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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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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马车，从大路上，离开了绿林苑。
“春芳姑姑。”
她正将晾晒的盖被往回收呢，听着我说，便瞥来一眼。
“灿惊蛰，你又要作什么妖？”她说，“再说如今我们已经是主仆，让我注意些方寸不是？你要着人来惩罚，开口就是，别一副甜腻腻的样子，倒我胃口。”
我笑笑，“并非这些。”我说，“我从绿林苑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外面，要是有人来找，您就替我注意着一些，别错漏什么了。”
“如今，还能有人来找你？”
“这您不用操心，只需要替我注意着。”
那人找来，就是在三日之后，大抵他们是才想到这个办法，我从绿林苑回来时，也是已经足够张扬。
春芳姑姑替我绑好了伤口处的药片，我才起身去往前厅。
张大人对于这件事，当然是最求之不得的，即使平日里，他们作为对头，此时，也是藏不住的笑容。
“惊蛰，这样的办法最好了，你说呢？”
张大人看向我。
“当然好。”我瞧向他，一会儿才开口。
“不过……怎么不见于家小姐来？”
“她在外面，我们商量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让她进来呢。”于大人说。
“是。”
我笑了笑，“我们一同在茶会，她对我，很照顾，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单独谈谈。”
“惊蛰……”
“之后，我也才知道。”我转头看向张大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是好事。”
“惊蛰。”
张大人将身子压向我那面。
“这件事这样处理最好了，既能保得住你的清白，也刚好解了于家的燃眉之急，一举两得。”
“你此时再分不清楚轻重缓急，搅黄了这件事，到时候，就不止是你和于家遭殃，张家也是，如今，这天上，是掉下来这么一个大好的时机，你之后再要解决，这样的机会，往哪里找？”
“这事儿能黄了吗？”
我不注意着自己的声音。
“于大人当然不希望这件事黄了，是吧。”
“是是。”他说，“就是促成最好，张小姐要是想见她，我就将她叫进来。”
我自然是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在门口的于林晚。
“不必了。”我站起身说，“既然你们是长辈，哪有为我让地的道理，我自己过去见她吧。”
“惊蛰……”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这话，是说给张大人的。
春芳姑姑将门打开，我就瞧见了于林晚。
“于小姐，跟我来吧。”我说。
于林晚此时是双眼溜圆，她想说些什么，之后，就是一个白眼。
“于林晚。”他父亲开口。
她并没有站直身子，反而低下去一些。
“和张小姐去，人家说什么，你都答应。”
此刻她看着是不会说出别的话来。
“是。”她说。
春芳姑姑先在前面的长廊上带路，于林晚跟在我身后，半晌不说话。
“灿……灿惊蛰，你要干什么？”她说。
“灿惊蛰。”
她该来拉扯我，只不过，这样的举动，是出现在已经来到我的院子里时。
我转身，“于林晚，你要是选好了在这里说，我也没意见。”
“你……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害怕吗？当日要买凶杀人时，你可有想到过，我的鬼魂这样带着你，才是真该害怕的。”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存心要害我们家是不是？”
“于林晚，别忘了，这件祸事，是你自己闯出来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
于林晚后退两步，说这些话时，双眼都被湿润。
“那日，你在茶会上，当众打我的那一巴掌，想必，还是让你记忆犹新。”
我瞧着她的面容说:“这些日子，恐怕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想让我与你家统一口径，便再将这一巴掌，再当众打回来。”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瞧瞧，我灿惊蛰，是不是宁死不屈之人。”
“你……”
“于林晚，趁我还没发火，你最好别让我变成疯狗，撕咬你家才好。”
“我……”
