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搅碎万世梦》青公主

8、第 8 章

　　庆锡改用疯魔鞭法，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抹疯意弥漫了脸上。他的招式凶狠无比，左一鞭右一鞭，都没有打到赵师爷身上。

　　看似没有效果，恰恰这套疯魔鞭正是克制赵师爷的步法。

　　赵师爷步法精妙，叫做梅花拳八方步，号称导虚之法，变化多端，让对方摸不清你的方位。行步时，忽左忽右，前冲后撤，看似往左移动，一鞭下去，却往右移动。庆锡一鞭落口，再而鞭鞭落空。那疯魔鞭的落鞭毫无章法，随意出鞭，左一个榔头右一棒，打得乱七八糟，赵师爷无法知道落鞭在何处，只能退后。这仿佛派出两只大军，一左一右，压缩赵师爷地盘，逼进到一个角落中，到时候，赵师爷将无法躲闪，一鞭便能打得赵师爷骨折筋断。赵师爷已经明白庆锡的用意，后面有两棵两人环抱的大树，一左一右，正好有一个角落。庆锡正是逼迫赵师爷退进角落。如果继续退后，无疑是走到死路。如果上前进攻庆锡，也是死路。庆锡无论用连环鞭，或者疯魔鞭，每次攻击时，一鞭攻击，另一鞭埋伏于侧。如果赵师爷格挡，或者反击，埋伏的一鞭立刻杀将过来。此刻，赵师爷步步后退，暂时没有危险，但是险象环生。

　　赵师爷使用八方步，左突右冲，想脱离庆锡的圈套，但是被庆锡疯魔鞭逼了回来。赵师爷情急之下使出“激将法”，大声喊道：

　　“傻大个，你的鞭子打歪了，你想打我，就往头顶上打。”

　　“是不是你怕了，哈哈，怕你打不着，来来，往头顶上打。”

　　“又打偏了，我把身子立定，怕你打不着，哈哈。”

　　“你的脑袋是不是疯了，两只眼睛也瞎了，一定是疯了，哈哈哈。”

　　……

　　不论赵师爷说什么话，庆锡充耳不闻，继续用疯魔鞭逼迫赵师爷。渐渐地，赵师爷只差一步便进入两棵树的角落中，焦急万分。

　　在风雪中，响起了一阵童谣声：

　　“妖怪拿两鞭，好像是门神，挥来挥去打不着。

　　姥姥唱大戏，妖怪打不着老姥姥，

　　哥哥哭洼洼，妖怪打不着大哥哥，

　　妹妹要吃梨，妖怪打不着小妹妹，

　　妖怪出来掐屁股，妖怪变成了小鸡鸡。”

　　原来是张从富大声在唱，声音越来越大，还有几个小村民跟着他一起唱。

　　张从富回到亭子，看到赵师爷和庆锡搏斗。庆锡施展疯魔鞭，赵师爷使出激将法，但是庆锡一直不上当。张从富心想：“我从来听说要打我的头的，很奇怪的，难道这是赵师爷的某种拳法嘛。”他不懂赵师爷的意思，但是顺着赵师爷的想法，编成童谣，唱出来。

　　在风雪中，只有清脆的童谣一遍遍响起。庆锡不想听，但是耳朵却偏偏听到，而且还落在心里头，还变了一种旋律在脑海里回荡和重复。听到什么，变成童谣；说出什么，也变成童谣。

