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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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只手交迭在一起，脸上止不住笑。
唱歌好听就算了，为什么连说话的语气都这么戳她。朴书恩抬头看他，心里满意的不得了。视线向下，她收回手，顿了顿说：“你鞋带开了。”
田柾国顺着他的话低头，右脚鞋带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散开了。
他略带急促地蹲下，捏起鞋带，之间刚触碰，感觉到女生准备要离开，强忍住害羞，鼓起勇气一连串地说出自己的请求：“书恩xi，或许，可以交换下联系方式吗？”
在对方蹲下，因着自己穿着裙子的缘故，脚稍微朝边上靠靠却被误以为要走的朴书恩麻利的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看着手里好友位多出来的人，她对上田柾国的目光，或许是田柾国太过紧张，朴书恩看着他，安慰性质的露出微笑，半开玩笑道：“私人联系方式是只给我了，还是其他人都有。”
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语气，田柾国以为她在介意，赶忙解释：“我没有随意给别人的，而且我换联系方式一定会和你说的。”
朴书恩拿手机半遮着脸，笑道：“我知道啦，那说好了一定要和我说你的联系方式。”
田柾国点头，嗯了声。
还想说些什么，朴书恩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吓了两人一跳。朴书恩接过电话，也许是有人在催她什么，她一边回话，视线一边扫过田柾国：“我先走了，家里面派了车过来。嗯，我知道了姑姑，嗯，好的。”
；烈日炎炎，虽然有话想说，但也不打算耽误亲故的事情，田柾国尽量用轻松地语气开口：“亲故呀，我先回去了，哥哥们还在等我。”
朴书恩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楼道的阴凉处站着几位和他穿着相同的人，正勾着头往他们这边看，触及到她的视线，几颗蠢蠢欲动的脑袋又嗖的下缩了回去。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也不早了，没多说，点点头简单和田柾国道别就准备离开。
转身走了几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想转身看看的冲动，当然她也这样做了。被看的对象愣了两秒，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手放在胸前朝她小幅度摆手告别。
他是那种脸廓很利落干净的长相，又大又圆的眼睛，高鼻梁，看着就是一个甜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加上门牙稍长，看起来就想一个小兔子。
后来朴书恩再回忆起2015年他们初见那天，首尔处处都美，但她想到的见过的最美的风景，好像总是这一帧。
那天她并没有听长辈的话立刻回家，反而让司机带着她，到了晚上时间才进家门。
朴书恩背着挎包下车，刚进门就有佣人弯腰地上拖鞋，接过她手里的包：“小姐回来了。”
闻言，正坐在沙发上和高考协调员交谈的朴母缓缓放下手中端着的咖啡杯，调整下坐姿，等着女儿进来。
转过玄关，朴书恩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朴母和高考协调员，他恭敬地鞠躬招呼：“我回来了。”
朴爷爷是个极其注重礼仪的人，即使是家人间也必须使用敬语。
朴母年近四十，因为皮肤管理的好，几乎没什么皱纹，柔顺的黑发整整齐齐的规整在身后，脸上略施淡妆，穿着白色真丝衬衫和深紫色半裙，温柔又不失气势：“书恩回来了，快过来，今天妈妈才知道你昨天发表成绩，我特地请了李老师过来给你做成绩分析。”
高考协调员冲朴书恩温和的笑，但里面并未夹杂讨好的意味，因为她很清楚这个家她的主要负责对象是朴家的大家长而不是朴书恩，他也只是一个听话的执行者而已。
朴书恩走到朴母身边，朴母笑着握住她的手，眼里暗含期待：“书恩，成绩怎么样？”
“是不是全科满分，一等？”
朴书恩低头和朴母对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场的所有人清楚听到：“没有，是二等。”
闻言，朴母握住朴书恩的手一下子僵住，而后像是失去了力气，松开，又缓缓垂落，原本温柔的眉眼也渐渐冷凝，眼里的期待变成焦躁，声音有些尖锐的质问：“二等！你为什么这次会得二等，你在搞什么，你到底用没有用心做！”
这话并没有震慑到朴书恩，也没能让她因为觉得辜负了长辈的期望而感到内疚，反倒是让一旁的协调员有些坐立难安。