半晌之后，于林晚才开口。
“我如今，也去不了茶会，大王使下了令，在我们家的事没被解决时，不要靠近茶会。”
我瞧着她，无论是她的人，还是跟在我身边的人，都不动。
“是真的。”她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茶会上的王使们。”
“上天对你，是真的爱佑。”我说。
“那便现在，当众打出来吧。”
“我……”
“你……打了，就会与我们家统一口径了，是吗？”
我不回答。
“好……”她说。
我们再这么站着。
“我不动手。”我说，“我不像你，对这事，有发了疯的执念。”
这会儿，是我走在廊上最前头，她们在我身后走，而……
于林晚的两个巴掌，是她自己，落在她自己脸上了，我……
我想到，我的报复心，确实是这样的重。
前厅里，我向于大人提了一笔钱，又作为补偿。
之后，我与于林晚牵着手，去了聚集着最多人的地方，还有一些和文书有关的，我们亲口说明，官府那边，当然也少不了。
这件事，也终于是尘埃落定。
我轻轻醒来。
“才睡了两个时辰。”
春芳姑姑此时刚好进来，也不知道是要在我屋里哪个地方，来添一些水。
“是。”
我说着起身。
“是有些迟了。”
她叫了人进来，就为我梳洗。
“麻烦你们了。”我说。
“是麻烦。”春芳姑姑回答，“我们府上，主子与奴仆，也没有几个人，是像你一样，得在白天，这太阳最烈的时候休息的。”
“估计，你们茶会上，也没有。”
“我最近想起来的一些里，也没有。”
春芳姑姑瞧着我，连她在一边添水的动作也停了。
“我是说，我方才，又梦见茶会了。”
“如今你的事，也是全部了了，你打算何时回茶会去？”她说。
“我……我想，这次的茶会，离结束还早呢，别的也就算了，但王城里的，王上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的事是了了，然而……我想出一趟王城，等几日再回来。”
“出王城？王使会让你离开吗？”
我笑笑，“我是何许人也，王使不会那样将我放在心上的，之前那事最大的时候，都不一定为我这样上心。”
“现在，恐怕是我去不去茶会，都没有什么了，反而不去最好，遂了他们的愿。”
我带着画像，还是花了两天时间，在那些巷子，在大街，询问找寻，然而，哪里有那对夫妇的孩子。
于是，在我下船瞧见他们时，我心中便愧疚。
我将自己找寻的经过告知他们，孩子的父亲却是一时之间难以承受，仰头便昏了过去。
我跟着那位妇人一起，将他带去了一家医馆，垫付了医药的钱，再等他转醒之后，我才起身离开。
又有人，拿手指碰……
是挖了挖我的肩。
我转身。
一只手在我眼前，“还钱。”她说。
“风……摇？”
“是你姑奶奶，赶紧还钱，不然，别怪我……”
我将从于家那里得到的钱，给了她。
“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不会是从哪里抢来的不义之财吧？”
风摇的衣裳上，布着一些泥土，大概，她是在做活的时候，恰好看见我才跟来的。
“左右我已经还了。”我说，“你要是觉得是不义之财，扔了，或是要交到官府，都随你。”
“你……”
“这脾气却是没有一点改变。”风摇在我身后说。
“大哥。”
“怎么还是你？”
我笑笑，伸手递他两本本子，“之前听你说，家里孩子是要学习的，我在王城里走时，刚好看到这些，就随手买了下来，我都翻阅过，大概只有一些字，孩子是看不懂的，毕竟是像我这样的人，都看懂了大半。”
“这……这怎么好……”
他先是搓着手，又在衣裳上搓手。
“无妨。”我说，“反正也是顺手，只是两本，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王城里的东西，定然都是最好的，肯定用得上的，只是……只是这你付了多少钱？”他说着，终于是双手接过我手里的本子。
“王城里的孩子，一定也都是……都是在学这些的。”他说。
“在不在学这些，其实我也不清楚……”
“我将钱给你。”
他讲本子抱在怀里，就在衣裳里摸索。
“钱是用不……”
说实话，我让这人吓了一跳，可仔细看时，才看出那是白莲姑娘身边的小白姑娘。
“你……”
她本是要跑出门去，看到我时，却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她的面色惨白，身上的衣裳也有些脏了，而额头上那些碎发，大概也是因为她已经有几天没梳弄过了。
出事了，我想，这是当然的，只是……
是我阿姐出事了吗？
“小白姑娘，这是怎么……”
“灿惊蛰。”她说。
“是……”
“快……”
她抓上我的手腕，往里迈了两步，而后又停下，又带着我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
“是白莲姑娘出事了。”一边的大哥开口告诉我，“是几天前的事了，如果现在还没醒的话，恐怕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