　　在经过童谣轰炸后，庆锡实在是忍受不了，暗叫“我不是小鸡鸡”，不听格图恳指挥，奋起全力，举起钢鞭，直踏中宫，向前面劈下。

　　“激将法”成了。

　　知道钢鞭的落处，赵师爷有无数的方法避开。

　　看到庆锡已经全力出手，赵师爷不再后退，躲开庆锡的锋锐，使出虎扑式的“白虎出洞”。

　　“虎扑式”是梅花拳一套拳路，以梅花拳的“大式桩”为基础，练肺练气。出手时光明正大，阳刚威猛，直接从敌人正面攻入，近身拧心肘，肩膀靠，双爪摔拿，双手掌击。

　　只见赵师爷飞扑，欺入近身处。庆锡的埋伏于一侧的一鞭终于捅向而来，赵师爷的“白虎出洞”没有用老，立刻压低两条腿，如同猛虎蹲坐藏身，躲开一击，这叫做“收放自如”。赵师爷倏然一跃而起，推掌踢腿，击中庆锡的两只手腕。庆锡的双手不自主的松开，两根钢鞭掉落下来。赵师爷趁势斜身，使出“穿身步”，从腋下穿过，来到庆锡的身后。

　　梅花桩一般不要拦截架打，而是闪化为上，见“门”即入，直摧敌身。此刻，赵师爷双掌拍中庆锡的背心。

　　庆锡刚脱下战袍，没有防御能力，身子像草捆子一样，直飞出去，噗通一声，摔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不待将军反应，赵师爷立刻跪下道：“将军大人恕罪，原谅草民一时不慎，将对手推到雪地上。”

　　赵师爷低下头，不知道将军的脸色如何，也不敢抬头。这时候，一片安静，没有人吱声。将军大人的侍从官被打败，谁都不想犯霉头。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将军开口说话：“你的功夫不错，小孩也不错。”

　　说罢，他便离开亭子，又回到史家。

　　……

　　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大，相隔十步就瞧不清楚人影，耳边都是喳喳的雪花落下的声音，说不准明天要下更大的雪。

　　等候多时的侯乡长走到大堂里，奉上三千两白银。

　　一会儿，门打开，侯乡长得意洋洋离开，不知道从将军得到了什么好处，临走前还白了史保长一眼。史保长没有和侯乡长理论，他正在想着自己的事。他在大堂门口徘徊许久，来来回回踱步，狠狠心，推门进入大堂，跪下奉上一千两白银。将军笑道：“史保长，你在做什么？”

　　史保长谄笑道：“将军大人，这是我的心意，请大人笑纳。”

　　将军想了想，道：“现在的雪越来越大了，想必流民也不好过吧。”

　　史保长惊道：“将军大人，果然聪慧，佩服佩服。”

　　将军笑问：“那你有何事告诉本将军？”

　　……

　　将军执意要离开，命令旗兵用绳索捆绑难民，往村外出发。

　　赵师爷看着难民的背影，愤愤道：“将军说话不算数，一天都不够便离开了。”

　　张老爷在卧室睡了美美一觉，回到大棚，发现难民被旗兵带走了。他对赵师爷说：“现在雪越来越大，说不定还会下四、五天。如果难民留在大棚里，挨上四五大雪天，他们会怎样？”

　　赵师爷道：“当然身体弱的会死掉，但是他们跟着将军前往山东，死掉的更多。哎，有人不愿让难民死在此村，让难民快快离开。”

　　张老爷叹道：“是啊。但愿他们能逢凶化吉，绝处逢生。”

　　在旗兵捆绑难民们时，没有在意难民的人数，四个小难民离开，似乎并不是大事，当然也不会禀告给将军。

　　张从富把小难民的遭遇告诉了赵师爷，道：“他恨我给他的粥碗，恨我给他的毛毯，恨我给他的馒头，真得恨我，但我想帮帮他。”

　　赵师爷深思良久，道：“师傅解惑授道，我却无法解惑，也许这个问题对我也是最难的问题。小难民不是恨你，而是恨你生于富裕家庭。一个人的出生境遇不同，有的是富甲一方，有的是贵族亲王，有的是贫穷乞丐，有的是贱民下民，甚至是一只狗，一只猫，一只蝼蚁。从富心善，同情他们，却没有办法拯救他们。天下之困难之事，莫过于此。不过我有一个方法，但是无法用简单的话说，你慢慢知道了。”

　　他不到三十岁，正在壮年，智慧和武功处于最巅峰，然而他也没有办法解决。可想而知，这个问题是多么难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