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搅碎万世梦》青公主

12、第 12 章

　　“哈哈……哈哈……”

　　邹克让心想我们在谈论正事，竟然有人大笑，真是可恶。他回头一看，发笑者竟然是老祖师爷。

　　老祖师爷不理睬邹克让和赵师爷，对张从富道：“好玩好玩，你不会练拳法，那我教你一路五势梅花拳，怎么样？”他不待张从富的反应，伸手一推，张从富横着飞出去，落在内堂的中间。这一手力道不重不轻，恰恰好好。

　　老祖师爷身影一晃，便在张从富身边出现。这招身法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快得看不清楚。

　　老祖师爷伸手一拉，抬腿一踹，张从富在老祖师爷的拉踹下，摆出了梅花拳的“大式”来，道：“教你五势梅花拳，我拉着你走。”

　　五势梅花拳是一种简单的拳法套路，也叫做“架子”，也叫做“四门五势八方”。四门者，分为四个区域，前左，前右，后左，后右。五势者，梅花拳有五式，分为叫做“大式”、“横式”、“撕式”、“小式”、“败式”。八方者，即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八个方向，坎离相对，坤艮相对，兑震相对，乾巽相对，四正四隅，如果在算中心一点，就叫做“九宫”。

　　将五式连起来，将四个区域、八个方位都要走完，循环往回，左右互换。招式之间的变化可以使用八方步，或行步法，这一套拳法叫做“五势梅花拳“。

　　八方步懂得“虚”和“重”，在迈步时，一脚虚，一脚重，有虚有重，左重右虚，左虚右重，如果两腿都平衡，步法滞涩。走起来，阴出阳入、阳出阴入、总搅四面、支撑八方，所谓八方是也。

　　也可以使用“行步法”，有三种步法，分别是摆法、扎法、撤法。摆法为左右横移，纵横捭阖闪击之法。撤法为撤步之迅速，引进落空之法。扎法也是指东打西，变换身形，变换方位。拳谱曰：“行动忽忽似猛虎，站住稳如泰山同”。

　　老祖师爷迈步，伸手拉着张从富，张从富被老祖师爷拉着东倒西歪，前俯后仰，老祖师爷时而哈哈大笑，时而说一些气法口诀：

　　“哈哈，全身放松，松肩松胯，注意呼吸。五势之变化则本阴阳之理，太极之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

　　“任他勇猛气总偏，此有彼无是天然。直截横兮横截直，一气摧二二摧三，任他滑快归远路，我守安逸自粘连。若问是甚元妙诀，只在行气一动间。”

　　“无过不及，随曲就伸，刚柔相济，步随身换，气随意发……”

　　“知宽知窄，随高就底，静之如山岳，按之有阴阳，无穷如天地，充实如太仓，动之似江河，行之似波浪，浩渺如江海，圆耀如三光……”

　　自打老祖师爷迈出一步时，各位师爷都认真的观摩，邹家武功第一的邹克让也是如此。他们都知道老祖师爷的功夫可不是一般可比的，步法神出鬼没，说的口诀都是气功的上乘秘诀。甚至老祖师爷拉着走的张从富，前俯后仰，姿势极为可笑，然而张从富目光紧紧盯住老祖师爷的步法，一丝不肯放松。

　　这时，老祖师爷已经拉着张从富五势梅花拳一遍了，又开始拉着张从富第二遍，但是张从富竟然把套路全部记在心头，竟然能跟上老祖师爷的步法。

　　老祖师爷哈哈大笑，对着张从富道：“好啊好啊，你的内气调运不好，你自己来。”

　　张从富便开始施展五势梅花拳，一招一式，都是刚刚从老祖师爷学会的。

　　所坐的师爷纷纷赞叹：“没想到他一套拳路都没学过，竟然从老祖师爷学到。”

　　“张师爷，我们学梅花拳可没有像他这么顺利。当时我可学了三天三夜。”

　　“小赵早就说过他的天赋好，没想到好到如此。而且他的体内已经有浑厚的内气，只是不会运用而已。”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邹氏大宅子，教他的是老祖师爷。这小子真有运气啊。”

　　“大家都别说了，小兄弟体内已经有内气，但是运用不得体，恐怕有性命之忧。”

　　赵师爷也意识到危险。张从富模仿老祖师爷的姿势，硬生生把五势梅花拳学到了，但是他体内的气法没有完整学过，只是听着老祖师爷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口诀。如果张从富再运用真气，恐怕真得有性命之忧。赵师爷已经准备好，凝神聆听张从富的呼吸，一旦张从富真气运用不好，呼吸不好，立刻停止他的练习，哪怕要废了他三年的功力。

