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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哄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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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来,无论景时春怎么努力,秦决的兴致都不高。
虽然行为上和以前一样,甚至因为景时春刚出院更为体贴周到,可言语上话少了很多。几乎只在不能回避的时候才应上那么一两个模棱两可的字。
宋川多嘴问了一句,差点被秦决冷漠的眼神冻死,于是格外惜命地没再去招惹他。
也就许星白这种早就发现秦决心思的人,还敢大着胆子调侃他:“人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这近水楼台的还能被个外人抢了去不成?”
秦决倒是理他了,不过也就是个没什么温度的“嗯”。
其实放在平时秦决也不至于使这样的小性子,虽然他确实有点吃醋。好吧,他承认是非常吃醋,可他更是个习惯常年用理智压抑欲望的人。
更何况景时春的处理也十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给足了他安全感。
只是祝杰听说了早上这事,在景时春恰好不在的一个课间颠颠地跑过来看他的热闹,结果热闹没看成反而被他塞了一嘴狗粮。
于是他就给秦决提了个主意,“没听过一句话吗?女人越作,男人越爱。这话虽然有以偏概全的嫌疑,但适当的作一下有助于增进感情。”
秦决目光怀疑地看着他,半信半疑地反问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祝杰已经练就了一身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本领,张口就来:“不信你就试试,就你这种闷骚款的,一作一个准。保准骗的人围着你哄。”
“呸,说什么骗呐。”祝杰假装掌了一下自己的嘴,改口道:“那叫小情侣间的情趣。”
一个恋爱零经验给一个恋爱预备役支招,主打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于是,秦决也就半推半就地摆起了姿态,享受着今天一整天景时春的主动和无微不至的关注。
这种全心全意在乎他的感觉和认知让秦决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两人推着自行车慢慢往校门口走去。
出了门,秦决长腿一迈,正准备跨上自行车。
突然被侧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拦住了,景时春捏着他车把上的刹车制动。
秦决疑惑地看了过去,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们推着走一段路吧?”景时春问他。
“好。”秦决依言下车,正要往前走,却发现景时春并没有松开他的车把,于是问他:“怎么了?”
初冬的天总是黑的很快,才六点天光只剩下朦胧的一线,从明亮的蔚蓝色,慢慢过渡到深灰色。城市的灯光渐次亮起,投下远远的一路光影。
景时春纤长的睫羽轻颤,唇色在低气温的室外比平常浅淡,透着微微的粉色。他散开了一直绑着的金色长发,衬的一张小脸精致又可爱。不知是不是分化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了几分。
被他清泠泠的浅色瞳孔看一眼,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秦决。”景时春微微启唇,呼出的字句都伴随着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团轻柔的云朵,他声音极轻地问:“可以牵着手走吗?”
他目光期待地看着秦决,像极了一只冬日里等待被捡走急需温暖的小动物。
秦决的心激动欣喜起来,可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卑劣又贪婪地欺骗着面前的少年为他付出更多坦荡又温暖的爱意,还自以为是地以为拿捏脸对方的感情。
秦决握住了景时春伸过来的那只手,宽大的手掌包裹着他的,将他冻的发凉的指尖全部包裹在内。
于是景时春就笑了,在灯光下笑的极为好看,“回家吧。”
“嗯。”
两人牵着手,用另一只手各自推着车沿着路沿慢慢往前走,全然不在意路人看来的目光。
因此,两人也就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个靠着树的影子处,远远地盯着他们的身影。
在他们迈步离开的时候,这人狠狠吸了一口夹在指尖的烟,猩红的火星在夜色中明灭一瞬。
下一秒就被扔在了地上,被一只靴子狠狠地碾了几下。随即迈步悄悄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
秦决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忽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嗯?”景时春弯着眼睛笑着问他:“为什么要道歉?”
