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如人生》张琳妮

4、第 4 章

　　邱枫和苏青衣自从给家里安上摄像头，每天闲暇无事就在手机上查看摄像头。经常看到的是苏青哲对着婴儿车抱着吉他唱歌。

　　苏青衣上班后，先去见了范团长，范团长说她回来的正好，现在团里在排练三个剧，《群英会》、《西厢记》和《白毛女》，主要演员都已经定了，《白毛女》里的张二婶没人演。苏青衣觉得很委屈，自己在怀孕前已经是主角了，生产后就只能演张二婶了。她问范团长喜儿谁演，范团长说舒梅演，平日里跟苏青衣竞争角色的就是舒梅，总觉得有些别别扭扭的，现在不用竞争了，自己直接被安排演张二婶，也不用别扭了，问另外两个女主角崔莺莺和红娘谁演，得知崔莺莺由秦武秦老师演，红娘由沈晓艺演。
　　“我还有机会竞争主角吗？”苏青衣问范团长。

　　“角色刚定下来，原则上是要择优录取，但是青衣，你休息了几个月，我看你胖了不少，要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先演个配角热热身，你说呢？” 范团长说得合情合理，苏青衣也不好反驳，也就应承下来。
　　苏青衣还想着苏青哲的事，就问范团长，“团长，还有一件事，咱们团里不是经常请外面的票友或者戏剧学院的学生来临时客串那些没有台词的角色吗？”

　　范团长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你有人推荐啊？”
　　“是的，您看我弟弟可以来试试吗？他是学声乐的，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妈想有临时的工作让他先干着也行。”苏青衣也没绕弯子，就直接说了。

　　范团长说，“那个工资可不高哇，而且演出时才有工资，排练时是没有的。”
　　苏青衣说，“没事，他要求也不高，而且他随传随到。”

　　范团长说，“那让他明天过来，给选角导演看看。”
　　“谢谢团长，那没事儿我出去了？”
　　“嗯，出去吧，加紧练习”
　　“哦！”

　　从范团长办公室出来，沈君瑶等着她呢，沈君瑶是旁边《都市信息报》报社的副社长，两人来往密切，见到她，沈君瑶高兴地说，“你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苏青衣还就刚才角色的事有些闷闷不乐，“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沈君瑶也觉察到了她的情绪，“怎么了？不欢迎我？”

　　“没有”苏青衣看看周围都是人，就换了话题，“大主编，上班时间跑过来，我不得问问？”
　　“你今天回来，我不得来看看你？”沈君瑶跟苏青衣说话也随便，“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走，咱们那边说去。”苏青衣说的是练功房外面的几张座椅的位置，那边不属于办公区，通常没什么人，她们闲聊时的长
　　居之所。

　　“你拿杯子了吗？”那边有个热水器，苏青衣拿杯子时想着问了沈君瑶一句，沈君瑶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在苏青衣眼前得意地晃了晃。
　　两人接好了水，坐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孩子挺好的，我把我老弟找来帮忙照看着呢？”
　　“你老弟？”沈君瑶笑了，“一个男孩子，能行吗？”

　　“先看看吧。”苏青衣把手机拿过来从视频里看苏青哲正对着婴儿车抚琴唱歌，展示给沈君瑶看，“你看！”
　　“他这是干嘛呢？”摄像头安装得比较高，拍的还是背面，沈均瑶没有看清苏青哲在干什么。
　　苏青衣解释道，“弹吉他唱歌呢。”

　　“咱弟还会这个呢？”沈君瑶只知道苏青衣有个弟弟，并不知道其他情况。
　　苏青衣介绍说，“他艺校刚毕业学声乐的，自己搞个乐队，我也没见过，目前还没找到工作呢。”

　　“还小呢，慢慢来！”沈君瑶安慰她。
　　“不小了，也二十出头了，我妈担心他整天跟那些搞乐队的混在一起再学坏了，吸上毒什么的，这不叫我带过来，说好歹找个临时工干着也行。”苏青衣跟沈君瑶两人无话不谈，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我刚跟团长说找个没台词的角色给他试试，团长同意了，明天我就带他过来。”

　　“那你儿子怎么办？”沈君瑶也是个操心命。
　　“送到邱杨那儿看着。我们家儿子以后就得吃百家饭长大，皮实。”

　　“你可真忍心！”
　　“那怎么办？这我都选不上主角了，你知道吗？《白毛女》让我演张二婶，根本就没几句台词。”

　　“那谁演主角了？”
　　“舒梅！”苏青衣正说着，舒梅从练功房里走出来。

　　沈君瑶看见了赶紧努努嘴。
　　“青衣，你回来了？”舒梅看见苏青衣笑盈盈跟她打招呼。

　　“嗯，练功去了？”苏青衣客气地回应着。
　　舒梅哪壶不该提哪壶地说道，“是啊，这不要唱《白毛女》了吗？时间紧，任务重，团长说要你唱张二婶，你知道了吗？什么时候跟我们一起对对戏？”

　　“知道了，刚才跟我说了，我的词不多，不着急。”苏青衣气得直想翻白眼。
　　“剧本你拿到了吧？”