　　张从富对拳路和步法已经记住，正在演练，忽然呼吸节奏不稳，一股真气从会阴冲破而出，他三年刻苦努力练就的五条真气就此外泄。

　　真气互相冲撞，呼吸也急剧起来，血潮暗涌。

　　赵师爷一听张从富的呼吸，暗叫不好，立刻冲过去，不料在前面出现一个人影。他救徒心切，不管此人是谁，使用“猛虎归林”，两掌猛击，威猛赫赫。

　　另一侧，邹克让也听到张从富的呼吸有问题，好像是内气导致的，上前想要拉住张从富。老祖师爷倏然出手，两人两只胳膊纠缠一起。邹克让知道老祖师爷的功力深不可测，凝神应对。老祖师爷以神领气，以气带形，手臂忽然往外螺旋，一刹那间卸掉了对方的劲力。

　　“缠拗手”，邹克让震惊。

　　这缠拗式是老祖师爷所悟出来，有的弟子询问老祖师爷原理，老祖师爷也说不明白。除了老祖师爷外，无人能使出“缠拗手”。只要挨缠拗手，瞬间把劲力卸掉，一拳扑空，这叫做“引入落空”，然后借力打力。

　　邹克让一拳扑空，身子往老祖师爷的怀里撞。老祖师爷轻轻闪身，邹克让的面前竟然是赵师爷。

　　眼前的人影竟然是邹克让。赵师爷早就知道此人是邹氏家族武功第一，立刻力上加力，虎掌虚张，带着刚猛十足的掌力打向邹克让。

　　本来中了缠拗手，邹克让应该像一个大草包般，扑空摔倒，但是邹克让扑空后，双脚落地，身子竟站稳，心里有点奇怪。

　　这时候，赵师爷使出刚猛掌力，邹克让只能使出短打功夫，轻哼一声，使出“阴风打穴手”，握紧拳头，中指关节突起，这叫做“凤眼拳”，戳向赵师爷的肩井穴。

　　只要点住肩井穴，赵师爷的掌法也施展不了。

　　两人交手中，敌我双方内气都在活跃当中，打人如打气。内家拳的内劲如炮之燃火，如离弦之箭，陡然而至，猝然之间，一落即起，故称为点气。

　　乘势点气，能断血气之道路使不接续，能壅塞气血之运转使不流通，可以粉骨绝筋，毙性命于顷刻。

　　如果想点气，需要打出浑元劲，需要精气神合一，气血互配，以神发力，并且将身法、步法和手法三法合一一致的上乘功夫。

　　在内堂里，能打出浑元劲者，寥寥两三人，赵师爷也不行。邹克让的“阴风打穴手”能打出一半的浑元劲，也一击致命。

　　赵师爷看到凤眼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功夫，但指中蕴含凌厉的内劲，直觉很可怕。

　　他的招式没有用老，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一撮，虎掌变鹤嘴，点向邹克让的手腕。

　　这套是赵师爷最拿手的绝技，叫做“鹤嘴功”，短打功夫，基于“小式桩”，练心练神，遇敌时并发智慧，进取敏捷。

　　鹤嘴功不见强敌不用，擅长于防守。使用时，要求精神高度集中，一点都不能放松，看准对方的姿势，判断位置，一击破坏对方招式。

　　他们两人使出看家本领。阴风手威力极大，指风凌厉，出手少，但一出手，赵师爷立刻后退，使出鹤嘴功应对，接着又使出虎扑式，上前疾攻两掌。他们使出的招式根本看不清楚，身子飞快转动，越转越快，变成一个大圆球，四周能感到指劲纵横，拳风激荡，还听“吧吧”密集的撞击声。师爷和乡绅都纷纷散开。

　　那些有见识的师爷大加赞叹。

　　“哎，年轻的时候我可没有这样的功夫，更别提现在了。”

　　“一个是邹氏的真传子弟，一个是张师爷的爱徒，果然不同凡响。”

　　“邹贤侄高出一筹。他进攻三十多次，一直压制赵贤侄，但是赵贤侄却一一破坏，防守密不透风。我看没有两百招，他们不可能分出胜负。”

　　“哎呀，此生能看的阴风手，此生无憾。”

　　“咳咳，不知道今日能不能看到浑元劲啊。”

　　“怎么可能，极有可能。”

　　“你们好好看着吧，唧唧歪歪，我看邹贤侄要胜了。”

　　“难说难说，鹤嘴功尽管以防为主，但也以守为攻，拳法者，攻防之道也。”

　　“邹贤侄怎么使用阴风手？小赵为何要使用鹤嘴功？他们交手凶险至极。”

　　弟子们进行拧拳，一般使用功夫都是常规功夫，此刻赵邹二人却使用了上乘功夫。武谚语说：“拳轻掌重指要命”，他们二人已经进入生死斗中。

　　四周的师爷也感觉到这场交手非常凶险。赵师爷的祖师爷，将近八十多岁的张福站起来，大声喝道：“你们二人给我罢斗。”

　　这句话喊了几次，对赵师爷却无用。他使用鹤嘴功，全部的精力都在防守邹克让，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真得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能听到此话者，只有邹克让。他心想：“是啊，我为何要杀死赵师爷？”他收起真气，跳到战圈外。

　　没有阴风手，赵师爷感觉到压力瞬间小了，他也不再上前。

　　四周的师爷们才松了一口气。

　　忽然又听见了“哈哈哈”笑声。