“我今天一直在故意冷落你。”秦决的嗓音有些低沉,认错的态度像一只威猛的狼王低下了从来高昂的头颅。
他臣服于他的爱人。
景时春翘起嘴角笑而不语,愉悦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秦决。”
“我在。”
路过一个无人的巷子口时,景时春把车靠着墙边停下,拉着他说:“跟我来。”
等秦决也停好了车,景时春牵着他的手走进巷子里。
天色已经渐渐黑沉。
景时春的心如擂鼓般震动不止,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而忐忑。秦决在落后他半步的位置,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模样,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很亮。
估摸着走到了巷子中间的位置,景时春停下了脚步,秦决也紧跟着停下。
还没动作,脚下乱了几步,被景时春一把摁在了墙上。
粗糙的红砖墙墙面和骨骼轻微相撞,带来微微阵痛。
景时春袭上前,和他的脸凑的极近,终于看清了他眼里的神色。
与秦决平静的表情不同,那双眼睛里面混杂着某些深沉压抑的东西,在此刻露出些许端倪。
那些景时春从前看不懂的情绪,也终于被他摸到了一点关窍。
“秦决,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景时春的手抚上他的脸,像世间最亲密的情人般地抚摸过他的眉眼,“说实话,我其实挺喜欢你这样的,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秦决被抵在墙上并不反抗,甚至在心里有些期待景时春接下来会说什么什么更让他高兴的话来。
“因为这说明你需要我,看不出来吗?我愿意这样哄着你。”景时春边说着情话,边凑上去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缱绻的气息盘踞在两人的相贴的皮肤上。
“你真的——”
秦决未说完的话被景时春又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封住了。
“真的。”
“秦决,在我面前你不用时时刻刻掩饰情绪的,其实我能感觉得到。”
自从上次在摩天轮上互相确定心意秦决坦言说要追他后,两人之间就没有过太亲密的举动。
秦决说到做到,遵守着克己守礼的那一套追人法则,几乎做到一个最完美的追求者能做的一切,没有表现出丝毫怨言和欲求的对他好,也从来不过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段堪称荒谬的追求期。
可这世上哪有如此完美到不求回报的人呢?
或许是分化为Omega后情绪变得更敏感的缘故,又或者是这一个星期的分开,让景时春能够有时间在每一个因为痛苦而辗转反侧的深夜里想念秦决,回忆和他相处的一点一滴。
那段时间,腺体因为反复被注射药剂而变得格外不耐痛,新的针孔紧挨着旧针孔的边缘都来不及修复。到后面几天,他夜里只能趴在伴着绵绵不绝的痛感一起休息。
在这样的深夜,回忆变成了他唯一的消遣。自从认识以来,这还是他和秦决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
那些往日被他忽略的细节如跃出水面的鱼儿终于被他发现,每次相望时不会先移开的视线和里面诱人深入的漩涡。除了极少数的几次失控,秦决心里似乎一直藏着什么秘密,让他为自己的情绪筑起坚不可摧的牢笼,囚禁自己所有疯狂的想法。
景时春贴着他的唇瓣,吐气如兰:“生气也好,难过也好,或者......吃醋?”他歪了歪脑袋退开了些许距离,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笑着说:“都可以告诉我,话要说出来才会被听见。不要怕会伤害我,你有这个权利。如果你一直让我去猜,猜错了怎么办?”
秦决被景时春几句话勾的找不着北,一见他离开,立刻追近了几分重新贴了上去,“你不会猜错,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景时春好像天生就拥有爱人的能力,秦决难耐地磨蹭着他的嘴唇心想。
听着他根本抓不住重点的夸赞,景时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语气调侃道:“年级第一的脑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我脑子笨,你教教我好不好?”
景时春这回是彻底听笑了,年级第一居然被他摁在墙上承认自己脑子笨。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秦决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唇瓣相贴,他像一只突然发起进攻的野兽,一只手摁住了景时春的后脑勺控制着不让他有机会逃跑,倾身而上的同时一条舌头如游蛇般灵活地撬开了他的齿关,长驱直入。
明明是景时春将人困在身前,可现在他却变成了被控制的那个。他虽然仍占据着优势地位,可全身的感官却被对面的人牵着走。
粗粝的舌面互相刮擦着,带来阵阵麻意。秦决一会进攻景时春的口腔,一会又勾着他的软舌回到自己的领地,啃咬吮吸。
动作粗暴的吻反而刺激人的肾上腺素不断上升,甚至隐隐期待更多。没一会,巷子里传来啧啧的水声。
忽然一户人家的二楼开了灯,莹莹灯光散落下来恰好微微照亮了二人所在的位置,就像盏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
一双猩红的眼睛藏在暗处死死盯着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偶尔分开时,会有反着光的银丝一晃而过。
他沉默地隐藏在黑暗中,陷入了自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