　　“拿到了。”
　　“那欢迎你归队！”舒梅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你们聊着，我先走了，台词太多，还有舞蹈动作，我还要勤加练习。”这话说着是谦虚话，在苏青衣看来就是在赤裸裸的炫耀，她以笑了笑回复了舒梅的话，心里酸楚楚的，感觉被欺负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沈君瑶并没有注意到苏青衣的情绪，望着舒梅的背影，所展现出的纤细的的腰枝，感慨说，“她可真瘦。”
　　苏青衣转过来，“闭嘴，闭嘴知道吗？”
　　沈君瑶好心安慰她，“怎么了？你也没胖多少！”

　　“一听你说这话我就生气，我是没胖多少，我还刻意控制饮食，坚持运动，可是生完孩子后身材恢复起来是真的慢，昨天去邱杨那儿吃饭，他说我胖，不给菜放盐，准备个什么低盐的酱料给我蘸着吃，今天一早，范团长还说我胖了不少，结果只能演个张二婶，我气死了。”苏青衣把她的委屈都抱怨给沈君瑶听。

　　沈君瑶听着想笑但是还要忍着，帮着苏青衣说话，“那个我想邱杨也是为了关心你，范团长也是一片苦心，想你先演个配角过渡一下，别生气了，谁还没有个起起落落呢，咱还得了个大胖儿子呢。”
　　听了安慰，苏青衣感觉舒服些，确实谁还没有个起起落落呢，她苏青衣暗暗发誓有一天一定会重回主角的宝座，“你这样说我还觉得舒服些。”

　　沈君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邱杨怎么这么烦人，少吃点盐能减多少？”
　　“所以说我才生气。”苏青衣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等下，然后回到座位上在包里拿出了邱杨给的优惠券，拿来给沈君瑶说，“这是邱杨他们餐厅搞活动，优惠券，你看你需要吗？可以拿几张备用。”

　　沈君瑶拿过来跟苏青衣说，“他奚落你胖，还帮他发优惠券？”
　　“我还指望他偶尔帮我带孩子呢。”苏青衣想着等价交换也不亏。
　　“优惠力度还挺大，那我不客气了。”沈君瑶平日里应酬不少，跟广告商的接洽，约个专栏作家什么的。她跟苏青衣去过一次，感觉那里的氛围适合商务洽谈。

　　“别客气，给你半沓，别人我还不知道给谁呢。”苏青衣撕了半沓给沈君瑶。
　　“这个有期限吗？你给我这么多，用不了浪费了。”
　　苏青衣拿着剩下的半沓仔细看看，“三年期限呢，慢慢用。”
　　“那我不客气了啊！”沈君瑶把给她的半沓优惠券放进了口袋里，苏青衣怂恿她，“多去几次，把他迷上，我也可以嘲笑他。”

　　“你可算了吧，我占点儿小便宜就行，你们家那是高富帅，风流
　　倜傥，万人迷似的，你看看我？”沈君瑶抻抻自己的碎花衬衫。
　　“放心，你有你的可爱。”苏青衣捏捏沈君瑶的脸。
　　“我可没有那个春心，也少来荡漾。”沈君瑶也捏捏苏青衣的脸。

　　“哎呀！青衣回来了啊？小姐俩儿这儿干嘛呢？这么亲热呢？”一口东北音铺面而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沈君瑶的同事刘向。
　　苏青衣说，“回来了，欢迎刘大记者大驾光临。”
　　沈君瑶问，“你干什么来了？”

　　刘向顺势坐了下来，背对着练功房和办公区，“我这不是看副社长出来许久没回去，也出来看看么。”
　　沈君瑶没好气地说，“你盯着我干什么？”
　　苏青衣看着刘向抻着脖子，一双小眼睛四处踅摸就知道他为谁来的，“我看他那不是盯着你，你看那小眼睛不知道盯着谁呢。”

　　刘向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哪有，我是跟着副社长走。”然后又看向苏青衣说，“哎！胖了！青衣可没少胖啊！”
　　苏青衣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戚戚地问，“胖的多吗？”

　　刘向没眼色地说，“这脸都圆了，还用问我？”
　　苏青衣说是吗？我去看看，然后走开去座位上拿镜子。

　　沈君瑶看着刘向说，“别看了，我坐这一早上了也没见着，看你脖子都赶上弹簧了。”
　　“哪有！没看见啊？”刘向起身拿纸杯给自己接了杯水，坐了下来。

　　苏青衣出现在刘向身后说了句，“哎！晓艺！”
　　刘向立刻回过头去，由于动作太快和突然间思绪凌乱，手中的水洒了一身，没发现自己想找的人，愣着望向苏青衣，“哪儿呢？”
　　“没有，就是试试！”苏青衣坐下来照镜子，自言自语道“胖得很明显吗？”

　　“你说你，可真是！”刘向站起来抖裤子上的水。
　　“试出来盯着谁了吧？”苏青衣放下镜子，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抖裤子上的水。

　　沈君瑶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拭，笑得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