因着这次朴书恩没有拿一等，反而害的她也被连累。
朴父朴母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朴书恩靠上SKY名校之首的首尔大，毕业后进入自家财团好让老爷子把资源更多的分配给她们着一房。
其实以朴家的条件，完全可以像三星李家那样把孩子全部送出国。可三星李家嫡系一脉独大，而他们朴家朴父还有个弟弟，朴老爷子更是放言希望下一任继承者完全接受韩国文化的教育。于是，在朴父朴母对身下一儿一女考察后最终选择留下朴书恩这个长女。原因有二，一是朴书恩作为长孙女身份比她弟弟要更有利，二是朴书恩无论是在人脉还是学习上都要比弟弟更优秀，更容易把二房的小子压死。所以早在确定好培养朴书恩后，朴父朴母就要求朴书恩沿着高考协调员指定的黄金线路图，一步不差，朝着他们描绘的终点前进，不择手段，靠上首尔大。
SKY名校一般采取学综录取制，及考量学生的综合生活记录薄，包括内审成绩，论文，志愿活动，社团活动，以及校内外的获奖情况。
其他的她只需要跟着制定好的路线走就行，但内审成绩却没人能帮得了她，一等就是一等，二等就是二等，所以朴母得知是二等才会这么焦虑。
朴母恨铁不成钢，语气也毫不客气：“哈，你是蠢货吗？一直等到一等对你就这么难吗？我为什么会生下你们这两个蠢货！”
朴书恩冷静的站在沙发旁，头低着，眼神涣散，心思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朴母一时气急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理智回笼后慢慢冷静下来：“出去跪着。”
朴书恩嗤笑：“神经。”半点也没把朴母的话放心上，踩着拖鞋哒哒的上楼去了。
留下朴母看着她的背影无能狂怒，但因为有外人在勉强压抑，扩张的鼻腔已经出卖她愤怒的心情。
协调员尽量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服务过很多这样的富裕家庭，朴家是她服务时间最长的，朴父朴母是最让她吃惊的，但更可怕的是朴书恩，从一开始的平静顺从再到现在平静面容下涌动的疯狂，她很害怕这个孩子会仗着阶级去做一些残忍的事情，但这里哪有她插嘴的份呢？
上楼的时候，朴书恩看向客厅巨大的落地窗一旁的一个角落，那里原本是一处空地，后来朴父让人做了个汀步景，假山流水，四周铺了碎石和一层薄薄的青苔。
她以前是跪在那里的，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小而坚硬的石子嵌到肉里面的感觉，很痛，痛到她站起来的时候感受不到下肢的力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抗的呢？
应该是那天她和朋友贪玩耽误了一节钢琴课，晚上她跪在那，雾蒙蒙的看着餐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比她那个蠢笨如猪的弟弟优秀一千倍一万倍，为什么他们以极高的标准要求她却对弟弟有求必应，为什么要把她留下一个人面对叔叔婶婶的饥络，为什么要让她去讨好爷爷，明明爷爷很不喜欢她，因为她不是他期望的长孙。
脑海里的思想在碰撞，终于，那一晚，她第一次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从石头上站起来，第一次不顾体面和教养，把她一直看不爽的弟弟揍了一顿，第一次看到来自父母脸上的恐惧，可能是怕她真的会用手里的刀把他们带走。
可她想不到，她都这样做了，她的好爸爸好妈妈第一时间不是放弃她，而是封锁消息不让爷爷知道，日子还照旧过。但他们也怕，三人搬到另一处宅子，留她一个人在这边，没有用得上她的基本上都不会来，朴书恩觉得这样很好，她觉得自己要比之前快乐很多很多。
被朴书恩这么一打断，朴母也没了说话的兴致，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让佣人把协调员送走了。
等朴书恩睡了一觉下楼，家里又恢复往日安静的模样。她无所谓的赤着脚，跑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个苹果，连洗都没洗，吃了起来。
虽然她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但她也不喜欢被人压上一头，所以在下次考试之前，她又把精力投入到学习，至于新认识的亲故，早就被抛掷脑后。
考试结束，在看到自己成绩为一等，又看了看堂弟二等的成绩，朴书恩不削的撇了撇嘴角，收了成绩单，坐上车回家。
吃完饭，打开手机，在联系人栏下翻。
找到了——田柾国。
点进对话框，发现两人最后的对话还是停留在两个月之前，指尖无意识敲击着屏幕，发出沉闷的“邦邦邦”的声响。
在上面敲敲打打一翻，编辑好信息——
柾国，换新的联系方式了吗？
点击发送。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