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姜凪水

22、冷血无情

　　面对如此险状，宋潇然立马冷静下来抽起剑撕破那鲜红的嫁衣，飞速闪避。这嫁衣明显也不是那么简单，在撕破后攻击力依旧不减，反而是不断继续冲着他来。
　　受到一击重创，他的身子显然也没有那么灵活。好在一旁的贺伽蓝及时出手，掏出了一张爆破符才得以抽身。
　　宋潇然蹲下身子，小心撕开身上的布料，露出血淋淋的伤口。伤口看起来挺深但也好在没有伤到脏器没有大碍。
　　贺伽蓝紧盯火焰燃烧的着的方向，眉头紧缩“小心，它还没除掉。等会估计还得再来。”
　　宋潇然对自己的大意十分懊恼“本以为青青消散便应该解决，没想到她只是幻境的阵眼，而非妖魔本身。”
　　“此妖魔应该是属于幻象魔一类，似乎是由已婚嫁女子在生活中不顺的怨气而生，以青青为引子促使幻象魔缔造一个完美的虚幻世界。”宋潇然解释道。
　　幻象魔在妖魔中排行为一品妖魔，很明显区区的火焰很难把它消灭。
　　说完下一秒幻象魔便用那一身红衣包裹住烈焰，迅速将其吞噬继续向他们冲去。
　　“真是难缠。”贺伽蓝手里拿着天雷符咬牙说道。
　　天雷从从空中落下，击中了幻象魔好几次。但是很明显收效甚微，它似乎并不受其影响，依旧行动自如。
　　虽然此时幻象魔的嫁衣已经烧焦残破，但贺伽蓝连下几个符也没法将其击溃。
　　“这下要怎么办？”贺伽蓝说道。
　　双方都在缠斗着，看起来实力相当。但只有他们明白此时他们作为人类，体力跟精神耗不了太久。
　　“我们可以开个结界把它围起来。”宋潇然说道。
　　“怎么开？在这里又没法使用灵力。”贺伽蓝原本残留为数不多的灵力也在村长的菜园子耗尽了。
　　“我能使用。”
　　还没到贺伽蓝搞懂怎么回事，宋潇然就一举向其奔去，手里浮现荧光的纹路迅速扩展开来包围起幻象魔。
　　结界由大范围不断地压缩果真把它抓住了，趁此机会贺伽蓝把身上尽数的符都掏了出来往里使，结界内又是爆破又是电闪雷鸣。
　　这下总归是把它除了吧，宋潇然心想着便打开了结界。
　　结果下一瞬间，幻象魔的嫁衣一下缠住了贺伽蓝的手，稍稍不甚便将他卷入其中。此时贺伽蓝身穿的不在是那一身黑袍，而是鲜红残破的嫁衣。贺伽蓝成为了那个消失的青青，替代她作幻象的阵眼。
　　好在这次并没有被卷入幻境中，但如今贺伽蓝双目无神似乎并不清醒。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身穿一身华贵的嫁衣似乎有些滑稽与违和，放在平时可能是一副很容易引人发笑的一幕。但此时宋潇然神奇严肃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贺伽蓝在穿上嫁衣的那一刻，宋潇然便成了他的敌对对象。他身上原本的利器全使在宋潇然身上。
　　宋潇然自己身上还带着被幻象魔捅破的伤口，还要一边去躲避贺伽蓝的攻击。
　　只见贺伽蓝一抬手，天空电闪雷鸣道道天雷从天而降，落入宋潇然的身旁。
　　“你醒醒！”宋潇然一边跑边喊道。
　　但是光靠几声话语并没有办法让他清醒，贺伽蓝的瞳孔依旧失神毫无生机，动作也只会重复地掏出符咒。
　　他的符咒像用不完那般没玩没了，又一声爆破在宋潇然的身旁响起，他也免不了因此烧到手臂，腹腔的伤口也因剧烈的运动而继续撕裂。
　　这人到底带了多少符啊，宋潇然心想。
　　在这么避开也不是办法，得让贺伽蓝跟幻象魔彻底分开才行。宋潇然咬咬牙改变主意反而主动迅速靠近贺伽蓝。方才伤了左手的手臂，但右手还能动，他忍痛抽出洛晴极力靠近贺伽蓝在他的面前划拉一刀，成功划破了他胸腔嫁衣的布料。
　　贺伽蓝也似乎因此清醒了一瞬，看到宋潇然这狼狈的模样微楞问道“你怎么浑身是血？”
　　宋潇然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脖颈就被贺伽蓝踹住收紧，无法呼吸。果不其然贺伽蓝又恢复了那副迷茫的模样。
　　宋潇然被憋得脸蛋发红用着残存的氧气，从咽喉挤出一丝力气说道“贺伽蓝你醒醒。”
　　贺伽蓝完全没听见，只是一味的想要杀了他。

