。

      “小娘子,还不来挽你相公的手?”胡仲山这话,是希望游三清帮他把谎给圆上。

      “猴急什么,到三叶再说。”游三清拿出手绢,“啪”地一下打掉胡仲山的左手掌。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事情彻底闹大之前,赶到了三叶钱庄应天分号的门口。

      那来闹事的下人脸一横,左腿跷在右腿上,直接找了钱庄门口的下马石就坐了下来。

      他这副表情,满是不屑,把旁边办事的人都吓得不敢靠近,只在一边看热闹。

      门房小伙计讪讪地给他端来一杯茶,还没走近,差点被他那破锣嗓子吼得把茶给打翻:

      “还来不来啊!你们胡二爷再不来,咱们可就上公堂,把事情都说说,嘿,看胡二爷的这张脸,还往哪儿搁!”闹事的下人一言既出,周围议论的人群又多围了好几层。

      “哎呦,这是哪位主顾,亲自来找我叙旧啊?怎么不请贵客上座,光在门口喝茶呢?”胡仲山远远地看着他的表演,一开始没作声;直到看见那门房小伙计干站着不知道怎么应答,这才亮了嗓子。

      游三清知道,戏台子鸣锣开场了。

      立刻会意的游三清伸手轻轻挽住胡仲山的右胳膊,拿手绢时不时整理鬓边的碎发,活像跟胡仲山浓情蜜意,刚收房的小姨娘。

      “你就是胡二爷?”闹事的下人斜着眼打量这个年轻人,还有他身边的女人,半信半疑。

      “如假包换!”应天分号掌柜这时候才从钱庄门内走出来,斩钉截铁地宣告。想来这场面虽不常见,但也在掌柜的阅历之内,他不改和颜悦色,径直向胡仲山走去:“二爷,这人来了得有一个时辰了,就干坐着,嘴里还时不时骂骂咧咧的,我看他老提到公堂衙门什么的,就没敢瞎赶人,这不,等着您回来商量好了再行动。”说罢,掌柜的见游三清小鸟依人的样子,微笑着跟她问好:“游探……”

      “咳咳!”胡仲山不想这么早把事实戳破,故意咳嗽了几声,暗示掌柜的不要说出游三清的职位。

      “哦哦,游姑娘好。”掌柜立马会意,住嘴不做声了。

      那闹事的下人一看掌柜都这么客客气气地跟这个年轻男子对话,心里也信服了几分:“小的见过胡二爷。小的主人家是您昨天夜里见过的主顾,主人让我来问问二爷,怎么就突然兑不出存在三叶的银子了?不光他的账户兑不出,就连他属下其他人的,也兑不出来了。主人知道三叶是大明最大的钱庄,这才相信三叶,倾囊存储,如今把钱吞了,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吧?”

      “什么?”胡仲山故作惊讶,摸了摸游三清的手背,跟她对视了一眼,这才回复给这闹事的下人:“你主人昨晚散席了以后去哪儿了?是不是他花销没个计数,怎么会这样呢?”

      “二爷您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家主人往常来应天,那肯定是住在金陵台啊。金陵台什么花销,您不会不知道;那再甜的姐儿,也散不尽我家主人账上的银子啊。您别是跟咱们说车轱辘话,想撒手不认这桩子事吧?”闹事的下人看胡仲山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觉得他在玩自己,顿时火冒三丈。

      游三清听到那句“金陵台什么花销,您不会不知道”,一瞬间意味深长地抬眼瞧了一眼胡仲山,顺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若真的常宿在金陵台,那昨晚的吻,岂不是在那地方练出来的口技?

      脸上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心里却已经渐渐地冒了火。

      “这位主顾,您可不能睁着眼睛乱说。什么叫金陵台的花销,我不会不知道啊?我在金陵台,无非跟几个业界的好友吃酒看表演;我在应天不是柜上,就是在别院,我能有多大花销啊?金陵台都这么多年的生意了,我又没跟过,我哪里知道花销大不大了?有的时候吧,我也反思我自己的原因,我就是再努力,不该知道的事,我也断不会知道啊。”胡仲山耳边听见游三清运气调整心态的声音,知道自己去金陵台这件事让她介意,连忙开口撇清关系。

      那闹事的人一时语塞,只能转换了话题,毕竟他根本没想到,胡仲山并非那瓦剌代理人一般急色之人。先前在金陵台,最多也就是请邱娘子吃杯酒,再没有更出格的举动了。

      “那咱们可要去衙门好好说道说道了,您旁边站着的这位漂亮姑娘,那就是我们主人送给您的礼物;白纸黑字都写了字据的,姑娘自己要不要自己回忆一下?”闹事的下人摸了一把鼻子,露出一脸抓住胡仲山痛脚的邪笑。

      “哪有这种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媚儿,你记得吗?这明明是我九江家里书房伺候的丫头,刚梳头收房的姨娘罢了,这位主顾是不是记错了啊?”胡仲山撩了一把游三清头上的步摇,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若非游三清一直在配合演戏,而是站在地下旁观,只怕她也要信了。

      “什么记错不记错!她就是昨天烟雨楼说书唱曲的妞儿,是我把她买下来送到你房里的,你还狡辩!”身后驶来一辆马车,跳下来一个大汉。

      不是那瓦剌代理人,还能是谁?