　　就在宋潇然感觉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一把剑穿破了贺伽蓝的腹腔。这把剑他很熟悉，正是师兄的玄武剑。贺伽蓝因为受伤一脱力松开了宋潇然。宋潇然还没缓过劲眼睁睁的看着师兄对着贺伽蓝又是一剑。
　　鲜血刺红了宋潇然的双眼。
　　唐世德不知道从哪而来，下手也狠厉，为了除妖魔毫无在意身下是人是魔。
　　“师兄，住手。他只是被妖魔附身了。”宋潇然艰难地说道。
　　唐世德冷冷瞥了他一眼嘲笑道“那又如何。”
　　“既然他被妖魔附身说明他们便连在一体，只要他还有一丝能力便会继续攻击，倒不如死了干脆。”
　　“此前我们已经跟幻象魔进行了一番缠斗，想必如今它已经是强弩之末才是，何必如此。”宋潇然说道。
　　原本这嫁衣又是火烧又是电闪都无法消灭，如今靠剑便能撕破就足以说明这一切。
　　“哼。”唐世德冷眼看着他的狼狈的模样，不再管他。
　　好在他也并非要杀了贺伽蓝，直接用剑把嫁衣撕碎，取下那一颗发冠上的灵核端详了一番说道“本以为这妖魔有多强大才让他们回灵山求救，看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他便把灵核收入囊中，低头看向浑身是血的宋潇然丝毫没有帮助的一丝反而是冷漠又有些不甘的说道“师父他说很担心你要你早些回去，此事我会禀报给师父的。”
　　既然妖魔已除，唐世德也不再此多加逗留，直接就要回去了。

　　苍茫的雪地里，独留两个被重伤的人。按理说妖魔已除，贺伽蓝应该要醒了才是，但此时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伤口不断渗出血，脉搏也缓慢而微弱。
　　师兄的两剑倒是比妖魔还狠，宋潇然苦笑，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一股生气的劲。哪怕是迁怒于他，这次也实在是过分了。
　　但是现在更为重要的是要给贺伽蓝疗伤，宋潇然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眼前一片片泛黑。他努力架起贺伽蓝，一步一步踩在绵软而冰冷的雪上。
　　嘴里呼着白气对着背上的贺伽蓝说道“坚持住，不要死。我现在就带你去治疗。”
　　一路上，宋潇然一边给他输送灵力，一边背着他回去。
　　等到站在村门口，宋潇然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双膝一软瘫倒在了雪地里昏了过去。

　　醒来之时，宋潇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壁炉还烧着火整个室内非常温暖。
　　在他面前一个青衣女子正在大锅面前熬着草药，瞅见宋潇然睁眼眼睛便惊喜说道“你终于醒了。刚才看你们俩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大家都吓死了。”
　　宋潇然头还有些疼但还惦记着一件事便对她问道“贺伽蓝怎么样了，没事吧。”
　　“你那朋友比你严重一些，但也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因为受了妖魔的影响一直没有醒来。”女子说道。
　　她这话让宋潇然不自觉的警惕了一些“你怎么知道妖魔？你是什么人？”
　　“真没礼貌。我姐姐可是救了你们耶，连句感谢都没有就算了，这是什么态度？”同样青衣的男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拿着碗勺说道。
　　“思故别闹。”女子有些责怪的看着他。
　　紧接着看向宋潇然“我是齐悠悠，他是我的弟弟齐思故。我们都是医谷的弟子，此次前来北域之地是为了找寻一种叫冰花的药材。”
　　齐悠悠接过齐思故递来的碗给他倒上了一碗药。
　　宋潇然闻言才放松警惕接过那碗中药往下灌。
　　“好苦。”宋潇然平日相对更爱甜食，对苦味的东西相当敏感，立即皱起眉头。
　　“苦口良药。”齐悠悠说道。
　　“虽然在北域之地没什么灵力，但是我跟弟弟还是合力把你的伤治好了，不过我们现在已经与常人无异便是了。”齐悠悠叹了口气。
　　宋潇然掀开被子，抚摸上自己原本的伤口，果真是愈合结痂了连绷带也不需要缠。心里不自觉感到好奇说道“你们竟然有如此技术，果真厉害。”
　　“那是，我们医谷在医术上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齐思故有些骄傲地抬起头。
　　“只是针对灵力造成的伤口才能那么快愈合而已，但是说来也奇怪，你那朋友的伤我是怎么都没法疗愈。他是因别的缘故所伤的吗？”齐悠悠问道。
　　宋潇然苦笑“是的，他那是剑伤。”
　　齐思故不自觉的看向了他的配剑，神情有些古怪心里已经上演了一出两男夺一女的戏码。
　　“难怪，普通的伤口我们是没法用灵力治疗的，我也只是用了一些止血膏药跟一些草药给他紧急处理，保证他的伤口不会恶化。他得慢慢静养疗伤才行。”
　　说完齐悠悠确认他的状态提醒了他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等众人都回房休息后已到了深夜，月色正浓，宋潇然却无法入睡。他的眼里浮现的是贺伽蓝被师兄一剑刺穿胸膛的那一幕。鲜血浸染了嫁衣，点滴落入雪白的地面上。那般刺眼，那般痛苦。不知为何宋潇然久久无法忘却。那一刻他的心脏像停止了跳动，浑身鲜血冷却不可动弹。在某一瞬间他很想杀了师兄。好在贺伽蓝还活着。
　　他知道贺伽蓝就在隔壁的房间沉睡着，趁着无人宋潇然打开了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