      刚一下车,那瓦剌代理人就一个箭步冲到游三清面前,伸手要把她拽到自己身前来:“你快说!破落户里出来说书唱曲的东西,攀上高枝就不认识你爷爷了吗!昨儿个还吊着我,说陪完胡二爷,晚上要来找我私会,跟我亲嘴儿呢,今天就膏药似的黏上了?”

      掌柜的看那瓦剌代理人嘴里越发地不成体统,大声喝止:“这位主顾,您是昨晚在金陵台喝了几盅啊?您自己按的手印子,自己都忘了写了什么了?”说着,从门房手里拿来一个卷轴,上头清清楚楚装裱着,昨晚游三清让他糊里糊涂签下的知情同意书。

      “看好了吗?这位主顾,我原是给您留些脸面,谁知您这么大动静,是真输不起啊。米粮置换协议,那是您和您属下自己个儿来三叶购买的,没人逼着您啊!您看,昨晚在烟雨楼,连许家二爷都亲自从九江赶来应天,做个见证了,您怎么昨晚说得好好的,今早就变卦了?做生意的,赚钱赔钱都是常事,您收拾收拾,有得是发财的日子,何必这么沉不住气呢?”胡仲山指着那裱糊好的单据,笑意盈盈。

      他是得收拾收拾了,否则就他袋子里那点银子,估计连回燕京的车都雇不起;的确得想办法当一当值钱的东西,才能成行。

      “你……你!”

      瓦剌代理人想上手看看那单据,却被门房小伙计拦下:“这位主顾,我们二爷说了,您昨晚就撕了东西了,这单据求您别上手了,不然这么多主顾们都看着,要是损毁了,没得让您难堪不是?”

      见毁坏单据无望,瓦剌代理人伸手就要殴打胡仲山身边的游三清:“臭婊子,你装什么良家;我不管胡家给你塑什么金身,你断不是欺瞒我还能有命活下去的人!”一巴掌劈下去,胡仲山回身往游三清面前一挡,结结实实地挨下一记,脸颊和脖子瞬间通红。

      “何人喧哗?”

      马鸣嘶嘶,从背上飞下一个人。

      来人正是应天府探事司的指挥使,游三清和胡仲山的顶头上司,也是去年负责培训和授课的人。

      秤星哼哧哼哧地跑到跟前,对着胡仲山挤了挤眼。

      没想到,刚才在这门口吵闹的工夫,秤星偷偷地去把指挥使请来。

      好伶俐的小厮。

      游三清心中暗暗赞叹,也不忘跟着胡仲山一起向指挥使行礼:“卑职见过大人。”

      “本官听闻,有人当街挑衅刑部探事司的探事,本来不信,现在亲眼所见,还有袭击之举,实在可恶。”指挥使亮了亮自己的令牌,腰间的剑还没拔出,那瓦剌代理人面目惊恐,又看了看游三清,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大计:“草民冤枉啊!这都是奸计啊大人!”

      “哦?若真有冤情,那就跟本官回一趟刑部,请刑部的官员亲自定夺;不过你可别忘了,要证明你按手印子的时候是被人胁迫,你可得举出证据来,否则本官帮不了你。你可有证据么?”指挥使看了一眼游三清,便再次跟瓦剌代理人确认。

      “草民……哎呦!”瓦剌代理人拍了拍大腿,痛心疾首。本想偷偷地在胡仲山“染指”游三清之前,自己占点便宜,便故意寻了四下无人的时候跟她亲近,哪知道现在需要人证呢?

      “罢了,既然无冤情可陈述,那便治你一个,打架斗殴,袭击官差之罪吧。”指挥使扬了扬马鞭,假意要惩罚他。

      “大人,算了吧,我没事。”胡仲山揉了揉脖子,知道这是皮外伤,没有动筋骨。这次买卖纠纷,本不至于牵扯刑部,上司前来,还是以维护游三清清誉为主;若是真的将此人关押进去,只怕更生事端。

      “既然胡二爷谅解,那就到此为止。”指挥使看了看民女打扮的游三清,叮嘱了一句:“下次记得带令牌,别轻易被人欺负了我们探事司的名声。”说罢,策马回探事司办事不提。

      瓦剌代理人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带着闹事的下人火急火燎地脚底抹油,溜得一干二净;围观的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也该散的散,该进钱庄办事的办事去了。

      游三清看着刚才替自己被打的胡仲山,方才心中的火气凉了大半:“没心肝的,光嘴皮子上拱火,也不看他站得这样近,白白吃他一记。”

      “你这是心疼我吗?”胡仲山看她手中的手绢拧成一股,似是焦急担心的模样,不禁乐开了花:“那我先前说的,你答应了?”

      “做梦;我在玉山说几年书,做不得别人家姨娘?非得巴巴地来应天跟了你?”游三清看他还有心思耍自己,知道他真的没被打出毛病来,跺脚便走。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今天可都跟你下跪了。”胡仲山抢到她前面,堵住她的去路。

      “那我问你一件事。”游三清见他不得到个答案不准自己走,索性开了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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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大家好!本文全文约25-30万字,有榜随榜,无榜2天一更。感谢评论和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